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青听得心中了动,接道:“店中少女,把我当作了梅花主人的属下,这老人也把我看作梅花门下,不知是何道理。”
正待出言反问。那黄衣老人,已然接了下去,道:“不论你是何身份,老朽已无选择的余地了。”
林寒青道:“在下并非是梅花门下,阁下有什么活,尽管说吧。”
那黄衣老人长长吁了一口气,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道:
“你是何人门下都不关紧要,只要你答应……”
突然急咳一声,口鼻之中,呛出了一片鲜血,双目闭起,头也软软向下垂去,看样子似是已撑不下去了。
林寒青急急行近两步,拖动木椅,一掌拍在他背心之上。
那黄衣老人被林寒青击在背上的掌势内力直攻入内腹促使那停息的血脉,突然间又流动起来。
林寒青轻轻叹息一声,道:“老前辈有什么话,尽管说吧!在下当尽我之能,全力以赴,完成老前辈示完的遗志!”
那黄衣老人抬起头来,望着林寒青道:
“黄鹤楼下,卖面人……”艰苦异常的说出七个字,双目一闭,气绝而亡。
林寒青不惜耗消内力,连试数次,以内力攻入那老人的内腹,始终难再启动他的生机。
熊熊烛光,照着布设古雅的客厅,但这堂皇富俪韵大厅中。却僵坐着五区尸体——
林寒青试行以内力施救另外四个大汉,但四人全都已经僵硬,气绝已久了。
他望着那黄农老人,黯然叹道:这老人拼尽了数十年的内为,使生命延续两个时辰。只望能把那心中的话,说个明白,可是这最后的心愿。竟是未能得偿。”
他无法了解这五人的身份,也未知他们是否是这宅院中的主人。
他呆呆的望着那火烛,燃烧去半截有余,仍是想不出处理这五具尸体的法子,只好长叹一声,抱拳一揖。道:
“诸位故世的老兄一对不起了,这室中没有存棺,不能收殓诚位又在下就此别过。”转身出了大厅,带上室门,大步而去。
只见那辆华丽的马车,仍然停在大门旁侧,车帘低垂,看不清车中景物。
林寒青心中一动,暗道;这马车如为那故去的五人所乘。当可在马车之上,找出些蛛丝马迹。如果不是五人所乘,这豪华马车的来历,就有些可疑了。
心念一转,缓步向车前行去。
只见两匹拉车的健马,竖耳昂首,神态骏发,但却如木雕泥塑一般。站着不动。
林寒青轻轻掀开车帘。只见车中端坐着一个车夫模样的大汉,心中大感奇怪,正待出言喝问,那车夫竟是抢先开口道:“动身了么?”
林寒有心中一动,举步踏上马车,道:“动身吧!”
那车夫衣着的大汉突然跨一步。行出帘外,一抖手中缰绳,健马突然放蹄如飞,向前奔去。
林寒青坐在车中,心中念头百转,但都始终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此刻意气飞扬,心中充满新奇之感,将错就错的,任这马车拉着自己,暗自忖道:我倒要瞧瞧这马车把我拉往何处?
只觉车行如飞,虽乘快马,亦难比拟,生平之中。从未坐过这般快速的马车。
不知车行好久时光,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林寒青轻启车帘一角,向外瞧去。只见马车停在另一座高大宅院的门口。
只见那赶车大汉,一跃而下,缓缓说道:“请在此地稍候在下去通报一声。”
林寒青道:“兄台请便。”
那大汉本已回身走了两步,突然又回过头来,行到车前低声说道:“你得手了么?”
林寒青回想那厅中情景.心中大是纳闷,暗道:这马车,和那巨宅凶案,关连一起,那是不会错了,但我在老院中等待甚久,亦未见有何动静,难道是凶手来此车而去,得手之后,逃往了他处不成?
一时心念回转,却是想不出原因何在。
只听那大汉冷冷道:“得手了么?”
林寒青听他语气不对,赶忙运气戒备,凝神望去,才发现那大汉双目紧闭,站在车前,脸色木然,不禁心中一动,暗道:难道此人是个瞎子不成?
只听那大汉微带怒意的问道:“我问你得手没有?”
林寒青暗道:不管问的什么,先应他一句再说。当下道:“得手了!”
余音未绝,瞥见那大汉右手一伸,疾如闪电一般,抓了过来。
五指如钩,直扣林寒青右腕脉穴。
林寒青右腕一缩,避开一击。
那大汉一抓未着,冷冷道:“你是什么人?”
