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词夺理!”云念裳咬着嘴唇,“如果我知道那个男人是他……我才不会要他的“东西”呢!”
“这么说,妳对我找到的这匹种马不满意喽?”
“深恶痛绝!”
哼,她怎么可能满意!他是她的敌人,一个设法要把她的公司置于死地的坏蛋。就在昨天,他还曾利用卑鄙的手段挖走她的模特儿,想让她当众出糗!她云念裳虽然是纤纤女流之辈,但也懂得有仇必报的道理,否则就太对不起九泉之下的爷爷。
“那如果妳怀孕了呢?”蓝萱用一种暧昧的眼光打量她。
“如果真那么不幸……我、我就把孩子打掉!”她怎么可以替仇人生孩子呢?那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大小姐,自己说过的话不要后悔哦!”蓝萱笑了起来,“我这就打电话到医院,叫他们替妳安排手术。”
“手术?”云念裳一怔,“好端端的,我干么要动手术?”
“把那个坏种打掉呀!”蓝萱做了个挥舞大刀的姿势。
“打……打掉?!”她的脑子终于清醒,“妳是说,我已经……”
“对呀,很不幸的,妳“中标”了!”拍了拍好友的肩,蓝萱佯装一脸扼腕的道:“医生说,这才是妳在时装秀上昏倒的真正原因。”
“我……”先前咬牙切齿的表情顿时化为惊喜,云念裳张着的小嘴半晌阖不拢,“我真的要有自己的孩子了?”
“不不不,想要孩子妳可能还要再等一段时间,因为这个坏种很快就会被打掉了。”
“谁敢动他!”她自卫性的覆住肚子,满脸甜蜜的把头低下,“他是我的宝贝。”
“喂喂喂!”蓝萱哭笑不得,“刚才是妳自己说不要他的,怎么这么快就变卦了?”
“我……”出尔反尔的人儿脸上一片羞红。
“好了、好了,这种人生大事,允许妳多考虑几天!”蓝萱看着她的窘态,不忍心再逗她,“想吃点什么?”
“暂时没有特别想吃的,不过……萱萱妳帮我买些宽大的衣服回来好吗?还有鞋子,我都没有那种平底的软羊皮鞋……”她不好意思的低着头。
“小姐,妳才一个多月而已,不用这么早就穿得像个大肚婆吧?”蓝萱哈哈大笑。
“我怕弄伤他……”她不断抚摸着小腹,“嗯……我是不是应该再去买些育婴的书呢?还有胎教的音乐……对了!还有那种漂亮宝宝的海报,把它们贴在床头,听说这样生出来的孩子也会很漂亮!”
“这个就不用了吧?他爸妈这么出色漂亮,他怎么可能丑呢?”话一出口,蓝萱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因为她看到云念裳神色一黯,于是连忙转换话题,“喂,刚才肖秘书打电话来,问妳要不要取消跟Z公司亚洲区总裁见面的事。”
“Z公司?”云念裳一怔,“是今天吗?”
“妳不舒服就不要去了,等一会儿我们去逛街,好不好?”
“不行、不行,这个约会很重要的。”云念裳飞快的跳下床,像是忘记了自己是个孕妇,“这关系到公司的生死存亡。”
“为什么?”蓝萱好奇。
“因为Z公司想开拓本地市场,找一间服装公司合作,推出一个新品脾,好几间服装公司都想把握这个机会,竞争很激烈的,毕竟,Z公司在国际上那么有名。妳也知道我们云氏现在的状况……如果能被选中,那我们至少还有翻身的希望!”
“本地的几间大服装公司都想抓住这次的机会?”蓝萱眨眨眼,“喂,那祁氏参不参加竞争?”
“哼!那个祁尉天如此贪得无厌,妳说他会不会?”
“那就是说……你们又有见面的机会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云念裳顿时呆愣在原地,动弹不得。
如果只是商场上的普通应酬,她会尽量避免与祁尉天接触的机会,但这次他们是对手,少不了在公开场合碰面……她该怎么办?
