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偏偏还不敢上前劝谏,现在可是船上,要是再挨上一脚,可就掉到海里去了,只能在原地团团转,干着急。
于是,看到最终的结局,他的下巴好悬没掉下来,喃喃道:“这就搞定了?”
“那当然,你也不看看谢兄弟是谁,若说世上有人和皇上最为投契,那个人就肯定是谢兄弟了,哈哈。”江彬拍着三公公的肩膀,哈哈大笑:“想当年在宣府的时候……”
江彬早就见怪不怪了,皇上行事虽然天马行空,可谢兄弟也不遑多让,总是能给皇上惊喜,让他乖乖听话的。
哇三公公就不行了,他是新来的,对这些故事没什么了解,这会儿他也是听得满眼都是星星。
不服不行啊,谢大人太有创意了,难怪能让皇上这般倚重呢自己真是望尘莫及啊,都是姓谢,可这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不行,咱家也要痛定思痛,不能沉浸于过去的辉煌,要寻找新的创意,投皇上所好,努力做个新时代的好公公,嗯,下一本书的名字咱家已经想好了,就叫《萌娘大航海时代》好了。
如果三公公可以看到正德脸上的神情,那他就会明白,他的决心和努力又要悲剧了,此时的正德,心神已经完全被谢宏的新作品吸引住了。
“大哥,这是……”眼睛死死的盯着新作品,好半响,正德想起来向作者询问。
“这叫沙盘,专门用来做军事推演的。”谢宏微笑着答道,在威海卫耽搁那几天总算没有白费,有这个新花样,应该就可以摆平眼前的**烦了。
“军事推演?”正德走到最大的一个沙盘前面,看着上面惟妙惟肖的山川地貌,迟疑道:“大哥,这是我大明的疆土?”
“没错。”
谢宏上前两步,与正德并肩而立,逐个指点道:
“二弟你来看,这里是辽东半岛,这里是胶东半岛,中间这里就是渤海,我们现在就在这里,就是天津,再往西一点,就是京城,然后……这里是倭国,这里是朝鲜,如何?一目了然吧?是不是有万里江山尽在掌握中的感觉?”
“嗯,确实很清楚。”正德点头,手向西推移,问道:“西边呢?西边怎么没了?”
“呃,西边的精确数字还没拿到,所以找不准比例啊。”谢宏不是学地理的,当然不会对各地的地形记那么熟,眼前这个最大的,是他结合了辽东、京畿以及蓟镇,再加上抢来的海图做出来的。
“这些小的都是局部的,你看,这里就是济州岛海域,这个是五岛海域,那个大一点就是琉球群岛,然后是台湾、澎湖到吕宋的,然后还有辽东、蓟镇的局部沙盘,只要有了这个,二弟你在京城一样能推演地方上的军事行动了。”
“怎么推演?是用这些木雕?”正德观察力很好,早就发现了沙盘两侧放置着的木雕,这些木雕或船型、或人型、还有骑兵以至车马之类的模型。再听得谢宏一说,原来是配合沙盘使用的,他不由眼睛发亮,更是兴致盎然。
“对,这个叫兵棋,具体玩法是这样……”谢宏开始摆弄了起来,“你看,济州海战的具体情形就是这样的……然后是夜袭福江岛之战,长崎的两场海战……呃,还有在辽东的一系列战役。”
纯粹的文字,是怎么也比不上音像作品的,毕竟后者用到的感官比较多,听众理解起来也相对容易。比起战报上的枯燥文字,谢宏结合沙盘做出来的战场复现要生动得多,没一会儿,正德就全心的沉浸在了其中。
“为什么还要用这个骰子?打仗也要靠运气?”
“当然了,世上的意外很多的,我记得有这么一个谚语:少了一个钉子,掉了一个马掌;掉了一个马掌,倒了一匹战马;倒了一匹战马,败了一场战役;败了一场战役,丢了一个国家……你看,这不就是运气吗?”
“大哥,你骗人的吧,我怎么没听说过有这个谚语?”
“咳咳,这大概是我从倭国听来的,要不然就是朝鲜,你知道的,他们那里人少,打仗的兵马也少,少了一匹马那可是大事儿,所以……反正就是那么个意思了。”
“嗯,打仗也需要运气,我知道了,这沙盘和兵棋都很好玩,难为大哥了,做这东西花了很多心思吧?”
