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振东本想借用武力,可想起上官锦身上有伤,就隐忍着难以言语的不适抱住上官锦,而被他抱住的上官锦没再乱动,似乎只是渴求他的冰凉体温,仿佛受伤的兽类寻找到缓解疼痛的方式一般,唐振东伸手去摸他的额头。
好烫……
果然是发烧的关系才变成这样……
是因为伤口发炎还是别的原因,唐振东着急地想察看,却又被上官锦抱着不放,无奈之下只得躺着不动,确定他熟睡过去后,硬是推开他,找了退烧药喂他服下。
晨光透过浮碧色纱窗投进来,上官锦不由地蹙起眉,没有了睡意,像往常一样去摸身边的衣物,手指却碰到一个触感极佳的物体,又软又湿,让人很想咬下去。
是什么?
忍不住细细地摸了几下,发现不对劲时,睁开眼,一张熟悉的冷峻面容侧在枕边,距离近得能清晰的感受到温热的呼吸洒在脸颊,而手指碰到的物体是他的嘴,那嘴角翘起的弧度有着温暖而诱惑的姿态,细看他的唇上有着红色的伤口,就连脖子上都有好几个牙印,鲜艳的痕迹。
上官锦凝视唐振东,冰雪般锋利的面容浮起一抹困惑,低头沈思片刻,昨晚发生的事潮水般回到脑海,他慢慢的别过头,仿佛象牙般的肌肤在晨光里有了色泽。
再次回头望去……
对上唐振东那双如深潭一般的瞳眸,他静静地注视他,暖暖的光线将他的眉眼照得发亮,眼下还带有深深的暗影,似乎一夜没睡好的样子,醒来却并没有怪他。
“你好些了吗?”
上官锦看着他,“我没事,多谢你照顾我一晚。”
“不用客气。”唐振东低着头,似乎完全清醒了,不再与他目光交接。
“你生我的气吗?”上官锦的目光仿佛泉水一般温润,因为发烧的关系,昨晚那般死缠着上下其手,完全没了往日的风度,不免深感歉意。
“没有。”唐振东神色淡淡,白光里他的身躯宛如野生黑豹般矫健,敞开的领口依稀闻到带着体温的禁欲气息,几乎让人恨不得将他扑在床上,肆意蹂躏。
上官锦不动声色地看着他,深黑的眸子里闪烁起异样的光芒,浑身散发的压迫感让唐振东呼吸困难。
似乎感觉到气氛发生变化,危险又不安,唐振东匆忙地离开床铺,拢起凌乱的衣襟,不过还是让上官锦看到他身上的伤痕,那些陈旧的带着许多回忆的痕迹。
他想知道伤痕的由来,却也明白突然问会让唐振东不舒服,何况他们还没亲密到互相坦白的地步,因而决定想等到他愿意告知的那天,那天也是得到他的时刻。
☆、与君欢好(美强情色)25
一夜大雨之后,崎岖的山路变得危险,徐锺得到上官锦的首肯后,吩咐茶农别山上采茶。
唐振东跟上官锦在客房吃早饭,期间上官锦没提昨晚的荒唐行为,紧绷的神经攸地松懈下来,他没听说过上官锦喜欢男人,因而记得清楚又提起反而彼此尴尬。
吃过早饭,唐振东收拾碗筷去厨房洗,回到客房之后,看到上官锦坐在书桌前看账册,他面色晶莹,眉目雅致,看起来仿佛水墨画里走出来的贵公子一般。
唐振东倒了一杯茶给他,猜测他今日不会去茶园,而自己是陪他过来的杂役,理应为他分担工作上的事,岂知忙没帮上,还害他受伤,想起这些心里千种滋味。
“我去茶园帮忙好吗?”他问。
上官锦面无表情地看了眼他的唇,又低下头看账册,“昨晚下雨,茶园里没人采茶。”
唐振东沉默不语,知晓今天不用去茶园帮忙,唐振东没有感到欣喜,本想补偿欠他的恩情,尽管所做的对他来说微乎其微,可什么都不做反而过意不去。
上官锦拿了两本书给他,“过两天要去仓库看后期加工,这是茶叶方面的书,你现在看看。”
“好。”唐振东应了一声,拿起书开始看,书里的内容多跟茶艺相关,文绉绉的,意思不是很明白,但要去仓库看几遍制作过程,问题就迎刃而解。
