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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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魔力-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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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特西,”是一个女孩的声音。

我几乎要僵住了。心跳猛烈地撞击着我的胸膛,血液不停得冲击着我的皮肤,使我僵在那里一动不动。多么熟悉的声音。我知道我一定在哪儿听过。可那不可能。毛拉已经死了。她已经死了四年了。

“斯特西,”毛拉的声音重复道。

泪水立时从我的脸上淌了下来。由于恐惧我的胃开始膨胀,而且伴随着剧烈地疼痛。我感觉好像要吐。我用手捂着自己的肚子,试图平静一下我的胃。

“你怎么啦?”她问道。“是胃痛吗?”

那个弯曲的阴影在不停地运动,从上到下,然后又开始旋转,像一个跳动的绳子。我又向前移动了几步,走到门边。但那里根本没有任何人,只有那个跳动的阴影。我能听到她的声音,她正在唱着我教给她的那首“玛丽马克小姐”——除了有些字词不同:

玛丽马克小姐,马克,马克,穿着黑色的衣服,黑色,黑色。她有一把小刀,小刀,小刀,插进了她的后背,后背,后背。她不能呼吸,呼吸,呼吸。她不能喊叫,喊叫,喊叫。所以她乞求,乞求,乞求。她乞求死亡,死亡,死亡。

“谁在那儿?”我大声喊道。“这时谁在唱?为什么唱这些?”

歌声停止了,但接下来我却听到了毛拉的尖叫声。我使劲撞击、踢打着那扇门,但我马上又感觉到自己一阵恶心。我无法控制。

“斯特西,”一个低沉的男人的声音从门缝里传来。“你会遵守你的诺言吗?”

“什么诺言?”我尖声喊道。“你在说什么?”

“至少是在一周以前,”那个男人说道。

我张开嘴想要尖叫,但嘴里似乎已充满了胆汁。充满了胃里的东西。猛地从我的嘴里喷出来。

“斯特西!”我感觉好像有人在用力拉我的胳膊。

“她在那儿!”当我的喉咙畅通时,我脱口而出。“跳动的绳子。”

“斯特西!”安波重复着,把我从梦境里拉回到现实中来。

我四下看了看,逐渐苏醒过来,我的心跳砰砰地敲击着我的胸膛。我仍然在瑜珈班里。

凯根正站在我的身边,她那长长的黑色的螺旋状的头发接触到了我的胳膊,让我产生了一丝丝凉意。“你好些了吗?”

“是的。”我擦去嘴角残留的呕吐物,看到身边的垫子上有一小堆儿污秽物。“我想我刚才做了些不该做的事。”

她点了点头。“为什么你不去浴室把自己洗一洗呢?”

“正像我经常说的,”安波开始说话了,“当身体不适时吃餐厅的食物绝对不是件好事。”

我站了起来,走进浴室,这时我注意到我已经打扰了绝大多数的瑜珈功的练习者,使他们从那近于死尸般的练习中苏醒过来。我把浴室的门关上,用水洗了洗脸,尽量放松自己,用手指洗掉我嘴边的污秽物。我照着镜子,盯着我那金黄色的眼睛——有点儿像我的祖母的眼睛。不过,她的眼睛充满着力量和勇气,好像什么都无所畏惧。而我的眼睛则充满了红色的血丝,像脉络般的血丝穿过我的瞳孔。我低头看了看她送给我的那个紫色的小圆环——一块粗胖的小石头,它正轻轻敲打着我。

已经将近一周了,我仍然猜不出为什么我会梦见那个古老的幽灵。我开始变得焦急,因为如果我仍然猜不出,就可能意味着有人会死亡。

第十章

安波和我回到我们的房间,坐在我那交叉腿的床上,我已经喝下了整整两公升的麦酒。

安波重新拧了拧那个潮湿的抹布并递给我。“那么——我们需要谈一谈。卓尔现在不在这儿。告诉我事情的真相?”

“你想要说什么?”

“看着我,斯特西,”她说,一边转动着她的眼睛。“我并不傻。我知道在瑜珈班里你又做梦了。而且我还知道你的睡眠伴随着许多奇怪的行为反映,这对你来说一定意味着在梦中发生了许多坏的事情。”

“啊?”我一边摸着我那隐隐作痛的头。

“不要拒绝我的问题。今天下午和那天早上的反常行为表明在公共休息室里……发生了什么?我能知道你在梦中唱的是什么吗?”

“你说什么?”

