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七色,武功绝顶,从来不需要别人救。”
她突然感觉到他的手指微微一颤。
轻微的,却依然被她发觉的一颤。
静默许久,李轻无缓缓的睁开眼,迎着纳兰七色凝视自己的目光,手指反扣住她的手,说道:“是我笨,是我蠢,是我该死,与你那么没有默契。但是我没有后悔,如果相同的事情再次发生,我还是会那么做。”他安静的诉说着,双眸里是光与影在欢愉的嬉戏。“你是我最喜欢的纳兰七色呵,我怎么可能看着你在我眼前受伤。”那般深情的目光,那么潋滟的眼眸,让人看上一眼就无心再看全世界。
纳兰七色微恼的拂袖,站起身背对着李轻无。有些东西不能多看,一看就会让人不由自主的沉沦。所以她背过身,既对自己的不坚定气恼,更对李轻无的那不加掩饰的深厚情意无奈。
“我累了,要去休息。你且在好好睡一觉,明日我再来看你。”
她拂袖转身,便欲抽身而去。
“别走。”李轻无扣着她的手的手指紧了紧,皱眉说道,“你认床,去别的屋子肯定又睡不着。我回东厢去……”
他的话没有说完,纳兰七色却已经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了。不由得愤怒的转过身子,瞪着他的眸子里几乎能喷出火来,咬牙切齿的骂了出来:“李轻无,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是想让我觉得自己亏欠你么?你都伤成这样子了,就不知道好好呆着么?你在用这种方式博取同情么?你以为我会对你心软么?别做梦了。我最讨厌的就是你,最恨的就是你。”
别做梦了。
我最讨厌的就是你,我最恨的就是你。
也不知,她是让自己别做梦了,还是让李轻无别做梦了。
李轻无扣着纳兰七色的手的手指,有些失去了力气。他惊惶而受伤的看着她,轻呼一声:“色色,我……”
只这一松,纳兰七色便抽回自己的手,转身离开。
衣袂飘飘,身影如蝶。
她快步的离开,消失在夜色中。
那清冷绝艳的背影,让李轻无有些倦怠的闭上了眼睛。
“色色……”
他低低的唤了一声。声细如蚊,微不可觉。
墨蓝色的夜空里,冰盘隐在乌云身后,盖上了让人看不懂的面纱。漫天无星,心事无处说。
在烦闷躁动的时候,去听慕寒唱曲绝对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只有他那温润如玉的声音,如同一尾涓涓细流,才能荡涤听者心灵,让人在灵魂上得到升华。
天际乌云厚重,雷声郁郁,闪电如同一把锋锐无匹的利刃,劈开天空,撕开一道惨白的裂痕。昏暗的街道上,有些没有带伞的人,双手捧着头飞快的跑过。
豆大的雨点,似一把一把寒锋,打得人皮肤生疼。
房屋,酒楼,街道,树木,全都沉浸在丝丝雨幕里。
望江楼里的食客比往日少了一大半,连一楼大厅都熙熙攘攘的没有坐满。慕寒从雨中行来,一手抱琴,一手撑伞。瓢泼般的大雨里,他不但不显得狼狈,反而给人一种闲庭信步的悠哉感。
每日一曲,这是他的规矩。不论刮风下雨,他从不迟到。
纳兰七色好整以暇的喝着小酒,看着他走进望江楼里,驾琴,试音,每一个细节都做得一丝不苟。透过镂空花的屏风,她可以依稀看见他专注的表情,细眉婉目,翩翩公子。
041:内丹 阅读,042:落花有期落花却
》 042:落花有期落花却
正文 042:落花有期落花却 本书类别:架空作者:花墨兮书名:绝恋之爱恨恢恢 更新时间:2013…2…25 0:01:02本章字数:2127
琴声铮铮,歌声悠扬。
慕寒端坐着,微微垂首弄琴。略卷的墨发顺着他的肩膀散开,映衬着白皙的五指,黑白对比,别有一番风韵。他幽幽的开口唱道——
『舟灯流光,弄月轻声唱,弦瑟牵成旧梦里舒城那一场。共揽韶华,青焠剑挑花,谁笑言弹烽火比肩共纵马。
黛烟醉,舒城桃花依旧否,不识千里寒乌曾为谁殁,日影重孤城雁歌。古锭横,赤壁烈焰噬漫天,纵使今生绚烂不知为谁,独笑满目芳华,此生已累。
心也颓,梦亦坠,再不见傲首千江,扬袖拂却飞花就此狂。尘销处,已十年,春秋偷将春秋换。
