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第一弄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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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第一弄臣- 第5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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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这事儿若是放在从前,肯定是群起攻讦的局面,御史自不待言,各衙门的堂官、主事们也不会落后,林瀚不被骂成筛子才怪呢。

    可现在呢,除了何鉴和几个同遭毒手的江南同乡疾声厉色之外,其他人顶多是和稀泥似的掺和两句,更多的则是象入了曹营的徐庶一样,事不关己的站在一边,来了个一言不发。

    怕的,何止是一个林瀚?又何止是福建人?在谢宏前所未有的凶厉手段面前,除了他们这些受害者之外,谁又能鼓起勇气迎难而上?在不从就杀全家的威胁下,节操又算个什么东西?

    ……

    望着王鉴之等人离开的背影,林瀚阴沉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冷笑,“响儿,杭州那边的动静到底如何,你确实打听清楚了?”

    “是,爹。”掩着后门的屏风后,突然转出了一个中年人来,他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这才说道:“瘟……谢大人的行动看似疯狂,实际上,他下手是有分寸的,除了为首的,和一直追随谢迁的那些人之外,其他人都没有受到波及,爹,跟您估计的是不差的。”

    “嗯,你继续说。”林瀚微微颔首。

    “谢大人在宁波召集众世家,派出来的都是当日陷在五岛,或者去旅顺路的路上动摇,临阵投诚的人,而那个王海,更是……”

    那中年人把情况大致说明了一遍,然后心有余悸的摇摇头,“江南布局,谢大人是早有安排的,这份远见和智略,实在是让人不得不佩服啊!爹,您是对的,咱们林家确实应该置身事外。”

    “不,你说的不对。”林瀚缓缓摇头,手指在桌面轻叩两下,这才看了一眼面露惊异之色的儿子,沉声道:“从朱懋恭主事山东起,咱们福建士人就已经卷进漩涡了,去年,为父去过余姚后,咱们林家就卷入得更深了,现在想置身事外,又谈何容易啊。”

    “那……”林响有些迟疑,“爹,您刚刚又回绝了王明仲他们,难道您是想和焦孟阳他们一样,可是现在,未免有些太晚了吧?”

    站队也是分先来后到的,先动手的自然排在前面吃肉,后加入的就只能跟在后面喝汤了,林响虽然碍于身份,并没有出仕,可对官场的门道却很有心得,他觉得老爹的选择很不智。

    “响儿,这些年又一直让你在外面,你娘又……为父确是对不住你啊。”林瀚突然一声长叹,说起了跟现在的话题不相干的事情。

    “爹,您说什么呢,是孩儿自己选择在外面的,反正都是为林家好,回去的话,反倒是会惹大哥、二哥他们生气。”大户人家也有大户人家的烦恼,庶出的跟嫡系子弟,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矛盾,林家也同样有本难念的经。

    “不过现在正是个好机会,你不像庭机他们已经出仕,一举一动都受人关注,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投过去。”林瀚拂着长须,缓缓道:“那位谢大人的志向,我也是看的明白,不管将来如何,至少眼下是会有一番作为的,他要的,我也知道,你只管代表林家去便是。”

    “那您……”

    “老夫都这把年纪了,所想的,也不过就是保全林家罢了,你大哥、二哥都已经出仕,想要转变成新官僚也很难,不若就和老夫一样,在该退的时候退下来,至少还能保全妻子,而林家的未来就在你的身上了。”林瀚意味深长的说道。

    “是,爹,孩儿明白了。”林响领会了老爹的意思。

    这也算是两面下注的打算,反正老爹已经一把年纪了,致仕也在情理之中,这样就给要推广新官僚的谢宏腾出了位置,算是个投名状。若是将来谢宏失势,士党复起,也不能以此来追究林瀚,林家也能保全声名。

    这,就是这些大世家能够千年而不倒的智慧了,当然,这智慧虽然深远悠长,可里面确实少了点节操。

    *

第一卷 第653章 拦喉一刀,不得不苦

    第653章  拦喉一刀,不得不苦

    34~

    ————

    “畏于强权,连读书人的气节都不守了,哼,老夫真真是看错了林亨大,这人居然这么没有节操!”从兵部出来,何鉴犹自在恨恨不已的叫骂不休,好像完全没看见那些连个招呼都不打,便悄悄溜走的同僚一般。

    王鉴之就走在他身旁,但却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他很清楚,同伴不是在骂人,而是在发泄。他看到了其他人的退缩之意,何鉴的阅历尚在他之上,即便情绪再怎么激动,又岂能注意不到这点东西?

