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的志愿者。它们好像不急于游近。”
“这正是这场实验的有趣之处。”教授低声咕哝说。“我们上船桥去看萨哈博士吧!”
向雪妹头上的无线电发射机发送信号和接收脑电波的无线电设备装在船上的驾驶盘旁边。这使得“飞鱼号”小小的船桥得异常拥挤。但船长斯蒂芬·诺鲁与萨哈博士必须保持直接联系。两个人都十分了解自己的职责,因此,卡赞教授也不准备干预他们的工作,除非情况紧急而有此必要。
“雪妹发现了海豚。”基思轻轻说。
这显然是毫无疑问的。虎鲸刚被释放时的犹豫与疑惑一下子消失了。这时,它像一艘快艇,径直向海豚游去,尾后留下了一条白色的泡沫。
海豚四散开来,这当然是可以理解的。教授心里颇感内疚,他不知道此时此刻海豚会对他怎么想——当然,如果它们这时不光想到怎么对付雪妹的活。
在离一条胖乎乎油光光的海豚约30英尺处,雪妹突然纵身跃出水面,“啪”的一声落在水里,就躺在那儿一动也不动,并摇了摇头,那样子简直完全像人。
“两伏特,中心惩罚区。”萨哈博士边说,边把手指从按钮上抬起来。“不知道它会不会再试一下。”
海豚们见此情景,大为惊诧。这给它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它们在几百码外重新又集合在一起。它们也躺在水里,一动也不动,并全神贯注地观望着它们的宿敌。
雪妹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又开始游动了。这次它游得很慢,也不直接向海豚方向游去。过了好一会儿,船上的人才明白了它的诡计。
它以躺在水里的海豚为中心,游了一个又一个大圈子。只有仔细观察才会发现圈子越来越小。
“它以为能愚弄我们,是吗?”卡赞教授说,流露出一种钦佩的语气。“我想,它将逐渐接近海豚,但装作视而不见的样子,然后,突然扑过去。”
这正是雪妹的诡计。那些海豚没有逃散,这充分说明它们对人类朋友的信任,同时也表明,它们学习的速度如此惊人,令人赞叹不已。
雪妹一圈一圈地游着,圈子越来越小,就像旧式唱机上的针头,在唱片旋转时一圈一圈地向里转。随之气氛也越来越紧张。当离最近最勇敢的一条海豚仅40英尺时,雪妹行动了。
虎鲸可以一下子加快速度,其动作之迅捷令人有猝不及防之感。但萨哈博士早就作好了准备,他的手指就放在按钮上。几乎在雪妹行动的同时,萨哈博士的手指按下去了。
雪妹也是挺聪明的——也许没有它要吞吃的海豚那么聪明,但至少也差不了多少。它知道,它无法违抗。当它从第二次震惊中恢复过来后,就转身离开了海豚。这时,萨哈博士又按动了一个按钮。
“喂,你这是干什么啊?”“飞鱼号”的船长叫了起来。他一直密切注视着萨哈博士的行动,心里非常反感。像他的小侄子一样,他不愿意看到雪妹被人摆弄。“这不正是你要达到的目的吗?”
“我不是惩罚它——而是奖励它,”萨哈博士解释说。“我只要按着这个按钮,它就会感到非常舒服惬意。因为,我向它大脑的快感中枢输入了微量的电压。”
“今天就到这儿为止吧,”卡赞教授说。“把它送回水池,它应吃中饭了。”
“明天再重来,是吗,教授?”船长在“飞鱼号”奇%^書*(网!&*收集整理走航途中问教授。
“对,斯蒂夫——每天都这样干,但用不了一星期,我想。”
事实上,只用了三天,雪妹就领受了足够的教训。后来,根本就不必惩罚它了,只要用微量的伏特刺激它头脑中的快感区就行了。海豚也很快消除了对虎鲸的恐惧感。到一星期结束时,它们已能与雪妹和平相处了。它们一起在珊瑚礁之间游弋觅食,有时甚至还互相配合驱赶鱼群,有时也独来独往。几条年幼的海豚甚至在雪妹周围照常喧闹嬉戏,当它们碰撞到雪妹时,它没有恼怒,也没有想要吞吃它们的欲望。
第七天,在雪妹与海豚们嘻耍一番后,就不再把它送回水池了。
“能够做的,我们都做了,”教授说。“我要放它回大海了。”
“这样做是不是太冒险了?”基思博士表示反对。
“是的,是有点冒险,但这险早晚都得冒。只有把它放入大海,我们才能知道它已经形成的条件反射到底能延续多久。”
“而如果它真的又吃起海豚来,那怎么办?”