扶残卷,泛黄是流年。
舟灯轻荡,月华千里殇,弦瑟拨乱余梦里舒城那一场。展尽风华,年少几轻狂,谁扬鞭笑金戈策马遍天下。
浮云碎,舒城桃花依旧否,怎知疏影渐行失色成画,白驹过徒吹冷香。古锭横,赤壁火色饮鏖血,纵使今生绚烂不知为谁,青史千载何为,兀自成枉。
凝了墨,烙了疤,再不复总角相交,十指牵定乾坤自无涯。尘封处,恰十年,落花有期落花却。
失残卷,泛黄是流年。』
纳兰七色安静的听着歌,手中一杯清酒,偶尔浅酌。一曲落尽,她觉得整个人,无论身心都舒畅无比,似乎存在身上的负面因素全被都消灭了一般。
外间的雨早已经停了。地面湿漉漉的,一股股细流在街面上流淌。
纳兰七色坐在角落里,听完了曲子,便放下酒杯,结了帐准备离开。
刚到柜台结了帐,一个小丫头突然畏畏缩缩的扯了扯她的衣袖,睁着无辜而明亮的眼眸看着她,说道:“小姐,我家公子请你到舍下喝茶。”
纳兰七色看着身穿素白衣裳,有些眼熟的小丫头,想了半天没想出对方是谁,于是问道:“你家公子是……”
小丫头立刻骄傲的回答道:“公子名叫慕寒。”
原来她是慕寒身边的小丫头。
纳兰七色有些失笑,慕寒向来独来独往,就算权贵欲与他结交,他也不予理会。如今,他居然请她喝茶,这算不算一件怪事。
她疑惑的皱着眉,感应了一下四周,没有寻着慕寒的气息。
小丫头立刻乖巧的说道:“公子说此地人多眼杂,他在北城门等你。”
纳兰七色点了点头,由着小丫头带路往北城门去了。两人尚未走拢城门口,就听见一个气急败坏的叫骂声:“敬酒不吃吃罚酒,本公子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你竟然如此不知好歹,来啊,把他给本公子捆回去。”
纳兰七色虽然离城门还有些距离,但这并不影响她的感应能力。
几个守城门的官兵立刻满脸苦色,抱歉的看着慕寒,无奈道:“对不住了,公子。”
那个一身绫罗绸缎,锦衣华服的白面公子伸出脚踹了踹那官兵,飞扬跋扈的叫嚣道:“给本公子快点,不然要了你们狗命。”
慕寒皱着眉,看着那要抢了自己回去做男宠的,二十四五的男子,他依旧保持着不咸不淡,不冷不热的,此刻却标准到让人背脊发寒的笑容,手指搭在琴弦上,手指一挽,甲面在琴弦上刮过,发出尖锐刺耳的琴音。
纳兰七色再听到那人的叫骂声时,便急急的赶过去。此刻听到那琴声,不由得脚步一顿,脑海里飞出五个大字:南疆音魅术。
南疆。
那一顿之后,她的脚步愈发的快了。
锦衣男子在听到那琴音之后,只觉得耳膜一痛,犹如万千针扎一般。他的面容立刻扭曲起来,伸手指着慕寒叫骂道:“你对本公子做了什么?你这个贱人!”
慕寒保持着那标准的,此刻在锦衣男子眼里显得有些碍眼的笑容,回答道:“你不是说喜欢我的琴声与歌声么?今日,我特地为你唱一曲。为你一个人唱一曲。”
若是放在平时,锦衣男子听到慕寒如是说,定要兴奋的跳起来。可是此刻,他耳中剧痛无比,慕寒的声音更似一把把尖锐的刀,透过他的听觉,刺进他的脑海。
那种难以言喻的剧痛,让他面容扭曲得骇人。
几个守城的官兵见了,立刻明哲保身的退了老远。
慕寒曲着手指,甲面在琴弦上再次刮过,那锦衣男子立刻抱头痛嗷,脚下不稳,倒在地上打着滚,双眸里布满血丝。
“慕公子。”纳兰七色适时而来的声音,阻止了慕寒第三次奏琴。
慕寒转过头看着纳兰七色,落在琴弦上的手指收了回去,笑说:“你来了。”
琴声停止,地面上打滚的锦衣男子立刻跳了起来,一身华美的衣裳沾满了灰尘。他满脸满身都是尘土,地面被他大力的滚动弄出一个深凹。他伸手指着慕寒,想要大声叫骂,声音却带着几分虚弱:“你这个贱货,居然敢对本公子使用妖术,本公子回去定要……”
“朱天佋。”纳兰七色冷声唤那锦衣男子的名,打断了他尚未说完的话。
那锦衣男子朱天佋闻声,立刻愕然的看向纳兰七色,随即扭曲的面容更加扭曲,几乎看不出人形。
