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了停,大声喊了起来,“她遇到了麻烦。那时我有机会,我本来应该去做的。”
杨丹尽量地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做什么,库拉克?”
‘当然是杀了他们。你以为我在说什么?我可以把他们杀掉——我也应该杀了他们。可巫师那愚蠢的母狗阻止了我。她让我错过了机会。“杨丹用手把脸捂住,他嘎吱嘎吱地笑了。”我还是干掉了她,我把什么东西插进她的喉咙里,我于掉了她。“杨丹压抑着哭声转过身来,抽泣着。安西安慰着她:“现在你知道发生什么了吧。最坏的已经过去了,你做得很好。”
于是,杨丹擦干眼泪。“库拉克,你仔细听我说。”杨丹的身体向前倾了倾,紧紧地握住他的手,似乎这样就能让他明白她要说的话。“安西,”她指着正向他点头的门特,“‘相信你会好起来的,我也这么相信。你能够好起来的,库拉克。
“你有过惨痛的经历,那种经历迷失了你的心灵。现在你安全了,再也没人能伤害你。只要你愿意,你会好起来的。你想好起来吗?”
他点了点头,定定地看着她。
“好。我也要你好起来。这得需要时间。要想好起来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这是一项非常艰巨的工作。没有人能够帮你,如果你想好起来,你就必须为此而努力。
你明白吗?”
“我明白。”
“我们会尽所能帮助你的,但关键还在你自己。如果你想要好起来,你就必须去努力,库拉克。”
‘我会努力的。“宇航员说着躺了下去,头枕在自己的胳膊上,闭上了眼睛。
杨丹看着安西,他慢慢地站了起来,说:“能到现在这个样子就不错了,我们走吧。”
“现在我们要走了,库拉克,不过明天出发前我还要来看你的,好吗?晚安。”
他们伴随着库拉克深深的、有节奏的呼吸声走了出来。星星高悬在浩瀚的天空,倒映在明亮的湖面上,他们向前走着。
“他已经睡着了,这么快——”她的手指打了一个响。“——这也太快了。看来,是我们的谈话把他累坏了。”
“他的伤很重,要想恢复得需要一段时间。”
“他看上去那么虚弱,他真的能够恢复吗?”
“是的,这是完全有可能的。伊诺和帕雷塞伯特给他做了检查,他们都这么认为。可正如你所说,这得需要付出许多努力,而且关键还在于他自己,没有别的办法。”
杨丹想了想。是的,有时候,要把混乱的想法和感情理清是需要付出艰辛的,这也取决于一个人的意志力量。
杨丹颤抖着,两手抱在胸前,心里为之一惊。“可怜的凯琳,我不能不去想她,我也无法相信——这简直是一个噩梦。”他们又沉默着向前走了一段,来到了杨丹的帐篷前。“我们就不能为库拉克做些什么吗?”
“哦,当然,”安西回答。“鼓励他,试着让他明白必须做什么,支持他,这对他来说将是很大的帮助。但你必须明白,恢复正常的决心必须由他来下。谁也不能替他下这种决心。”
“谢谢你,安西。”杨丹无力地笑着。“我很高兴你在这里。如果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第四十六章
太阳升起的时候,被涂成品蓝。红、铜绿、橘黄、紫罗兰和古铜色的飞船已经一字排开,整装待发了。宇航员们情绪激昂,渴望着离开绿色的土地,飞向他们真正的家乡——伊波瑞那明净而浩瀚的天空。
太阳刚刚爬上地平线,第一艘飞船悄无声息地飞上了天空。
对于那些正在整装待发的飞船们来说,这就如同一个信号,随即,其他的飞船也依次飞上天空,那庄严的队列,就像许多气球在风中飘荡。它们无声地向上飞升,那球体的形状在明净的天空格外引人注目。
费瑞亚,那奕奕闪光的太阳石建成的城市渐渐地拉开了距离,它们的下面,是一片平和。宁静的城市景观。城市三面都被田野和果树包围,另一面则是波光粼粼的帕茵登翰湖。每一只飞船在城市上空飞到一定高度,功力强大的发动机工作起来,在低沉的轰鸣声中,飞船优雅地飞翔在天空中。
飞船带着巨大的动力,向着西方飞去,球形的影子投在它们的前面,从山峦之间飞过。为它们送行的只有一个人,马西亚克独自站在飞行场的一边,看着巨大的飞船在天空变成五颜六色的斑点,随后,他举起手来,说道:“愿好运与你们同在,愿你们平安归来。让无所不在的天父,我们所有人的创造之神给你们以力量。”
另一艘飞船正在穿越光明之山那参次不齐的峰峦,向着这个星球的正北方飞去。
