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折?!
他居然把这东西带回王府!不对啊,他这些天也没上朝,难道皇上派人把奏折给他送到王府?敢情这皇上就这么信任他?还有他,居然大大方方的把奏折放在我目所能及的地方,合着他也就这么信任我?
本来我对人家夜阑的政治问题是完全不感兴趣的,可是偏偏有几个字好死不死的自己跑进我的眼睛里。我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稍纵即逝便恢复常态。
“好无聊啊,你这屋子里有什么好玩的东西吗?”我若无其事的四下张望起来,随口问道。
“我这屋子是睡觉用的,你觉得会有什么好玩的东西?”
我没理会他的话,视线忽然定格在一件物什上。那是一只通体透明的无柄花瓶,很小巧。它不同于一般的双耳花瓶,它的瓶口、瓶颈以及瓶身都是一样的粗细,这种形状在古代应该很少见。最出彩的地方是它的花纹,数只火凤蜿蜒翻飞在瓶身上,只只都栩栩如生,灵动传神,连凤尾上的羽毛都没有重复的角度。我从未见过如此出神入化的雕功,呃……也许不能称之为雕功,因为我想不出什么刀能在这种类似于玻璃的材质上雕刻,想来是在烧制之前的瓶坯上弄的。古代那样落后的冶炼技术,能在烧制之后还保持这样完美无暇的花纹,打造这个花瓶的工匠技艺可真叫人叹为观止。
嘿嘿!这花瓶的歪主意我是打定了。上次夜游卧房的时候没看见它,不然早抱走了。
“喂,问你要点东西。”转回头大咧咧的对苏夜玄说,天底下大概没有比我脸皮再厚的人了吧。
“要那花瓶?”苏夜玄顺着我刚才的视线,轻易就猜到了我的心思,我想我刚刚那表情一定很垂涎三尺。
“堂堂七王爷不会那么小气吧?”
“也好,这东西虽然漂亮,但是摆在我的房间总显得太女气了。无奈是皇兄送的,又不好怠慢。既然你喜 欢'炫。书。网'就拿去吧。”他不以为然道。
“那谢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休息吧,我走了。”生怕他反悔,我赶紧冲过去将花瓶搂进怀里,兴高采烈的准备离开。
临到门口时,我略顿一下,扭头问他:“明天我让行风和行雨陪我去趟‘听风楼’,没问题吧?”说罢,我踢踢左腿表示我的伤已无大碍。
“行风和行雨最近不是一直听你差遣吗?”他不答反问,眼里泛着狡黠的笑意。想来,这几天我的小把戏他一定都知道。只是他自己太忙,无暇顾及我,再加上对行风和行雨又很放心,才懒得理会我吧。这一问可真是自讨没趣!“呵呵,看来什么都瞒不过你。”我吐了吐舌头。
“别高兴的太早,等你闹够了,行风和行雨闲下来的时候,我还是会惩罚他们的。”他板起面孔。
“啊?”
“这可是拜你所赐,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胡闹。”
“你不会的。”我愣充自信。
“我为什么不会?别忘了我可是‘不苟言笑,冷酷无情’的七王爷。”不知为什么,他越严肃,我越觉得他眼里的笑意深。
“你这话对别人说,或许还有点杀伤力,对我说嘛——”我停下来笑意盎然的看着他,然后继续道:“好像没有多少说服力。晚安!”说罢,完全不去看他的表情,三蹦两蹦的跑了出去。
跑到院子里,我脸上调皮的笑意陡然僵掉了,心中沉重起来。刚才从奏折里好死不死的跑进我眼睛里的那几个字是:七王爷私自勾结江湖异能人士,恐有异心!
这一本参的真够无中生有的,敢这样明目张胆的挑拨苏夜玄与皇上的关系,此人绝非善类,该不会就是那个什么乔丞相吧?可是皇上为什么会把这种奏折拿给苏夜玄看呢?是完全信任,还是提出警告?如果是后者,那这当今圣上可真是沉不住气啊。
哎……苏夜玄的毒蛊还没解,身边还埋着乔鸢那颗定时炸弹,现在又有人暗中设计他,真是内忧外患一大堆。这王爷当得虽然表面光鲜,但内里实在是……不怎么样。
重重的叹了口气后,我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明天一定得搞定段凉初,让他先把苏夜玄的“内忧”给解决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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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风楼”是整个沧州最气派的酒楼,集餐饮、洗浴、住宿、娱乐为一体。装潢考究,服务周到,连安置马匹的地方都比一般的小酒馆大。以上种种是浅儿早就眉飞色舞的给我描述过的,想不记下都难。总之,这“听风楼”若搁在现代,最少也是个五星级大酒店。
选这间酒楼招待段凉初,自然是照顾他的面子,好歹人家也是个有“头衔”的人物,我又是代表着七王爷,可不能太寒酸了。而且横竖又不是花我的钱,我也借机享受一下何乐而不为?
