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千陵追着瓷瓶下水,所以,很快便将瓷瓶带回了手中,继而,准备浮出水面。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身躯,猛然落入了一个怀抱之中,得带着出了水。
月光下,夜千陵在回头的那一刻,长睫划过宫玥戈靠近的脸,那一眼,真真切切的望进了那一双黯然心伤的黑眸。整个人,浑身一震!
宫玥戈没有说话,只是带着夜千陵上了船只。
两个人,浑身湿透,寒风拂面,夜千陵止不住的轻轻颤抖。
宫玥戈倏然侧开目光,眸底各色各样的感情,如沙子一点点的沉淀下去,幽然如古潭,黯声道,“不要再这么做了,若是你真的想要离去,那么,我不会再拦着你。只是……”
船上,情迷(二更)
“若是你真的这么想要离去,那么,我不会再拦着你。只是,你的身体,受不得一丝的寒气,以后,不要再这么做了!”宫玥戈浑身湿透,水渍,源源不断的顺着他的衣摆与衣袖滴落下来。修长的身躯笔直,负手而立。一双幽深的瞳眸,没有半丝光亮,静静的望着前方茫茫河域。悠悠的声音,经过夜风的洗礼,再拂过夜千陵的耳畔,带着令人喘不过气的潸然。
夜千陵闻言,已然平静如水的心,像是骤然被人扔入了一块小石子,荡漾开一圈又一圈浅浅漪澜。那些冰冷、那些疏离,那些冷漠,突然间,再提不起来。尤其是包围着心的那层薄冰,更像是被人轻轻地敲了一下,片片瓣瓣碎裂下去。
旋即,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却猛然瞥见宫玥戈胸口的那一片红色。
而,也就是在这时,眼前,倏然毫无征兆的闪过一阵黑暗。身躯,立即抑制不住微微一晃,直直的向着船板倒去。
宫玥戈久久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回身的那一刻,恰见了夜千陵倒下去。于是,眼疾手快的一把扶住,神色中,闪过一丝显而易见的担忧,“如何?”
“没事!”
夜千陵轻轻地摇了摇头,可能是刚才下水受凉了。不像上一次,她是事先服用了药物,可以微微护住身体。
宫玥戈一手扶着夜千陵,一手快速的执起夜千陵的手,为夜千陵把脉。
从脉象上看,她的身体,比上一次又差了很多。
浓眉,似有似无的轻轻一蹙。
旋即,目光环视一圈。船只上,倒是准备了一些吃的食物,但就是没有准备换洗的衣物。面前之人,如今浑身湿透,自然不能再穿着那衣服。
而,就在宫玥戈思忖间,怀中的夜千陵,明显的颤抖了一下。
宫玥戈微微一犹豫,旋即,双臂将夜千陵拥入怀中。只是,隔着湿透还滴着水的衣服,根本没有半分温度可言。
夜千陵原本,并不想再与宫玥戈有任何的牵扯,可是,事情的发展,似乎,往往出乎人的意料。尤其是他之前的那一句话,到了此刻,还久久的回荡在她的耳边,怎么也挥之不去。
自己,究竟该如何是好?
夜千陵的心,一瞬间,微微的茫然了,也有些说不出的混乱!
而,纤细冰冷的身体,在这一过程中,越发的颤抖起来,怎么也控制不住。
同时,脸色也开始微微发紫发白,风一过,简直就像是身处在寒冷至极的冰窖之中!
宫玥戈神色中有些担忧,越发的拥紧了夜千陵。半响,询问的语气轻轻说道,“我知道你恼我、怨我、恨我,但是,你不能与自己的身体过不去。我们先进船舱,你将衣服褪下来,可好?”
夜千陵明白宫玥戈话语中的意思。身体,霎时,微微一僵,但越来越冰冷的身躯,却让她万分担忧起腹中的胎儿。于是,低垂着头,轻轻地点了点。
宫玥戈一直望着夜千陵,在普一看见夜千陵点头后,便扶着夜千陵,缓步踏入了狭小的船舱。
船舱内,除了顶部,四面都是竹子做的帘子,可以卷起,也可以放下。正中央,安安静静的安放着一张小矮木几。木几上,正静静的燃着一只小小的蜡烛。
淡淡的火光,在透过竹帘缝隙吹洒进来的夜风中,微微的晃动!
粗粗估计,船舱的长约两米五,宽约一米五,而高,不足一米。真的非常的狭小!
