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人的话”,她说
“对不起”我说,“但是我想不到还有什么别的选择。”
“当然有别的选择,”安波说,她退到了床边。
“我们只是不希望任何事发生在你的身上,”卓尔说,“我是说,你要一个人去,如果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你认为我们会原谅自己么?”卓尔使劲咬着指甲发出卡卡声,可这种声音似乎不能干扰她。她摇着头,手捂着嘴,好像每一刻都可能神精分裂。
“我不知道”,我说,低下头看着我的紫水晶戒指。我现在只知道不得不担心自己,尤其是也没有其它什么该考虑的了。一星期内将要来临的这桩危险完全是指向我的。
第二十三章
在学校上课时我真的试着集中注意力,我把我的书都带着,按时到达上课的教室,甚至尽我所能去听老师在讲些什么,而不是看着他头上方的那块空间陷入无尽的幻想。但是头脑中不停闪过的每件事都不得不使我想到今晚——与那个来自树林的男孩见面。我要尽可能知道更多的事,看看是否能帮我将噩梦中的各种细节拼凑起来屡出个头绪。
我只希望在见查德之前把这些事都忘掉。我想把和他今晚的约会向后推迟,或者只向后推迟半小时。但最近我和他之间出现了太多的阻力,我决定还是要珍惜我们单独在一起的时间,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五分钟。
整个午餐和晚餐的时间,我都在试图说服卓尔,安波和皮杰,让她们感到害怕,而我去见那个神秘的男孩。我想事情进行得还算比较顺利——直到我们吃晚餐时出现了一段小插曲。
“你真的不告诉查德你要去?”卓尔问
“我没认真计划过,”我说
“我想他应该知道”卓尔说
“我可以去告诉他”皮杰说“我经常去他们练习曲棍球的地方,你知道,给那些男孩们一个或两个暗示。”
“别做梦了”安波说“你连一个暗示也没给过。”安波冲他晃动着粉红色的指甲,抿了口果汁。
皮杰用叉子叉起土豆泥向她掷去,却打到唐娜·蒂灵斯。她就坐在我们身后的那张空桌子。她转过头,眼睛下方的黑眼圈和她苍白的肤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哦,对不起,”皮杰说,放下了他的叉子“目标错误”。
唐娜的嘴张了张——面粉一样白的嘴唇上有星星点点的红色,很明显那里流过血。她轻轻的点了下头,目光投向地面,转过身去继续吃她的晚餐。
“真是奇怪的人”,安波说
“不是的,”我轻声说,想起昨晚唐娜在我的噩梦中出现过。“那种悲哀的表情似乎改变了很多。”
“我同意安波的说法”,皮杰小声说着。“完全是奇怪的人,我是说虽然你最好的朋友死了…她生前最爱吃奶酪。但也不能把她变成像蛇一样的女孩,生命还要继续么。你明白我的意思”
“你有过死去最好朋友的经历么?”我低声说
他摇摇头。
“好吧,等你经历过了再来和我聊。”
餐桌渐渐安静下来。
“你今晚什么时候去见他?”沉默了一会后安波问
“八点,像我说的那样,我不想告诉任何人。到此为止。”
“除了我们”,安波纠正道。
“我还是认为查德是希望知道的,”卓尔说
“我不这么认为”
“为什么这样说?”卓尔问,“他关心你。”
“我知道他关心我,并且从理论上来说他是想知道我会不会有危险。”
“你认为?”
“好吧,我明白,但是我知道他一定会认为这是谁开的玩笑,我应该告诉学校或者警察发生了什么事,而维娜尼卡·李曼的样子出现在我的梦中只能进一步说明那是去年紧张留下的后遗症。”
“也许你没给他足够的信任,”卓尔说
“你不会告诉他的,”我说
“如果他打来电话怎么办?”她问
“他不会的,”我说。“他来接我之前一定是在练习曲棍球。”
“但是如果真的打来电话怎么办?”她问“而你又还没回来?”
