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种一听,又惊又喜,暗道:夫差纳降,越国百年基业可保,不致一朝沦亡;但夫差要越王人吴臣侍,分明是欲折辱于他,以报杀父之仇,这却如何是好?不由沉吟不语。夫差见文种神色犹豫,重重的哼了一声,道:“寡人纳越之降,已是天大宽容,但父仇在身,寡人亦不得不报,勾践入吴。正是欲令其以身赎杀父之罪,以释吴越仇怨,文大夫不必担心,寡人决容勾践保存生命便了!”
文种一听,深知这已是败军之国所能争取的最佳结果了,当下亦不敢再辩说什么,向夫差拜辞,返会稽峰复命。文种返回会稽峰,他一见越王勾践,便跪拜于地,痛哭失声道:“文种鲁莽之失,致令越王受辱矣!请越王赐臣一死!”
勾践正与鬼谷子、范基、干潜等,商议于此际艰难时刻,如何坚贞不屈,保存越国百年基业事,猛见文种回来即痛哭失声,心中不由大惊道:“文大夫!夫差拒绝越之请降吗?”
文种这才从悲愤自伤中惊醒,他忙拭泪道:“非也!夫差已然销降,师傅所料丁点不差!但……但……”他竟难于启齿往下说出那令勾践难堪的话。勾践已知文种之意,他叹了口气,道:“大差虽然纳降,但必然有其苛刻条件,是什么条件?文大夫但说无防,勾践不外献出这颗人头,以释夫差父仇之恨罢了!”
文种不由抬头向鬼谷子目询,鬼谷子已知勾践有三年受辱之磨,便微一点头,轻声道:“文种不必犹豫,此乃天机命理所注定,非你无能之罪。”
文种点点头,他领悟了鬼谷子开导之意,心中这才释然,向勾践道:“夫差虽然肯接纳越国之降,但坚要越王人吴国臣侍于他,文种有辱越王使命,罪该万死!”
越王勾践一听,神色不禁一阵黯然,他沉思不语,不禁又仰天长叹道:“不料勾践一着之差竟沦落到身为阶下囚的地步,……
苍天,你为何不赐勾践一死,以免终生受辱!”勾践悲怨之下,不禁掉下泪来。文种、范蠢、干潜、周参将等越国臣属,一见越王勾践自伤欲绝,不由齐跪拜于地,同声道:“越王务请节悲自重!臣等护国不力,令越王受辱,罪该万死!”
鬼谷子见勾践神色悲伤欲绝,知他身为一国之君,如今竟要人吴作囚臣,打击不可谓不残酷,但亦知其命理使然,他非要历此三年劫数不可,便肃然道:“越王!人逢绝境,一死非英雄,坚贞不屈、忍辱负重,方为人上之人,一时受辱,焉知他日不会天马行空,务请越王三思!”
勾践沉吟半晌,问鬼谷子道:“勾践自问登位以来,勤政爱民,无负于越国臣民,为何竟有此一劫?望鬼谷先生教我。”
鬼谷子微微一笑道:“列国争霸,此乃天机大势,不可逆违;而越国立国以来,政事多以偏安自处,不思进取,国民便陷于安逸享乐,一旦烽烟烧及,自然难与强敌相北二来越处大地之南,南土气势多弱于北地,乾坤龙脉,起自昆仑.自北而下,抵越境之时,龙势已弱;越都钱塘,已是都脉偏弱,再加王陵地处微龙之体,又历年以高墙自困,已成死龙之格,风水龙气既如此不济,再加天机大势所使然,越国遭此劫难,乃势所必然矣。”
勾践喃喃道:“既是天机大势所使然,越国是否再有振兴之机?勾践又是否可有复国之时?勾践心神已乱,一切但望鬼谷先生指点迷津,以释其疑。”
鬼谷子一听,知勾践灵气已渐复,心道:只要他意志坚稳,敢于承受三年历劫之运,当其命宫移至寿上位时,一切便有转机矣!鬼谷子这般转念,便断然道:“越王放心,身逢逆境,但能意志坚定,不屈不挠,坚忍卓绝,必有时运通畅之日,当其时,一切便有转机矣!”
勾践一听,信心不由增了几分,但仍带疑虑道:“目下越国已陷水深火热,勾践又行将入吴作国臣,生命是否可保尚属未知之数,先生怎能断定他日必有转机?”
鬼谷子微微一笑道:“人之运命,大衰然后大旺,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所以成大事者必先受常人所不能受之苦,忍常人所不能忍之辱,国运之论,大弱大乱之时,亦即大兴大治之期,关键在于能否察审大势,精度时弊而已。而既能认清大势,又能坚忍卓绝,再辅以外力相助,改运移气,运命挪移,则大事必成矣!”
