他脑筋迅快地转着,是否该报出自己的身份?血洗“圣城”的真凶,便是“魔王之王”
与“九邪魔母”等,根本不必再探查,是否告诉对方?
心念数转之后,决定先摸清对方底细与企图,这个问题的关系太重大了。
怪女人面露讶然之色道:“你怎么了?”
甘棠道:“这事令在下震惊!”
“为什么?”“这件血案,是百年来武林中仅有的大事,焉得不惊。”“嗯!你肯尽全力办这件事吗?”
“可以,但有几个问题必须请教!”
“你说说看?”
“尊驾的来历?”
“这一点事先申明,老身拒绝答复。”
甘棠窒了一窒,又道:“尊驾与‘武圣’甘敬尧有何渊源?”
怪女人神色一变,道:“说渊源固可,说纠葛亦可,反正老身的目的要找出真凶!”
“为‘武圣’报仇?”
“不!”
甘棠感到有些莫测高深了,惑然道:“那是为什么?”
“了却一段心愿!”
“什么心愿?”
“等你探出结果之后,会告诉你!”
甘棠暗忖,对方身手如此之高,武林中可能难找对手,自己虽不知当年父亲的功力到什么程度,但这怪女人就差些也差不到哪里,她为什么不自己出江湖探访,而要借手于一个陌生青年,这是什么缘故?
心念之中,脱口道:“血案发生在十年之前,尊驾为什么不亲自探查?”
“你问得太多了!”
“在下为尊驾办事,当然应该明白此中原委!”
“知与不知,和探查真凶没有关系。”
“这血案武林中已有不少人在探索,却没有发现有什么蛛丝马迹,在下一个末学后进,恐怕办不到!”
“以你的功力,出身,地位,应该办得到。”
“这很难说!”
“老身只要你尽全力,如果……”
“什么?”
“如果你能完成这条件,老身以一件你所极想要(奇*书*网^。^整*理*提*供)知道的秘辛为酬。”
“秘辛?”
“不错!”
“在下有什么极想要知道的秘辛?”
“你是‘天绝门’少主不错吧?”
“对的!”
“上两代掌门被人肢解,有这回事吧?”
甘棠脑内“轰”的一声,这怪女人的确不简单,连这种武林中根本不知道的秘闻,居然也知道,不错,(奇*书*网^。^整*理*提*供)这正是他极想要知道的,他此来目的主要是为林云,但也决心要探查肢解义父义兄的凶手。
“尊驾……也知道这件公案?”
怪女人神秘一笑道:“岂只知道,还亲眼目睹。”
甘棠激越万分地道:“凶手是谁?”
“老身说过,等你办完了事,以此为酬!”
甘棠再退一步,努力镇定心神,他需要冷静地想一想,分析得失利害,说出血洗“圣城”的真凶,只是一句话,便可得知对方的来历,肢解义父义兄的凶手,但这关系太重了,一个不巧,后果难以逆料。
同时,他考虑到一旦说出真凶名号,而对方是别有存心的话,势将使报仇的心血白费,甚至饮恨终生,因为自己目前不是这怪女人的对手。
就在此刻——
数声凄厉的惨号,遥遥破空传来,从音声判断,至少在数丈之外。
甘棠闻声心头大震,他首先想到莫非林云尚未脱出险地,还有本门弟子吴有智,“百毒门”派人追截是必然的事,林云一介女流,如果再度落人对方之手而被识破的话,后果就严重了。
他不禁联想到“百毒公子冯奇”在“青龙堡”中对付卫媛媛的手段,登时打了一个寒噤,他本来怕再见林云的面,但想到对方恩重情深,在没有正式破脸索血债之前,他不能袖手。
当下匆匆地道:“在下告辞!”
“我们的条件算定夺了!”
“是的!不会太久,在下必有所报命!”
“你语气之中似乎忽然变得有把握了!”
“在下想到一个问题,可能是一条极佳线索!”
“好!你去吧!”
“噢!还有这‘辟毒珠’忘了奉还……”
“不必了!你暂且带着,也许有用!”
“这……”
“去吧!”
“再见了!”
甘棠一弹身,向谷外驰去。
甫出峡谷,又是数声惨号破空传来,声音又远了些。甘棠重新戴上那副少年面具,退落“奇门令主”特地为他做的那一件“鬼面人魔”的长袍,恢复潇洒的美少年形貌,然后遁声奔去。
奔出三里左右,忽见一道草坡上横陈了七具死尸,近身一看,死者周身不见伤痕,状如熟睡。
是中毒么?
