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到屋角一处室位上,坐了下来。要了酒菜,独自吃喝起来。
楼中人出出入入,紧张异常,他却是视若无睹。
不知过去了好多时光,突听一个声音起自身侧,道:“客官,你吃好了么?”
林寒青神志一清,才发觉挤满了客人的馆楼,不知何时。已走的一个不剩。
看壶中余酒,还有一半,摇摇头,道:“我壶中存酒,尚未用完。”
那店小二急的脸上汗水直冒,但见林寒青脸上那五颜六色的怪样,又不敢发作,只好躬身一个长揖,道:“大爷,请你让让位子好么?”
林寒青笑道:“好。”提起酒壷,换了一位子。
那店小二举手拂拭一下头上的汗水,道:“大爷,你若不急,小的是急的要发疯了。”
林寒青奇道:“什么事啊?”
那店小二呆了一呆,道:“怎么?刚才我们掌柜的叫了半天,你老没有听到。”
林寒青摇头道:“没有,一句一字,也没有听到。”
那店小二兜头一揖,道:“你若不用寻小的开心了,趁时间还来得及,你老走吧。”
林寒青道:“什么事啊?”
那店小二道:“你若真不知道。”
林寒青道:“自然是真的不知,还会是假的不成。”
店小二一面用手拭着脸上汗水,一面说道:
“咱们这座酒楼,今儿被刘大爷包下来啦,时间就要到了,你老再不走……”
话还未完,只听蹄声得得,四匹快马,直弛到店门前面。马背上四个劲装大汉,一跃而下,大步而入。
店小二急赶:“惨了,大爷……”
四个劲装大汉,直对林寒青行了过来,那当先一人,望了林寒青一眼,冷冷对那店小二道:
“咱们庄主不是全包了你们这应酒楼么?”
店小二哈腰打躬的道:“这位大爷还有小半壷酒,吃了就走。”
那大汉冷哼一声,道:“咱们讲过的话,算是白说了,是么?”
店小二一脸惶急之态,道:
“此事怪不得,你老多多包涵,小的这里给你叩头了。”噗通一声,当真的叩了下去。
林寒青早已豪气尽消,全无急竞之心,如是那大汉,直接找他,就算是给他两拳,他也未必还手,但见店小二可怜模样,心中大生不忍,冷然接道:
“四位不用为难店小二,有话尽管找在下说。”
那大汉突然转过头来,道;
“你口气很大,定也是位练家子了。”伸手抓起林寒青桌上酒壶,呼然一声,摔在地上。
林寒青哈哈一笑,道:“摔得好啊!”
那大汉更是恼怒,道:“你可是笑我有敢打人么?”
林寒青道:“咱们无怨无仇,你为什么要出手打人?”
那大汉右手一伸,抓过来,道:“大爷非得好好教训你一顿不可。”
林寒青右手轻轻一挥,挡开那大汉抓来的右手,道:“岂能这般无理!”
那大汉吃林寒青一掌挡开,震的他向后退了两步,不禁一愕。”
另外三人,眼看同伴吃了亏,立时蜂涌而上,手叉子和匕首,全部出笼,纷纷直袭林寒青的要害大穴。
林寒青怒道:“青天白日下,众目睽睽之地,竟然动起刀子伤人。”突然挥手反击,拳打脚踢,片刻间伤了三人。
四个神气活现的大汉,片刻间变成耗子一般,抱头鼠窜而去。
那店小二似是料不到林寒青竟有着如此武功,心中又是感激,又是害怕,长长叹息一声,道:“大爷,你这个祸可闯大了。”
林寒青道:“什么祸?”
那店小二道:“适才四人,都是那刘大爷手下的管事家丁,此事……”
只听店外一个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道:“是那个武林朋友,和我刘某人开这等玩笑?”
林寒青抬头看去,只见一个四十开外的中年大汉,身着青缎子长衫,外罩黑色团桃大马褂,头上戴着青色呢帽,黑脸、浓眉、环眉、方口。满脸怒容的走了过来。
店小二虽然害怕,心中又报林寒青招惹出这场麻烦,但他适才承得林寒青出手相救,心中又十分感激,当下对那中年大汉抱拳一揖,道:“刘大爷,你老……”
那青衣中年左手一挥,店小二哎唷一声,一个跟斗翻出了六七尺外,半晌才爬起身子。
林寒青看他出手一击的威势不弱,不禁一提真气,暗作戒备。
只听那大汉冷冷说道:“朋友可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么?”
