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苏格兰公爵
作者:安妮塔·蓝伯
男主角:孟蓝棋
女主角:柏茱莉
内容简介:
柏茱莉为了找寻姐姐死亡之前所生的孩子,从美洲来到遥远的苏格兰──孟蓝棋公爵──的城堡,应征家庭教师。为了确定四个私生女中哪一个是她姐姐的孩子,茱莉决心剌探公爵的族谱……而在此期间,四个个性不同的小女孩已开始分别在她心中占有一席之地。更糟的是,她竟对风流出名且涉嫌引诱她姐姐的公爵动了真情……
孟蓝棋虽不太相信茱莉来应征教职的说辞,却不得不承认她对孩子们很有一套。他决心查明她的动机,她对孩子们的喜爱是否出自真心。更重要的是,对他是否另有所求,只是虚情假意……
正文
第一章
一七六八年一月
有件事她突然了解了,虽然她的感觉已因苏格兰刺骨寒风几个星期的吹袭,几乎已经麻木,寒冷及恐惧仍令地颤抖。很快她就要见到手中握着她神秘任务之命运的贵族。
她的足音在大厅中回荡,柏茱莉注视着领路女仆头上的黑发髻,心却专注于小心地迈出每一步。泥炭在大壁炉中闷烧,土味飘入她鼻中,以温暖的保证逗弄着她冰冷的四肢。众多仆人在布置精美的大厅中来去,他们朴素的衣服使她想起在威廉堡的丰收剧中见到的服装。
渴望的想像立即引来思乡之情。茱莉很有决断地抛开维吉尼亚,瞥视金拜尔堡的古老墙壁。她漂洋过海,跋涉苏格兰的山丘,她不会在要见到罗斯公爵时失去勇气。
她的想像力跳到这个英国富有贵族的样子。他一定是个油头粉面、穿戴华丽衣服和珠宝,以掩饰其已发福肚子的花花公子。
她振奋起来,在内心窃笑。她将优雅地屈膝行礼,他会不经意地瞧她一眼,然后伸出裁着手套的手,手套上充满檀香木味并戴著有家族纹章的戒指。不过,她不会亲它。
或者她会?若是那懦夫坚持呢?她能因自尊而增加失败的风险吗?不。没有任何事会阻止她发现极切需要的消息。
“你会在厨房旁的小房间找到爵爷。”女仆伸出一只沾着墨水的手指向一扇门。
茱莉迷惑地盯着关着的门。铁制手把很光滑,古老的木门上有着厨房的油垢和一层面粉灰。“这个小房间?”
“是呀,这是他算帐和斥责女仆的地方。”
女仆恶作剧的微笑令她不解,但她藏起对公爵竟在这么个下人的房间里所感到的诧异。茱莉走近房门,听到女仆离开时裙子的宪宋声。她才轻轻一敲,们即缓而无声地打开。
各种味道扑鼻而来。好几桶熏鱼和酒摆在入口处,药草、香料和煮熟的家禽挂在横梁上。茱莉的眼光在各种东西的缝隙间寻找着公爵。她看到不远处有一个男人,但被一排东西挡住。她震惊和困惑地缩入暗处,由木桶的缝隙中偷瞧。
在她后面,远处孩子的银铃笑声在大厅中回荡。纯真的声音使她眼前这放荡的一幕显得很不真实。
她的背变得僵直,冰冷的双手突然紧握住一个木桶的边缘。他不是在算帐或斥责女仆,他是在引诱一个仆人。油头粉面的公爵在哪儿?这个穿着乡下衣服的坏蛋当然不可能是城堡的主人。
他坐在椅中,肌肉健壮的手臂放松地垂着,手中握技鹅毛笔,腿上坐个女人。他红褐色的头发奇怪地在两边额角编条辫子,垂至肩上,在柔和的烛光中发亮。
“我有事要做,葛丝。”他坚持道,浑厚的声音有着苏格兰人悦耳的喉音,他板起脸孔压抑着调情的愉快。
坐在他腿上的女仆,裙子拉高至膝上,衣衫落在腰际,她扭动着臀,自信地微笑。
“啊,你的确有事。”她大胆地捧起赤裸的一只玉峰,倾身献给他品尝。
茱莉想移动,但她的脚似乎在粗糙的石地上生了根。她恐惧的眸子盯着桶子间的缝隙。
他的视线落在突起的|乳尖上。由侧面看来,他的浓眉和挺直的鼻子十分像个贵族,和马鬃似的头发完全不相称。“你在自找麻烦,小姐,妨碍你主人的责任。”
“是的,爵爷,我是。”
茱莉的颈部到脸颊都红了,使原先刺痛冰冷的肌肤发热。这坏蛋竟是罗斯公爵。
女仆的一只手溜入他腿间抚弄着。“可是它的责任又是什么呢?”她意义深长地问。
“它今天似乎有自己的主意,若我不帮忙它出来,它可能要迸开你的扣子了。”
笔落至地上,公爵呻吟着,头往后靠着椅背。他颈部的有力肌腱在突然的松弛中突出,并可清晰地看到他在吞咽。!然后他脸上泛起缓慢而可恶的微笑,露出完美的洁白牙齿和眼角的皱纹。
解开扣子后,女仆伸手抓住他的一根辫子,将他拉了过去。她的唇早已开启,呢喃的提议使茱莉的脚趾缩起来。
茱莉恢复了神智。葛丝和公爵或许喜欢调情打发时间,但这并不意味她必须目睹。
她摆出一本正经的样子,走入他们的视线内,清清她的喉咙。
女仆转过身,猛然坐直,双手遮住她赤裸的胸前,惊喘道:“你是谁?”