那尖尖的。棕红色的塔尖和锥体建筑从飞船上看,像是模糊的、没有特点的皱折,而在太阳的照射下,它们的影子却如一把把插向山峰的尖利刀子。
飞船上,机务人员和乘客们——泰勒斯。伯翰、简蕊儿——仍然在睡着,宇航员和值班的领航员除外。他们指挥着这次飞行,并不时地辨别着飞船所处的方位。
“风势有利于我们,”回到宇航员身旁的位置后,领航员评价道。“我们的时机很好,我预测了我们的可能到达的时间——我们应该在明天下午到达海湾。”
“好,”宇航员回答说。“这就意味着我们能够赶卜其他的飞船,与他们一同到达圆屋顶。”
编钟的声音在他们的耳边响起来,来换班的宇航员和领航员来到驾驶舱。他们坐到各自的位置上,说:“你们两个去睡一会吧,这里有我们了。”飞船继续前进,发动机的轰鸣声响彻在河谷的上空。
太阳照在赭色的山峰,山的影子就像是给深橄榄色的水面投上了一层金光。库拉克从帐篷里走了出来。他悄悄地走向水边,对着悬崖愣了一会儿神。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影子坐在悬崖上,向这边看着,等待着。
他的头转向了费瑞人的营地。太阳的第一缕光线照在沙地上,山那靛蓝色的影子变得模糊起来。用不了多久,人们就会醒来,这里会变得一片喧闹。他们会到海边游泳,空气中将充满了他们的欢笑声。鱼们也会在带着它们的孩子回到深海的家之前,再一次与人类约会。
现在,在没有人看见之前,现在就走。
库拉克解开衣服上的腰带,把棕色的衬衣脱了下来,接着把裤子也解开,趟进了齐腰深的水中,用手在水中划动。他不时地喝着水,在海里扑腾。于是,他又回到了岸上,站了很长时间,看着散落在沙滩上的帐篷。
“太难了。”他对自己嘟哝,把目光移向西方,投向悬崖上,猫正在海中悬崖的顶上等待着他。
有人在费提格的肋骨上猛地踢了一脚。他呻吟着,无力地滚动。“站起来。大迪瑞现在要见你了。”卫兵抬起脚来又踢了他一下。“我说,站——”
“不!不!我就起来。明白吗?我就起来。”
费提格被人从肮脏的小牢房里半推半拖地穿过走廊,来到一辆艾姆车前。他被推了进去,艾姆车开动起来。
在飞速行驶的艾姆车中,旅途的景物变得模糊起来,费提格从迷离恍惚中醒过神来,他们已经到了塞热奥广场。伟大的吉姆瑞格站在广场旁巨大的廊柱上俯视着他。他听到了轻轻地踩在石头上的脚步声,看见一队正穿过广场的纪律防线。接着,他被从艾姆车中拖出来,推向塞热奥官邸入口处那个壮观的灰色立柱。
他们从两排尼克拉斯保卫人员之间穿了过去,进入了壮观的圆形官邸。在那座拱形建筑的末端,红色的旗幡从天花板悬垂下来,落在塞瑞尼·罗翰的水晶棺架上。
他们从透明的棺材旁走过时,费提格看了一眼里面那苍白的尸体。那干枯的、蜡制的躯体仍然保留了与前大迪瑞的几分相象之处。
就这么一瞥,他们走过去,上了可以直接通到大迪瑞房间的电梯。电梯在外面停下来,等着里面的召见。过了一会儿,门开了,费提格被推了进去。
吉姆瑞格站在屋子中间的活动平台上,比起费提格最后一次来这里的时候,这间屋子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在明亮的火炬形灯光中,他看见了焕然一新的家具。
上好的鲍波挂饰,高高矗立的巨大花瓶,桌子上摆满了水果和食物。大迪瑞本人穿了一件光彩夺目的大红哈格袍,长袍从脖子一直敞到脚踝处,长袍主人的两腿叉开站在平台上,手里握着一把剑。他的身边站着瘦弱的迪尔泰兹,费提格认得他,在他还是塞克拉兹的下迪瑞和海拉迪克的法定继承人时,他就认识圈子里这个贪心的下迪瑞。
吉姆瑞格歪着头,听迪尔泰兹说着什么,迪尔泰兹则把脸凑了上去。大迪瑞的手扬了扬,示意卫兵将他带得近一些:“把他带到我这里来,我要看看他。”
卫兵把他往前推了推。吉姆瑞格把剑尖抵到了费提格的胸口上。“这个距离足够了。”吉姆瑞格阴险地笑着。“欢迎你回家,下迪瑞,我们都很想念你。”
费提格偷偷看了迪尔泰兹一眼。吉姆瑞格察觉了他的举动,说:“我想你还记得迪尔泰兹。是的,迪尔泰兹迪瑞。你说怎么办?海拉迪克那么快就丧了命,他给哈格的官阶留下了一个空缺。哈格得有一个迪瑞,不幸的是,当时又找不着你。”
吉姆瑞格说的如此镇定,如此合情合理,费提格的心中有了逃生的希望,也许,他提供的那些有价值的情报可以买回一条性命:“对不起,大迪瑞,我害怕了,迷糊了。”
“是的,而且你还忘了你的朋友。不是吗,费提格?”
