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骂谁呢?”
“就是你!滚吧,滚吧,我不要你了,你去找郁坪罢。”上去猛推一把妻子:“骗子!我不要你了。”
采筝经不住他推搡,向后跌了一步,若不是扶着桌子,准跌坐在了地上。她道:“你别这样,你听我说……”
“我不听,我不听!”扫视了一圈,发现桌上没有东西供他摔打出气,便干脆一脚踢翻了椅子:“背着我偷人,给我戴绿帽子!”
她压低声音吼他:“小点声,别嚷嚷,还怕别人不知道吗?你能不能闭嘴听我解释?!”她再度上前,想要解释。
可郁枫死了心的不想听,捂着耳朵痛苦的摇头:“不听——我不听——”
她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就是一耳光,打的清脆有声,然后对傻愣愣的郁枫道:“现在能听了吗?”
他捂着脸颊,委屈的不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受:“你背着我偷人……你居然还敢打我……”还有没有天理了。
采筝凶道:“谁叫你一进来就发疯,不听别人解释的。我问你,谁告诉我在这儿的?!”
郁枫红着眼圈,一梗脖子:“通…奸的贱…人!”
她一皱眉,扬手又要打,这一次郁枫有准备,抬臂一挡,再一推,将她推搡出几步:“滚吧,我不要你了!”
采筝腰撞到桌角,疼的想掉眼泪,恨他不仅不理解自己,反过来还要误会自己,心里一凉,冷笑道:“叶郁枫,我告诉你我今晚上要跟谁通奸,通的是什么奸!”牵住他的胳膊往外走,将他拖到隔壁屋子,一脚踹开门。屋内的碧荷和鸣绯正在摆弄那烧火丫头,猛地看到少奶奶带着少爷进来,唬了一跳。
“看到了,这就是今晚上准备跟郁坪圆房的人!不是我!”
郁枫探身瞅了那丫头一眼,紧缩住了眉头,显然不是美人,他不想多看一眼,马上移开目光,瞅向妻子:“这这这、这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采筝抱着肩膀,斜睨他:“当然为了给郁坪那厮点厉害看看,等他俩一被窝睡了,就叫老太太,大太太跟太太,几房少奶奶都上这儿来看热闹!谁知郁坪没来,你倒是来了。”
郁枫动摇了:“真的?”语气半信半疑:“你想这么做?”
“当然。我在给郁坪挖坑!叫那没人伦的猪狗闹一出笑话,好让我解解气!”采筝道:“我受了委屈,没人替我做主,只能自己来了,你倒好,我被人调戏的时候,你不出头,我要惩治郁坪那混账东西了,你倒是蹦出来指责上我了。”此时腰上一疼,想起刚才他推搡自己的事情来,心中发寒,含泪恨道:“不想要我了?正好,我也不想跟你过了,你给我写休书,我这就走,再不进你们叶家的门。”说完,一捂脸,人就跑了出去。
郁枫赶紧追上去,从后面抱住她:“采筝,你别走!”这时外面的鞭炮声连绵不绝,湮没了两人的吵嚷声,两人拉拉扯扯的又进了那间用来幽会的屋子。
郁枫反身将门关好,背靠着门板,不许她出去,采筝恨的一边拽他一边道:“你让我出去!你不想要我了,我正好不想跟你过了呢。这院子里是个人都能欺负我,郁坪敢这么对我,还不是看我没男人撑腰么!你居然还有脸反过来责怪我!滚开——让我出去——”
郁枫堵着门,不管她如何捶打就是不让路:“……你真不想和大哥好?”
听他问出这么一句话,采筝更加气了,本来不想哭,这回也真的想掉眼泪了:“在你眼里,我就这样不守妇道的人吗?你怎么会如此猜想我?!告诉你,我要是真想勾搭,还轮不到郁坪这混账东西!我嫌他恶心!”
郁枫自觉理亏,小声嘟囔:“不是就不是呗,喊什么。有话就不能好好说?”
“好好说,你懂吗?!”采筝见推他不动,坐到桌前,捂着脸,肩膀一耸一耸的。她哽咽道:“他对我动手动脚的,我气不过,只能暗地里整整他,你让我说?我怎么说?跟你说了,又能怎么样?他要是怕你,就不敢对我有非分之想了。”
郁枫气哼哼的嘟囔:“都是我没用……”
采筝心口疼,捂着揉了揉:“谁告诉你,我在这里的?”难道是碧荷跟鸣绯中的某人背叛了自己。
“……大……大哥!”他一昂脖子:“他亲口告诉我的,你们在这里幽会。”
采筝拍桌纠正:“再跟你说一遍,我在下套等他。”不过听郁枫的意思,若是郁坪告诉他的,难道郁坪看穿了自己的计划,故意不来,反而将幽会地点告诉郁枫,让郁枫来找她的麻烦:“他现在人呢?”