“本公主听闻,朱天佋之父,漕运总督与私盐商勾结,从中获利数万白银。很不凑巧,本公主近日得到贵府账簿一本。如果你再在我面前超过三弹指时间,我想,明日皇上那里,定不会介意多出一本弹劾你父亲的奏折。”纳兰七色微微笑着说道,清冷的语气,淡漠的眼神,仿佛她说出来的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朱天佋是漕运总督的独子,对于自己父亲暗地里做的那些事,他也有一定的了解。如今听纳兰七色如是说,当下宁可信其有,一溜烟跑了。他回到总督府后,立刻差人去差看账簿,仔细搜查间,发现一本账簿被人以临摹本调了包,当下出了一头冷汗,心内惶惶。
再说纳兰七色与慕寒,自朱天佋走了之后,两人便没有再交谈,只向着城外走去。
沿途而去,一棵棵葱郁的树木舒展着。
郊外一片小树林里,连绵方圆十里,都是绯霞般妖艳的花树。参天的大树林立,褐色的树干上没有绿叶的踪迹,只有一条条高高垂挂而下的藤蔓。一朵朵绯红的花,在藤蔓上舒展着,缱绻着,绽放自己的美丽。远远看去,只能见绯红一片,美不胜收。
042:落花有期落花却 阅读,043:往事袅袅如云烟
》 043:往事袅袅如云烟
正文 043:往事袅袅如云烟 本书类别:架空作者:花墨兮书名:绝恋之爱恨恢恢 更新时间:2013…2…25 14:01:03本章字数:2364
夏风徐徐而过,吹下一地落英。
花瓣漫天飘遥,淡雅香味四溢。
纳兰七色这时才开口笑道:“公子真会挑地方。”
慕寒浅浅一笑,摇了摇头:“山林野地,让你见笑了。”
慕寒的住处没有修建围墙,只用了黄竹篱笆圈出一大片地来。篱笆内围,种着各色各样的鲜花。百花盛开,竞相斗艳。一座两层小木屋,立在花间。
一条青石小路,在花间蜿蜒到门口。
小木屋内摆设简单却不简陋。一张方桌,四面摆了四张木椅。右手边一道青花垂帘隔开了厨房。
让纳兰七色震惊的是,走进屋内,随处可见的字画。字画并不稀奇,稀奇的是画中人。一幅又一幅的字画展开垂挂着,从那精细的画工可见,每一幅都是慕寒亲自执笔。
画中的人儿或笑,或闹。或是花下弹着琵琶,或是湖间泛着小舟。
不变的是他的容颜。
风回雪。
慕寒的屋子里,每一幅画都画着风回雪。或者说,都是为了风回雪而画。
纳兰七色震惊的在画间走动,一幅一幅的观摩,脸上满是震惊之色。画卷遮挡着的书桌上,摆着一幅尚未完工的画,画的是望江楼里,风回雪软若无骨的依靠着桌子给慕寒斟酒的画面。
纳兰七色不喜用眼,因为她觉得眼睛是最会骗人的东西。然而,这些让人震惊,美丽至极的画面,却让她不得不看。若是错过,她定会后悔一生。
“这么多画,你画了多久?”纳兰七色震惊之余,看向慕寒问道。
慕寒在方桌边坐下,小丫头沏了茶放在桌上。他端着茶水,思索片刻,回答道:“从我十七岁开始,一直画着他。细细想来,大概快十年了吧。”
十年,说起来就两个字,但人生又有几个十年?
纳兰七色满脸唏嘘之色,走到桌边坐下。
“喝茶。”慕寒浅笑着,倒了一杯茶推到纳兰七色面前。
纳兰七色捧着茶杯,在掌心轻轻搓着,笑道:“风公子好幸运,得公子你十年为其作画。”
“慕寒手下,只画慕寒认为值得自己所画的人。我只画过你与他。”慕寒浅抿了一口茶,看向纳兰七色的眼神有些怪异,“人生在世,情人易得,知音难觅,只可惜他……”
纳兰七色凝眉,漫不经心的对着手中茶水吹气。
慕寒皱着眉,看着沉默的纳兰七色,凝眸问道:“你就不问我为什么会南疆术法?”
纳兰七色轻轻一笑,放下手中茶杯,说道:“若你愿说,我不问你也会说,若你不愿,我问又有何用?”
慕寒冷冷的自嘲一声,弯弯勾起的嘴角落了下去。许久沉默后,他才开口说道:“年轻时,我总是喜欢四处游历,天南海北,少有我没去过的地方。我与回雪初识,就是在南疆。”他似乎在遥想着,眼神有些飘渺起来,“那时候,我在客栈里弹琴。弹至一半,外间突然有人以琵琶与我合奏。琴音与琵琶声,混在一起显得那么和谐。而我少年气盛,蓄意变调,或快或慢,不论我怎么做,他都可以跟上。一曲至末,我生气的走出去,想要看看那人是谁。回雪就那么静静的站在客栈外,一身白色的衣裳,以金线在袍角绣着洛神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