两天后,唐振东跟着上官锦来到仓库,看茶农如何加工茶叶工艺。书上说加工分为杀青、抖散、揉捻、炒二青、理条、搓条、拣剔、提毫、烘干九道工序。
屋里的灶台边暖烘烘的,几个年长的师傅将新采的茶芽投入锅中,双手代替锅铲抛炒,炒至青气散发,茶香透露,叶色由鲜绿转为暗绿,马上起锅置于簸盘内,立于簸盘的茶农迅速将茶叶抖散,这样可使茶叶鲜爽、净度提高。
上官锦跟唐振东介绍每道工序,唐振东看着几十个茶农分工明细的工作,不禁过去帮忙,做些力所能及的工作,只是看似简单的活儿做起来却不容易。
他所做的这道工序是揉捻,也就是将圆簸箕内的茶叶握入手中,利用掌力将茶条相互摩擦,使芽叶中的茸毛竖起,白毫显露,又经过搓揉使白毫脱离茶叶背面。
“白毫是什么?”唐振东问上官锦。
上官锦看他那么好学,耐心地告诉他,“它是茶叶背面生长的绒毛,干燥后呈现白色,如果保持不脱落,茶叶显现白色,为白茶,现在白茶市场并不好。”
唐振东明白地颔首,正跟上官锦交谈之际,徐锺走过来跟上官锦说,“少爷,我有事跟你谈。”
上官锦瞟了一眼唐振东,说:“不懂的问师傅,他们会告诉你。”
唐振东点点头,看着上官锦跟徐锺离开仓库,便忙自己的活儿,有不懂的就问其他人,一天的时间就这么过去。
回去竹馆没见到上官锦,唐振东离开客房,一边猜想上官锦还在跟徐锺谈公事,一边穿过竹馆随意而逛。如徐锺所言这里景色雅致,来到荷园之后,沿着池塘欣赏里面的荷花。
此时正是荷花盛开之际,池内的荷花皎洁无瑕,亭亭玉立,唐振东是不喜爱花草之人,看到这样的景色也放慢了脚步,最后来到一处遍植柳树的湖边,席地而坐。
片刻之后,干脆倒下去,静静地闭起眼睛,四周只有植物散发的气息,让人感觉仿佛置身于美妙的午后,那些纷扰着心情的思绪也灰飞烟灭。
池内的荷花清新怡人,细长的柳叶直垂湖面,随风摇曳,在湖面荡起一阵阵涟漪,阳光透过柳树落在唐振东的脸上,他像熟睡一般,长长的睫毛覆盖住眼帘。
忽觉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唐振东忙睁开眼。
上官锦扒开茂密的垂柳,顿时一惊,似乎没想到他躺在这,一时静静地看着他,唐振东也默默地望着他,回神之后,忙起来向他行礼,“少爷,怎么会来这?”
上官锦静默半晌,说:“赏荷。”
“那我先回去。”唐振东神色一凛,慌忙要走。
上官锦看着一味紧张的唐振东,慢慢地露出笑意,“坐下吧,回去也无事可做。”
☆、与君欢好(美强情色)26
唐振东依言坐下,先前的轻松消失殆尽,余下跟往日相同的紧张,“你的伤好些了吗?”近些日子看他没有休息,不免担心他的伤势。
“已经没事了。”上官锦神色温和。
唐振东还是不放心,义正言辞地说,“有不舒服的地方,千万不要忍。”
“好。”上官锦没有客气地答应。
唐振东放松下来,突然又不安地问,“我会不会打搅你?”
“不会。”上官锦微眯起眼看他,谈完公事没见到他,便来荷苑散步,意外的找到他,心情瞬间像湖水一般清澈,又怎会觉得他打搅自己。
唐振东看着池塘里的荷花,问:“怎么想到种荷花?”尽管这里名为荷苑,按照前面竹馆的二次运用,应该不是单纯的只用来欣赏,而所猜的的确没错。
上官锦说,“这里曾是湖,湖水灌溉桃园、果园。每年雨水充足,便在湖里栽养荷花,采摘下的藕和莲子食用,荷梗药用,荷叶清热解暑,自花到果实都是宝。”
唐振东沈吟片刻,不觉脱口道,“你不亏是生意人。”
“生意人首先想的是利益,其次是观赏性。”上官锦的目光温熙如风,掏出一个方盒给他,“来时遇到一位茶妇,送了一些糕点给我,我不爱甜食,给你吧。”
唐振东默默地道谢,因没吃午饭便拿起一块吃,甜甜糕点散发出的浓郁茶香,瞬间充斥整个口腔,他抬起头看着上官锦,“这是什么糕点?”