“其它海豚就会马上告诉我们。我们就可以把雪妹再抓来。它头上有无线电发射台,一下子就可找到。”
船长斯蒂芬·诺鲁站在驾驶盘前,一直倾听着这场谈话。他回过头去,问了一个问题。这个问题一提出,大家也都感到忧虑起来。
“即使你把雪妹变成一条吃素的虎鲸,其他虎鲸照常食肉,而且,它们有成千上万呢!”
“我们要耐心,斯蒂夫。”教授回答说。“我现在只是在搜集资料。我们目前所做的一切,不管是对人类,还是对海豚、也许一点用处也没有,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海豚是爱说话的动物。到现在为止,全体海豚一定都知道了我们的这个实验。它们也会理解,我们已尽了最大的努力。这对你们那些渔民是大有好处的。”
“嗯,我可没有想到这一点。”
“不过,如果在雪妹身上我们成功了,我的想法是,在每个区域,对少数几条虎鲸也进行实验,使之形成条件反射。需要选择的只需要雌虎鲸。它们会告诉自己的丈夫和子女,如果想吃海豚,头就会痛得要死。”
对此,斯蒂夫很难相信。他要是知道那强大的电流对头脑刺激产生的效果,也许会信服的。
“我不能想象,一个素食的野蛮人能使一个食人部落不再吃人。”诺鲁说。
“你的话也有道理,”教授回答说。“我做的这一切,正是想看看最后效果如何,即使这样做可行,也不一定值得做;即使值得去做,也得要几代人的努力。但我们应该乐观向上,你还记得20世纪的历史吗?”
“哪一部分?”斯蒂夫问。“20世纪的历史上,事情可多着呢!”
“只有一件事才是最重要的。50年前,人们还不相信,世界上人类各民族能和平相处。现在,我们都清楚,他们错了。如果他们对了,你和我也不会在这儿了。所以,对我们这个研究项目,你也不必太悲观了。”
斯蒂夫忽然仰天大笑。
“什么事情这么好笑?”教授问。
“我刚想到,”斯蒂夫说,“诺贝尔和平奖颁发至今已30年了,如果你的计划成功的话,你也可以获得这一殊荣了!”
第十八章
正当卡赞教授在实验、在幻想。的时候,有一种力量正在太平洋上空聚集。它不顾人类或海豚的希望和恐惧,悄悄地积聚、集结。首先发现这种强大力量的人中,也有米克和约翰尼。那是一个月黑风平的夜晚,他俩又来到珊瑚礁上寻觅探索。
与往常一样,他们寻觅的是螯虾和稀有的贝类。这一次,米克手里拿了一个新器具。这是一只防水电筒,比一般的手电筒要大。米克一开电筒,它就发出一柬淡淡的蓝光。但这电筒也发出一束强烈的紫外线,这种光线人类的肉眼是看不见的。电简光照在各种珊瑚和贝壳上,珊瑚和贝壳就会像燃烧起来一样,在黑暗的海底下发出蓝、黄、绿等五颜六色的光。这看不见的光线就像一根魔棍,可以把原来看不见的东西或在正常光线照耀下看不见的东西,一一暴露无遗。譬如说,如果什么地方的沙子被某种软体动物扒得一塌糊涂,那么紫外线就能把它过的痕迹照得一清二楚,米克就可轻而易举地有所收获。
在水下,这种防水电筒能产生一种奇异的效果。当两个孩子在靠近珊瑚礁边沿的水潭里潜游时,蓝光虽然暗淡,却照得很远。他们可以看到远处的珊瑚在闪闪发光,犹如太空中闪烁的星星和星座。尽管海底本身的景致美不胜收,但在蓝光的照耀下更呈现出千姿百态,令人神往。
这奇妙无比的新工具,使两个孩子心醉神迷。他们这次潜游的时间比往常要长。当他俩准备回家时,发现天气变了。
这时,大海依然平静如常,只听见海浪冲击着珊瑚礁发出低沉的呻吟声。但后来,海上起风了,一阵紧似一阵,大海开始咆哮了。
约翰尼爬出水潭。他平生还第一次看到这种情景。在遥远的海面上,一条淡淡的光线正在水面上向前缓动。开始,他不知道那是不是一条船发出的灯光。但后来又觉得不像,那光线暗淡模糊,且不成形,犹如一层薄雾。
“米克,”他急切地低声问,“那远处海上是什么东西?”
