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见二人要走。忙一把揪住初晨地袖子:“小娘子!你撞了老不死。不赔礼就要走了?你是哪家地小娘子?我要问你父母是怎样教你地。”
这死老头,明明是他撞了人,先向她赔礼的也是他,此刻竟然来诬赖她,只怕是有人故意捣乱。初晨用上了十分力,把袖子一挥,想着让他知难而退就行。谁知袖子在老头儿手里只是轻轻一动,老头儿瞬间又握紧了袖子,嬉皮笑脸:“小娘子恼了。”初晨一句话不说,从怀里摸出匕首,“撕拉”就把袖子划断,迅速闪到一旁。罗二黑着脸挡了上去。
老头儿没成想她会如此做,看着手里的半截袖子发愣:“这小娘子,脾气真糟糕。白白浪费了这么件好衣服。”
苏缜示意罗二挡住老头儿,自带了初晨往后走。
“哎呀,厚翁,您老人家又在任性了。”宏亮的声音响起,一个身材高大的锦衣虬髯大汉从一间雅室里急匆匆走出来。
初晨有点想笑,猴翁?果然是像猴一样的老头,这个大汉用任性来形容老头,怎么都觉得好笑。
说话间大汉已走到二人面前,万分抱歉地抱了抱拳:“对不住二位,我家厚翁有些小儿心性,得罪了二位,还请二位大人大量,多多包涵。”又厉声喝退了正在和罗二纠缠不休地老头,神态间威仪自现。
苏缜淡淡地一抱拳:“无事。”拉着初晨就要走。
大汉哈哈一笑:“难得二位有如此雅量,不如我做东,请二位到舍下一饮,给二位赔礼压惊如何?”他话音刚落,几个大汉便不动声色地堵死了周围的通道。这几个人目露精光,太阳穴微微外鼓,明显就是外家高手。
看来大汉是不管苏缜和初晨同不同意,也铁定要请到这个客了。苏缜手放在佩剑上,冷笑道:“有这样赔礼压惊地么?”为了不引起注意,苏缜带来的人并不多,充其量也不过十来个人而已,但论身手,自问并不
大汉和他手下地这帮人。
此时魔鬼城的人已做好准备,就等苏缜一声令下。不打吧,对方张了大口等着他们钻,打吧,是最下乘地选择,双方一番恶战,少不得要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对他们来说是大大的不利。
苏缜正在那里掂量轻重,那叫厚翁的老头儿往罗二身上一撞,倒在地上,大声哭喊起来:“打死人了,打死老头儿啦!你们评评理啊!有这样对自家老爹的么?”随着他这一声喊,外面的人呼啦冲进来,里三层,外三层围着指指点点,罗二气得要死,他家世代功勋,他父亲更是他心目中顶天立地的好汉,哪里容得这等形容猥琐的老头来玷污他父亲的名号?狰狞了脸,抽出刀就要朝老头儿砍去。苏缜对着他使眼色,他也只作不见。
老头儿不避不让,蹬着腿哭喊:“不孝子,你砍死我吧!被你砍死了总比饿死的好!”
“住口!死老头,谁是你儿子?”罗二一刀砍不下去,只在那里吼。魔鬼城两名大汉虎着脸走过去,一个去拉罗二:“罗兄弟,和这等老疯子闹什么。”另一个去拉老头:“老人家,你冒充人家父亲,也不怕折寿。”
老头一头撞在拉他之人的腿上,把鼻涕眼泪全朝他裤腿上招呼,“咿呀!二小子,你幼年丧母,老头儿抱着你讨得百家奶,一把屎一把尿好不容易把你养大,你学了点本事就不认老头儿了。还找了人来对付老头子,老天爷呀,孩子他娘啊,你睁睁眼啊!”老头呼天抢地嚎啕大哭。群情激愤,有人指着罗二大声骂起来,还有人喊要去禀报官府来拿这不孝忤逆之人。
苏缜眼光一扫,从人群中看到了几个形迹可之人,不由暗叹了一口气,对着大汉道:“阁下这位厚翁未免也太爱乱开玩笑了。”
大汉微微一笑:“他就是这个性子,有时候也不听人家的话。
只是喜欢有人去做客,他就高兴了。”这是**裸的威胁。
苏缜沉着脸不说话,初晨只得居中转|U:“不知阁下仙居何处?”
大汉哈哈一笑,走过去对厚翁道:“厚翁,您老又在这里骗人了?年青人脸皮薄,禁不得您这样玩闹。就算是得罪了您,道个歉就是了。您冒充人家父亲,也不怕被人家打了,给我几分薄面,算了吧?”
