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的官军都懒得理会,只是在整个壕沟上点燃了火把,远远望去,仿佛是一条长长的火龙在夜空中舞动。
探子回来后,果然带来了不妙的消息,在数十里的后方同样挖了一条长长的壕沟,虽然没有前面的那第么深和宽,但也相差不大,这就意味着在他们的后面照样有近十万人马,否则,不可能挖那么快的壕沟。
最坏的情况出现了,洪安差点要哭出来,看到杨正芳不善的目光,洪安连忙向卢象升靠近了一点,杨正芳哼了一声,对卢象升建议道:“大人,赶快将消息封锁,否则士兵们知道后肯定会大乱。”
卢象升呆呆的望着前方的篝火出神,脸容好象一下子苍老了起来,听了杨正芳的话,摇了摇头,道:“没用,我军只有三日之粮,三日若是攻不下,消息再也瞒不了,反而会引起大乱,现在让他们知道也好,等下你去告诉兄弟们,我们已到了绝境,唯一的活路就是攻下前面的壕沟,休息片刻后,咱们连夜进攻。”
果然,得知消息后的官兵反而坦然,即然唐军不给他们活路,那就拼一条出来吧,黑夜总是对弱者偏爱的,官军将仅剩的数门大炮悄悄的拉了上来,调整好位置,首先发起了攻击,“轰,轰。”爆炸声第一次在唐军的阵地响了起来。
这炮声仿佛象一击耳光,狠狠的打在了田虎的脸上,他的零伤亡记录肯定是不可能保持了,田虎气急败坏的对炮兵指挥官道:“反击,所有的大炮全部开火。”
两百多门唐军大炮一起发出怒吼,将黑夜整个点燃,官军的火炮首当其冲,黑暗地区狂轰烂炸,至于对官军有多大的杀伤,只有天知道了。
黑夜中还是长箭有效,随着唐军弓箭手的全部出动,壕沟前又一次被覆盖,不时传来官军临死前惨叫的声音,不过,唐军不可能对前面一直进行箭雨覆盖,不时有官军借着黑暗,潜到了附近,对着唐军射击,唐军的阵营中也偶有倒霉的士兵被射中,这一夜,官军死缠烂打,就是不退,双方的箭雨来来往往,到了天亮,官军才不得不退下去。
田虎一夜未睡,双眼通红,官军昨夜的袭击对大局不可能有影响,双方的力量相差太大,但是开头的炮击和后面官军的箭支还是造成了数十名唐军伤亡,而官军至少又倒下了二千多人,对一心想零伤亡的田虎来说还是不能接受,他对包围圈中的官军恨之入骨,见官军退了下去,不肯摆休,命令重炮继续射击。
重炮虽然威力大,但只有五门,发射速度又慢,除了对付城墙,远不如小炮好用,威慑的心里远比实际效果要大,昨天田虎根本就没想动用重炮。若不是气急,今天他也不会动用。
退下来的官兵疲累欲死,唐军的火炮和箭雨都无穷无尽,一不小心就会死于火炮或箭雨下,刚想休息,唐军的重炮追了过来,炸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只得一退再退,直到退下了十几里,唐军的重炮才停止了炮击。
等马世耀率军赶到湘河镇时,卢象升已被唐军包围三天了,袁宗第已经派了人重新在湘河镇上驻守,商洛其它数县组织的工人也已赶来。加上堵住卢象升后路的十万大军,从湘河镇到过风楼镇这一小片区域,聚集了三十万大军,马世耀见卢象升被围,没有自己什么事,马上向李鸿基提议从丹江顺流而下,直攻湖广。
得知消息后,李鸿基只带了数百亲兵,从安康连夜赶来,定下了攻占湖广的计划,卢象升的出击不利,不但要将自己陪上,还要搭上一个湖广。
第六卷烽火岁月第二十一章降,不降?