“在瑜珈班里……我想,那时你睡着了。你唱了一些好像是‘玛丽马克小姐’的挽歌。”

“我唱的?”

她点了点头。“有点像亚当斯家里的乐曲。”

这次我告诉了她一切——关于我在瑜珈班里所做的噩梦的全部细节和噩梦怎样使梦中的我,当然也包括现实中的我的胃产生恶心。

与先前她在自助餐厅里与皮杰的表现截然相反,安波看起来像我一样沮丧。她抓起地上的那个带羽毛边的枕头,不停地往外拔那些伸在外面的羽毛。

“什么是‘对凶手的探寻’?”我问。“你看起来好像早就知道。”

“那是指巴朴,”她说。

“巴朴?”

“是的,你认识,”她举着那根羽毛强调着。“在呕吐之前。那个有目的的呕吐改变了一切。现在我知道这并不是一件好事。就像去年的你那次令人讨厌的尿床。”

“是的,如果不是那次尿床,我决不能挽救卓尔;我决不会发现她。”

“那么这次的呕吐又将会怎样帮助我们呢?”她叹息着说。“这次谁又可能会有麻烦呢?”

“我不知道。但就像我过去所说的,梦见已经死去的人总比梦到将要死去的人要好得多,不是吗?”

我用那个抹布擦了擦脸上的污渍,注意到那个抹布原来是一条潮湿的皮带,皮带的前面用丝网印刷术印制着一个怒目而视的、体态丰满的令人奇怪的女人。

“这是什么?”

“这是我能找到的惟一的一件干净的东西。”

这时,我们房间门开了。是卓尔。我迅速地把那条皮带抹布藏在我的被子下面。

“怎么啦?”她把背包扔到地板上,然后坐在我的床边,看着我们。

“没什么,”我说。

“真的?”卓尔说。“我怎么有点儿不相信呢?”

“我不知道。”安波用一个羽毛戳着她的耳后。“也许是因为你是个妄想狂。”

“也许吧,”卓尔说。“或者也许是因为斯特西在瑜珈班里呕吐的事。你们不知道大家都在谈论这件事吗?”

“当然知道。”我猛地挪开枕头,从被子里抽出那条皮带抹布,放在面前,试图以此终止对这件事的讨论。

当她们俩唠唠叨叨不停地讨论着我在瑜珈班里呕吐的事的时候,我在尽最大努力集中我的精力思考为什么噩梦会导致我呕吐。而且我忽然想到,我那次梦见维娜尼卡时并没有呕吐。那么,这两个噩梦有什么不同呢?我试图想出答案,但我无法集中精神。

“等等,”安波大声说道。“斯特西,也许你呕吐是因为你早上感觉恶心。”

“对,可能会是这样,”我喃喃地说道。“我不想再谈论这件事。”我能想象出我卓尔此时的表情——嘴巴紧闭,牙关紧锁,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天花板。

“继续说下去,”安波恳求道。

“忘记这件事吧,”我说。我把那条皮带抹布从眼前移开,匆匆忙忙地下了床。卓尔已经脱掉了那套校服,换上了一件普通的衣服——下身穿了一条牛仔裤,上身穿了一件最普通的翻领毛衣,头发用一个很大的塑料发夹束了起来。可她看起来却仍然那么美丽迷人。

“去餐厅吗?”她问道,一边从背包旁边的口袋里取出她的学生证。

因为我确实想要一个人单独呆一会儿,所以我告诉她们我有一个宏伟的构想,就是自己在这儿用微波炉烤干酪三明志——尽管这其中有一个很大的原因是我不想让那个美丽但缺乏头脑的卓尔有这样公开的机会接触我的男朋友。

她们走后,我重新蜷缩在床上,注释着床头柜上的那支白色蜡烛,想知道是否现在会是点着它的最好的时机——因为我现在感觉非常的孤独,我好像有许多话需要马上对我的祖母诉说。但与此相反,我抓起了话筒,拨通了我妈妈的电话。

她回答说,“哈喽?”