“那倒也没有,二弟你不知道么?这东西在秦汉时期就有了,对,就是光武帝征伐天水、武都的时候,大将马援聚米为山谷,指画形势,让光武帝有虏在吾目中矣的感觉,说的就是沙盘。”
“诶,那么久远啊,那我在京城为什么一直也没看到过?”
“大概是失传了吧。”谢宏叹口气,华夏几千年,实在有太多的菁华湮灭了,若是尽起秦汉唐宋的英才,让他们看看明末的悲惨景象,那些人没准儿会被再气死一次。
“总之呢,沙盘和兵棋你既然满意,那……京城,嘿嘿。”谢宏把话题转了回来。
“又要回京城……”想起京城,正德就是一脸不爽,“那大哥你呢?你也跟我一起回京城吧?”
说话时,他一张小脸上又焕发出了光彩,浓浓的期盼之色让谢宏一滞,拒绝的话就在嘴边,可却是难以出口,很是为难。
“可辽东那边……”辽东是新政的试行点,对自己仓促间捣鼓出来的新政,谢宏也没有十足的信心,不全程监控,实在是难以放心。
“倭国那边也……”今年的倭国攻略只进行了一个开头,倒是朝鲜被他彻底拿下了,可棒子国那里穷的要命,除了一些免费劳工,实在没啥用处,那边的工作量很大,光靠马昂可不行。
“海禁的事……”光是抢了今年这一批,江南士人未必就会低头,那个天津官员就是最好的例子,看不清形势,负隅顽抗的人从来都有,而且还很多。
何况,造新船也不能没有他的参与……
“然后……”开始时,谢宏还只是找理由,等巴拉巴拉一通说下来,他却愕然发现,事情果然很多,他不回旅顺还真就不行。
“不过,也没关系了,走海路很近的,等天津这边安顿好了,我十天内就能从旅顺到京城,方便着呢。”
“哦……”道理是很多,可不爽就是不爽,正德脸上的表情半点都没见好转,“我一个人在京城的日子好无聊哇”
“明年吧,明年一切都上了轨道,我就回京城了,等天下全都安定下来之后,大舰队也就建成了,然后你就可以出海了……二弟,到时候,咱们把全世界都做在沙盘上,都插上我大明的龙旗。”
“好,就明年大哥,说定了哦。”
正文 第485章 明哲保身的聪明人
第485章 明哲保身的聪明人
“陛下,天津卫兵备副使施盘,清军同知周文,河运总兵袁杰在码头叩见请罪……”
虽然得了新玩具,可没能达到最大的两个心愿,正德正是心情不爽之时,而这一次来天津,天津的地方军队又是莫名其妙的举刀相向。
“不见,让他们滚。”
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何况他朱厚照本也不是个好脾气的,没当即下令杀人,都已经是他额外开恩了。他当即一皱眉头,断然拒绝了两人的求见。
“喏。”通传的是个陆战队士兵,本也没把那俩人放在眼里,听到这话,也不迟疑,当即应诺。
谢宏突然开口道:“慢着,告诉他们两个,等下我会见他们一面,让他们等等。”
“大哥,你见他们做什么?”
正德不愿意花心思在朝政上,主要是因为那些士大夫让他很头疼。自雷火之夜后,双方的关系更是下降到了冰点。几次朝会,他都是用戏弄或者强压的方法来发泄心中的不满。
而外朝那边其实更加不爽,眼见着士人的地位遭受挑战,一日不如一日,他们很有一种被背叛了的感觉,尤其当正德讲几个辅政大臣罢黜之后,不满的情绪也是日益高涨。
无论怎么看,也没有和解的可能性,所以谢宏突然说要见两个文官,让正德有些奇怪。
“那两个人应该算是比较识时务的,其实还是可以利用一下的,天津开港事关重大,阻碍也多,能消除点算点呗。”通过降卒之口,谢宏已经知道了天津众官员先前的争执,自是成竹在胸。
“那就交给大哥你了。”正德一向不喜麻烦,这时也是毫不在意的摆摆手,把事情推给了谢宏。
谢宏突然没头没脑的说道:“二弟,咱们这就开始吧?”