老头儿一骨碌爬起来,脸上还挂着泪,“嘿嘿”一笑,“大老爷,怎么是您老人家?小老儿的腌事,让您见笑了。这不,看他有些眼熟,逗逗他玩罢了。”
人们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认了自己是在骗人,嘘声四起,一个大汉跑出来轰散了人群。有人过去跟店家低声说了几句,递了些黄白之物,店家忙关了店门。罗二心中憋了一股恶气,恨不得立时劈了这个老无赖,阴沉着脸,一刀就向老头儿砍去。
老头儿脚底生风,一溜烟躲到了初晨背后:“小娘子,救救老头儿。”
苏缜叹了口气,“罗兄弟,算了。”
罗二恨极了老头,既恨他不要脸,又恨自己钻了圈套,给众人带来麻烦,只不肯善罢甘休。初晨叹口气:“罗二,狗咬了你一口,你也要咬它一口么?”
众人一愣,有人甚至笑出声来。罗二眉脚抽了抽,收回刀:“我不和狗计较。”
老头儿围着初晨转了一圈:“你这女子,牙尖嘴利。刚才为何不与我斗上一番,看看到底是谁输赢?”
初晨笑道:“我有不起这样老的儿子,不敢与你斗。”
众人狂笑,老头脸一红,“我可以有这样大的闺女啊。”
初晨垂着眼道:“我这人比较菩萨心肠,洁身自好,怕人玷污我的名声,也怕人家说你是个老不羞。”
老头怪叫一声,跳起来不依,大汉目光犀利地看了初晨一眼,“厚翁,不得无礼。”转身对苏缜等人一摆手:“各位,请吧?”
苏缜道:“我还有兄弟未回来,要等他一起。”他们不知对方底细,而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苏缜想能拖一时是一时,另外找个法子推辞了去。
大汉也不强求,笑着坐下去等。举止优美,仪表威严,可以看出出身很好。“没关系,我能等,就怕刚才的事情闹得有些大,已是惊动了官府了。”
此时苏缜和初晨已经判定,今日之事断难善了,苏缜看着大汉和他的侍从那深凹的眉眼,心思一动,“请问阁下仙居何处?”
“海外仙山,山在虚无缥缈间。”
小松从门外急匆匆跑进来:“公子,街口来了一队衙役,向着这里来了,说是要拿反贼。我听他们说着就是我们呢,这是怎么回事呀?”
正文 第六十八章 月下飞天镜(上)
缜指着大汉冷笑:“好呀,不知我等如何得罪了阁此赶尽杀绝?”
大汉身后一名侍从跃身而出,呵斥道:“不得无礼!”
大汉掀掀眼皮,冷光一扫,那侍从眼里划过一丝恐惧,躬身退下。大汉方笑道:“贵客此言差矣。我只是仰慕二位风采,听闻二位到处找出海的船,刚好我那里有一艘,人少船大,旅途寂寞,想邀二位与我等一起坐船罢了。既然二位如此误会,反而不美,我也不便强求,就此告辞。”居然真的起身要走。
他这行为着实可恶,先是把初晨等人逼入死角,他又来这副高姿态。罗二眼里戾气溢显,看向苏缜,只等他一声令下,便要劈了这群人。
苏缜摇摇头,对方显然身份不一般,亦是有备而来,哪里是能轻易就可以拿下的。就算是打赢这伙人,杀了他们,自己要想再像先前一样,偷偷找船出海却是不可能的了。事实逼着他不得不跟着大汉走,对方偏这样欲擒故纵,他却是抹不下面子。
他不便出面,初晨可以,她叹了口气:“那姓猴的老头儿,我总算是明白你师父是谁了。”
厚翁本来已经走到门边,听她这样一说,停下脚步,奇道:“你这女子,老头儿没露两手功夫,你怎么又知道了?你倒是说说看,老头儿的师父是谁?”
初晨微微一笑:“我不是说你的功夫。我是说你能言善道,骗人的功夫。”
老头儿眼睛一转,嘴角弯起来:“是谁?我看你说得可准,如果准了,老头儿……”眼睛斜瞟着大汉,有些不敢说。
初晨指着大汉笑道:“可不是他么?”
“大胆!”一群人齐声呵斥起来。声响如雷。大汉眼里寒光扫过。阴冷地看着初晨。
从他散发出地气势里。初晨感到了与彦信相同地王者之威。她不为所动。朗声道:“要不然你和我打赌。干嘛要看他呀?”