“嗨,妈妈。”我用力拖过被子盖在脸上,尽量控制住我的泪水,我感觉它好像正在像潮水般涌来。我们谈论了几分钟那些普通的事情——关于学校和我的老师,关于《迪尔曼女孩》的演出时间和她正在教的那个绘画班级。我真想告诉她我做的那个关于毛拉的噩梦。但我没有。因为我知道如果我们不谈论那个噩梦我们的谈话将会进行得很愉快。

谈话进行了二十多分钟以后,我们互相道别,挂断了电话——她,因为我有良好的同学关系而异常高兴,而我,则完全被噩梦压抑着。

第十一章

在餐厅里,我决定先泡一杯有预言功能的茶。我从壁橱的里掏出了我们家的剪贴簿,希望能从中发现一个好的秘方。这个本子是我的祖母在她去世之前两周送给我的。里面全都是各种魔咒,家庭药方,令人喜爱的诗句,和一些我们家祖传下来的秘方。

坦诚地说,我并不经常使用这本书,因为我强烈地感觉到魔咒应该来自自身内部,最有效的魔咒应该是自己创造的。但有时我又确实喜欢用它。我喜欢这本书的亲情感。我喜欢把手放在这些手写的纸张上,想象那些亲手写下这些内容的人——想象他们的生活会是什么样的,是什么最初促使他们写下了这些魔咒和秘方。

我把那个沉重的书放在床上,翻着那已发黄的书页。在一张已经被烧了一半的纸上,我发现了迪里亚写的那张具有预言功能的秘方。

我把水碗放在碗橱上,然后往里加了一些必要的材料:一小撮桂皮,两茶匙核仁,一点儿酸橙汁和一些藏红花花瓣。

我又从我的魔咒抽屉里取出了一个木制的汤匙,把所有的东西搅匀,然后把水碗放到微波炉里煮了整整五分钟。当我把它从微波炉里取出来时,水已经被煮开了。我回到床上,把水碗放到我的腿上,让碗中的蒸气轻轻拂过我的面颊。那桂皮的气味,就像芳香的桂木,清洗着我的各种感官。我闭上眼睛,精神完全集中在那混合着酸橙的藏红花花瓣上。那酸橙汁将会有助于清除自去年以来便隐隐向我接近的那些消极的能量,而那些藏红花将会帮助我增强我的精神意识。

我睁开眼睛,重新用汤匙搅拌碗中的混合物,全神贯注于这些原料的混合物和它们的整体蕴涵上。我举起水碗,放到嘴边,呷了一小口。那味道闻起来就像假日期间妈妈用面粉牛奶鸡蛋混和做成的美餐。这整个的过程使我感到平静,感到心里逐渐有了根基,好像刹那间被赋予了力量。

当碗中的混合物只剩下一点儿时,我听到门吱吱地被打开了。是卓尔。

“嗨,”她说,但她并没有真正地看我。

“嗨。”我感觉我的身上一阵的不自在。

“我只是想回来取本书,”她说。“然后去图书馆去参加一个学习小组。”

“我们能谈谈吗?”

“对不起,我真的没时间。她们已经在等我了。”她从桌子上拿起了几本课本塞进背包里,眼睛仍然躲避着我。

“那好吧。”

她收拾完包以后,收拢了一下嘴唇,盯着我的头上面的地方。“安波告诉我关于你呕吐的事,斯特西。你睡着以后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发生呢,你又是怎样证实一定会有其它的事情将发生呢。我只是不想立刻遭遇到这样的事。”

“我明白,”我说,一边暗暗咬着自己的舌头。“但我真的不想谈这些事。”

“噢,”她说。“那么你想谈什么呢?”

我慢慢走到我的床边。“我只是感觉,最近在我们之间好像有一种奇怪的能量。”

“我并不是你的一个失败的魔咒,斯特西。”

“我从未说过你是。”我喝完了剩下的茶。“只是今天在餐厅里,当查德经过时,还有那天早上他来看我时,我好像感觉你有点儿……”

“有点儿什么?”

“我不知道。我想是一种心烦意乱或者其他什么。”

“我并不嫉妒你和查德之间的事。如果你觉得我嫉妒你们,那只是你自己胡思乱想罢了。”

“那太好了,”我说。“我的意思是,我很高兴听到你这样说。因为我想如果换了是我,我一定会产生嫉妒的。”为了避免尴尬,我不停地往杯子里压挤酸橙汁。“我是在尽量想象出,当你最好的朋友和你的前任男朋友约会时,你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那并不会给我带来烦恼,”她说,一边用手捻着垂到手边的金黄色的头发。“我和查德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你能肯定?”

卓尔最终落下她的视线看着我,只有一秒钟,我想她可能会哭,但与此相反,她点了点头——一种轻微的、几乎令人难以察觉的头部的上下晃动。一时间,我们的眼神互相锁定在对方身上,直到被安波的到来所打断。

她猛地把门关在身后。“你们可能决不会相信这种事会发生在我身上。”由于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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