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门主” 玉琼站起身,谨慎的看著万俟鄂,轻声道,:“不知门主深夜唤玉琼来此,所为何事?”
万俟鄂邪挑起丹凤眸子,晃动著酒杯,浅笑著道:‘也不是什麽大事,只不过我突然想起来三年前发生在你房内的那场大火”
闻言,玉琼脸色一白,虽不言语,但眸第却浮起深沈寒冷的浓浓恨意。
万俟鄂端著酒杯,低头啜了一口酒,薄薄的唇角似扬非扬,:“我还记得,当年那个不可一世的李玉山凭著自己的表姑是当今皇後,便硬要娶你为妻,你宁死不肯,他便恼羞成怒,妒火中烧,不但将你捆绑在房里,甚至放火烧屋,害的你面目全非,一把好嗓子也变成如今这幅样子,真是让人惋叹啊!”
玉琼沈默了半响。才嘶哑著声音一字一顿,僵硬的道:“那一日,我至死都不会忘……丧心病狂的畜牲,我若是再见到他,一定要让他不得好死!”
“的确是个畜生,他知道你侥幸未死,居然拿我不可告人的秘密威胁我让我将你困在地牢里,甚至一困便是三年,真是想想,就让人恨得牙痒痒呢!” 他叹气的摇了摇头,鬼魅般的眸子云波诡谲,变幻莫测。
“为何门主今夜会突然提到此事?” 她瞥了一眼他一脚踩踏的黑色木箱,狐疑的问道。
万俟鄂笑了笑,朝木箱轻轻一踢,冲她神秘的一眨眼,:“打开看看!”
玉琼看著他昭然若揭的神情,目光一颤,缓步朝著那箱子走了过去,她寂静了许久的心忽而剧烈的跳动起来,像是下一刻,便要从嗓子眼蹦跳出来!
(13鲜币)第八十八章 一杯断肠酒
箱子缓缓打开,一个七窍流血,四肢全无,死状凄惨的男人赫然出现在她面前,空洞的双眼黑森森的如同无底深渊,透著无比的怨恨和不甘。
玉琼随已有些心理准备,但还是惊的向後退了几步,红肿的眸子直直盯著箱内的人,神色凄厉的道,:“是你!竟然是你!”
“死的好!死的好!!!哈哈哈哈哈!!”
万俟鄂看著大堂内对著箱子癫狂疯笑的女人,微微挑起眼角,叹了口气道,:“如此死法,你可满意?”
玉琼微微收敛了疯狂笑靥,目光却始终不离那箱子分毫,:“难道门主如今就不怕得罪皇後了麽?”
万俟鄂撩了撩鬓角碎发,眸子微眯勾唇笑道,:“此一时,彼一时也,我自有妙计,你无须多虑!”
玉琼听他这般,便也不再追问,只垂了眸子,微微一福娇娆笑道,:“玉琼多谢门主出手相助,以解我心头之恨!”
“不必客气,不管怎麽说你都曾为琼仙楼赚了不少银子,也帮了我不上的忙,你的仇人便是我的仇人,我相信我的仇人也一定会是你的仇人,是麽?”
玉琼看著他幻化莫测的眸中别有居心的笑容,目光机敏一闪,动作利索的跪在地上朗声道,:“门主说的即是,日後若门主有什麽用得到玉琼的地方,玉琼一定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万俟鄂满意的点点头,高傲优雅的微抬起下巴,垂眸道,:“行了,我困了,这个箱子里的人就交给你处置了,我相信你一定更有妙用”
玉琼也不否认,只是凄豔一笑,垂首恭敬道,:“玉琼多谢门主成全!”
傍晚时分,霞光如火,暗蓝色的天幕上一片瑰丽娇豔。
冷渭阙一踏入‘冷玉居’,便闻到一阵与以往不同的浓香,这香气醇烈如酒,醇香如花,虚渺而旖旎,使人不觉间一阵目眩神迷,如坠云雾。
就在他发愣之时,玉琼在屋内一手掀开碧色珠帘,目光盈盈望著他,脸上的笑容娇俏如花,:“渭阙,你傻站在那里干什麽,快点进来,我准备了几样很精致的小菜,今晚我们一起饮酒赏月,如何?”
她今日似是经了一番悉心打扮,竟让冷渭阙依稀找回几分她曾经的影子,更让他讶然的是,她的神色也一扫息怒芜裳的刻薄怒意,变得如月华般娇柔温和。
“怎麽?你不愿意?”见他不语,玉琼眸光回转,轻挑起的眼角闪过一抹暗影。
冷渭阙忙摇摇头,抬步走入房内,讷讷道,:“不是,只不过觉得你几日与以往不同……”
“哦,怎样不同,是便美了还是丑了?”
