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千陵背过身,快速的穿上。
虽然,早已经坦诚相见,但是,夜千陵还是会微微的羞涩。
片刻后,夜千陵打开房门,头也不回的快速的出去。而宫玥戈,这才不紧不慢的开始着衣。
厨房内!
潘若芝早早的起身,想要做点早饭。
但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在打开锅盖的那一刻,里面,竟躺着一条蛇。于是,立即抑制不住的一声惊呼!
这蛇,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游进来的,在听到声音后,缓缓地抬起了那卷缩在身体内的头,向着潘若芝的方向慢慢的望过去,然后,游动开无骨的身躯。那轻吐出的红色剪刀状舌头,那瞪过来的双眼,令潘若芝害怕至极。身躯,紧紧地抵在房门上。旋即,蓦然想起昨夜夜千陵说的话,若是有事,就大声的叫她,于是……
夜千陵下楼,来到厨房,一眼便望见了厨房房门处的潘若芝,以及,她对面的地上那一条高高仰着头的毒蛇。
火光电石间,夜千陵衣袖下的银针,飞速的射出。直接将毒蛇钉死在了地上!
而后,夜千陵快步走过去,“芝儿,莫怕,没事了!”
潘若芝在看见夜千陵的那一刻,眼中一直强压制的泪,顿时,如断了线的珍珠不断地滴落下来。在夜千陵走近的那一刻,一把拥抱住了夜千陵,忍不住伏在夜千陵的肩膀上低低的哭泣。仿佛,想要将这一段时间所受的一切委屈,都通通的哭出来一样!
夜千陵心疼不已,手,轻轻地拍着潘若芝的后背,“没事了,芝儿!”
潘若芝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的哭,直到哭到声音沙哑,还止不住的微微饮泣,“姐姐,芝儿好害怕!”
“莫怕莫怕,一切都有姐姐在,任何人都不能再伤害芝儿半分。”强势的话语,坚定地神色,保护的姿态,那一股令人安心的气息,令潘若芝忍不住又拥紧了夜千陵。
半响,潘若芝才不舍的松开夜千陵,一张脸,哭的像个大花猫!
夜千陵霎时微微一笑,撩起自己的一角衣袖,擦拭上潘若芝的脸,想要将她脸上残留的那一丝水渍拭去。
潘若芝微微吃痛,顿时,想起了自己脸上那丑陋的疤痕。于是,明显的闪躲了一下。
夜千陵看出来了,笑着道,“芝儿,没事的,姐姐身上有‘雪莲膏’,待会,姐姐给你涂涂,相信,过不了几天,你脸上的疤痕,就能够完全的消失不见了。”上一次,宫玥戈给夜千陵涂。夜千陵胸口的那一个疤痕,没过几天便彻彻底底的消失了。相信,潘若芝的脸,也是一样。而上一次用完后,还留下了一半。
潘若芝听着夜千陵的话,轻轻地点了点头。
不远处,宫玥戈向着这边望过来,也不知道他究竟在那里站了多久。
夜千陵回头的那一刻,恰看见宫玥戈,便问道,“那一个‘雪莲膏’,你放哪里了?”
“陵儿,你该知道,我们这一次来到这里,什么都没有带。”宫玥戈音声淡淡,不过,说的也是实话。
夜千陵蓦然反应过来,望向潘若芝,恰将她眼中的那一丝失望尽收眼底,微微思忖间,道,“芝儿,若是姐姐送你离去,然后,你再前往‘月城’,向月城的城主讨要‘雪莲膏’来医治脸,可好?”只要宫玥戈修书一封,相信,月泾垣自然会将东西给潘若芝。
闻言,潘若芝急忙摇头,并且,一把握住了夜千陵的手,急切道,“姐姐,芝儿不要离开你。芝儿不要医治脸了。”说着,眼中才刚刚止住的眼泪,又倏然冒了出来。一滴一滴,全数滴落在了夜千陵的手背上,令夜千陵心疼不已,道,“好好,不离开,芝儿不离开。”
宫玥戈眉宇间,稍纵即逝一抹轻皱!
午间!
夜千陵哄着身体虚弱的潘若芝躺下休息,步出房间!
站在竹屋二楼的廊道上,夜千陵看见了宫玥戈在底下的空地上练剑。看得出来,他想要尽快恢复内力。
宫玥戈敏锐的察觉到头顶落下来的那一道目光,抬头望去,道,“陵儿,下来!”