死者莫非是“奇门派”派出接应自己与林云的高手?
抑是“百毒门”中人?
甘棠决心一探究竟,弹身再朝前奔。
尸骨,时有发现,死状完全相同,外表不见任何伤痕。
甘棠骇然了,脑内电光一闪,暗忖,看死者的情况,莫非是“死神”下的手?想到这里,不由热血沸腾,身形更加快了。
不知不觉间,“长阴谷”在望,心想,管他,乘机追查义父义兄被肢解的公案也好,以免徒劳往返,“百毒公子”透露过的那句口风,非澄清不可。他既知“天绝”门人除非肢解,否则死了也会复活,就不无可疑。
也许,怪女人所指的秘辛,就是“百毒门”。
心念之中,到了谷外。
惨!
谷口尸骨枕籍,不下五十具之多,死状与一路所见完全相同,其中一具,赫然是昨天见过面的瘦长汉子“百毒门”的外堂头目洪虎。
事已无可置疑,“死神”光临“百毒门”。
仗着“辟毒珠”在身,他毫不考虑地进入暗无天日的谷道。
熟路轻车,一路无阻地直达总坛所在地的石房之前。
尸骨,东一具,西一具,死状惨不忍视,使人有如临鬼域之感。
短短一天一夜之隔,想不到起了这么大的变化。
“血帖!”
甘棠脱口惊呼了一声。
石房正厅,“百毒图”上,赫然印有“死亡敕令”的印模。
“死神”呢?难道已离开了,前后脚之差,他能毁了“百毒门”而去得无影无踪,这未免太骇人了。
甘棠心头寒气大冒。
巡行了石房一周,却不见“百毒门”主父子的尸骨。
奇怪,父子俩何以独能幸免于难?
偌大一个“百毒门”总坛,竟然不见半个活口。
怔立了片刻,复又折身出谷。
看来要追查义父义兄惨被肢解的希望,算是破灭了。
到了谷外,望着那无尽的峰峦,默想今后行止,他想起了义母太夫人的的传语,要他回本门继续修习未竟的“武功篇”最后两章,事实上,他目前的功力要快意报仇,似乎远嫌不足。
“死神”肆虐,武林危如累卵,说不定有一天本门也遭到与其他被害门派同样的命运,所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武林如临末日,“天绝门”也不能苟全……
正在想得出神之际,身后一个冷冰冰的声音道:“小子,答本座问话!”
声音不大,但却入耳惊心。
甘棠大吃一惊,回过身来,目光扫处,不由心里起了一阵悚粟。
面前,巍然站着一个通体皆白的怪人,形体外貌与破庙外自决的白袍怪人一般无二,不言可喻,对方是真正的“死神”无疑了,也就是血洗“百毒门”的凶手,想不到他仍没有离开现场。
“死神!”一甲子前的第一号恐怖人物。
甘棠勉力镇住心神,栗声道:“阁下是‘死亡敕令’之主?”
白袍怪人不答所问,再次问道:“百毒门父子何在?”
甘棠心中一动,原来冯少丹父子不在总坛之内,所以幸免于难,“百毒门”遍地皆毒,“死神”如入无人之境,这种身手未免太骇人听闻了。
当下冷冷地道:“不知道!”
“你,会不知道?”
“我为什么一定要知道?”
“嘿嘿嘿嘿,小子,敢于和本令面对面说话的,数你第一人,你叫什么名字!”
甘棠硬着头皮道:“这似乎没有奉告的必要。”
白袍怪人又是一阵栗声狂笑,笑声一敛,阴恻恻地道:“你真的不说?”
“无可奉告!”
“好,不怕他飞上天去,现在念你胆气不凡,自决了吧!”
甘棠下意识地退了一步,抗声道:“阁下好狂的口气!”
“死神所至,无物不灭!”
“未见得!”
“要本令出手?”
“无妨试试看?”
“死神”沉哼一声,单掌朝甘棠一拂。
甘棠岂敢大意,挟以毕生功劲,全力发招……
“啪”的一声巨响,甘棠招式只发至一半,竟挡不住对方轻轻一拂,这种功力,太不可思议了。
“死神”嘿地一声怪笑道:“能承本今主一击不死,也数你是第一人,小子,报出路来!”