随着跑堂来到行风昨天订好的雅间门口,我望着门框上醒目的“天”字牌,不禁感慨一下古代人的想象力、创造力之贫乏。合着这上等的房间通通都得叫“天字号”的吗?
推开门,看清屋中的布置后,我忍不住在心中小小的咂舌一下,还真是够高档的。有机会的话,非得住住这里的“天字号”客房,好感受一下古式的“总统套房”。
我压下刘姥姥进大观园的丢脸表情后,大方从容的入座,然后交代跑堂的若是有位单身公子询问我们,就将他引进这间雅间。然后要了一壶茶,给了一点碎银子做“小费”把跑堂的打发了。
行风和行雨照旧一脸严肃的左右分立在我身后,我很不习惯他们哥俩这副德行,便招呼他俩坐下。谁知道这哥俩主子奴才的腐朽观念居然比浅儿还根深蒂固好几倍,无奈,我只好作罢,要改变这哥俩得从长计议。
刚喝了两口茶,跑堂的便领着段凉初进来了。他依旧是一身蓝衣,帅气逼人。看帅哥本就赏心悦目,再加上又知道他能解苏夜玄的毒蛊,于是我兴高采烈的从座位上跳起来迎向他,想也没想的就来了一句李玟的歌词:“一见你就有好心情。”
行风和行雨面面相觑,段凉初愣了下,旋即笑道:“那么,凉初真是倍感荣幸。”
“快来坐。”我急火火的拉他在我的对面坐下,然后左左右右仔细端详他的脸。他一脸狐疑的看着我,我没理会他,径直伸出双手,在他两颊耳际边缘轻轻拉扯,见没什么反常之处,便又加重了力道。
他吃痛道:“你捏我脸干什么?”
我道:“我想把你的假面皮扯下来,看看你本来的面目到底是什么样子?”
他哭笑不得:“这便是我本来的面目。”
我奇道:“你不是号称‘千千公子’吗?怎么会次次用真面目见我?”
“第一次在赌场见到你是恰好用的真面目,之后的每一次是为了见你特意用的真面目。”他笑意盈盈的望着我说。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失望的嘀咕,本来还以为可以亲眼见到古人撕下假面皮时的情形呢。
“好啦,不要研究我的脸了,我们似乎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吧。”他道。
“哦,对。”我恍然,然后指着行风和行雨说:“这两位是行风和行雨。”又指着他道:“这位是段凉初,想必你们互相之间应该都有所耳闻,我就不多作介绍了。下面我们进入正题。”说罢,我拿出随身带来的包裹,取出里面的木盒,放在桌子上。
段凉初好奇又狐疑的打量着桌上的木盒,我大大方方的打开拿出里面的“古式扑克”递到段凉初手里,对他说:“这东西叫扑克。”
他仔细看过后,惊讶的说:“很精巧。”
我笑了笑:“这是我家乡的一种棋牌类游戏工具,这牌共有54张。分别有4种花色,红心、方块、黑桃和梅花。每种花色从数值1到13各13张,外加两张大、小鬼。至于各种数值从2到10都好分辨,比较麻烦的是1、11、12、和13。”
我伸手从他手里捻住红心A抽出来继续说道:“这个画着塔形的‘A’的标志实际上就是1。”然后放一边,又挑出J、Q、K各一张。这三张的图案我是单凭记忆描述出来让工匠画的,我不会画画无法示范,只能靠口述讲解,所以这三张牌画得有点差强人意。不过,好歹还能看出来三张是不一样的。
我拿着红心J对段凉初说:“这个标着‘J’的拿着宝剑的侍从就是11。”然后拿起红心Q又说到:“这个标着‘Q’的拿着鲜花的王……女子是12。”刚想说王后,忽然想到在封建迂腐的古代,如果把王后、国王随便画出来当游戏道具,还不知道会惹多少麻烦呢,于是连忙改口。再放下换成红心K,说道:“至于这个标着‘K’的拿着斧头的男人就是13了。”
他一一看过后,刚想说什么,我又挑出画着呲牙咧嘴不辨何物的大、小鬼对他说:“这两张是大、小鬼,彩色为大,黑色为小。这是整副牌中自成一体的两张,也是最大的两张。不过,有少部分玩法是用不到这两张的。”
他又看了一会后,拿起A、J、Q、K问我:“这四张牌的标志,发音和形状怎么都如此怪异?”