勾践一听,又惊又喜,忙道:“先生如此断言,莫非已有主意,替勾践彻底改王陵气运,助勾践一臂之力复国,但十年前先生不是说,越王陵改无可改吗?十年之后,越国已陷绝境,反而有改运移气、运命挪移之可能?勾践方寸已乱,但望先生不吝赐告!”
鬼谷子一听,微示端倪似的鼓励道:“此一时彼一时也,岂能一概而论,彼时王陵经十年陶冶,一切已成定局,凶绝之兆必先应验,然后方有转机。此时王陵死龙之凶已然尽露,越国面临水深火热,越王亦须历经三年磨劫,大衰过后,便是大旺之期,此时再以寻龙大法移葬王陵,则可与子孙后人坚贞相应,假以时日,潜移默化,越王室后人血脉龙气大旺,此长彼消,吴越对峙之格,便会运势挪移,当无坚不摧矣!”示暗道;人若受侮必先自海,昨非而今是,只要勾践保得一口气,必能尽洗国耻,使越国振兴。勾践这般转念,忽地轻拍案桌,霍然而起,决然道:“勾践决定矣3为平息战火,令越国子民休养生息,保住祖宗百年基业,勾践决赴吴国作罪臣,以赎勾践罪孽,虽一死亦无所悔矣!”
鬼谷子一听,欣然一笑,虽然没说什么,但已饱含鼓励之意,亦已暗下决心,决以寻龙大法,助越国挪移国运,以图中兴。文科、范蠢、于潜、周参将等越国臣属,见勾践能以大局为重,不。惜牺牲自己荣辱,曾赴吴国,接受磨折,均大为感佩,异口同声道。“臣等愿与越王同赴吴国,同受患难困苦。”
九天玄女、走丹此时亦在场倾听,九天玄女心性娇野,于这等国家兴亡大事,并无什么兴趣,因此也就不觉什么感触。篮丹却是越国之女,毕竟一国血脉相连,眼见勾践一国之君,竟沦落到身赴故国为囚臣,心中不由感慨万分,她微一沉吟,便决然道:“越王放心,民女篮丹必保你生命周全,若夫差敢对你不利,民女挤了一条生命,亦必先把他一剑杀了。”
在场中人,均以为党丹只是一时激愤,口出大言,只有九天玄女却暗道:定丹此言并非虚妄,就凭她那一手十指发剑的神技,夫差便起码死上十次了。勾践动容道:“蓝姑娘为国慷慨激昂,勾践感佩之极,但吴国森严壁垒,姑娘切勿轻举妄动,枉送生命。”
勾践一顿,又日视鬼谷子,轻声道:“勾践此行启可相随?望先生指点。”
鬼谷子微一沉吟,暗道;此行非力战,势须坚刚不屈大智大勇之士,潜儿、范参、干潜三人均可胜任,但于潜与夫差有父仇之嫌,只恐沉不住气,范蠢精于谋略,孤身应对非其所长,文种内疚鬼谷子思忖一会,再无思虑,便决然道:“文种处事不卑不亢,堪可胜任,可随越王人吴一行。”
文种一听,深知鬼谷子又给他留下一个将功赎罪,以消解内疚的机会,心中感激万分,他霍然而起道:“越王,文种这便再赴吴面见夫差,以讨这城下之盟吧!”
当下,文种再赴会稽城吴王夫差的行宫,转达勾践为表谈意,愿人吴都姑苏作罪臣之意。夫差一听,果然不理伍子前的反对,决定采纳越国请降订了城下之盟。三天后,当越王勾践,与文种一道入会稽城向夫差请罪后,夫差便下令撤军,带同勾践和文种,以及一大批越国献上的宫中宝物,率三十万攻越大军,浩荡回国。夫差顾盼自豪,勾践只身上路,沿途目睹故国一片美好江山.不禁心如刀割,其中的难言苦楚,犹如西湖之水,盈溢心胸。浅滩风雨,花开花谢,越王勾践人吴国都姑苏作国,眨眼已半年之久了。其时越国处于半论亡的状态,夫差为防越国东山再起,下令把越国的所有铁器金属,均收缴运回是国。越国都城仍然定在会稽峰勾践城,留在国内主政的便是范乡,军事则由于潜指挥防卫。鬼谷子眼见越国百姓,受尽吴兵欺凌,半亡国之民,苦不堪言,不忍坐视,留在越民终日四出奔波,也不知他弄什么玄虚。鬼谷子不走,定丹、九天玄女、猿爷爷等,自然亦留在越国临都会稽峰。干潜身负越国军事防卫重责,但越国所有的金属铁器均被吴国收缴,兵上残破的刀枪,根本无法更新替换,心道:以此残兵败器,如何破敌,如何练成精兵,以图日后复国?长此下去,国弱兵残,则越国不灭而亡矣。于潜焦急万分,欲与范秀师兄商议,但不知为什么,范台近日却如鬼谷子一样,四出奔走,整日不回,不理朝政,也不知他忙着什么。于潜这天刚操练兵卒国返会稽峰上,眼见士卒的刀枪已破得不堪再用,但又无法更新替换,心中不禁优急如焚。于潜走进会稽峰勾践城勤政官,却见鬼谷子正与师兄范合低声商议什么。干潜一见,如获救星,当下也不及细询近况,便疾步上前。急道:“师傅!师兄!目下越国金钱全无,将士兵器残破不堪再用,却无法更新替换,如此残兵败器,如何养精蓄锐,以图越国振兴?”