现在已是官军被围的第十天,五天前,所带的粮草已全部吃光,卢象升命令官军白天休息,晚上就唐军发起攻击,但这种攻击也越来越无效,头两天还能杀伤一些唐军,到了现在,官军只是虚应故事,每个人都知道败局已无法挽回,若不是卢象升治军较严,早有官军偷偷摸摸投降了。
官军被围的这片区域不算小,前后左右都有数十里,可是现在是初春,早木才刚刚发牙,要想找到太多吃的却不可能,旁边的旱田是农民种植番薯和土豆所用,收获后多多少少会遗留一些,官军如获至宝,又在这些地里重新翻了一遍,那些小动物更是倒了大霉,不但是田鼠,就是蚂蚁也差不多被官军吃了个精光。
卢象升不停的派人在两边山岭上寻找出路,一直毫无所获,现在带出来的二万官军还剩一万二千多人,但都已蓬头垢面,唐军已派人数次劝降了,卢象升见也不见,直接让人轰了出去,若不是顾忌对方是使者,卢象升真想把他们直接拉出去砍了。
唐军劝降两次后,都被卢象升驱赶,好象从此死了心,只是将两旁紧守,不再理会官军。只要官军不进攻,唐军连火炮都懒得发,摆明了不想浪费炮弹,等他们全部饿倒后,自然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将所有人拿下。
卢象升和副将杨正芳,李重镇、雷时声四人正坐在帐中相商突围的办法,可是在此种情形下,就是孙武再世也无可奈何,众人商议半天也无法可想,这时亲兵进来,喊道:“报告,外面有使者要见巡抚大人。”
唐军已经三日没有派人劝降了。怎么今天又有人前来,卢象升正想得恼火,闻言道:“不见,把他们打出去。”
亲兵却迟疑起来,看着杨正芳,李重镇、雷时声等人。希望他们能劝劝,卢象升见亲兵还不走,大怒道:“没听见吗,将人打出去。”
亲兵期期哎哎的道:“大人,那人穿着王爷的服装,打不得。”
王爷的服装,谁来了,四人面面相觑,难到是贼首亲自前来,想想又不可能。自己这些人都已是瓮中之鳖,李鸿基对他再重视也不可能冒险,忙问道:“可知来者是谁?”
亲兵答道:“好象是肃王。”
卢象升想了起来,自从甘肃被陷,肃王全家老小都被唐军擒获,他没有秦王,晋王幸运,一直关在西安。如今自己兵败被围,这肃王肯定是来劝降的了,见还是不见,这是一个难题。
肃王虽然被擒,但他的王位还在。作为大明地臣子他不能不见,可若是见了,肃王对自己劝降又该如何处理,总不能也象以前一样轰出去吧,他不由望向自己的几个部下,众人纷纷低下了头,卢象升叹了一口气。罢了,自己倘且两难,又何能指望别人,该来的总要来,整了整衣服,道:“请他们进来!”
过了一会儿,亲兵带来了几个人,其中前面的一个胖子正是身穿大明的亲王袍,他一进来,旁边的一人就对卢象升道:“卢巡抚。快来拜见肃王!”
卢象升和肃王从来没有见过面,当然互相不认识,他知道唐王要派人劝降,自然不会弄个假地来,但若承认了他的身份,这个肃王十有八九是让他投降,卢象升使了一个眼色,杨正芳明白了他的意思,说道:“你们哪一位是肃王,有何证明?”
朱识钦被俘后一直被唐军关在西安,他倒是不太害怕,有秦王和晋王的先例,本来以为自己也很快就会回到朝庭,那时虽然失了封地,皇帝总不能不管他,照样可以做富家翁,没想到唐军狮子大开口,要朝庭出一百万银子赎人,崇祯虽然怕肃王在唐军手中丢了朝庭的面子,但一时哪拿得出这么多银子赎人,就是拿了出来,让那些边关欠饷的士卒知道了,那还不闹翻天,这事就拖了下来,肃王等了大半年,没有见朝庭赎金,气得他大骂崇祯吝啬,又写信想让其他番王出钱给他赎身,可哪个番王不是要钱不要命的主,谁也不肯掏钱,久了肃王就死了回去的心,只能全家老少呆在西安,唐军虽然不至于让他饿饭,但要想好吃好喝却没有,让享受惯了锦衣玉食的肃王苦不堪言。
这一次李鸿基见卢象升不肯降,飞马从西安把朱识钦请了过来,许诺他只要劝降卢象升就放他回去,朱识钦大喜过望,死了的心又活了过来,有秦王和晋王地先例在前,他倒不担心唐王骗他。幸冲冲的赶了过来,没想到卢象升竟然问他要证明。
好在他早有准备,从衣兜里取出了自己的王爷金印,众人见了只好跪下:“参见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只有卢象升并没有下跪,朱识钦后面一人喝道:“大胆卢象升,还不快参拜王爷!”