林寒青想了一阵,摇摇头.道:“不知道啊!”
那青衣中年怒道:“朋友是故意和我刘某人为难?还是真的不知?”
林寒青道:“自然是真的不知。”
忽见一匹快马弛奔到店门前,马上人翻身而下,急步行了过来,道:
“盟主的大驾,已到了不足二里之处。”
青衣中年,右手一挥,道:“再去探过。”
回目望着林寒青接道:“你现在知道了吧?”
林寒青道:“什么盟主?”
那青衣中年急道:“武林盟主,你老兄究竟是走过江湖没有?”
林寒青正待再问武林盟主是谁?又是一匹快马驰来店外。那人连下马报告的工夫也没有,就马上高声喝道:“盟主大驾已到,庄主快快迎接。”
那青衣中年哪还有工夫和林寒青吵架,急急吩咐店小二道:“把这位大驾请到屋角席位,算是我请的客人。”也不容店小二和林寒青答话,匆匆出店而去。
那被摔了一跤的店小二,跛着一条腿,走了过来,道:
“大爷,你瞧着小的伤了这一条腿的面子,请到那面坐位去如何?”
林寒青微微一笑,起身行到当门处一张桌位上,道:“这里最好不过。”
店小二已然见过了他的武功,几个大汉,被他挥手投足间,打个落花流水?如是惹他动了怒火,那可是吃不完兜着走了。”
只见后外传出一个宏亮昨声音,道:“皖南刘崇,恭接盟主大骂。”
但闻平和的声音,说道:“刘兄不用多礼,午餐可曾备好?”
刘崇道:“在下已为诸位包下一座客栈,饭菜早已齐备。随时可以吩咐开上。”
但见四个骑着健马的大汉,行至后门处,翻身而下,肃然排列在店门口处。
紧随数十个身份各异,衣着不同的大汉,环绕着一辆华丽的马车驰来。
第十三章
林寒青看那些环伺马车前后左右的人,竟是无所不包,和尚、道士.各色都有。
马车前面,走着一个身着蓝衫的书生人物,不停的指手画脚,指挥四下的人群。
一面杏黄旗迎风招展,写着“武林盟主”四个大字。
车行至店前,缓缓停下,环伺在车前的群豪,突然聚列两侧。
车帘起处,走个身佩黄缎披风的美丽少女,发挽宫髻,怀抱盟主旗,顾盼生姿,仪态万千。
林寒青目光,已瞧出是李中慧,不禁一惊,悄然起身溜到屋角处,面壁而坐,心中暗自忖道:她终于取得了武林盟主之位,看这份威风、荣耀,无怪是武林中人,大都上旬寐以求此位。
但闻身后,履声交错,登楼而去。
足足有一盏势茶工夫,那步履声,才停了下来。
林寒青心中暗道:此时不走,还待何时?缓缓回头望去只见四个背插单刀的大汉,罗列于店门前面,不禁一皱眉头想道:难到武林盟主食宿之地,连普通之人出入,都不行么?
心中念头转动,人却站了起来,向外行去。
他自知脸上奇怪的颜色,最易引人注目,低下头,匆匆疾行,那守门大汉,也未拦阻于他。
一口气走出了十几里路,才放缓了脚步,长长吁一口气,总觉腹中十分饥饿。
原来他适才自斟自饮,一面想着心事,只喝了小半壶酒,这一阵急走之后,腹中立生饥饿之感。
转目四顾,一片绿野,西北方二三里处,一株大树,高挑着酒帘儿。
林寒青这些日子里,真是过的流浪生活,随遇而安,不论是荒野、古寺;食用之物,那更是简单之极,有时遇酒店客栈,随便进些饮食,有时四野荒原凉,不临村店,都就随手打些野兔之类,烧烤饮食,有时,采些松子充饥。
他似是对世间任何事,都不再关心.对任何人都不再信任,唯一难忘的是,那白惜香款款柔情,和那相约的誓言。
李中慧取得盟主之位后的神气,虽然也给林寒青一些刺激,担却似投在水中的另一颗石子,荡起一阵涟漪,很快平复下来。
那武林盟的荣耀,并未激起他和人争胜的雄心。
数里行程,片刻而至。
只见一个竹子搭成的茅舍,矗立在道旁,背后紧靠着一片树林。
一颗高大的白李树,耸立在茅舍前面。
那酒帘儿,就吊在白杨树,随风飘飞。
两张白木桌子,八个竹椅,构成一个简陋的小酒店。
林寒青缓步入室,靠窗子坐了下来,高声说道:“有人在么?”