“他是我主人。我自然要听他地。
”老头儿摸摸脑袋。
门外传来一阵喧哗声。衙役离这里已是不远了。
“那就对了。你要听他地。今天你做地事情都是他让你做地。骗了人。害了人。还要这样地逼人。欺人。我就是一个女子。也做不成这样地事情。”初晨也冷笑起来。
大汉哈哈一笑,“如此倒是我的不是了。请各位随我来吧?”
早有人打开一个小小的暗门,初晨冷哼一声,招呼众人率先跟上。暗门刚关上,衙役就如狼似虎地砸开了店门。
暗门外是一个小小地院落,等众人出了门,有两个青衣汉子上来把早就准备好的青砖砂浆飞快地砌死了暗门。
一个老实巴交的粗衣妇人上来对大汉施了一礼,默不作声地打开院门。众人出去,已是在另一条街上。刚出了院门,三四张大马车飞驰而来,有人邀请初晨、苏缜和虬髯大汉、还有厚翁上了正中那辆马车,其他人则鱼贯进入其他车中。
罗二根本不听安排,硬要跟着初晨。人家劝他,他就拿眼瞪人家。初晨道:“我这位罗兄弟自来跟我惯了,还是让他跟着我们好了。”
那大汉呵呵一笑,挥挥手,罗二如愿以偿坐在了初晨身后。马车外表朴实,内里朴素中暗藏奢华。在初晨看来,舒适度一点也不比兰若皇室的马车差,心中对这位神秘虬髯大汉的身份好奇万分,同时也忧虑万分。
她暗自叹了口气,一路行来,基本上都是有惊无险,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危急的时刻,看来真是好运到头了。不知自己是何时落入对方眼中地,对方这样千方百计把她们弄去,目的又是什么。
车行驶起来,大汉拿起一只精美的琉璃茶盏,邀请众人饮茶,“想必二位已经看出,我非兰若人氏。我叫习也,乃是一个铤而走险,谋求暴利的商人。不知二位怎么称呼?”他面对着苏缜,眼睛却瞟向初晨。
初晨缩在苏缜背后不说话,在外人面前,能不说话她就绝不多说一句话,这是她和苏缜达成的默契。
苏缜喝了一口茶,赞了声:“好茶!”神态自若地道:“习兄既然已经知道我们是什么人,我就不多说了。”这不过是客气话罢了,人家既然早就盯上了他们,又怎会不知他们的底细?他也不在意喝不喝那茶,自己如今已是落在人家手里,多喝那一口茶与少喝那一口茶有何区别?
罗二很固执的坚决不肯喝那茶。厚翁劝他,他就瞪厚翁,弄得厚翁也觉得没趣。低声道:“你这人,是老头儿平生见过的最不讨喜的人。”
罗二冷笑:“我又不是猴,干嘛要讨喜?”
大汉也不介意,哈哈一笑,显得很是豪爽:“此言差矣,不瞒二位,我只知道贵客姓苏,这
叫罗二,这位姑娘是你的师妹。别的,我可一概不~
苏缜自然不相信他这话,什么都不知道,这样拼命巴上他们做什么?但还是淡淡地道:“我叫苏缜,这是我师妹叶疏桐。”
“二位一心想要出海,不知是要去哪里?也许我可以帮二位的忙。”
苏缜犹豫了一下,“不瞒习兄,师妹身有暗疾,受尽煎熬,行遍天下而不得治。我听说海澜万龙岛有位姓白的神医,想去碰碰运气,斗胆求他一治。”说是初晨的是暗疾,人家就不好追根问底。
习也眼中精光一闪,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初晨一眼,见她整个人藏在阴影里,动也不动。皱眉道:“万龙岛么?我刚好也有事情要去那里一趟,我们正好同路。只是我听说这位姓白的神医脾气有些古怪,轻易不与人治病地。不过他夫人倒是慈悲,二位到了不妨曲线先求他夫人,想必可以如愿。”
白鸣灿的脾气古怪吗?明明是一个古道热肠地行医之人,习也怎会如此说?初晨看了习也一眼,正好对上他的目光。即便是隔着面纱,她也可以感到他地肆无忌惮。
习也提到了陆宛凝,想来他对万龙岛的情况也是熟悉得很。他大概已经对她和陆宛凝之间地关系产生了怀,她和陆宛凝之间实在是太像了。听见他说他也要去万龙岛,初晨心中一时百念纷呈,忧虑更甚。
万龙岛有海澜海域一半以上的制海权,在海澜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是海澜皇室重点盯防的对象,一举一动皆在各色人等的关注之中。初晨很清楚,当初白鸣灿就很不愿意与彦信扯上关系,后来在荞山镇事件、扳倒彦宁的斗争中,虽然万龙岛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但那都是因为陆宛凝的关系。白鸣灿心疼妻子,白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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