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鸿基“哦。”了的一声,不解地问道:“既然闷了,为何不愿意出去。”
柳如是抬头瞥了李鸿基一眼,又低下了头,道:“我和顾媚两人本是青楼出身,如今住在王府又是无名无份,我们怕出去后,殿下名声受累。”
李鸿基心里一跳,柳如是地话摆明了要挑开两人之间地关系,他只好故作不解的道:“有什么受不受累,你们是我的朋友,住在王府又怎么啦。”
柳如是见李鸿基就是不开口,心中暗急,李鸿基虽然每天都在王府,但多数时间都在接见大臣,今天好不容易从李娃口中知道无人来访,她又把顾媚等人全都支开,再不逼出李鸿基一句实话,不知又要这样等下去多久。
她抬起头,直射着李鸿基的眼睛,李鸿基从她的眼中竟然看出多种神色,是委屈,不甘,甚至还有一点羞涩,李鸿基从没有想过一个人的眼睛可以表达出如此多地神色,只听柳如是道:“殿下或者可以不在意,我本是青楼女子,名声不名声也不打紧,只是若让人以为我两人是故意迷惑殿下,那我们就死无葬身之地了。”说完她已哽咽了起来。
李鸿基不由有点灿灿的,把她们接进王府,又没有给她们名份,若是李鸿基不在还说得过去,可李鸿基回来五个多月了依然如此,这就让人说不过去,见柳如是哭的伤心,只好转移话题,道:“不知刚才姑娘弹的是什么曲子,我都入迷了。”
柳如是重新抬起头来,脸上已是梨花带雨,更显娇媚动人,李鸿基地心里“咚,咚。”跳了起来,眼前的美女摆明了是让自己采摘,这年头,不要说三妻四妾,他唐王就是要三宫六院,也没有人敢反对,自己还顾虑什么呢。
他正要伸手向柳如是的脸上拭去,柳如是已悄悄闭上了眼睛,等了半天,却没有感觉到李鸿基的手落下来,心中奇怪,睁眼一看,见李鸿基已收回了自己的手,柳如是不由气道:“我刚才弹得是凰求凤。”
李鸿基“啊”了一声,他只听过凤求凰,有凰求凤吗,却不好开口询问,脸上不由尴尬,刚才他正想擦去柳如是脸上的泪珠,心里却想起自己的儿子李杰和李智,如今儿子才刚刚一岁多,围绕着立谁为世子,唐军内部却产生了两种不同意见。
李杰虽然只出生早了一天,毫无疑问却是长子,他的母亲出身也好,又知书达礼,还有一个当了将军的舅舅,接理李杰为世子是理所当然,可是田玉珠在府谷时,曾被她父亲送给了王嘉胤一段时间,尽管田玉珠没有被王嘉胤玷污,可是谁信呢,李鸿基总不能自己出来说田玉珠跟他的时候还是处子吧,唐军中的高级将领大部分都知道此事,他们当然不愿意一个曾经被流寇玷污过的女人生下的儿子作为世子,甚至以后称帝。
刑秀娘虽然出身小门小户,可唐军中的大多数将领也高贵不到哪里去,反而令他们有亲切感,只是唐王年轻,儿子又小,立储之事争执才不太厉害,可是田玉珠和刑秀娘两人心中却已有隙,如果李鸿基此时再加二房妻妾,那不是火上浇油吗。
李鸿基才知道,他可以不在乎部下反对,也可以有三宫六院,却不能不在乎田玉珠和刑秀娘的反应,两人摆明了对柳如是和顾媚都没有好感,否则田玉珠也不会把柳如是和顾媚两人以前的身分泄漏出去。
李鸿基和高桂英,刑秀娘,田玉珠三人已走过了多年,早已成了一个整体,尤其是刑秀娘,田玉珠又分别给他生了个儿子,他虽然贪图柳如是和顾媚等人的新鲜,但最在意的还是身边多年妻子的感受。
柳如是见李鸿基脸上尴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自己可不能太主动,否则遭到李鸿基的误会就适得其反,扑吱一笑,道:“哪有什么凰求凤,是我瞎编的,刚才那首不过是秦观的鹊桥仙,我自己给他谱上了一个曲子,不如我现在边弹边唱出来,请殿下欣赏,好不好?”