这虽是一家僻处责野的简陋小店,但却打扫得十分是服,木桌、竹椅上,纤尘不染。
只听一个娇甜的声音应道:“来了!”软帘启动,缓步走出一个篮布衣裤的少女。
林寒青目光一转,瞧了那少女一眼,不禁心中动,暗道:“这等荒僻之地,怎的会有这等美丽的姑娘呢。”
只见他,梳着一条长长的辫子,直垂在腰下,高卷着两双袖管儿,露出一双雪般的手腕,柳眉杏眼,樱后微启,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笑着走过来,道:“客官吃点什么?”
她本是笑着行来,但看清了林寒青那五颜六色的一张怪脸,突然收敛起笑容,凝立不动。
林寒青有些自渐形秽,垂下头去,说道:“来一壶酒,配上四样菜。”
他垂下头去,有若自言自语,不敢抬头看那少女一眼。
片刻工夫,那少女捧上酒菜,放在木桌上,一语不发,转头而去。
林寒青本来还想多要些饭饼之类,但想到那少女对他的厌恶之情,实不愿再多开口,匆匆食过酒菜,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正待转身而去,突觉眼睛一花,摔到在地上。
只见那蓝布衣裤的美丽少女,缓缓走了过来右中紧握着一把短刀,左手中拿着一条坚牢助索绳。
林寒青人虽摔倒在地上,但他神智并未完全晕迷,双手撑地,挣扎坐起,道:
“姑娘,咱们无怨无仇,你为何要在这酒菜之中下毒?”
他心中茫然,不知这荒凉的小酒店中一位少女,为何竟和自己结下了仇。
那少女冷笑一声,道:“我那父母、兄长……”
那酒菜之中的药性十分的强烈,林寒情凭仗武功、强自支持,亦难持久,只觉药毒上冲,双手力道忽失,砰然摔在地上,晕了过去,那少女说些什么,已是无法听到了。
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醒来时,发觉自己正坐在一座囚笼之中,四面铁栏环绕,双手双足,都被牛筋捆牢,缚在那铁柱之上。
耳际问轮声辘辘,车身颤动甚烈,似是正行在崎岖的山道。
林寒青镇静了一下心神,凝聚目力望去,发觉自己被捆缚的囚车。是置放在一辆宽大的马车上。四面都恩厚厚的黑布蒙遮,无法瞧到外面景物。
只听左侧响起了一个宏亮声音,骂道:
“亲就杀,要剐就剐,把老子这等不死不活的囚在此地,那就不要怪我开口骂人了。”
-个冷冰冰的声音,传了过来,道:
“阁下,如是不想皮肉受苦,那就规矩一些,再要胡喝乱叫,咱们只有堵上你的嘴巴了。”
林寒青暗暗忖道:“好啊!原来还有人陪我在此!”
眼瞧去,只见一个铁笼和囚围自己的铁笼,井然而放,里面坐着一个全身黑衣大汉。
那黑衣大汉,似是早已知晓林寒奇被囚于此,见他转眼,说道:“你几时醒过来了?”
同是天涯沦落人,很易产生出相惜之情,林寒青虽对其人印象不佳,但仍然平和的答道:
“在下醒来不久。”
那大汉道:“你可是梅花门下?”
林寒青微微一怔,忖道:难道那位酒店中地姑娘误认我是梅花门中的人,才在酒菜中下毒。
心中念转,口中应道:“在下并非梅花门中人。”
那大汉道:“这就奇怪了,你既非梅花门下人,他们何以会把你囚于此处?”
林寒青苦笑了一下,道:“也许在下这份长相太过奇特,引人生疑,误把我认作梅花门下人了。”
那黑衣大汉突然放低了声音,道:
“你当真不是梅花门中的人么?”声音低微的,林寒青也只是隐隐可闻。
林寒青摇摇头道:“当真不是。”
那黑衣大汉冷笑一声,不再理会休寒青。
林寒青只觉心中疑窦重重,很想问他几句,但见那大汉一股冷冰冰的神情,只好忍了下去。
好在这些时日中,他对任何事物,都养成了漠不关心的态度,转过脸去,不再瞧那大汉。
但闻轮声辘辘,不知走了多长时间,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紧接着蓬幔启动,一片阳光透了进来。
紧接着,行近来一个全身劲衣大汉,先打开囚禁林寒青的铁笼.取出一方黑帕,蒙在林寒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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