甘棠自知凶多吉少,但面上仍持镇静,冷傲地道:“无可奉告!”
“本令杀你易于反掌!”
甘棠凝聚全身功劲于双掌,片语不发。
“死神”目光陡射奇光,甘棠目光与之相触,登时心旌摇摇,目眩神夺。
甘棠极快地转了转念头,如丧命“死神”之手,未免不值,太夫人训诲凡事谋而后动,勿忘逞匹夫之勇,的确是金玉良言。
念动之下,一式“追风化影”如电光乍闪般逸去。
“站住!”
一道奇强无比的劲风,硬生生迫落他飞闪的身形。
“死神”的确象司生死之神,仍站在身前不满八尺之地。
甘棠亡魂大冒,心头登时蒙上了一层死亡的阴影。
眼一花,他知道“死神”已下杀手,但连转念头的余地都没有,一缕锐风直贯心脉,登时仆地栽倒。
醒来,日已斜西。
“天绝门”生机不灭的诡异武学使他死而复活,换了别人,准死无疑,回忆前情,余悸犹存,忙取出“万应丹”服了三粒,照“功力再生”的诀窍运残余真元三周天,片刻工夫,功力全复。
“死神”他见过了,功力高得不可思议,放眼天下,谁敢言敌。
“死神”为什么要向各门各派下手?杀人总有目的,是什么?
他沮丧地站起身来。
白袍怪人已证实是“死神”了,自己在“叠石峰”头所见的白袍怪人,是他吗?如果是,为什么受制于那闻声不见人的女人?
他杀人,难道是履行那神秘女人的条件吗?
他向那神秘女人要求武功,说明更可怕的还是那神秘女人,一个年近百岁的天字第一号巨魔,只是一个受女人驱策的人物吗?
究竟,他是不是六十年前的那“死神”?
突然——
他想起叠石峰头,自己以潜听之术,听到那神秘女人与白袍怪人约定,三月之后的同一天夜半,听箫声前往复命。
如果自己事前赶到地头潜伏,定可揭开“死神”之谜,自己虽不是白袍怪人的对手,但那怪女人有峰头石阵之外,不许杀人流血的规例,谅来白袍怪人不敢出手。
这是千载一时的机会,计算时日,正好赶到。
为了顾及与“死神”再度遭遇,他必须再次改变形貌。
他取出最后一副面具,迅速地套了上去,就涧边一照,赫然成了一个黑黧粗犷的少年。
于是——
他出了太行山区,取道向开封方向奔去。
一路之上,茶楼饭肆之中,都在谈论着骇人的新闻,“武当”、“峨眉”、“太极”、“华山”……等,全遭“死神”光顾,掌门失头。
武林,被笼罩在末日的恐怖之中。
甘棠改换了的容貌,毫不起眼,引不起人的注目,是以一路无事。
这一天,越过开封城,“玉牒堡”在望!
仇与恨,立时在血管中奔流。
“玉牒堡主”西门嵩,是父亲生前至好,想不到竟然勾引继母陆秀贞成奸,“圣城”惨遭血劫、奸夫淫妇双宿双飞,还联手数度迫杀至友遗孤,这种禽兽之行,百死不足以偿其辜。
“杀!”
这念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就在此刻——
一个衣着褴楼的贫妇,手挽竹篮,逡巡而至。
“少主,请到堡后坟场!”
说先,头也不回地去了。
这贫妇,正是“天威院”香主潘九娘。
甘棠暂时捺住杀意,转头向堡后坟场奔去。
荒冢垒垒,野草凄迷。
在坟场的一角,甘棠与潘九娘面对面地坐着。
“潘香主,上次在荒郊外自决的白袍怪人,面皮鉴定没有?”
“已由院主过目!”
“是谁?”
“玉牒堡主西门嵩的儿子西门庆云!”
“什么,西门嵩的儿子?”
“是的!”
甘棠做梦也估不到那自决而死的白袍怪人,会是西门嵩的儿子,难道他儿子与“死神”
有什么渊源不成,不然西门庆云怎会扮成“死神”的形貌?
当下,激动万分地道:“他为什么要扮成白袍怪人?”
“这是一个谜,正在查证中。”
“他……与‘死神’是什么关系呢?”
潘九娘圆睁双目,骇然道:“什么,死神?”
甘棠点头道:“是的,另外还有一个与西门庆云所扮完全相同的白袍怪人,他,自称是‘死神’,我曾伤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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