“告诉他我刚刚出去几秒钟。”
卓尔摇着头表示反对,继续将她的食物推到盘子周围。我讨厌让她帮我撒谎。但是我更讨厌和查德再次吵架。
第二十四章
大概七点四十五分我到了图书馆——足够时间安顿下来,他肯定可以看到我真是一个人来的。最重要的是我要把脑袋里的问题再过一遍,不漏掉一个。我期待和他的谈话不会用太长时间,因为我还是希望九点钟能回到宿舍和查德见面。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教了卓尔很多骗人的话令她大为惊讶。如果查德在我回来之前就来找我,她得告诉他我正在图书馆忙着完成一项小组计划,做完立即回来。
我关上身后自习室的门,找了个座位坐下等他。口袋里放着那块水晶石。我把它拿出来看着破损的那一边,现在已经长出玻璃一样透明的厚厚的水晶。我真想知道它这种自我修复过程能持续多久,是什么刺激它进行自我修复的呢,为什么当初它没摔成百万个小晶体。
等了几分钟,我发现自己正下意识的敲着光滑的红木桌板,眼睛看着面前那片白色的墙壁,上面有两只苍蝇。我想象它们是安波和卓尔——她们已经做了能够做的每件事,包括变成苍蝇,让我感觉自己并不孤独。
我感到自己的想法很可笑,看了一眼手表。八点零七,我有借口离开了。我把水晶石塞回口袋,站起身。就在这时门把手转了一下,他进来了。关上身后的门,他就站在那里盯着我看,蓝宝石一样的眼睛在荧光灯下显得格外清澈透明。
“你迟到了,”我尽力说。“我正要走。”
“我被别的事缠住了,”他说,眼睛看着桌子。“想坐下来么?”
我们面对面坐下。“那么?”我说。“是关于些什么的?”
“你”,他说
“我?”
“你”,他说
“我?”
他点头。
“关于我什么?”
他低头看着他的手指,似乎还没准备好应该怎么告诉我。他的手很瘦但看上去蛮有力气,肌肉线条明显,橄榄色的皮肤。“这样说起来有点困难,”他开始了,“因为我们几乎不认识彼此。”
“直说吧“,我告诉他“我等得够久了。”
“我们能先谈点别的么?”他问,“彼此了解一些?你甚至不知道我的名字,对么?”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
“雅格布”
“好吧,那么雅格布,你有什么要告诉我的么?”
“你想知道昨晚我在树林里干什么么?”他的眼睛锁住我的,使我不得不去看其它地方——任何地方。我盯住他的下巴和脸颊,他的下巴和脸颊轮廓分明,充满男性魅力。
“也许知道点”,我说,完全把脸转向了一边。
“也许你已经知道了。”他迅速的贴近我,我能闻到他的气味,像麦子和蜡。
“你想告诉我么?”我问,我向后靠了靠,用脚钩住椅子腿。
“我想让你告诉我。”他说
我深吸了口气,想起为什么要来这——他如何可能帮助我,提供的信息可能会帮我把解决迷团的碎片一点一滴粘起来。“你是那个一直留东西给我的人么?”我问。
“什么东西?”
“那些信和录音机,”我有些不情愿地说。“还有留在锅炉房窗户上和我宿舍里的那些留言。”
他摇头。
“但你知道是谁干的,”我用几乎是肯定而不是疑问的语气说。
“不知道”
“什么?那我在这里干什么?”我问
“我想你已经知道答案了,不是么?”他离我又近了些使劲看着我,他的眼睛似乎在向我宣战。
“我想我已经浪费够多的时间了,”我嘶哑着声音一字一顿的说。我站起身走向门口。
“谁是毛拉?”,就在我拧门把手的时候,他问。“为什么她总是出现在你的噩梦里?”
我转过身,“你刚才说什么?”