“变得让我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的你……”
“呵呵,油腔滑调”玉琼亲昵的捏了捏她的鼻子,迫不及待的将他往桌边拉去,神色兴奋的如同一个孩子,:“我今日可是还准备了一道很特别的菜肴,你一定要多吃些!”
雕著双龙戏凤的红木桌上。果然摆满了一道道精致诱人的小菜,虽然并不是什麽珍馐美味,但绝对都是冷渭阙极爱吃的,晶莹剔透的玛瑙杯里还盛著两杯琥珀色的清酒,甘冽的酒香和奇异的菜香让冷渭阙不觉间馋虫大动,任由她按著坐在了凳子上。
玉琼噙著笑执起玉筷从盘子里架了红呼呼的一团,放入他碗中,“这些都是我亲手做的,来,先尝尝这个‘红烧魔爪’好不好吃?”
冷渭阙笑笑,夹起来吃了进去,刚咀嚼几口,便不由微微皱起眉来。不知为何,一种让人作呕的血腥之气从喉咙间弥漫开来,让他不觉间一阵反胃,但是看著她满是期盼的目光下,终究不忍让她扫兴,勉强吞咽下去,点头笑道,:“恩……很好吃……”
“是麽,那多吃些!”玉琼眼睛一亮,心情极好的抬手又在各个盘子里分别加了一两块放在他碗中,:“再尝尝这个,这个是‘爆炒鬼蹄”
“这个是清蒸兽肝……”
“还有这个是清炖畜牲肠”
冷渭阙又勉强吃了几块,忍著胃里的翻江倒海和喉咙中让人难受的血腥之感,停下碗筷勉强一笑:“怎麽这些菜的名字都这麽奇怪”
“只是随意起的,你若不喜欢改了也无妨!”玉琼一边淡淡答著,一面津津有味的吃著盘里的菜肴,眸光幽幽的让人辨不出情愫。“你觉得这些菜好吃麽?”
“嗯……还不错……只不过……味道有些奇怪……可能是我还不太饿吧……“
“什麽奇怪的味道?“玉琼忽然停下碗筷,直直的看著他,红肿的脸颊被霞光镀上了一层灿灿霞光,但却透著一种说不出的妖诡之色。
他微微皱眉,:“……有一点血腥的味道……也许是我杀人杀的太多,才会有这种错觉吧……”
玉琼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将一个用盖子扣起来的盆子端到他面前,妖豔笑道,:“那再尝尝这个吧,这可是最特别的一道菜肴,我保证你这辈子从来都没有吃到过,打开看看!”
冷渭阙不愿扫她兴致,无奈的点了点头,抬手将盖子缓缓掀开,待看清盘中之物时,他脸色瞬间一白,手中的盖子应声落地,深沈浓暗的乌眸满是震惊恶心。
只见淡红色的汤面上,一个脸上布满血痕,面目扭曲狰狞的人头正等著一双空洞洞的眼睛与他对视著,那样子说不出的恐怖骇人。
冷渭阙看著她脸上露出的得意笑容,刹那间明白了一切,他难以置信的看著她,薄唇微颤,:““你……”
“我知道你想说什麽?“她冷冷勾起唇……将湿淋淋的人头捞出来在手中悠悠玩弄,目光幽暗的如同坟墓间的鬼火,:”你想的没错,这就是这场人肉盛宴里最後的一道菜
“清蒸人头”!怎麽样,那些人心,人手,人肺是不是很好吃,我看你似是吃的很香呢?”
“唔……”冷渭阙猛的用手捂住口,胃里一阵阵翻江倒海,像是一瞬间要全部倾泻出来,他扶著桌子努力克制著要呕吐出来的欲望,脸色苍白的瞪著她,眸中第一次浮起怒意……:“为什麽,为什麽这麽做!”
玉琼目色一凝,将那人头狠狠朝他身上砸去,尖锐凶狠的大叫起来,“我为什麽不能这麽做,你若是真心爱我,就该把这一桌菜全部不剩的全吃下去!你知不知道,就是这个男人把我害成如今这幅样子,是他求而不得,对我动了杀心,他不但把我困在房里放火烧屋,还在知道我侥幸未死後,让万俟鄂把我关在暗无天地的地牢里整整三年!”
她一步步逼近他,拳头在手中唔得咯咯作响,肿胀眼中的毒怨之气浩渺如云海,千年难散,:
“我为了和你在一起,被他害成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也一往无悔,现在,他死了,我不过是让你陪我一起饮他的血,啃他的骨,噬他的心,又有什麽错,连这个你也做不到麽?!”