“我忘了,大迪瑞,这是真的。”
“可你现在又想起来了,是吗!”
“是这样的,大迪瑞。”他觉得手心里一片潮湿。
吉姆瑞格转向迪尔泰兹:“你明白了吗,迪尔泰兹?只不过是个误会。事情并不像你想象得那么坏,他只是因害怕而逃走了。现在他恢复了知觉,就又回来了,不过如此。”
费提格的心在胸腔内跳动,这比他想象得要好。吉姆瑞格的态度非常真诚,也许是叛乱已经平定了。这个想法让他的心沉了一下,不过毕竞,情况已经发展到了不可救药的地步。在这种情况下,每个人自然都要为自己打算。
“也许他现在仍然害怕,大迪瑞,”迪尔泰兹用阴森森的声音说。“害怕足以使他保守有价值的情报。”
“你现在不再害怕了,是吗,费提格?”犯人摇了摇头。“你看见了吧,迪尔泰兹?他现在已经不再害怕了,而且他还明白,保守了对我们平定叛乱有用的情报,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吉姆瑞格从平台下来,站到费提格的面前:“你得去接受审讯,据我所知,一个人在接受审讯的过程中会遇到不愉快的事情。马如可可是非常有说服力的,不过有时候过于戏剧化。”
“他们是最行之有效的。”迪尔泰兹说。
“呸!你听他说的,费提格。我看他是想把你带去审讯。你不要到那里去,是吗?你愿意现在,在这里把一切都告诉我们,那样不是更好吗?”
吉姆瑞格说话的时候,马如可可从平台的后面走了出来,站到左面逼视着他。
看到这个恶魔,他脸色苍白。
“回答我,下迪瑞,你愿意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们。”
“是一是的,大迪瑞,我现在就告诉你。我要告诉你,我所知道……”他迟疑了一下,口干舌躁,汗水打湿了他的衣服。“一切,我的情报都是有价值的。”他战战兢兢地说。“我已经证明过它的价值——我告诉过叛军们藏在什么地方。”
吉姆瑞格笑了笑,把脸凑了过来:“当然,这也是非常有价值的情报。而且,你会得到酬劳的。现在,告诉我们,隧道的出口在什么地方。”
费提格舔了舔嘴唇:“在鲍波。在哈格深处物资库的附近,我想。”
“你应该说得更准确一些,”迪尔泰兹说,“如果你想要我们相信你的话。”
“侦察员没说那么准确。”
“有连接隧道吗?”马如可可问,他冷酷的目光在火炬灯的照耀下熠熠闪光。
“没有——据我所知没有。”
“他好像知道得不多,”迪尔泰兹评价道。
“我告诉了你们在什么地方可以找到叛军。”
吉姆瑞格的手挥了挥,表示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我们已经谈论过了。而且,我们也快要找到他们了。这不是事实吗,马如可可?”
“费提格被捕的时候,我们马上就要找到他们了。”
费提格胆怯地笑了笑:“我——不是你们俘虏,我……是我主动过来的——为你们带来了情报。”
“还是特伍德负责吗?”
“是的。”费提格小心地回答。
“费瑞人呢?”吉姆瑞格问。
“他也在那里。他就要把狄哈根人带到费瑞去了,他们之间有交易。”
“他指挥吗?”马如可可凑近一些。
“不。”费提格赶紧摇了摇头。‘他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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