夜千陵点头,转身下楼,片刻间来到宫玥戈的面前。
宫玥戈伸手,动作自然的握住夜千陵的手,牵着夜千陵向着前方走去。手中,之前代替剑的那一根竹子,随意的往地上一插,落在后方。
“我们,这是要去那里?”
夜千陵一边跟着宫玥戈走,一边疑惑的问道。
宫玥戈侧头一望,不答,只道,“陵儿,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闻言,夜千陵不再问。就这样简简单单的牵着宫玥戈的手漫步行走,似乎,也是一件非常惬意的事。
穿过层层竹林,前方,豁然开朗。原来,两人竟来到了山峰!
宫玥戈牵着夜千陵的手走过去。两个人,在断崖前站定脚步!宫玥戈令夜千陵站在自己身前,自身后拥住夜千陵的腰,与夜千陵一道往前望去。
夜千陵放眼望去,心胸开阔,但也好奇,“我们,突然来这里干什么?”
“这里静,没有人会打扰!”
宫玥戈下颚抵在夜千陵的头顶,淡声说着。
夜千陵一怔,知晓宫玥戈说的是潘若芝,便道,“这一段时间,她一个人,一定受了很多的苦。以前,她没有像现在这样胆小、害怕。并且,以前她也不是这么会哭。芝儿她……”
“我们,不说她,好么?”
宫玥戈不紧不慢的打断夜千陵的话。他才不过说了短短的几个字罢了,但她却一下子扯出来那么多话,并且,字字句句不离那一个人,令宫玥戈有些不喜。
夜千陵噤了声,不再言语。
两个人,静静的站着。衣袍与长发,皆被风肆意的吹扬而起,交缠一处。
时间,在安静中,悄无声息的流逝!
日落时分!
夜千陵轻轻地推了推身后的宫玥戈,示意可以回去了。不然,潘若芝一个人呆在竹屋,会害怕的。当然,这些话,夜千陵没有说话来。
宫玥戈心中明了,也不点破。松开夜千陵,牵着夜千陵的手原路返回!
而,在走出几步后,夜千陵忽然停下了脚步。旋即,松开宫玥戈的手,向着断崖旁的一颗大树走去。
梓木!
面前的这一棵树,竟然是梓木!
夜千陵的目光,一时间,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的这一棵树。
梓木,又称‘广梓木’,色如紫檀。木质重量,较轻。其中,有黑芯木,发声较好。是制作古琴底座较好的木材。若是,用面前的这一棵树来做一把古琴,送给身后的人……夜千陵心中这般想着,唇角,便忍不住微微的勾勒了起来。不过,这当然不能事先告诉身后的人,要给他一个小小的惊喜。另外,也要防止他会阻止自己这么做!
这一次,建造竹屋,他就根本不让她动手,让她感动的同时,也微微有一丝遗憾。
或许,面前的这一棵树,恰能弥补她心中的那一抹遗憾!
似乎,想要送他一份‘礼物’!
宫玥戈走近,疑惑的望了一眼面前的大树,并没有什么特别,道,“陵儿,怎么了?”
夜千陵笑着回身,轻轻地摇了摇头,主动牵起宫玥戈的手五指相扣往回走,道,“没事,我们快些回去吧。”
宫玥戈的目光,往回望了一眼,没有说话。微微凹凸不平的山路,一路搀扶着夜千陵。最后,索性一把打横抱起夜千陵,就大步向前。
夜千陵不妨,下一刻,快速的搂住了宫玥戈的颈脖!
竹屋!
潘若芝并未深睡,在不一会儿后,便醒了过来。可是,任她如何的在林中寻找,就是寻找不到夜千陵的身影。寂静的林中,仿佛就只剩下她一个人。而那一个人,丢下她走了!
最后,找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潘若芝,忍不住失魂落魄的回到了竹屋!
但不想,就在她一脚踏入竹屋的那一刻,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道脚步声与说话声。
潘若芝蓦然回头望去!
宫玥戈一路抱着夜千陵回来,在走近竹屋的那一刻,才将怀中的夜千陵轻轻地放下。继而,手,抚上夜千陵的头,将夜千陵散落在脸庞的那一缕长发亲昵的撩到她耳后。
夜千陵并未发现身后的潘若芝,继续与宫玥戈说着之前的话,“你说,晚上吃什么好呢?”
“一切,由你决定!”宫玥戈面朝着潘若芝的方向,似乎,也未曾看到潘若芝,但又似乎,是视而不见!
夜千陵抿了抿唇,不再问宫玥戈了。转身,准备踏入竹屋。而,也就是在这时,夜千陵才看到了站在屋门口的潘若芝。而她眼中的那一丝害怕,便也清晰的落入了夜千陵的眼底。
夜千陵心中一忧,快步走近,“芝儿,怎么了?”