范差一听,不由微微一笑道:“吴国尽收越国金铁,用意乃在禁止越人使用兵器,永远受吴之役使。夫差之用心,师傅已尽知矣,他日来与我整日奔走,一来乃为寻觅风水龙穴,以备移葬越国王陵,二来也是四出查勘,测度越国境内大地。”
于潜一听,又惊又喜道:“原来师傅和师兄为此事操劳矣,但大地之下,又怎可找出兵器?”
鬼谷子此时呵呵一笑,接口道:“潜儿,万物皆大地所生,万物亦归于大地,又岂在区区兵器?夫差可以把地上之物收去,却无法收缴大地之物,只有大地尚存,自然便可滋生万物矣!潜儿且随我上艺萝山窝处走一遭,一切便明白矣!”
鬼谷子说罢,即与范参、于潜一道,走下会稽峰,在工剪山窝处停了下来。干潜迷惑之际,鬼谷子已掏出他那块“天地时神盘”四周一侧度,便欣然一笑道:“谱儿、资儿,你两人快来瞧清了。”
范合、干潜闻言,连忙起前探头一看,只见神盘上的指针浮而不宁,不归中线,不断摇摆,两人不明所以,忙道:“师傅,这是什么宝贝?主什么意思?”
鬼谷子知范蠢、干潜均有根基之人,便不加隐瞒,详细解释道:“天地时神盘,乃师祖老子李耳所传,不但可用来测度风水龙穴,且更可用来勘测大地深潜之充其法分为八种,又称“神盘八奇”,即搪、兑、欺、探、沉、逐、侧、正八奇之法。”
范蠢一听,大感兴趣道:“师傅,何为搪?搪之奇又主何兆?”
鬼谷子微微一笑道:“刚才尔等所见,指针浮而摇摆不定,有中线,此即搪,当主大地之下,有古代石器。”
于潜一旁听了,不待鬼谷子吩咐,即拨出干将剑,以剑剖地,他此时的内力已甚精湛,干将剑又削铁如泥,因此不消片刻,便把土地挖深了三尺,干将剑突然迸出火星,握剑手臂亦一阵发麻。干潜不由暗吃一惊,心道:干将剑削铁尚且如泥,下面是什么宝贝,竟把干将剑反弹而回。干潜好奇心大作,连忙舍剑不用,以手贯内力挖之,以软制硬,果然奏效,他伸手探处,一物应声而起。干潜一看,原来竟是一块以石磨成石枪尖,不由前南道:“邪之极了!区区一块石器,怎会把干将剑反弹而回?”
鬼谷子微笑道:“潜儿且以干将剑斩石枪试试!”
于潜一听,果然手执干将剑,运五成功力,向石枪一剑斩去,但听乒的一声,火花四溅,干将剑几乎脱手而飞,石枪竟丝毫无损,古朴如昔,于潜不由又惊又喜,忙道:“可怕!可怕!这石枪如此坚刚,到底是何宝贝?”
鬼谷子微笑道:“此乃先古兵器,以九天玄石研磨而成,其硬比铁犹胜十倍,世间之剑,又怎可伤及分毫?”
于潜一听,如获至宝,立刻捧起石枪,欣然大笑道:“好宝口,假如夭降三五万支,那兵卒便不愁没兵器用了,师傅,快再寻寻看!”
苦三者配合,再加坚兵利器,则越国振兴可期!”
于潜一听,默默思索鬼谷子活中含意,便不再作声。但范合见鬼谷子的“神盘”如此奇妙,不肯放过研习之机,忙向鬼谷子道:“师傅,以搪奇之法.可测深隐大地铁石,那其他大奇,又有何妙用?”
鬼谷子知范合心性淡泊,亦是此道中人,便不厌其烦的详加解释道:“兑,即突也,针横水面,不归子午,当主其下有金铁之物。欺,即诈也,针转而不稳,地下必空空如也。探,即击投,落针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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