    他之所以不骂旁人,不过是理智尚存,不想做那无谓之事,以免犯了众怒罢了,犯众怒这种事轻易不能做,否则就会万劫不复。

    李西涯地位高吧?可就是因为雷火之夜的时候,没有随大流,结果就犯了众怒,结果被人冠以老妪之名,在士林间这叫一顿冷嘲暗讽。实际上,从元年八月开始,内阁的权威就没从前那么重了,固然有皇权势大的原因,同样也因为李东阳威信不足,难以服众。

    正德朝,敢不把犯众怒当一回事的,也只有北京那位天子,和宁波那位瘟神了,其他人自忖没有那份能耐,自然是不敢做这种逆天之事得。

    何况,王鉴之扪心自问,若是易地而处的话,他也不敢确定,自己会不会就此退缩,谁能想到,那谢宏的报复手段居然这般凶残呢?

    何鉴发泄的并不仅仅是怒气,其实很大程度上,他也是在发泄心中的恐惧和惶惑,以及悲恸,谢宏实在太狠了!

    不定刑名就直接杀人全家,别说唐宋,就算蒙元鞑子,也只有在入寇的初期才这么对待士人的,毕竟那些野蛮人是不懂如何治理天下的,要维持统治还得依靠士人,他们自然不会把士人和普通百姓一视同仁。

    此时,王鉴之邀来的那些同僚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只剩几个同病相怜的江南同乡走在一起,尽管旁边也有从人相随,可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些形单影只,凄凄切切的意思。

    那几个人也一直都在喝骂,矛头也都指着林瀚,反正在兵部衙门,双方已经撕破脸了,也不在乎再多得罪一点,何况他们也是需要发泄的。

    “大人!”

    如同后世有人喊美女帅哥似的,在南京城,大人这种称呼的普及率实在有点高,因此,这一声喊惊动了一群人。何鉴抬头一看,却见是一个胥吏打扮的人,正气喘嘘嘘的往这边追过来,他认得这人是在刑部任职的。

    “明仲,可是刑部有事?”他止住喝骂,问了句废话,这当口,刑部能有什么事啊,这里又不是北京,知道是废话还问,其实也就是个探询的意思。

    “世光兄稍待,小弟稍候再行解释。”见了那名胥吏,王鉴之的面色一下就凝重起来,向何鉴略一致意,便步履匆匆的迎了上去,和那人低声交谈起来。

    “何大人,这……”对几个江南官员来说,事情已经坏到不能再坏了,可看到王鉴之的脸色越来越凝重,到了后面,那一张脸简直阴郁的能挤出苦汁来,他们心里还是有些不安,纷纷以目光相互探询,希望能得到一个确定的答复。

    “先等等再说。”何鉴无力的摆了摆手。

    他也觉得心里跳的厉害,比现在还糟糕的事情能有什么,他的确想不出,可他很清楚的知道,接下来的日子里,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那就是报仇!从这个角度说,坏消息很可能就是报仇的难度又增加了。

    仇人是谢宏,从正德元年的二月开始,就已经有很多人想要这个妖孽的命了,可随着他权势的增加,想杀他的难度也越来越高,最好的机会无过于那年冬天,他率众前往辽东的时候了,只可惜还是功亏一篑,让人不由扼腕叹息。

    不是没人想过用阴招,自春秋时,就已经有诸多刺客名留千古了,只要杀的不是读书人,谁也不会提出质疑的。

    可是,谢宏的深入简出却让人完全找不到机会。

    在京城的时候,这个少年偶尔会去皇家公园,三五天会进一次宫,多半时间都呆在那个如铜墙铁壁一般的军器司里面。三点一线,从来不去其他地方,真不知道这人怎么就耐得住性子,天天蹲在一个地方,他不腻吗?