冷渭阙被她逼问的哑口无言,他只觉她的目光像是一个用千年寒冰打制而成的枷锁。紧紧禁锢住他的双手双脚,明明他已被她折磨的疲惫不堪,寒冷如骨,却又偏偏不得不总是装出一副甘之如饴的神色,逃脱不得,也不能逃脱。他只觉得脑中似是有人拿著一把重锤狠狠锤著,痛的天昏地暗,天崩地裂。
玉琼看著他冷峻容颜上流露出痛苦的神色,眸光突然柔和起来,甚至蓄起了欢快笑意,她回身端起一个酒杯,柔柔递到他唇边,:“喝了它,你会好受一点”
冷渭阙顿了片刻,接过她的酒杯,毫不犹豫的贯入口中,罢了,若饮下这杯人血,真能让她的心觉得好过一点,他便如她所愿,毕竟自己亏欠她的太多了……
只可惜,他不知道的是,这一杯不是什麽人血,而是一杯断肠酒……
(14鲜币)第八十九章:窈窕淑女为君来(蝶蓝)
山谷中的一座茅屋前,狼藉满院,放眼望去,满目寒凉,再不复昔日的温馨平和。
蓝衣男子呆呆倚著门槛而坐,高贵如玉的容颜上坑的如同结了一层凝霜,幽深的黑眸乌云密布,阴风阵阵……
“蓝哥哥,你一上午都没吃过东西了,先喝点水吧”花苒蝶捧著一个小瓷碗,小心翼翼的走到他身边,脸色关切道。
蓝素寥眉头一蹙,看也不看,抬手猛的粗鲁挥落她手中瓷碗,起身紧紧抓著她的手腕,雪亮逼人的眸子刹那间冷的渗人。:“是你搞的鬼,是不是?我爹他们到底在哪?!你最好快点说出来,否则我现在就割了你的舌头,让你一辈子都说不出话来!”
苒蝶吓得脸色一白,惊叫一声,无辜的紧捂著小口,结结巴巴的一脸委屈道,:“我不知道……我……我这的不知道……跟我没关系……”
“不知道?你还想撒谎!我出去找芜裳之前他们还好好的在这,为什麽不过短短三四日,这里就一片狼藉,人影全无,不是你们干的还会有谁?!”
苒蝶忍无可忍的甩开他的手,嘟著嘴道,:“蓝公子,你讲讲道理好不好?!且不说我是第一次来这里,难道之前我一直被人绑在破客栈里你也忘了麽?我说了不是就不是,你不要总是冤枉我!”
“我冤枉你?哼!”蓝素寥气极反笑,一步步逼近她。紧盯著她的双眸沈声道,:“我问你,是谁我在我遭人暗算时,偷偷拿走我的蓝玉麒麟?!是谁不顾我安危拿走玉佩,消失无踪?是谁假装故作楚楚可怜,虚情假意的骗取我的信任?又是谁害我受了重伤被人抓进琼仙楼?也许就连你遭人绑架。也不过是你们早已预谋後的一场戏,为的就是调虎离山。是不是?!”蓝素寥越想越气,面色煞白的一把紧紧掐住她的脖子,双手大力收紧,声音冷僻又涩,:“我警告你,如果你再不说真话,我现在就拧断你的脖子!”
苒蝶顿觉喉咙一窒,呼吸变得异常艰难起来。脖颈上的大手毫无怜香惜玉之意,看著她痛苦挣扎的神色,眸中的杀气弥漫的更加狂野,她看著他这般冷酷绝情的,目光,心头一冷,闭著眸子想也不想的哭叫道:“好啊,你杀吧,你杀吧,反正你只会把我当出气筒,无论出了什麽事,都只会怪到我头上,拿我出气!”
说著,两行泪水纷纷滚落而来,滚烫的泪水溅在他手背上,烫的他的手猛的一颤,他紧蹙著山峦般颠簸起伏的眉峰,清冽的双眸阴晴不定的闪烁著晦暗光芒,长指在她脖颈上松了又紧,紧了又松,猛的,只见他大吼一声,将苒蝶狠狠一推,推倒在地上,自己则如一直疯了的野兽,一边大吼著,一边将屋内的板凳桌椅,瓷器碗筷全部狠狠摔裂在地上,清冽的眸子泛起一片猩红之色。芜裳的突然失踪,两位长辈的突然消失,连日来的压抑担忧和恐惧在这张惨烈的喧嚣中,彻底爆发出来,他发疯般的在屋内大声嘶吼著,凡是能抓起来的东西,全都被他砸扯的死无全尸。
苒蝶听著一阵阵炸雷般的巨响,心也随之一阵阵痉挛抽搐,她如一只受惊的小鹿蹲在地上捂著双耳含泪叫喊。“不要砸了……不要砸了……不要砸了……”
这样的蓝素寥比刚才紧掐著脖子的他更让人恐惧害怕,现在的他,就像是一只发疯的野兽,癫狂的让人胆颤。
蓝素寥一把抓起她的手腕将她硬拽了起来,将一把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