宫玥戈将正中央的小木几推到一边,再扶着夜千陵在船舱中央坐下来,继而,将目光侧开,并不看夜千陵。
夜千陵在船舱正中央干净平坦的木板上坐下来,手中握着的那一瓶解药,随意的放在一侧,伸手,欲要褪去身上的衣服。但是,一时间,别说是手指,就是整一只手,都在不停的颤抖。竟是连自己的衣服,都根本褪不下来。
宫玥戈坐在夜千陵的身侧,与夜千陵隔着半臂的距离。悠远的目光,透过竹帘的缝隙,望着外面的河域。一刹那,侧脸的轮廓,也不知道究竟在专注的看什么。而胸口,浸了水的伤口,在无声无息的流淌着一丝鲜血,却是毫无所觉。
许久,只听一旁的夜千陵,重重的打了一个喷嚏!
宫玥戈回过神来,依然没有侧头,只是伸手,褪去了自己身上的那一件白衣,放在一侧。那胸口微微发白、渗着血丝、手掌般长度的伤口,便随之暴露在了光线之中,令人倒吸一口气。
但宫玥戈,却浑然不在意!
伸手,循着声音,将一旁的夜千陵,拥入怀中。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宫玥戈才发现,夜千陵并没有褪去身上衣物。微微犹豫,侧头望去。
夜千陵低垂着头,浑身上下都在止不住的颤抖,牙齿,微微的打颤。
宫玥戈顿时明了,片刻,轻轻问,“……我帮你?”
夜千陵低垂着头,没有说话!
宫玥戈便权当夜千陵默许了,目光,在夜千陵的脸上停留了那么一下下后,快速的侧开,并不看夜千陵。修长完美的手,指尖,摸索着来到夜千陵的腰间,再摸索着解开夜千陵腰间那一条湿漉漉的衣带。继而,微微一抽,便放在了一侧,自己的衣物旁边。
因为,夜千陵此刻身上的这一件白衣,不过只是一件简雅素衣罢了,并不似之前的白衣那么繁复,所以,紧接着,宫玥戈很快便褪下夜千陵身上的外衣、里衣。
而,这一过程中,宫玥戈并没有低头,更没有偷窥怀中的夜千陵一眼!
尽管,怀中这一具柔软的身躯,他已经非常的熟悉。
夜千陵的耳后,不知不觉浮现出了一丝淡淡的红晕。在宫玥戈再一次伸手,触上她的颈脖,欲要接下她身上唯一仅存的覆着物‘肚兜’时,一把扣住了他的手,不让他再动!同时,为了掩饰自己的那一丝异样,将面色微微的沉了下来。
宫玥戈明白夜千陵的意思,将夜千陵整个人拥入了怀中,不带丝毫的情欲!
夜千陵的身躯,冰冷如河域内的河水,仿佛没有任何的温度。而宫玥戈的身体,温热如温暖的温泉。
宫玥戈拥着夜千陵,微微的蹙眉。明明,前两次,她的身体并非如此冰冷。但后一想,应该是刚才冻着了,便也不是特别的在意,只是静静的拥着夜千陵,企图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
肌肤与肌肤的亲密紧贴!
夜千陵尴尬的僵硬着,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诉说着‘不自在’三个字。而她,也同样没有看宫玥戈的身体一眼。长睫,严严实实的覆着在眼帘之上。
一旁,微微晃动的烛火,将两个人身影,密不可分的重合在一起,拖延在身后。
时间,在安静中,悄无声息的流逝!
渐渐地,夜千陵隐隐约约的闻到了空气中散发出来的那一丝血腥味,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宫玥戈受伤了!
于是,心中不受控制的闪过一丝担忧,快速的从宫玥戈的怀中退出来。但,一眼望去,又急忙侧开。片刻,才又转过头来,平静的望着宫玥戈的胸口,再平静的道,“你的伤口,我给你上一下药!”
宫玥戈没有低头望自己胸口的伤口,只是望着面前的夜千陵。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但见,面前的女子,白色的肚兜遮掩住大部分的春光,只露出两只雪白的玉臂。而在转身,向着一旁的衣物中寻找药物的时候,那光洁如玉、凝脂白皙的裸背,便一览无余的展露在了淡淡的光线之中。尤显得那一株‘曼珠沙华’纹身,栩栩如生。透过肚兜微微掀起的那一道缝隙,可以隐约看到,她的腹部微微的凸起,但并不是很明显。确实,似乎是微微的胖了。
宫玥戈急忙侧开视线,不再看一眼,但呼吸,却还是止不住的微微一重!