“不告诉你。”他低头玩手指:“反正他说,是你勾搭他的。”
“胡扯!”采筝气的直喘。但真正叫她伤心的却是郁枫,他不相信自己,质问自己是不是跟别人有染。她瞪了他一眼,扶额垂首,现在她心烦意乱,根本不想看他。
郁枫从门缝向外偷偷看,见这里仍旧静悄悄的无人路过,才放心的走到妻子面前,用手指拨了拨她的发髻上的掐丝宝石金簪:“……我信你的话,是他不好……”
她抬眸,冷然道:“哦?你不是要休了我吗?”
“我没说过!”他十分肯定的道,拉过旁边的椅子挨着她坐下:“我相信你,不相信大哥。他不好,我不信他。”
采筝并不怎么高兴:“你一开始怎么不信我的话,你知道错了?”
“我、我……”他抓了抓脸颊:“我错哪了?你做什么都不跟我商量,还怨我错怪你,哼,哪有你这样的人。”小声嘀咕道:“你都不相信我,凭什么怪我不相信你?”
“……”
这时郁枫突然抿嘴嘿嘿笑了两声,凑近采筝小声耳语:“我告诉你一件事,你想不想听?”
“不想。”她送他白眼:“我要回厅里去了,时辰不早了,一会要上饺子了。”
“你就听听不行吗?又不会掉肉!”郁枫气哼哼的嚷嚷。采筝没好气的道:“有话你就说!”
他噘嘴,似乎在纠结,到底要不要继续说出口,可他实在憋不住了,必须要说出来:“采筝,你别生气了,我、我替你出气,好不好?”
采筝道:“罢了,大哥已经发现我的企图了,不能用这个法子了,另找办法收拾他罢。不用你插手,你好好念你的书罢。”
“我逮住他了。”他哼道。
“啊?”
“我给他挖了坑,他现在在玉皎园的坑洞里呢!”郁枫一说,就想笑:“就在刚才,我骗他到那边去,让他掉坑了。”
采筝有很多不懂的地方,握住丈夫的手,认真的道:“你为什么要设计骗他?”说出‘设计’两个字的时候,她不知该高兴还是该担心,他或许比她想象的要聪明。
郁枫嚷道:“当然是因为他勾…引你了!”
“你怎么知道?你不是今天才知道他对我图谋不轨的吗?”
“不是啊。”他别别扭扭的道:“那天晚上,你跟碧荷说,‘大哥想勾你,还给你甜头’……我都听见了。”
她瞬间明白了,他正是从第二天开始跟她闹别扭的。采筝慢慢的吸了一口冷气:“你一直知道,但装作不知道?今晚上才动的手!”
“给他点教训!他拐跑了鸣翠,还来勾搭你!哼,哼!”郁枫担心的问她:“你不会跟他跑,也不会给我戴绿帽子,对不对?”
“你既然知道是他对我图谋不轨,你刚才还质问我,骂我!”她想上手拧他,郁枫躲的快,赶紧抽回手,护着双颊:“我知道他想勾搭你,可我、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想跟他好啊。听他说你今晚上在等他……哼,气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越说越气越低沉。
采筝叹道:“所以,你是误打误撞,碰巧赶在我动手前把他叫走了?”
“不是误打误撞!”他摇头的道:“你想啊,今天晚上家家户户都在放炮仗,他在玉皎园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听见的。”
就是说,他是精心设计的。采筝忽然觉得眼前的郁枫看着十分陌生,至少不是她一开始印象里的那个人了。
“……”
此时,郁枫忽然捧起她的脸,在她唇上啄了一下,笑的灿烂:“我没想到你也是诓骗大哥的,其实都是你不好,你要是告诉我,我怎么生你的气?你说,是不是你不好?”
采筝怔怔的看他,忽然勾唇笑道:“嗯,是我不好。”搂过他夸奖道:“郁枫最好了,都会替媳妇出气了呢。”
他得了妻子的称赞,激动之下来吻她的唇,舌头探进去,在她檀口中搅弄了一番,直吻的两人皆呼吸急促。采筝还有事要做,不想过分纠缠,想要推开他,可郁枫却一手擒住她的手腕,另一手伸进她衣内揉搓。
“别……咱们得回去了……”她挣扎无果,被他揽腰抱住,她坐到他腿上,清楚的感受到他的蓄势待发。她明白逃不掉了,不让他泻出邪火,估计没法消停,就在她考虑妥协的时候,就听他不情愿的道:“……嗯……咱们回去吧。”
她奇怪:“忍得住?”