米克没有回答,只是发出一阵惊讶的口哨声,同时身子靠近约翰尼,好像要保护他的小伙伴似的。
他们看着雾气逐渐凝聚,并变得越来越亮,爬得越来越高,边缘也越来越清晰。他们几乎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几分钟之后,那不再是黑夜中一丝暗淡的红光,而变成了一道明亮的光柱在水面上走来。
这情景使两个男孩不由迷信起来,心中充满了敬畏之情——这是对未知世界的恐惧。宇宙的奇迹是无穷无尽的,人们永远也不可能了解其全部的奥秘,因此,这种敬畏之情也永远不会消失。两个孩子的头脑里想到了各种解释,各种五花八门的理论。最后,米克哈哈大笑,这笑声似乎想让人放心,却又显露出某种不安。
“我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了。”他说。”那只是一股水柱。这种情况我以前看到过,不过只是在白天才有。”
像一切奥秘一样,一旦了解了,其解释就十分简单了。但海外那奇妙的景象还在继续,两个孩子看得人神了。他们只见水柱旋转上升,卷起了无数海中发光的生物,把它们四散抛向空中。那儿离珊瑚礁一定很远,因为约翰尼他们并没有听到海浪的泡哮声。过了一会,一切又骤然消失在那边大陆的方向。
当孩子们从震惊中清醒过来时,开始上涨的潮水已深及膝盖了。
“再不走,就只好游水回去了。”米克说。接着,他涉水向小岛走去。他仔细考虑了一下后说:“我不喜欢刚才看到的情景。那是坏天气的预兆——我敢打赌,十之八九,将会有大风暴!”
第二天早上,他们看到,米克的话说中了。即使不懂气象学的人,看了电视上卫星拍摄的云图,也会吓一大跳。有一个旋涡状的云块,长达1000英里,覆盖了整个西太平洋上空。从遥远的太空中的气象卫星摄影机拍摄下来的照片看,云块似乎固定在一个地方。这只是因为云块覆盖面太大,所以初看起来似乎一动不动。但若仔细观察的话,几分钟之后,人们就会发现,旋涡状的云块在地球表面迅速移动。驱动云块的风速达每小时150英里。这是百年来席卷昆士兰海岸的最大的风暴。
在海豚岛上,人人都密切注视着电视里的天气预报。气象台每小时都预报暴风雨的进展。但整个白天情况变化不大。在当今的年代,气象学已成为一门十分精确的科学。气象学家非常有把握地预报未来的天气。当然,至今人们还无法改造坏天气。
海豚岛是经常受到暴风雨袭击的。岛上的人既兴奋,又警惕,但并不惊慌。幸运的是,暴风雨来临时正逢退潮,因此,海潮淹没小岛的危险尚不致发生——在太平洋中,许多小岛在暴风雨中被海水淹没,这种情况是不足为奇的。
白天一整天,约翰尼帮助做各种防灾抗灾工作。任何可以移动的东西都搬进屋内,窗上钉上木板;小船拖到离海滩尽可能远的地方。“飞鱼号”抛下了四只沉重的锚,以防不测。为了保险起见,还用好几条牢固的粗绳子把它牵在岛上的露兜树上。大部分渔民倒不怎么担心自己的渔船,因为船都停泊在岛上避风的一边。岛上的树林将大大减弱暴风雨的威力。
白天十分闷热,连一丝风也没有。即使没有电视上的气象图或从东部不断传来的天气预报,人们也会发现,大自然正在酝酿一个大杰作。尽管天空晴朗,万里无云,暴风雨派出的信使已先期赶到。整整一天,海浪猛烈冲击着珊瑚礁,发现轰然巨响,整个小岛似乎在巨浪的冲击下颤抖。
夜幕降临,天空依然晴朗,星星闪烁,亮得有点异样。约翰尼站在诺鲁的水泥和铝制平房前,最后看一眼天空。正当他准备进屋时,他在咆哮的海浪声中听到了一个新的声音。这种声音他以前从未听到过,犹如巨兽痛苦的呻吟声。即使夜晚如此闷热,听了这声音约翰尼也不寒而栗。
他再朝东方一看,几乎把他吓得灵魂出窍。一堵漆黑的墙,一望无际,从海上向天空升起。当他继续观望时,黑墙越升越高。他听说过,自己也亲眼看到过暴风雨来临的情景,可这种海上风暴的可怕情景他可从未见到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