原来林寒青回答那人一句话,竞然被他听出来回音不对。
林寒青道:“在下姓林,阁下早该听此我是冒充—-”
那大汉怒声喝道:“好啊!你敢戏弄老子。”双掌齐挥,直向车中击来。
他掌力雄厚,只听一阵蓬蓬乱响,那车蓬、木栏,竟被他掌力击坏,四下乱飞。
林寒青接他两招,只觉他掌沉力猛,心中暗自吃惊,忖道:看掌势的偏错,分明是瞎子,倒也不用和他一般见识了。
当下右手一挥,硬接一掌,借势跃飞起身,落下马车。
但见人影闪动,合围而来,七八个手执单刀的大汉,竟然由四周涌来,团团把林寒青围了起来。
但闻那赶车的大汉叫道:“这小子可恶得很,不能放过他。”
林寒青眼看四面去路,都已被人堵起。不经一场恶战,又极是难以脱身,当下一撩衣襟,取出参商剑,冷冷说道:
“诸位,可知兵刃无眼,如若迫我出手,只怕难免要造成流血惨局。”
除了那瞎子外,四周共有八个大汉,分堵四面,但却一语不发,对那林寒青喝问之言,恍如不闻。
林寒青默查四周形势,那八个大汉,站的方位,正好分站了八卦之位,不论林寒青以何等快速身法,都无法闪出重围。
只听那瞎子车夫,高声叫道:“你们用八卦方位困住他,这小子很扎手。”
八个执刀大汉,仍是一语不发。
林寒青心中暗暗奇道:这些人难道是哑子不成,怎的连自己人,也不理不睬。
心念未完,突然一个童子口音,说道:“瞎大哥,你胡叫什么?”
林寒青只觉口音很熟,只听得心头一跳。
凝目望去,只见一个全身劲装,背插长剑的童子,由那巨宅门中走了出来。
只闻那车夫应道:“是龙哥儿么?”
那童子道:“好啊!你连我的口音,都断不出来了么?”
那瞎子车夫叹道:“瞎子今天栽到家了啦!我把一个混小子给拉了过来。”
那童子道:“什么样的混小子?我去瞧瞧。”直对林寒青走了过来。
此人年纪虽然幼小,但身份却是不低,行到乾位之上。那守在乾位的执刀大汉,立时让出了一条路来。
林寒青目力过人,虽在暗淡夜色中,仍然看清楚那童子就是于小龙。
只觉前胸之上,突然被人打了一拳,几乎失声叫出。
但见于小龙一翻腕,拔出背上长剑,道:“你们都给我闪开,我要一个人生擒他。”
林寒青镇定了一下激动的心神,心中暗暗村道:他被那造化老人药物所迷,想必已投入了造化门下,我此刻如若招呼,他或可听出我的声音,只不知对他是否有不利之处?
但觉心念回转,不知是否该出口呼他之名?
于小龙已然欺身而上,一挥手中长剑,冷冷说道:“你是什么人?”
林寒青瞪着一双圆大的眼睛,盯住在于小龙脸上瞧着,却是不肯回答。
于小龙怒道,“你这人老是盯着瞧我干吗?”呼的一剑,刺了过来。
林寒青身子一闪避开,不肯还手。
于小龙望着林寒青手中短剑,道:
“你手中这柄剑不错啊!”唰、唰、唰一连三剑。尽都刺向林寒青的要害。
林寒青避开三剑,仍是未还一招。
于小龙心中大感奇怪,眉头耸动,喝道:“你怎么不还手呢?”
林寒青微微一笑道:“我要瞧瞧你的剑法如何?”