心里涌起一种害怕的悸动,对这个男人,她既憎恨,又感到愧疚。
恨他这两年来抢走她不少生意,几乎把她的公司逼上绝路……但她偷了他的“东西”,毕竟是自己理亏。
除此以外,还有一种暧昧不明的感觉,夹杂在憎恨和愧疚之间,从前她把这个叫爱情,现在她不知该把它叫做什么。
所以,她害怕,害怕他对她冷言冷语,害怕他铁青的脸色,更害怕看见他那张过于明亮的俊颜……英俊得让她的心迷失。
今天要去见Z公司的人,说不定就会遇见他。
众所周知,Z公司无比傲慢,不会逐一与他们这些竞争者面谈,而是把他们都召集在一起,有什么话一次说清楚,节省时间,顺便让每位竞争者感受一下激烈的竞争局面,产生危机意识,免得无精打彩。
她没有信心击败祁尉天,甚至惧怕与他会面……可为了公司,她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阵迎敌。
她该怎么办?
Z公司的分部就在这儿附近,等用完了午餐,她就得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进那扇明亮的大门,遇到那个人……
云念裳坐在这间法式小餐馆里,一边听着蓝调爵士乐,一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总经理,我现在送儿子去医院,不过妳不用担心,开会的时候我会准时赶到的。”本来,应该陪她重装上阵的肖秘书,因为儿子忽然发了高烧,所以暂时只有她一个人。
不过,每次大战来临之际,她总喜欢找个幽僻的空间独处,让乱糟糟的脑子冷静下来。
这间悠闲的小餐馆正适合她的需要。
忽然一道光刺痛了她的眼,伸臂护住双眸往光源处一望,原来是门上玻璃的反光。
门被推开了,走进一个高瘦的男子。
而男子脸上挂着的温和笑容,让她有种熟悉感。
忆了半晌,终于恍然大悟的时候,男子也正好看到了她,并缓缓走近。
“嗨,念裳,真想不到在这儿遇见妳!”那声音带着惊喜。
“皓,真的好巧,你回国渡假?”遇上故友,她也同样感到开心。
“我哪有时间渡假呀!”
“出差吗?能待多久?需要我找个时间陪你四处走走吗……”
“喂喂喂,念裳,不要把我当成外国观光客!而且,我不是出差,是公司派我回来工作,大概要待很长一段时间。”
“哦,真可怜,我知道你一向不喜欢这里,毕业的时候一心要留在法国。”云念裳露出同情的表情。
“那时候年轻不懂事,其实回来也没什么不好,”他看着她,“至少,又让我遇见妳了。”
“不要把我说得这样重要。”云念裳笑了起来,“我知道在你心中,一切都比不上你的工作,不过我不吃醋!”
“我倒希望妳吃醋……”他低声的说。
“什么?”她假装没听清楚。
“没什么,”他恢复自在的笑容,“对了,我的公司就在这儿附近,改天有空请妳上去坐。”
“你今天没有空吗?”云念裳打趣,故意四下张望,“约了谁呀?嗯,我看看这里有没有漂亮美眉……”
“只有我一个人,平时我都在这儿吃午餐的,不要胡乱猜了!”他失笑的摇摇头,“今天这顿我请妳吧!”
“好呀!”她大力的点头,“那我要吃贵一点的?”
“海鲜好不好?我记得那时候妳最喜欢吃龙虾配红酒了……”
“不不不,”云念裳连连摆手,“我现在不能喝酒了!”
“怕什么?这一点酒醉不了妳的。”
“因为……”她轻抚着自己的小腹,凑近了他神秘的耳语,“皓,这是秘密,你不许告诉人家哦!其实……我怀孕了!”
“怀……怀孕?!”向皓几乎惊叫出声,“念裳,我不知道……原来妳已经结婚了?”
“没有呀。”她伸出左手,让他看看自己的纤纤素指,“我现在连男朋友都还没有呢!”
“那妳……”他不禁更为惊奇了。
“我要当未婚妈妈了。”她很自豪的宣布。
“是哪个可恶的男人拋弃了妳?”他不由得咬牙切齿,想打抱不平。
“没有、没有!”云念裳莞尔一笑,“他根本就不知道我怀孕的事,这个孩子是我从他那里偷的!”
“妳……”他顿时哑口无言,瞪着她,“念裳,妳以前告诉我,妳情愿当一个独身主义者,我还不信,以为……”
“以为我是为了气你故意这样说的,对不对?”云念裳笑得云淡风轻,“皓,我从来不会为了气一个人而撒谎,那样吃亏的只会是自己。”
“我早该知道……”他忽然发现自己没了胃口,“念裳,等会儿我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要开,改天再请妳吃饭,好不好?”