“这个地方不好,我不能在这里疼你。”让采筝从他身上下去后,道:“咱们回去守岁吃饺子。”
采筝听了,亦笑着牵起他的手,高高兴兴的向外走。路过隔壁屋子的时候,隔着门道:“你们两个收拾完,也回去吧。”
簇簇焰火,照亮夜空,绽放出道道绚烂的五彩光芒。
她也不知为何,握着他的手,心里甜丝丝的,不由得想,若是再能跟他生个一儿半女就更好了。其实,对采筝来说,她对现在的日子还挺满意的,虽然郁枫偶尔会跟她闹别扭,但毕竟是‘偶尔’,他多数时间还是挺招人喜欢的。
比如现在。
采筝带着郁枫回到老太太跟前,本来众人觉得采筝这么久不回来,还纳闷,一见她带着郁枫进来了,心知她是去见丈夫了,都打消了顾虑,继续看戏守岁。
用了年夜饭,众人各自散了回去休息,为大年初一的拜年养精蓄锐。采筝和郁枫也不例外,两人交颈而眠,虽累的没有云雨缠绵,却比平时更情浓。
天才蒙蒙亮,就有丫鬟来唤他们起床了。采筝推了推郁枫,打了个哈欠:“得起了,今天许多事要忙呢。”
郁枫揉着眼睛坐起来,突然啊的一声,继而捂着嘴巴,害怕的道:“完了。”
“怎么了?”
“咱们把大哥忘了。”
采筝心里一抖,她也把这茬忘了,不过眉梢一挑,冷笑道:“忘就忘了,他在坑里蹲着,还挡风呢,冻不死他。叫他吃吃苦头是应该的。我还嫌不解恨呢。”
郁枫抿了抿嘴,慢吞吞的道:“我也不解恨,要是再有人来勾搭你,怎么办呀?”
她笑着逗他:“你觉得该怎么办?”
“谁抢我媳妇,我就杀了他!”
采筝一怔,笑着抱住他:“好啊,就这么办。”
郁枫凑过去脸去:“你亲我一下吧。”采筝毫不犹豫的落下一吻,然后拍着他后背道:“好了,快穿衣裳,去老太太那拜年。府里各路亲戚也一个不能落。对了,娘特意告诉我,说今天要带你去外公家拜年。”
“外公?谁的外公?”
“严府。”
郁枫抱着被子,哭丧着脸道:“我不想去,我一去,外公就要哭,还让我见御医,烦死了。”
“……”采筝眼睛一亮:“你怎么不早说?” 原来有这么一位支持郁枫看大夫的长辈在。
“我说了,咱们就不去了吗?”他眼睛也亮晶晶的。
采筝摇头:“当然得去,要给长辈拜年。”
郁枫不从,抱着被子一滚,就滚到床里去了,采筝便又好气又好笑的去拽他:“快出来!”
郁枫嚷道:“我不去,每次都要看大夫,大过年的喝汤药,苦死了——我要吃糖,我不想喝汤药!”
与他不同,采筝心道,别挣扎了,跑不了你,就是捆也得把你捆去!
44、第四十四章
郁坪妾室多,加上院子里的丫鬟,外面相好的歌姬,他明媒正娶的妻子经常几日见不到他人影。年三十,不见他人影,按照他一贯的秉性,旁人都以为他又去哪里浪荡了,他父亲私下里派人去找,寻了一圈没见人影,恨恨的骂了几句也就作罢了。直到元旦一早,眼看要祭祖了,他还没回来,众人才觉得事情不好,多派了几个人找,最后打玉皎园把人拽了出来。
采筝穿戴好等着跟婆婆祭祖,从丫鬟们来报的只言片语中揣摩事情的进展。大体和她估计的一样,郁坪冻了一夜,抬回府里生病发烧去了,他没说出来是谁把他给害了的。毕竟说出来,只会更丢脸,府里上下都知道郁枫脑子不灵光。而被郁枫给算计了,别说大家不信,就是信了,也只会笑话郁坪更傻。
男女分开祭祀,郁坪的事,对这边影响不大,他正妻安氏虽然因为要回去照顾他,没法参加祭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