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把门关在身后。“你们可能决不会相信这种事会发生在我身上。”由于紧张,她的脸颊泛着两朵红晕。
“什么事?”卓尔长出了一口气,也许她非常感激这种打断。
“喔,”安波开始说道,“当我从邮筒中取出信件往回走的时候,有一个我以前从未见过的家伙,也许是一个卑鄙的家伙——幽灵组织的成员之一——径直撞到了我身上,使我把所取出的所有邮件都掉到了地上。然后,当他帮我拣邮件的时候,他告诉我有一个非常幸运的纪念日,问我打算怎么庆祝。”
我把目光转到卓尔身上,看着她正发抖的嘴唇。她咬着嘴唇,再次把目光转到了别处。
“那么,你是怎么说的?”我问。
“我问他正在说什么,”安波说。“我的意思是,我知道他说的那个纪念日,我只是不想往那里想……然后他告诉我他和他的朋友将会闯入欧布莱恩进行一场降神会或者其他什么。”
欧布莱恩是学院的一个建筑物,维娜尼卡就是在那里被害。事情发生在莱奥尔夫人的房间里,在一楼。事件发生之后,行政部门马上便用木栅栏阻断了通往那个房间的通道,将它完全封闭起来。但是学校里的孩子们,因为相信这里有鬼魂存在,所以都拒绝在这所建筑物附近的地方上课。所以,一段时间以来,这里只是作为一个无人问津的地方,就像是一种对所发生的事件的经常性的提醒。但是现在,随着许多富裕的家长和捐赠者的财力支持,它已经有了很大的改观——新的粉刷,新的地板,新的电脑设施——好像一个百万元的投入将会完全擦去过去所发生的恐怖事件的印痕,使学生家长们为之欣慰。
“我憎恨这所学校,”卓尔说。“一有机会,我一定会转学的。”
我站起来,走到卓尔身边,把自己的胳膊搭在她的肩膀上,但她却轻轻地挣扎了一下。
“你的邮件。”安波从她那堆信件中抽出一件较厚的信递给我。
“为什么我的邮件会在你那儿?”
“为什么?”安波咬着她的蓝梅口香糖。“因为是我把它从邮筒里取出来的。还能有什么为什么?”
尽管我相信安波的话,但我还是憎恨别人动我的信件,因为我总觉得这好像是在调查我的隐私。我从她的手里接过了邮件,故意疏忽了向她致谢。
“你是欢迎我这样做的,”尽管她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她但还是这样说道。
我打开那封邮件——一张电话帐单,一个魔咒目录册,这个月的那期《悲剧人》杂志和一封信。信被封在一个商业用的信封里,没有回复的地址。信封中间只打印着我的名字和学校的地址。
我的手指开始颤抖。我把信翻过来,压了压封口处的折线。这时我突然觉得好像有一种不良的颤动转移到我的手掌上,好像有人把冰块放在了我的皮肤上,就像静电一样。我试图往下吞咽,但我的嘴里好像充满了面糊,不能呼吸,而且感觉要呕吐。那封信从我的指尖滑落。
“斯特西——”安波伸出手来扶我。“那是什么?”
安波想要从地上拾起那封信。
“不!”我大喊道。
“为什么?”她问道。“那是什么?”
但我不能说出,也不想承认我所感觉到的。
我从我的床边拿过那个盛着晒干了的熏衣草花的碗,用指尖把那些小球压碎。我呼吸着小球散发出的芳香,尽量唤起自己内心的力量。
安波走到我的床边,坐下来,这促使卓尔也走到我旁边。
“一切会好起来的,”卓尔说,一边把我的头发拢到我的脑后。
但我并不能如此确信。
随着那股熏衣草花的芳香,再加上她们俩的友好的接近,我逐渐恢复过来,做了个深呼吸,正常地吞咽了一下,从地上拣起了那封信。我用双手握着那封信,目光盯在我的名字上面,相对于信封纸的乳脂色的白,我的名字是那样的黑。
我把手指滑到信封封口的下端,撕开了它。
“你确定你要这样做?”安波问。
我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把手指伸到信封里,抽出那封信。当我打开它时,卓尔异常紧张地紧握着我的肩膀。
你将遵守你的诺言吗?
安波大声地读出了信纸上的字。“这是什么意思?什么诺言?”