她脸上还留着泪痕,这突然一笑,却仿佛雨后初睛,李鸿基看得一呆,心道:“乖乖,好漂亮的小娘皮,难怪会溢满江南,心知若继续呆下去肯定会出事,心里却有一股欲望,巴不得出事才好,鬼使神差的一点头,道:“好。”
柳如是重新坐下,手指按住琴弦,只一拔弄,琴声响起,她张口唱了起来“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当唱到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时,李鸿基已听得痴了,柳如是的嗓音如黄鹂般动听,这句子从她嘴里吐出来更是柔媚无比,最后一句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柳如是更是反复吟唱。
李鸿基心中只觉得自豪无比,如此佳人,却在向他宛转求爱,他又何必辜负她呢,正当两人沉浸在柔情蜜情中时,一个不合时的声音突然响起:“报告殿下,有紧急军情。”
看到两人如火般的实质目光向自己射来,李娃只觉得自己的脖子发冷,忙道:“殿下,满人重新出动,正在进攻辽东。”
李鸿基连忙起身,接过情报一看,脸色变了数变,忙道:“快传各部官员首脑议事。”
李娃匆匆下去,李鸿基歉意的看了一下柳如是,转身就走,柳如是气得垛了一下脚,以前老以为满人离得较远,和自己不搭架,可是他却破坏了自己一天的精心安排,柳如是头一次如此痛恨满人。
第七卷 博奕 第十三章 死守
数万八旗军围在锦州城外,旌旗招展,刀枪如林,满人的捍将都围在一辆华丽的马车周围,最里面是杨古利,豪格,阿巴泰,叶克舒,稍外是谭泰,郎球,济尔哈朗,而多尔滚,阿济格,多铎兄弟三人在最外围。
马车里面的无疑就是满人的大汗皇太极了,以前打仗皇太极都是骑在马上,往往还身先士卒,此时他不但坐在马车里,还不时传来咳嗽声,让周围的满人悍将听得心惊不已。
皇太极自从归化城败回,受到了唐军火炮的震荡,身体一直不好,而且满人的处境艰险,他又不得不操劳过堪,身子越发差了,现在连马也不能骑,他心知自己世日无多,才想在有生之年再次打败明军,|Qī|shu|ωang|甚至有可能的话能攻入明朝的京师,才有了这次出兵之举。
一队一队的传令兵从马车的四周出发,满人已经调整到了最佳状态,豪格低声请示道:“父汗,可以开始进攻了。”
随着皇太极沙哑的声音传出:“进攻!”
满人的牛角吹响,无数的满人从西,北两面发起了对锦州城的总攻,马步军对城垣轮番进行攻击,满人拖着盾车云梯冒着炮火向城下冲去,满人带来的十多门火炮也开始了怒吼,对准锦州的城墙轰击。
孙仲寿和何报,何仇三人均身披甲胄,冒着满人雨一般的箭矢亲临督战,指挥将士拼力射打。城上各种火器一齐发射,向城下地满人倾泄而去,前排的满人倒下了。后面的满人马上跟了上来。
城头也不时有明军被满人地铁箭射中,惨叫着栽下了城墙,满人的大炮对明军伤害更大。一旦被大炮轰击到的城墙。不但城墙砖石乱飞。附近地明军也是死伤惨重,满人地火炮发射虽慢,对明军地实际伤亡不大,但震耳欲聋的炮声,严重影响了明军的士气。
锦州城外,架满了密密麻麻的云梯。满人已开始了爬城,本来这个工作一般是交给投诚的汉人来充当炮灰,可是归化一役,两旗汉军死伤惨重。后来的几年中,满人又没有办法补充,仅有地汉人要为他们耕种粮食,这次皇太极所率的大军中,汉军不到五千人,皇太极打算对锦州一鼓而下,索性不用汉军。
城中的明军拼命用推杆把云梯推倒,不时有爬在半空中的满人连同云梯也一起摔在地上,不过,摔下去地满人一般都是马上爬起来,晃了晃脑袋,又重新站了起来,拾起云梯,继续爬城,满人皮粗肉厚,又有精良的防护,摔上一两次根本没事。
已经有满人爬上了城墙,明军用枪向他们刺去,却发出“铛,铛”金属的声音,枪尖根本刺不进去,在明军发愣的瞬间,爬上城墙的满人狞笑着砍下了发愣的明军脑袋,冲上了城墙,满人只进攻了半天,锦州已险象还生。
何报也向一个爬上城的满人用剑刺去,“铛“的一声,长剑险些折断,那名爬上城的满人狞笑着正要向何报砍去,突然感觉咽喉一疼,嘴里汩汩的冒出血来,他还想“呼嗬“两声,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来,一头朝城下栽去,“砰。”的一声,贱起了数尺的灰尘,已经死得不能再死。