“开始什么?”正德四下张望了两眼,没看见新玩具,也没看见有人,嗯,就他们哥俩,“你以前说过,棒子国和倭国盛产一种叫变态的人,大哥,你不会是也……”
我擦,这都哪儿跟哪儿啊,谢宏哭笑不得,往外边指指,道:“你不会忘了你来干嘛的吧?这么多船,装卸起来要很长时间呢,咱们还是抓点紧吧。”
“喔,原来如此。”正德恍然大悟,一挥手道:“这事儿也交给大哥了,我要在这里研究一下大明的大好河山,嗯,你只管去忙吧。”
……
“施大人,你见多识广阅历深,你说,皇上不见咱们,辽东巡抚却有意接见……这里面是怎么个味道?”
周文心中颇为忐忑,墙头草也是很难做的,虽然避开了当面站队,可实际上却变成里外不是人了。方晓已然惨败,朝中眼见又是一场风波,自己能否独善其身,他实在是没什么把握。
“也许是要给咱们一个改过的机会?”施盘心里也没底。
他刚回到衙门,就得知近卫军到来的消息,等他上城观望的时候,这边战斗已经结束了,无论是如何应对,都已经失去了最佳的良机,现在么,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这样啊,其实也未尝不可……”周文低声说道。
所谓改过就是投靠了,按说以谢宏的身份地位,要是真的投靠,算是抬举周文了,可周文也是科举正途出身,对于投靠奸党,心里还是有些障碍的,最关键的,他还是怕日后的清算。
不过,要是逼不得已,那也说不得了。反正对方正当势,大不了风光几年后,就提前致仕呗,总得过了眼下的难关才好。
是这样才好,袁杰在肚子里嘀咕着,他这个武将没这么多算计,本来他也没什么地位,更不用顾及名声,能有个靠山那是盼都盼不来的好事呢。
“你们几个,过来。”各怀心思间,突然听到有人高声叫道。三人抬头一看,却是一个小兵装束的军汉,正大咧咧的冲三人招手呢。
“……”两个文官,脸色都有些泛青,虽然现在算是待罪之身,但好歹也是四、五品的官员,在地方上也是一把手,结果被一个小兵这么称呼,这叫他们情何以堪啊?好歹也得称一声大人啊
袁杰倒是没那么多想头,这种待遇,他经历的多了,只不过招呼的人不是小兵,而是那些文臣们的门房、下人什么的,照样不也得受着?
何况,这些小兵都是天子近卫,身份不比那些大臣家里的下人高贵多了?有啥不能接受的?所以,他乐颠颠的跑了过去,点头哈腰的说道:“这位小哥,是侯爷召见我等了吗?”
那小兵斜楞了他一眼,问道:“你就是河运总兵?那些人原本都是你的手下?”
不是要算后账吧?袁杰心里咯噔一下,嘴里也开始不利索了,他硬着头皮答道:“算是吧,其实末将也就是平时和他们一起操练,调动什么的都不归我管,那都是兵备道的职司……”
“袁指挥,你说话要讲良心,今天可不是本官调动的兵马,那都是方晓居心叵测,擅自做的主,跟兵备道又何尝又半点干系?周同知,你说是不是?”施盘急了,也不扭捏了,几步走了上来,疾声反驳,顺便还拉周文做旁证。
“应该是吧?”周文吱唔道。
他这会儿也算是想通了,今天这事儿他的干系最小。
清军厅其实就相当于临时地方政府,管的事务跟知府、知县衙门差不多,都是些诉讼、捕盗之类的民间事务。调兵什么的,跟他完全就不沾边,顶大天也就是被迁怒一下,了不起就致仕呗,何必还往这汪浑水里面淌呢?
“周大人,你……”施盘一看周文神色,就知道对方打什么主意了,这种时候你想置身事外?想的美,他气势汹汹的转过身,就要和周文对质,如果不是还有一丝理智,他可能已经直接上手,揪住对方的衣领了。
“好了,好了,吵什么吵?”那小兵一皱眉,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然后指着袁杰问道:“一起操练,那就是你的兵没错了。”
“末将冤枉呐……”袁杰脸色惨白,直接喊起了撞天屈,武将的命咋就这么苦呢?打仗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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