我摇了摇头,因为我也不知道。在我的噩梦里也曾有人大声说着同样的话。我不知道我应该做些什么。
第十二章
我坐在床边不停地发抖,好像冷酷的严寒已经到来,覆盖在我的脖子和后背上。安波偎依着我的肩膀,给我以安慰,卓尔又接了一杯水放进微波炉,想再给我漆一杯热茶。我只想把现在的所有事情都抛开——去大睡一觉,什么也不想,没有噩梦。但我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我把信攥在手里,盯着印在纸中间的那些字。我几乎仍能听到在我的噩梦中那个人对我说这些话的声音。
“这封信上盖有邮戳。”安波递过信封给我看,那个红色的邮戳上有城市的名字,航欧弗,打印在了邮票上。
“也许这封信来自我们学校中的某个人,”卓尔说。“你知道,这可能是又一个恶作剧。”
卓尔递给我茶杯,我吸了一小口咽下,顿时闻到了一股甜甜的有点像橘子的味道。
“这样看来,你不知道这封信指的是什么?”安波问道。“你也不知道那个诺言指的是什么?”
“是的,”我说。“但相同的问题曾出现在我的噩梦里。”
“你说什么?”卓尔问道。
“我的意思是,在我的噩梦里,我听到了一个人的声音;它问奇*书*电&子^书我是否将遵守我的诺言。它也说‘在不到一周之内’。”
“不到一周,一周是什么意思?”卓尔问道。
“我不知道。”
“那个声音听起来像谁?”安波问道。“你熟悉那个声音吗?”
“那是个男人的声音,我想。但我记不得那个声音有什么明显的特征。任何人都有可能。”
“那么我们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推测出那个诺言指的是什么,”安波说。
“我不知道。”
“你现在知道一点关于那个诺言的事了吗?”
我斜靠在身后的床头板上,默默地思考。我想知道那个诺言是否是指我曾对毛拉、对我的家人所许诺过的而我现在又给忘记了的什么东西。为什么我会梦见她呢?或者那是指最近的一些事情。去年自维娜尼卡死后,我曾做过什么许诺而自己又没有实践呢?
“我真的不知道,”我叹息道。
“也许你曾答应过什么人你会帮他们,”卓尔说。
我呆呆地凝视着空空的天花板。“这真让人感到沮丧。”
“也许你需要吃点儿东西,”安波说。“那通常会帮助我思考。”她从桌子旁边拿过那个饼干盒,从中取出一块递给我作为食物。
“不,谢谢。”
“我们一定能推测出来的,”她说,同时扑通一声坐在了我的旁边,把一小撮饼干倒到自己的手里。
“那只有一种方式。”我重新坐了起来。
“什么方式?”卓尔轻咬着她的手指甲说。
“今晚我必须去。”
“去哪儿?”卓尔问。
“航慢,”我说,我同时感觉到内心开始紧张。“去看看到底是谁发的邮件。看看他——或者她——到底想要什么。”
“你确定要这样做?”安波问。
我点了点头。“很显然他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
“但你不能自己一个人去。”安波把她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谢谢,”我说,勉强做出一点微笑。
“你也打算去吗,卓尔?”安波问道。
但卓尔却把脸转到了别处。“我不知道是否我能,”她说,与刚才安波那噼里啪啦的说话声相比,显然她的声音实在太小了。
“不,”我说,同时转向卓尔。“我不希望你去。事实上,如果你能呆在这儿,我认为那是最好的。万一有什么事情发生……我们知道到这儿能找到你。”
“而且你也知道我们去哪儿了,”安波补充说。“万一我们不能回来。”
“不要再说了,”我说。“我们都会没事的。”
“你能确定吗?”卓尔问道。
“能确定。”
卓尔笑了笑,我也用微笑回敬她,好像紧张的形式有助于减轻我们之间的那种奇怪的能量。
“电子邮件上说的是什么时间?”安波问道。
“十一点三十分。”
“你们还有几个小时,”卓尔说。
“现在我们应该做些什么呢?”安波问道。
“你们想叫查德和你们一起去吗?”卓尔问道。“也许我们应该打电话叫校警去把他们的头目给抓起来。”