何报武艺高强,身手敏捷,又与满人打过交道,剑一刺出,发现不对,马上转向了满人的咽喉,得以一击致命,其他明军的身手比何报却远远不如,被冲上来的全身铁甲的女真人逼得连连后退,通常要二三条人命填过去,才能杀死一名满人。
何报大急,拼消耗漫说二对一,就是一对二,锦州城也和满人拼不过,大声喊道:“刺他们咽喉。”一边喊,一边作试范,从城头的这一端杀到了另一端,眨眼间,死在何报手下的满人已有六七人,都是一击致命。
其他明军虽然听不清何报说什么,但见到何报如此杀人,都是精神一振,有样学样,很快就将上来的满人肃清,这些辽东大汉久经战阵,论武艺并不在满人之下,只是满人以前很少用铁甲军攻城,才闹了个手忙脚乱,一旦找到了他们的弱点,少数登城的满人当然不是对手。
何报,何仇兄弟两人简直是杀人的机器,哪里出现了险情,他们就往哪里赶,常常对满人都是一击致命,孙仲寿看得暗暗吃惊,今天死在他们兄弟两人手上的满人恐怕已有五六十人,天渐渐黑了下来,皇太极见暂时攻不下来,吹响了收兵的牛角,满人潮水般的退了下去。
城墙上的明军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的喘气,刚才满人的攻势太急,每一个明军都在透支体力,他们只能抓紧每一分钟的时间休息,以便恢复体力,以后的战争还漫长的很。
城下已堆满了层层叠叠的尸体,有满人的,也有明军的,满人一天的进攻损失了一千多人,这对满人来说,已是很大的损失,就连以前坚决反对扩充汉旗的将领也怀念起汉军的好处来,若是用汉军来进攻,消耗掉多少人也不会让他们心痛,可如今他们就是想扩充汉军,也要先拿下锦州再说。
明军也是损失惨重,满人一天的进攻,已让城中伤亡快达到三分之一,照这样下去,只要再有三天的时间,锦州的军队就要消耗光,可是只有三天,吴三桂会领兵救援吗。
吴三桂此时正在宁远城,从锦州到宁远,快马只需要半天的时间,他早已收到了孙仲寿的求援信,只是宁远兵马也不过五千,若是从宁远调兵去救锦州,不要说锦州救不了,就是宁远也会丢掉,可是不救锦州,满人攻下城后,宁远照样也守不住。
他心中焦急万分。现在整个辽东地兵马加起来也就两万人,而且分散在上千里的防线上,如何与满人的数万精兵抗衡。他仔细地看了看整个辽中的布防图,叹了口气,谁知道满人前些年的容忍只是假象。这么数万精兵扫过来。吴三桂仿佛看到了整个辽东都在满人地铁蹄下呻吟。
他打了一个寒颤,叫道:“来人。”
几名传令兵应声而入,吴三桂吩咐道:“传我命令,将附班所有人都迁入城中,兵力全部集中在宁远和山海关两城,带不走地东西一律烧光。”
传令兵一呆。还是马上下去了,随着吴三桂地命令下去,宁远城门大开,明军倾巢而出。将附近的居民都强制迁入城中,带不走的房屋全部烧掉,不但百姓痛哭失色,就是明军也照样两眼含泪,这些房屋都是这几年才搭建起来的,明军自己也参与了建设,眼看着自己亲手搭建的房屋,开垦的农田,又要自己亲手毁去,他们又怎能不痛如刀绞。
“啪”地一声,门开了,吴三凤闯了进来,急急忙忙地道:“二弟,听说你要把居民都迁进城中,还要毁了农田,是不是真的?”
吴三桂点了点头,道:“不错,我军兵少,不能护得这一方平安,只得把他们全部迁进城中,农田里的作物正好可以给满人喂马,所以也非毁不可。”
吴三凤摇了摇吴三桂的肩膀,道:“不能啊,二弟,你可知道外面地农田有多少是我们吴,祖二家的,这一毁,你让我们全家明年喝西北风啊,你对得起家里,对得起舅舅祖家吗?”
吴三桂看着这个每天就知道强取豪夺,不学无术的哥哥,到现在还在拈记着他的田产,又把祖大寿抬了出来,心里涌起一股厌恶,冷冷的道:“这个你就别管了,至于舅舅那里我自然会去信解释清楚,现在不毁,等到满人来了照样会毁掉,你可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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