“我想你听见我说的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知道关于你的很多事,斯特西。”
我砰的一声坐回他的对面。“你肯定是听说了去年的案子,我告诉过每个人我所经历的噩梦了。”
“我是说你现在做的关于毛拉的噩梦。”他说
我感到下巴在颤抖,很难确定该说些什么或者怎样回答。
“你还做了关于维娜尼卡·李曼的噩梦,”他接着说。“你很害怕,担心自己会像她那样死去。那就是为什么你会梦见她,你知道,她的死就代表着你的。”
他怎么知道这些事的?是安波或者卓尔泄露出去的?还是皮杰?我又回想起关于维娜尼卡·李曼的噩梦,所有女孩都围在那里,包括崔斯·卡邦她后来又问了些别的。
“是谁告诉你的?”我问
“没人告诉我,”他说。“没有人告诉过我。”
“没有人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我做了关于你的噩梦,斯特西。”
第二十五章
过了好几秒钟我才恢复正常呼吸。雅格布一直深深的凝视我,等待我的回答。但我也不知应该从哪开始。我低下头看着双手避开他的目光。“是什么样的噩梦?”我终于问道。
“就像你做的那种。就像毛拉死前你梦到她的那样,就像去年卓尔的那件事。”
我咬住嘴唇不让它颤抖。他现在说的每件事都使我很难下咽。他甚至不认识我,却似乎知道太多关于我的事。
“你做梦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没?”我问
“什么意思?”
“我是说,你身上没发生任何反应么?”
“发生什么反应?比如什么?”
我仍然盯着我的双手似乎它们掌握着所有的答案。我不能确定是否可以用一种淡漠的口吻问他,他的噩梦是不是引起一些反常的反应,比如尿床或者呕吐。所以我只是耸耸肩膀。
“我要比你想象的更像你,”他说。
“什么意思?”
“我是说我能看见你梦中的事情。”
“那你看见了什么?”我问,我感到自己在咽口水。
他没有直接告诉我,而是巧妙的抓住时间从头开始。他告诉我那是在去年年末,或者就在暑假之前,他开始做关于我的噩梦——只是不知道我是谁。他不知道我住在哪,或者我叫什么名字,他想我或者只是他梦里想象出来的事情。但是噩梦变得越来越频繁,越来越清晰,告诉他我在哪里读书。所以他开始进行调查,然后他知道了一些去年发生的事。他宣称随后他就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冲动使他从在科罗拉多的私立学校转到黑尔克来斯特。
“你的父母不介意么?”我问。
他耸耸肩膀。“当然,我是说,刚开始他们反对,后来他们就习惯了我这种想法。”
“为什么?你没说明白。”
“因为我和他们不一样。可能他们有些烦了。我想对他们来说把我送走比较方便——省心。我想也许他们希望我回来的时候成为一个足球小子或者舞会王子。或者他们希望某个天才老师能使我站上讲台,临听莫扎特——把我变成爱国诗人中的一员。”
我点头,完全理解他的意思。
“我所知道的就是跟随我的噩梦告诉过我的,”他接着说。“不去管我父母希望什么。我以前也做过这种——噩梦。我是说,可能不像这次这样强烈,但是它们都真的发生了。如果我不尽我所能去防止什么事发生在你身上的话,我是不会原谅自己的。即使以前我不知道你是谁…我知道这听起来很疯狂,但是我不得不做一些事,我必须试着找到你。”
我们之间停顿了一会。我能做的就是坐在椅子上,没有滑下去或者跑出屋子。真是令人难以置信,我们怎么会如此相似。
我重新看着他,看他是否是真诚的,是否我真的可以相信他。我的心脏跳得很快想像着他诚实的可能性,想象着某个人能以这种方式和我联系在一起。
“你什么时候到这的,”我开始说话,“你怎么知道我是谁?你怎么能判断出我就是你梦中出现的那个女孩?”
“我们碰到一起的那天我就知道了,我能感觉到。”他咽下口水。“全身都能。”
我也咽下口水。
“你知道那感觉像什么?”他问,“那么强烈的感觉,你能感到血液在沸腾就要从血管里崩出来了。”
我现在几乎可以感觉得到。我紧握双手按住嘴唇,试图控制不让它抖动。
“而且,”他说,“现在我在这,我的噩梦比以前更加强烈。”
“它们表明了什么?”
他朝别的地方看去,好像不想告诉我。
“我必须知道”,我说。“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你”,他说,他握住我的一只手放在手心里,用拇指轻轻摩擦着,令我血管里的血液沸腾几乎要从骨头中冒出泡泡,“躺在棺材里”。
第二十六章
在我们说再见之前,雅格布潦草地把他的号码写在一张纸上,告诉我如果需要任何东西就给他打电话。但我现在真正需要的是给卓尔和安波打电话,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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