“等会我也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要开,那我们改天再见喽!”她毫无留恋的跟他道别。
他则又深深凝望了她一会儿,问了她的手机号码后,转身离开。
待他一走,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世界上没有哪个女子遇见自己的初恋情人会觉得轻松的,她当然也不例外。
向皓,她的第一个男朋友,也是至今为止唯一的一个。
但刚才那份埋在心里的紧张,并不是源于未消褪的爱意,而是源于内疚。
当年,他是那样爱她,而她,却是那样的无动于衷。
她是世间最冰冷的女朋友。
记得她跟向皓交往的时候,都是他每天打电话给她,在宿舍楼下苦等她一整天,她却从没有主动找过他。
每次接吻,她从不让他的舌头有机会探入她的唇口,只限于蜻蜒点水式的浅吻。
有一次,两人相拥而眠,她不顾他僵硬疼痛的身体及欲望,独自穿著牛仔裤大睡至天明,扔下他一个人彻夜难眠。
她可以把他跑遍各地买到的珍贵鲜花顺手送给女同学,她可以在跟他携手散步时,宁可欣赏漫天的梧桐,也不看身边的他。
所以,毕业时她说要回国,向皓却执意要留在法国。
他们就这样分手了。
为了给他留一点颜面,她总是对外声称,是他拋弃了她,虽然,她知道只要自己的一句话,他就会跟自己和好如初,他当初会提出分手,不过是为了试探他在她心中的份量。
然而,他的激将法不起作用,在那个临行的夜晚,她明明看见了窗下仰望二楼的他,却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他气极之下,寄给她一封信,信上只有一句话--
念裳,妳是一个没有心的女孩!
她摸摸自己心脏的位置,的确温暖、的确在跳动,但她明白,这一辈子,这跳动都不会是为了他。
因为他是太乖的男孩,而她是太乖的女孩。太乖的女孩子往往不适合同类,她们适合的,是带点邪气的男人,才能引发她们的热情,比如“那个人”……
孩子明明还没有成形,云念裳却感到小腹忽然有一丝抽动,惊得她慌忙的摀住火烧的脸颊。
她注定了要辜负向皓的,即使是多年以后的今天,仍然如此。
为了不再让他存有任何幻想,她直截了当的告诉他自己怀孕了。
多年前因为寂寞而交了一个男朋友,结果却是让双方不开心,同样的错误,她不再犯第二次了。
“我可以坐在这里吗?”一个声音打断了她的沉思。
“你……”她的眼睛不禁瞪得大大的。祁尉天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的身边,像个幻影似的,把她吓了一大跳。
“我早就看见云小姐妳了,不过妳显然正在忙,所以没敢打扰。”
他跟一班部属在这间距离Z公司最近的餐厅一边吃午餐、一边商讨如何打败竞争对手,不料,竟看见她跟一个温文尔雅的男子亲亲热热的模样。
生平第一次,他无心工作,只悄悄盯着她所在的方向。
为什么她的模样能这样千变万化?初遇时,那样楚楚可怜,再遇时,像桃花一样妖娆,而现在,竟然戴着无框眼镜,俨然就是个商界女强人!
他看着她跟那个不知名的男子谈笑风生,看着他们凑近的耳语、相触的眼神,甚至会意的一笑,彷佛是认识了许多年,有一种自然形成的默契。
这让他顿时觉得刚刚喝的那杯柠檬汁……好酸!
“想必刚才那位又是什么对妳有用的男人吧?”他出言讽刺。
“祁先生,请不要乱说话。”云念裳微愠。他怎么可以这么说呢?突然跳出来把人吓得心跳不已,又这样无情的刺伤她……
“哦,不是对妳有用的人?那么肯定是妳的仇人,妳接近他,是为了伺机报复吧?就像对付我那样。”他径自坐下,盯着她。
“他只是我以前的一个学长而已。”明明没有必要向他解释,却忍不住多费了唇舌,像生怕误会似的。
“哪个学长?一下雨就让妳想起的那个?”他的表情更深沉了。
“呃?”那天胡编的话,他居然记得这么清楚。
“我猜对了?”祁尉天咬着牙,“这么说,他就是那个让妳念念不忘的男人喽?哈!现在妳不用再因为他而难过,因为他已经回来了,而且像是仍然对妳有意思。”
“隔得这么远,你也能看得出他对我还有意思?”云念裳把头转过去,不看那惹她心乱的俊颜,“祁先生的眼力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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