我还真忽略了这一点,于是搪塞道:“那是一种异国语言文化,你权当是一种地方口音吧,这个以后有机会我们再讨论,现在我们开始吧。”
说完后,我又详细的讲解了一下梭哈的规则,以及木盒中“筹码”的作用和分配方法。他听后没有露出丝毫迷惑的神情,反而一脸的跃跃欲试。我就知道,这家伙那么聪明,铁定会喜 欢'炫。书。网'。
事实证明,他不仅聪明、领悟力强、反应机敏,而且还有当赌王的潜质。
前三局我是因为牌好,再加上他着重于摸索游戏规则;而侥幸赢了他。后面他彻底摸清规则后,我居然屡战屡败。
十几二十局下来,我手中的筹码已经所剩无几。行风和行雨是何等资质,几局看下来后,也进入了状态。看我输钱居然止不住窃笑,虽然奋力压抑住了,但我输得抓耳挠腮,频频回头的时候,总能发现他俩的嘴角抽搐不已。
最后一局的时候,我更是输得心浮气燥。发完牌后,我腾的站起来将面前的筹码哗啦一下全部推到桌子中间,咬牙切齿:“全梭了!”
然后,我听到段凉初胸有成竹又无比惋惜的声音:“琉璃,那你可是输得很惨呢。”说罢亮了底牌。
真惨……又输了,我灰头土脸的跌回椅子上。不过还好不是真的赌钱,否则我非得输到脱裤子不可。而且约定只说让他赌的高兴,又没说我非得赢。
于是我打起精神,耍赖道:“好了,这梭哈的玩法大致上就是这样,下面我再教你别的玩法。”
“还有别的玩法?”他完全忽略了我输光筹码就要求改变玩法的无耻作风,一脸好奇的问。
于是我又将所有我知道的家乡玩法统统教了他一遍。包括斗鸡、钓鱼、拱猪、别棍、诈金花、斗地主等等,凡是能两个人玩的我都陪他玩。
他玩的不亦乐乎,最后居然见鬼的把行风和行雨都拉进了战圈,我们四个人热火朝天的玩起了拱猪。
起初行风和行雨死活不肯加入,我只好对他们说:“这可是为了给你们王爷解毒蛊,说起来算是公事。你们就不要摆那么高的姿态了,偶尔融入一下群体不好吗?”他们才勉强答应。
玩的过程中,我惊奇的发现,行雨这家伙居然是个超级“闷骚”派。到今天为止一句话没跟我说过,可是玩牌进入状态的时候竟然大呼小叫的。捻牌的时候表情异常丰富,同伙不小心打臭牌的时候他会脸红脖子粗的,可爱至极。
引人侧目
渐渐的,我们的喊声越来越高。门外不时传来阵阵脚步声,我没有理会,想大概是跑堂的在忙进忙出的招呼其他客人。直到有人敲门求见,我才意识到原来是我们的叫喊声招人侧目了。
听完跑堂伴着敲门声的询问后,我愣了一下。什么叫有客人探访,能否开门相见?
我们四个互相对望了一下。我一脸不明所以,段凉初一脸不以为意,行风和行雨则是一脸戒备。
当跑堂再次的询问响起时,我才回过神来,于是愣愣道:“哦,好,请等等。”语毕,起身前去开门。行风和行雨早已双双站起来退到桌后,摆好侍卫的阵势来。段凉初也饶有兴味的站起来瞅着门口。
门开后,映入我眼帘的是跑堂堆满笑容的脸。然后他往旁挪了一下,对我说道:“姑娘,就是这位客人想见您。”
随着跑堂的移动,他身后的人出现在我面前。先撞进我眼里的是一袭耀眼的月白色锦服,我再朝那人的脸看过去。嗯……五官深邃,眉宇间气度非凡,而且脸部轮廓看起来很面善。果然又是个帅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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