“姐姐,芝儿以为你走了!”
潘若芝轻声说着,而心底的那一丝害怕,在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中,展露无遗!
夜千陵闻言,上前一步,牵住潘若芝的手,带着潘若芝步入竹屋。微笑道,“芝儿,你怎么会这么想,姐姐怎么会丢下你一个人走呢?”
“可是,芝儿醒来,怎么也找不到姐姐!”
潘若芝反手握住夜千陵的手,力道有些微微的重。似乎,害怕自己一松手,面前的人就会消失不见。
“姐姐只是与他出去了一下,”说话间,夜千陵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宫玥戈,继续道,“芝儿,以后,不要再这么想了,知道么。姐姐永远也不会丢下芝儿的。”
潘若芝还是很怕宫玥戈,在看向宫玥戈的时候,握着夜千陵的手越发紧了一分。
夜千陵察觉到这一点,却并没有多说什么。她相信,自己昨夜已经与宫玥戈说得很清楚、明白了,他不会伤害潘若芝才是。
一顿晚饭,一只烤好的兔子,分成三盘端上桌。
夜千陵望着身侧的宫玥戈,此时此刻,绝对相信他有严重的洁癖。竟然,要与潘若芝分得这般清楚,同一个盘中的食物,绝不共食。而她,自然不能自己与宫玥戈一盘,潘若芝一盘这样的分,不然,都成什么了。于是,原本的一盘分成两盘后,自然成了三盘!
宫玥戈没有说什么。
潘若芝也没有说什么,以为,本就是这样!
饭后!
潘若芝争着要洗盘子,夜千陵以她身体虚弱为由,不让她沾手。
实则,心中不排除潘若芝洗了盘子后,宫玥戈是不是连盘子都不用了?这是不无可能的事!
竹屋二楼的阳台上!
当夜千陵弄完一切上楼的时候,宫玥戈手中端着一盏茶,独自一个人坐在桌子旁。而面前的桌子上,正摆置了一旁棋。似乎,是在自己与自己对弈。
宫玥戈听到声音,侧头望去,道,“陵儿,过来!”
夜千陵笑着点头,迈步走过,在宫玥戈的对面坐了下来。继而,放眼望向面前的棋局,道,“不如,我陪你下一盘,如何?”
宫玥戈没有反对。
棋局如战局,棋盘之上,夜千陵步步精妙,当仁不让。宫玥戈运筹帷幄。两个人,竟一时难分胜负。时间,便在这样的对峙中,悄无声息的流逝!
忽然,夜千陵感觉到腹中的孩子踢了她一脚,微微的皱了皱眉。
宫玥戈随之放下棋子,一手握住夜千陵的手,将夜千陵带到自己的跟前,让夜千陵坐在自己的大腿上,道,“不过一盘棋而已,我们倒有些太过认真了!”
“当然需要认真,我们之间,还没有分胜负呢!”
夜千陵坐在宫玥戈的腿上,微微有些不赞成他的话。既然下了,这胜负,自然是需要分的。
“陵儿,我们已是夫妻,没必要分得这么清楚。”宫玥戈说着,将手覆上夜千陵的腹部,隐约中,能感觉到孩子在微微的动荡。
再过四个月,便可以出生了。
夜千陵坚定的摇头,“不行,这胜负,必须得分!”
宫玥戈顿时宠溺的摇了摇头,忽落一黑子。下一刻,但见黑子已满盘皆输,道,“这般,可满意了!”
夜千陵自然是不满意,立即从宫玥戈的怀中出来,将手中的那一颗白子一放,道,“这不算,总有一天,我们一定要一决高下!”而,不想,今日之话,他日,竟一语成谶。只是,待到他日,这一决高下就不是在棋盘上,而是在战场上!
宫玥戈并未将夜千陵的话放在心上,顺着她的话应道,“好,以后,一决高下。不过,现在已经很晚了,就算我们不睡,孩子也要睡了,回房间吧!”
说着,站起身来,牵着夜千陵的手就向着房间的方向走去。
夜千陵在一脚踏入房间的时候,隐约听到了隔壁房间传出来的明显压制着的哭泣声。于是,心中,顿时一忧,松开宫玥戈的手道,“你先回房吧,我去看看芝儿怎么了。”
宫玥戈想要重新握住夜千陵的手,但却落了一个空。想要开口,但面前的人早已经转身进入了隔壁的房间。
宫玥戈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