卢象升昂然地道:“肃王落入唐贼手中,金印也在唐贼手中,你虽然拿出金印,我又安知真假,你们大家都起来,若他是假冒的王爷,岂不让人笑话。”
众人看了看卢象升,见巡抚大人不认,虽知眼前的王爷十有八九是真,也只能起身,朱识钦本以为劝降卢象升易如反掌,自己马上就可以回到朝庭,见卢象升在自己取出金印后还是不认,顿时气得脸色通红,指着卢象升道:“大胆,本王已取出了金印,你还要本爷怎么证明,你分明是想以下犯上!”他当了数十年的王爷,一发起怒来,倒有几分威风。
卢象升知道此时不能退让,否则一时英名就有可能毁于一旦,见朱识钦指责自己,不慌不忙地道:“卢某不敢,若阁下真的是肃王,还请拿出让卢某信服的证明来,否则阁下还是请回吧。告诉李自成,卢某生是朝庭地人,死是朝庭的鬼,卢某是不会降他的。”
朱识钦能否回北京,全着落在卢象升身上,如何肯回。无奈的问道:“那你要本王如何证明。”
卢象升想了想,道:“要证明王爷地身份其实也不难,等卢某向皇上请旨后,派出一个认识肃王地人过来就知道了。”
朱识钦大怒,卢象升分明是不想认他这个王爷,他拔出自己的宝剑,架着了卢象升的脖子上,气急败坏的道:“我就是肃王,赶快命令所有人向唐军投降,否则我杀了你。”
身后的众将大惊。想去救又不敢,卢象升鄙视地望了朱识钦一眼,他随时可以打掉眼前之人手里的长剑,却什么也没做,反而闭上了眼睛,心中充满了愤慨:“太祖皇帝,你睁眼看看自己地子孙,竟然拿着剑逼着大臣向叛贼投降。不如就让臣死在他手下吧!”
朱识钦见卢象升理也不理自己,脸上挂不住,手也颤抖起来,长剑已在卢象升的脖子上划破了一道口子,流出殷红的新血来。卢象升的亲兵大惊,就要上去解救,卢象升睁开了眼,看着亲兵微微的摇了一下头。
朱识钦身后的人见他对卢象升要动真格的,在他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唐王要活地卢象升。”
朱识钦只好收回了长剑,对他身后的人道:“李队长,卢象升不肯认我。现在怎么办?”
原来那人正是李鸿基地亲兵队长李娃,李娃摇了摇头:“我不管,你的任务是劝降,若是劝不了降那你也就留在这里,不要回去了。”
众人见肃王对他身后一名小兵模样的人恭恭敬敬,知道他才是唐军的真正代表,见肃王移开了长剑,卢象升将脖子上的血迹轻轻擦去,喝道:“来人啊,送客!”
卢象升的亲兵涌了上来。将几人推拉出去,肃王大叫大嚷:“卢象升,你敢对我无礼,我回去让皇上杀你全家,不,灭你九族,十族。”
大帐里地人脸色都难看了起来,卢象升对朝庭忠心耿耿,这些年全靠他的努力,拉起了一支队伍,替朝庭守住了湖广”否则,湖广早落入张献忠或者唐军手里,如今兵败被围,只是不愿意投降,还被朱家的子孙威胁要诛十族,这何苦来着,不由都感到心寒,其巾李重镇忍不住道:“大人,不是我们对朝庭不忠,是朝庭对我们不义,不如我们……。”
卢象升朝他瞪了一眼,李重镇这降字顿时说不出来,卢象升又看着其余几人,杨正芳和雷时声都有降意,转过脸不敢与卢象升对视,已经被围了十天,现在每日只能剥点草根树皮充饥,过得几日,恐怕草根树皮都没有,更为严重的是根本没有冲出去的希望,如果有肃王出面投降,那再好不过。
卢象升如何瞧不出部下地心思,他落暮的道:“是卢某无能,连累了大家,我卢象升只有一死以谢君恩,你们要降就降吧。”拔出长剑,朝自己脖子上抹去。
杨正芳距离最近,急忙拉住了卢象升的手,长剑已划上了他的脖子,刚刚止住的地方又流出血来,杨正芳若是稍慢一点,卢象升的脑袋就得搬家,众人大为感动,为刚才的想法羞愧不已,朴通一声跪了下来,道:“巡抚大人忠义过人,未将誓死追随,若有三心二意,甘愿死于乱箭之下。”
卢象升见自己三位最倚重地大将归心,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他刚才仍是不得已,不如此做,手下已离心,明天这一万多人就得散去,若自己估计错误,杨正芳不拉住他,自己就只好真的一了百了,幸好赌对了。连忙把他们从地上一一扶起。
雷时声问道:“巡抚大人,现在该怎么办,是不是直接冲出去。”
李重镇也道:“是啊,大家已经缺粮数天了,再不冲出去,以后就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