夜千陵察觉到身后那一刹那的目光,身体,微微一僵。但好在下一刻便感觉他将目光收回了。手,摸索了一下那一堆湿透的衣服,从里面找出一瓶金疮药,转回身。
宫玥戈身躯微微往后一仰,靠在身后的小木几上,任由夜千陵为自己上药。
夜千陵靠近,面前的这一具男子身躯,其实,她并不算陌生。上几次给他上药时,不可避免的早已经看过,但是,再一次看,还是会觉得有些羞涩。
微微的在那伤口上上了一点药,但却找不出干的布条来为他包扎!
宫玥戈淡淡道,“无碍!”
夜千陵闻言,便也不再说什么,身体,后退了一步,坐在木板上。
身后,透过竹帘吹洒进来的夜风,拂在夜千陵裸露的后背上,令夜千陵立即感到了一丝沁心的寒冷。
宫玥戈在这个时候直起身,将不远处的夜千陵再次带入了怀中。继而,再一次靠着小木几微微一仰身,让夜千陵的头,靠在自己未曾受伤的左胸口上。双手,拥在夜千陵的腰间,直接覆在那光滑的肌肤上,道,“忍忍,睡吧!”
夜千陵感觉到宫玥戈手心的温度,越发的不自在起来,但那围绕着自己的温暖,却又让她不想推开。尤其是那沉稳的心跳声,更是令她一瞬间的心悸。
心,从未有过的矛盾,同时,也越来越混乱!
良久,放软身体,依靠着宫玥戈的怀中。
如果,他们一起离开这一个是非之地,只有他们两个人,那么,她是不是就可以不用那么害怕?
这般想着,夜千陵慢慢的困乏起来,眼睛,缓缓地合上!
宫玥戈在夜千陵沉睡过去后,睁开眼睛,静静的望着怀中的容颜,似乎,想要将怀中的这一张容颜深深地刻入心底深处去。
若是,时间可以停留在这一刻……
宫玥戈伸手,抚摸上夜千陵的脸,将她依然还未干透的长发撩到一侧去。
随后,手掌,有些情不自禁的抚摸起怀中之人光洁的裸背。最后,将目光凝结在那一株纹身上。指腹,细细的摩挲上去。不愿松开一分。
许久,俯身,在那一个纹身上,轻轻地落下一吻。
一眸的柔光,倾泻在狭小的船舱之中!
时间,再度流逝!
然,夜千陵的身体,并没有因为宫玥戈的怀抱而渐渐的温暖起来,相反,还逐渐的冰冷了下去。并且,气息,似乎也开始变得薄弱起来。
宫玥戈在慢慢的发觉这一点后,心中,立即一忧。连忙执起夜千陵的手,又给夜千陵把脉!
从脉象上看,她体内的那一股寒气,在不断的扩散,不容乐观。
“陵儿,醒醒!”
宫玥戈顿时直起身,轻轻地唤了唤怀中的夜千陵。
夜千陵已然陷入迷迷糊糊的昏睡之中。在听到声音后,缓缓地睁开眼睛。入眼的,是那一张再熟悉不过的俊美容颜,有片刻的迷茫。然后,又缓慢的垂下了长睫,没有说话,似乎,是又沉睡了过去。
“陵儿,莫睡!”
宫玥戈一手抱着夜千陵,一手轻轻地拍了拍夜千陵的脸。
夜千陵微微的皱了皱眉,在宫玥戈的怀中动了动,旋即,慢慢的坐直身来,疑惑的望向宫玥戈,没有说话。神智,还有些微微的不清楚。
宫玥戈也再直了直身,担忧的对着夜千陵问道,“你可有感觉身体不适?”
夜千陵摇了摇头,并没有任何的不适!
宫玥戈伸手握住夜千陵的手腕,再问,“那你可有感觉到温度?”
夜千陵皱了皱眉,旋即,再次摇了摇头。这才惊觉,自己此刻坐在竹帘旁边,竟对竹帘渗透进来的寒风毫无感觉。心中,微微一惊,连忙伸手为自己把了把脉。她最担心的,就是腹中的胎儿了。但是,也只是把出体内的那一股寒气在不断的扩散而已。
而这时,宫玥戈余光瞥见了角落处的那一只小瓷瓶!
因为小瓷瓶上花纹的缘故,宫玥戈一眼便认出了那就是上一次从慕容函郁那里取来的解药。
微微思忖间,宫玥戈倾过身,取了那一只小瓷瓶,将里面的那一颗药丸倒了出来,放在手心。片刻的沉默,回身,毫不犹豫的将小木几上的那一盘糕点倒在一侧,再见盘子擦拭干净,将药丸放上去。试图将药丸内的‘万年火灵芝’成分提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