“茶园的人称花糕。”上官锦看他那么有兴趣,便又告诉他,“这花糕是用池塘里的荷花做的,里面加了一些新茶,甜而不腻,成为招待客人的点心。”
唐振东吃惊地看着手里的糕点,不禁多吃了两块,莫名的觉得在哪吃过,于是又忍不住问上官锦,“园里的人都会做吗?”
“仅有一位妇人会做……”上官锦专注地望着唐振东,看他眉眼间的沈思恍若湖面荡起的涟漪,不由得有些担心,“怎么了,不习惯这样的糕点吗?”
唐振东愣了愣,旋即摇了摇头,“我喜欢。”
上官锦面无表情地别过头,为情绪被他控制而略显狼狈,可又很想跟他说话,又回头跟他聊起茶园的事,如同往常般唐振东低着头回应,态度让他怜悯。
他的眉眼清晰分明,鼻梁高而挺拔,让他的面容流出一股英气逼人的硬朗,却又被柔软的眉毛和睫毛削弱过强的坚硬,恰到好的英气与温顺,配上结实矫健的高大身躯,看得出曾经是吸引无数人目光的英俊青年。
可惜发生了意外令他落魄至此。
而若不是如此,也不会与他相遇,对他产生异样的情愫。他已经不想再轻易付出感情,但看到他从山上滚下的那刻起,就知道对他的感情比所想的还要深。
上官锦静静地看着唐振东,眼神危险而深沈。
唐振东不自在地蹙起眉,若只是没有温度的注视他,眼底甚至带着对他的鄙夷与厌恶,还可以当作没看见般忽视,可他此时的目光让他有种成为俎上肉的错觉。
“你、你看什么?”
上官锦不由地淡淡一笑,伸出那双完美得没有瑕疵的手,擦去黏在他嘴角的糕点沫,直视他,“这里黏到了。”跟着舔了舔指尖上的糕点沫,“蛮甜的。”
唐振东瞬间红了脸,有种身体都被他舔过的感觉,因为他的目光是从未有过的灼热发亮,惊得他心神波动,猛地闭上眼睛,不敢看他,甚至紧张的想拔腿就跑。
可没等他起身胳膊就被上官锦扣住,问:“你去哪?”
紧扣住胳膊的白皙手指,仿佛稍用力就会陷入肌理一般,隔着薄薄的衣料也能感受到令人浑身战粟的热度,唐振东的身体不听使唤的僵硬,赶忙找了借口给他。
“天色不早了,我想回去备晚饭。”
上官锦松开他的胳膊,没有太在意地说,“晚饭会有人安排,我们回去就能吃。”
☆、与君欢好(美强情色)27
唐振东只得坐下,前两天他背上有伤又不愿被其他人发现,饮食起居多由他来安排,也以为这样的局面会持续到离开,没想到好些了又让别人代劳。
是不想他辛苦?还是嫌他笨手笨脚不会做饭。
后者的可能性比较高,他炒的菜不好吃,上官锦好多了就不想麻烦他,可望着自己灼热得不容置疑的目光,又明显感觉到他的感情,可会不会是哪里出错了……
唐振东探究的目光,从地面望向上官锦,上官锦神色淡淡的望着池塘里的景色,冰雪般精致的面容沈浸在柔和的光线里,一尘不染的白衣将他衬得仿佛天神一般。
而他呢……
唐振东低头看着双手,这双手仿佛被冬天的寒风吹裂般粗糙,至于脸更是丑得无法直视,遇到过去的熟人可能都认不出,平时走在路上,也尽量不抬起头。
他们像活在两个世界一般……
而他感情上本身就被动,后来发生了点事,越发变得被动沈闷,然后遇到上官锦,只要他不戳破那层关系,就得将自己的心看得牢牢的,装作什么事都没有。
七月的天热得丧心病狂,油锅般沸腾的热气在茶园里爆炸,走在路上还能听到脚底板响起的火星四溅,立在竹子上的白鸽不再叽叽喳喳吵个不停,所有的茶树一面倒地垂着头,要死不活的颓废样,而暴晒于烈日下的茶农们,一边目光愤愤地给它们浇水,一边迅速地撩起袖子,投入热火朝天的工作中。
过两天就要回靖安府,唐振东待成品仓库整理茶叶,天气实在太热,干了几个时辰活,全身上下都是汗,此时要有湖在面前,他会毫不犹豫的跳下去。
“唐振东,快来搬东西。”一个茶农冲着唐振东喊。
唐振东忙过去帮忙,地上四五个麻袋,几个茶农麻利地搬完自己的份,剩下一个硕大的麻袋留在那,唐振东弯身去扛,麻袋近似千斤重,出半天力都扛不起。
弯身摸了摸里面的东西,确定不是茶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