    士人们当然不知道,后世有一种叫做宅男的生物,一个人呆在家里也不会感到寂寞,谢宏就有这种属性,何况军器司里面还有人陪着呢?不出门对谢宏来说,完全就不构成压力。

    何鉴不知道这个缘由,他只能将其当做谢宏怕死的表现。等谢宏到了辽东之后,更是有如龙归大海,刺杀什么的完全就不可能了,连正主儿都找不到,还刺个屁啊。

    其后的攻打旅顺之举,是江南人做出的最有魄力,也是最后一次倒谢的行动,结果也失败了。如今,家仇国恨已经浑然一体,可报仇的希望却是越来越渺茫了,希望王明仲带来的消息不会太糟糕吧?何鉴的心里尽是阴霾。

    其实王鉴之和那胥吏交谈的时间并不长,可对何鉴等人来说,却象是等了一个漫长的冬天一般,好容易才看到那个胥吏施礼离开,而王鉴之脸色铁青的走了回来。

    “明仲……”

    “世光兄,诸位,是坏消息……”似叹似述,王鉴之轻轻的一句话,听在众人耳中,却像是一柄重锤砸在了太阳穴上,让他们耳中嗡嗡作响,眼前发黑,自己这些人已经惨成这样了,居然还有更坏的消息?

    “就在两日前,那奸贼遍邀江南世家,在宁波举行了一次会议……”王鉴之声音低沉,简略的将那胥吏打探回来的消息说了一遍,“在厚利的诱惑,和屠刀的威胁下,如今的江南已经不是从前的江南了……”

    “他们怎能……”何鉴急怒攻心,只觉喉头一甜,差点就喷出一口血来,强自压抑这才勉强咽了回去,可脸色却已经变得青紫一片,好像刚被人搧了百十个耳光一样。

    做官最重要的是什么?答案可能有很多中,能力,才华,官位,名声……这些都很重要,可却不是最重要的,要让何鉴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党羽!

    有了足够的党羽,甚至不需出仕,也一样能在朝堂上呼风唤雨,满朝上下都会响彻赞誉的呼声,最典型的例子就是东晋时的名相谢安了。

    安石不出,奈苍生何!多么响亮的口号啊,这是因为他的才华么?不,要不是在王谢两家权倾朝野,党羽遍布的东晋王朝,又岂会成就谢安的鼎鼎大名?

    而一直以来,谢迁、王鏊以及士党中坚诸人,之所以一直能坚定不移的和谢宏,以及他背后的皇帝正德对抗,靠的就是遍布江南的大小世家。这些人出仕也好,未出仕或者致仕了也罢,汇聚起来,就是极为巨大的力量。

    就算攻打旅顺失败了,他们一样还有后手,大不了就将这个天下打得稀巴烂,总之不会让那君臣二人得意了就是。可谢宏这拦喉一刀,却是将他们的根基斩尽,江南,不但不再是他们的依靠,而且还反过来成了对方的助力。

    一系列的后手都使不出了,又要拿什么报仇?不得不哭啊!

    何鉴之所以没有吐血晕倒,是因为有了前几天惊闻噩耗的经历,经过那种事之后,他的神经坚韧了许多,当然不会再被轻易击倒。

    要不怎么说,灾难会让人成长呢?想成长,多多历练就是王道。

    “为今奈何,为今奈何啊!”再出声时,何鉴的声音已是枯涩暗哑,好像刚从沙漠走出来一样,还带着点哭腔。

    “为今之计,也只能按原计划进行,动用最后的手段了。”如同一阵阴风从王鉴之的牙缝里吹了出来,几个江南官员都打了个寒颤。

    “可是,没了江南的支援,纵然勉强为之,又焉能成事?”何鉴没什么信心,要是有后悔药的话,他之前一定会竭力主张尽早、尽量全面的发动所有的手段。有了江南的支持,那项计划未必不可行,就算北上不利,他也有信心划江而治,可现在么……

    王鉴之一摆手,森然道:“无妨,谢宏行此大逆之事,天下的仁人志士定然都是愤怒之极,就算畏于强暴,不敢正面与其相抗,同样也不会襄助于他。待南昌那边义兵一起,势必天下影从,只须沿江而下,江南之地定然传檄而定,届时形势自然逆转。就算仍有不谐,有我等在,至少取下南京是没有问题的。”

    “可那奸贼正在宁波,而且又摆出了偌大的阵仗,显然是要将天津那一套搬过来,这……”何鉴很不想承认自己怕了谢宏,可实际上,他就是怕了,尽管他也知道谢宏身边没带兵马,可一想到对方在那里,他就不由自主的发憷。

    “不要紧,世光兄,小弟不日就将前往南昌,你就留在南京静候便是。事发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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