“我是柏茱莉。”
公爵的头转过来。他的微笑消失,深蓝的眸子以﹡个庄园主人在拍卖市场上打量着奴隶的眼光,由茱莉凌乱的浅金头发,溜过她花边微绉的上衣,灰尘仆仆的裙子,到她的靴子。他抬起眼睛,注视着她的脸。
她的唇变干,双腿犹如初生的小鹿般软弱无力。
他以傲慢的咧嘴一笑结束公然的审视。被他侮辱的批评眼光所激怒,及气自己小女孩似的反应,她握紧拳,努力平静自己的心跳。
“你来这里做什么,柏茱莉?”
他毫不在意的口吻令她惊讶,他一点也不在乎被个陌生人逮到他在调戏一个仆人。
她挺直身,说:“我由爱丁堡来应征家庭教师的工作。”
他蹙着眉;女仆则捧腹大笑。
“下去,葛丝。”他命令道,抓住她的腰,把她放到地上。她愤怒地穿好衣服,绕过桶子,瞪了茱莉一眼,才气冲冲走出去。公爵推身站起来毫不在意地开始扣皮裤开口的扣子。
目光原本徘徊于他腰下的茱莉,害羞地移开视线。
他了解地轻笑。“你有经验吗,柏小姐?”
她震惊的目光转回他脸上。“经验?”她梗塞地说。
他的嘴咧得更开了。“在教书方面,柏小姐。还会是什么呢?”
一种坚决的镇定掠过她。如果他想以好色的行为使她害怕,他就错了,因为她大老远来,不会现在放弃她的任务。她装出不动声色的表情,放开紧握的手。“我当然有经验。”
“我们等着瞧吧!”
他弄扣子时,她想起自己对他的可笑想像。他比她预料的高和精壮很多,而且一点也没有统挎子弟的油头粉面。浅蓝的高级羊毛衬衫敞开至腰际,露出一片毛茸茸的胸膛,和一条挂着亮闪闪之护身符的金项链。腰上是一条和她的手一样宽的皮带,强调出他顽长的腿。他散发着力量,奇异却诱人。茱莉有股疯狂的欲望,想触摸他的胸毛和他温暖的肌肤。
他扣上最后的扣子时,她抗拒着不去看他。他出奇优雅地弯身拾起笔。茱莉却忍不住去看他手上的纹章戒指,总算对自己猜对了一点稍感满意。
“柏小姐,谁带你来这儿的?”他思忖道,手玩着羽翎。
“我不知道她的名字,是个瘦瘦、黑发、手指上沾着墨水的女人。”
“我早该猜到,这是嘉琳平常的诡计。我想她没有给你酒或让你先在火边取暖。”
嘉琳。那傲慢的、比她年长的女人就是保有麦家族谱的人。兴奋窜过茱莉。“没有,她,呃口口直接带我来这里。”
他的手腕一闪,笔扔至桌上。“那么我们要去让自己舒服一下,”他宣称,一手扶着她的肘,领她走出门。“而且你可以告诉我你怎会在爱丁堡学到如此不寻常的腔调。”
警觉到他的态度那么机敏,她抬起头看到他的眸子正搜索着她,像在寻找什么她尚未泄漏的事。她的心狂跳。可是一个富有、知名的罗斯公爵,怎么可能知道她来苏格兰的目的呢?她决定先搁下此疑问,因为很快就要开始说谎了。她挤出一丝微笑,说:“爱丁堡?你以为我是苏格兰人?”(译注:爱丁堡Edinburgh为苏格兰之首府)困惑使他的表情变得温和。“呃……不是。那么,你从哪儿来?”