于小龙怒道:“你可是当真的想见识见识么?”手中长剑宛然一紧,迫攻过去。
他年纪虽小,但手中剑势。就是老辣得很,剑芒流转,变化万端。
林寒青手中短剑之利,本可硬接他的剑势,削去他手中兵刃,但他却处处避开,不和他剑势相触。
他见这位自幼一堂学艺的小师弟,剑术大进,心中甚是高兴。
两人比剑相搏,但却是两种不同的心情。
林寒青是心头充满了友爱之情,处处相让,于小龙却是剑招诡奇,攻势凌厉无比。眨眼工夫,双方已搏斗了上千余招,激斗中,林寒青目光一转,见四周观战之人,愈来愈多,心中突然一动,暗道:我如这般和他打下去,只怕要被别人瞧出破绽,此时此情,要想带他同去,事非可能,只往暂时退去,再涂图设法,告诉他内情,好在已知他安好无恙,托身于造化门下,日后不难找得到他了。
心念一转,突然反击两招。
这两招,乃天龙八剑中的招数,这天龙八剑,他虽然尚未学得熟练,但已把于小龙迫的连连到退。
林寒青两剑得手,纵身而起,一连两个飞跃,人已到三丈开外。
四周观战之人,一直眼看于小龙占了上风全无戒备之心,林宗青陡然反击,破围而去,待要阻拦,已来不及了。
但见人影闪动,很快的消失在夜色中。
于小龙已被林寒青反击的两剑震住,直待林寒青去的远了,才想起追赶的事。
且说林寒青一口气奔出了六七里路,不见有人追赶,才停了下来,略一运气调息,又悄然依照原路溜了回去。
这次,他的举动,小心异常,距那宅院,尚有六七丈,就停了下来。隐身暗处,查过了四周景物,默记于心,以备他日再来之便。
正待起身离去时,突然蹄声得得,十几匹快马,护着一顶小轿,疾驰而至,直奔那大宅院。
林寒青心中一动,暗道:来人气派非凡,如若是造化老人归来,怎么坐着一顶小轿?
心念还未转完,又是一阵急骤的蹄声传来。
这一次人数较多,不下二十余匹快马。
但见快马驰近巨宅之后,停了下来,迅快的散布开去,暗淡夜色,只见那些散布开的骑马人,散状跃下马背。二十余匹健马分由三人牵走,余下的人迅快的隐身暗处。
林寒青暗暗忖道:看情形,这些人是寻事生非而来,不知何人有此胆量,敢和造化门下作对。
第十四章
眼看一场激烈的大战,立刻就要爆发,这些人既是有备而来,自然不是好惹人物,想那造化老人武功之强,这一场恶战定然凶残绝伦,不忍卒睹。
正待起身而去,突然想到了于小龙,在这场恶战之中,不知能否保得无恙。
一缕深深的关怀,泛上心头,暗暗叹息一声道:我不能走,我必得留在这里想法子助他一臂之力,使他逃出这才次凶险之战。
凝目望去,只见那一片阴暗的大宅院中,火光闪动,片刻间灯火通明。
林寒青心中暗自纳闷道:奇怪呀!难道这标恶战,还要点起灯火来打不成。
他等待足有顿饭工夫之久,仍是不闻有打斗的动静,心正感奇怪,突然四个青年童子,高举着四条纱灯,走了出来,分列大门两侧。
紧接着十几个大汉,手中备牵着一匹快马,大步行了出来。
灯光下看得清楚,那些大汉,分穿着各种不同颜色的衣服。
林寒青心中暗道:这些人颇似西门玉霜的手下,难道刚才那乘坐小轿的人,竟是西门玉霜不成?
付思之间,果见西门玉霜缓步走了出来,身后紧随一个身着八卦道袍的老人。
那夜匆匆一面,林寒青对那造化老人的面貌,印象并不深刻,无法从那像貌中判断出这人是否就是那造化老人,但见他那一身奇怪的装束,大概不会错了。
只见西门玉霜和那老人,在大门前面,低言数语,上轿而去。
片刻之后,全宅中通明的灯水,一齐熄去。
这时,那埋伏在四财暗影的大汉,也一齐现出身来,跃上快马,仍由来路而去。
一场预期中的大战,就这般消再于无形之中。
林寒青暗暗叹息一声,道:这西门玉霜果然厉害,看那造化老人的恭顺之态,显然这造化老人已为西门玉霜收服。
突然,他又想到了取得武林盟主之位的李中慧,这两方似是已经短兵相接,一场主宰江湖命运的大战,已然迫在眉睫。
只觉西门玉霜和李中慧的影子,交替在脑际之中轮转,他几乎无法确定,自己应该站在那边才对。
想了一阵,只觉这场恶战,除了私人恩怨之外,就是几人的名位之争,但就目前形势而论,这造化门却是两大之门另一股巨大的力量。
这股力量合入那一方,即增加了不少势力。
西门玉霜深夜亲率高手而来,显然,存了先礼后兵之心,如是说不服那造化老人,将一鼓气把造化门全数歼灭,免得为李中慧派人收用。
另一个显著的变化是,西门玉霜似是已放弃了飘忽的诡秘行动,以本来面目出现江湖,似是准备堂堂正正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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