“我想我应该单独呆一会儿。”那封信仍然攥在我的手里,我从床上拿了一条毛毯,又从我的魔咒抽屉里的小罐子里抓了一小撮干桔子皮。向公共休息室的沙发方向走去。我需要保持完全的安静来集中能量,并把我的能量完全倾注在这封信里,希望宇宙中的三次能量都能回复到我的身上——祖母过去总是提醒我无论我向宇宙中释放了什么能量,它都将会向我自身回复三次。
我把信平铺在面前的咖啡桌上,又在上面放了几块桔子皮。我把桔子皮按太阳的形状排列——以一点为中心把桔子皮旋转排列成一个圆周,那桔子皮看起来就像是中间的太阳发射出来的光线。我全神贯注于那个想象中的太阳上,集中在那个太阳的能量上,希望它能唤醒我的感觉。我的祖母过去常常说我应该总是尽量保持在户外学习,因为太阳的能量将会使我充满生机。而且,当太阳落山以后,我应该利用一些象征性的符号使太阳重新出现在我的记忆里,时时提醒我它的能力和能量。
我擦了擦手指间的每一个桔子皮,思考着太阳是怎样把它的能量灌输到桔子皮里面,使桔子皮呈现出这种黄色,又怎样进而使桔子产生了里面的果实。然后我闭上眼睛,把桔子皮放到腿上,又把手指放在那封信上,试图让太阳的能量在我的皮肤与纸上的桔子皮之间转移。我感觉到了单个的折痕,那封信上的折痕。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它似乎在促使我做更多的折叠。我于是随着我的感觉,把那封信折成了一个手掌大小的正方形,然后接下来又折叠信的封口,直到使我想起了上小学时我常常玩的玛沙游戏。
“让我猜猜。”崔斯卡邦出乎意料地来到我的身边,扑通一声坐在了我旁边的沙发上。“斯特西布朗将嫁给查德麦克哈瑞,他们将有三个孩子,生活在一个大屋子里,有一个黑猩猩宠物。”
我假装礼貌地笑了笑。“你显然很熟悉玛沙游戏。”
“非常熟悉。”她拖了一块花布在她的头顶上——一个黑色的小圈,只是作为午夜的一种象征——她又把她那双带有大象图案的拖鞋放到桌子上。“玛沙运气游戏是最有趣的。当然,那只是在我十二岁时玩的游戏。”
“对,”我说,一边装起了那封信和桔子皮。我不想让她知道我以那种方式折叠这封信的原因。“我想我只是想看一看是否我还记得这个游戏怎么玩儿。”
“你和查德是非常认真的,是吗?也许你们会结婚。”
我耸了耸肩膀。
她突然吹动了一下她嘴里的西瓜味口香糖,并用力地点了点头,好像我的沉默的耸肩是那么意味深厚。
“我想我应该去学习了。明天还有历史考试。”
“等等,”她说,她的眼睛瞪得又大又圆。“我想问问你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知道……当时你在这儿发出那么大的尖叫声?”
“只是一个可怕的噩梦,”我说,同时站了起来。
“就像去年那个噩梦?”她也站了起来。“许多同学都在议论这件事,你知道吗?”
我点了点头。
“你这次的噩梦与去年的噩梦一样吗?就是关于卓尔的那个噩梦?”
“不,”我应付道。“这与去年的那场噩梦并不相同。”
“是怎么个不同呢?”她理了理她那卷曲的头发。“是你感觉起来不同吗?或者是因为你这次没有梦见卓尔?也许是梦见了别的什么人,是吗?”
“我觉得我有些头痛。”我转过身,试图径直回到我的房间里去,但崔斯卡邦那一连串的问题又迫使我不得不停了下来。
“我听说了你在瑜珈班里的事,”她说。“你又做噩梦了,是吗?关于那个跳动的绳子?关于有人被陷在了里面?你尖叫着喊出了这些事情?你还唱了一些奇怪的歌词?”她一边说,一边还哼哼起了那个“玛丽马克小姐”的调子。
我转过身看着她,她也立时停止了哼哼。
“星期四晚上他们将在小礼拜堂里准备一些特殊的服务,你知道吗?”她说。“许多人都想知道那天晚上你是否会去,你去吗?”
为什么我没听说这些特殊的服务?难道是我这段时间一直远离他们以至根本没注意到我身边所发生的事吗?
“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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