“维吉尼亚,先生。”她老实地说。
“美洲殖民地。”他放开她的手臂,挥手示意她先走入一条狭窄的走道。之泛是到日光浴室。你上得去吗?“
“先生,我横越半个世界,经过寒冷的冬季海洋。你城堡的另一个地方还累不倒我。”
由十几盏油灯上发出的光跳跃于石壁和地上,厨房传来的气味已消失,取代的是腊和浴皂的干净味道。他的浴皂。
“你为什么到苏格兰来?”
此刻他没有看她,她可以背诵预先准备的故事。可是这时他温暖的手指轻触她的颈项,谎言卡在她的喉咙里。
“这边。”他的手指一斜,使她转向另一个走道。
抑回一阵罪恶感,并忽视他轻触的快感,她说:“为了替上流人士工作。”
“哦,那么你是很有野心的人喽。”
“不,不尽然。我只是喜欢有跟别人相同的机会。”她微带痛苦的口吻说。“在家乡,我常因外国来的教师而被忽视。”
“一个殖民地来的教师,”他带着笑意说。“她似乎喜欢谈话。”
她感到他的眸子盯在她背上,逐渐意识到自己狼狈的样子。经过这么多天在没有弹簧和遮盖的两轮马车上颠簸后,她看起来还能如何呢?她固执的骄傲浮现。“我和由英格兰来的任何男性教师一样受过很好的训练,也很有能力。”
苏格兰来的任何男性教师一样受过很好的训练,也很有能力。“
“而且更漂亮。你在发抖,会冷吗?”
没想到由这么一个调情圣手得到关心,茱莉思索着该如何回答。由于旅途劳累,加上怀疑自己能应付他取笑的策略,她只能点点头。
“呃,别以为我会拥你入怀,使你温暖,小姐。我可不敢让你对上流人士存有错误的印象。”
她突然僵住,使他撞到她而本能地用双手抓住她的手臂。她的背部可以感觉到他肌肉结实的胸膛和有力健壮的腿。他散发的温暖和力量,正是她所缺少的。
“不要觉得太舒服,小姐。我们不是在厨房的小房间。”
她的背因此羞辱而僵直起来。她扭身离开他,继续往前走。“我不是什么卫道之土,爵爷。你对你的女仆做什么及选择在什么地方做,都是你的事。”
“不错,”他简短地说。“可是你说错了。是葛丝对我做什么,不是我对她。如果你真的有经验,你就会知道。”
难道他是受害者?即使是,也是自愿的,她决定。反正这有何不同呢?她来此只有一个理由,他的风流韵事和她无关。“那么我立即更正。”
“我很高兴听到这句话,小姐。我不想破坏我的名声。”
“可是在爱丁堡,他们都说你”茱莉蓦地转身。
他的眸子跳动着愉快的挑战。“说什么?别停呀!”
她无法相信她的耳朵。苏格兰最风流的浪子对自己恶劣的名声开玩笑?他似乎对流言引以为傲。“你不在乎他们怎么说你?”
他仰头大笑。声音由古老的墙壁荡开,温暖了气氛,也使她的心情轻松起来。
“多么奇怪的人。”
他轻笑地擦拭眼睛。“没有那么奇怪,小姐。只是对太有钱却太没有想像力之人的闲言闲语不感兴趣。”
惊骇自己竟说出心中的想法,她感到红晕爬上颈项。
“不必不好意思,我喜欢坦率的女人。”在她能回答前,他又说:“可是你会说苏格兰语吗?”
她不期然地放轻松,开始又往前走。“如果你是指盖尔语,不,我不会。”
“在苏格兰,”他喃喃地道。“我们都称我们的语言是苏格兰语,不过,没关系。”
他的声音渐低,听起来有点遗憾。“很高兴你来这里,不过你、永远不会适合。”
茱莉的心跳突然停止。他不能拒绝她。不能在她和那个叫嘉琳的女人谈过话之前、在她那么接近目标时拒绝她。极于想改变他的心意,她转过身,发现自己正瞪着琥珀的石刻雄鹿,挂在一片金红毛发的健壮胸膛上。她无法看他的眼睛,低头说:“你是说因为我不会说盖尔语?”
“苏格兰语。”他更正道。
她没想到这么复杂。抬起头,她以为会看到严肃、审视的目光,但却看到他嘴角泛起笑意。“苏格兰语。”他坚持道。
“苏格兰语。”她让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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