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无条件的绝对信赖你的战友,把你的性命交给你身边的人……”李四手持木杆当胸直刺对面的路涧。
李四不是军人,也拿不出什么绝对先进有效的训练方法,只能给这些人好吃好喝,然后就最基本的体能训练,总之就是尽量增强他们的体制。
在战术方面,除了几个最基本的刺杀动作,李四自己也不比这些人知道的更多,最得意的就是把这套三人合击的战术教授给大伙。
三人合击,脱胎于后世的刺刀搏杀。在二战期间,东边某个侵华国家的陆军就是依靠这套战术能抵挡三倍的国军。
被当作假想敌的路涧看四叔的木杆刺到,斜起手中胡叉格挡,气的李四狠命一脚踹在他腰上:“笨蛋,你挡个屁呀……”
“四叔,要你是我敌人的话,我不挡就被你刺死了。”
李四气的拿杆子不住拍打这憨小子的脑袋:“你要是挡就死定了,你个笨蛋。我要是建奴的话,身边肯定有别的建奴,你挡的住我一个人的武器,能挡的住身边敌人的武器?你给我记住了,你的武器是用来进攻的,要不停的进攻。防守的事情想也不要想,你身侧有两个战友,他们会为你格挡防御的……记住,要不停的进攻,再来……”
木杆伸到,路涧还是不由自主的去格挡……
“你个记吃不记打的夯货,老子揍死你。”这回不必李四动手,一直在旁边观看的老路立刻就跳了出来,摁住儿子好一通臭揍:“你四叔这是传你杀贼的本事哩,你要是再记不住干脆跟我回家过安稳日子,省得到时候你小命都保不住……”
被父亲揍成猪头的路涧这回长了记性,每次都能做到不顾一切的前刺,完全无视已经近在眼前的威胁。
“嘿嘿,李兄弟,看到了没有?揍一顿比你说半天都管用。苦口婆心是练不出好兵来的,该敲打的时候就得敲打。”路丙寅还真有股子匪气,叉着腰对众人吆喝:“我当兵那时候,哪个使奸耍猾不好好练,立刻就是一通鞭子。军中的旗长可不管脑袋还是屁股,先打三十鞭子再说,然后扔进黑屋饿三天。有敢顶嘴的,立马就行了军法……”
“啥是军法?就是砍脑袋,军令如山就是这么个意思。”老路兵痞之气大发,对小面这些参加护村队的小伙子们开喷:“李兄弟是啥样的人也不必我老路多说了,大家都是奔着刀把村这边的活路来投奔的。村子里管吃管住还给你们四两黄米,就是祖宗也没有这样的养法。咱图的是个啥?还不是为了保住护住咱们这得来不易的好日子?李兄弟是个面皮薄的,好多话他说不出来。我老路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今天我就把丑话说在前头,哪个偷懒使奸的不好好练趁早滚蛋,要是大伙肯卖把子力气护住咱的地盘,我老路每天给你们宰一口肥猪犒劳……”
因为养猪要消耗大量的饲粮,历朝历代猪肉的价格都居高不下。平常人家一年到头也摸不到口肉吃,尤其是金贵的猪肉。路丙寅是老行伍出身,最懂这些家伙的心思,这么连敲带打又许诺种种好处,还真的起到作用不小。
趁着这么个热乎劲,和户村队商议了些章程规矩,无非就是老一套的那些而已:哪个练的好了赏肉赏米,反正老路和李四现在都不大缺钱。练的不好就更简单了,体罚兼挨饿,然后卷铺盖滚蛋……
这些人可都是自己的班底,李四不大赞成粗暴的体罚。奈何这些人民族国家的观念淡薄的很,军人的荣誉和使命也不是说建立就能建立起来的,只好依了老路的意思,暂时先如此处置吧。
第十一章 情窦初开,绝对是情窦初开
毕竟路丙寅是老行伍出身,他那套简单而又粗暴的法子还真起到不小的作用,几百流民被他调教的也有了几分军人的样子。
而李四则着重的提高这些人的血性和悍勇。
为达到这个目的,李四可真是绞尽脑汁,时时刻刻对人宣讲些热血的英雄故事,却发现这些微言大义的东西远不如一个“家”字更有效果。
北边的建奴近在咫尺,皇太极又总是时不时的来剪羊毛,且每一次都能抢走许多粮米银钱,每一次都能掠走大量人口,偏偏官军又无可奈何,这样的事情每年都会发生。
“你们身后就是自己的娃娃和婆姨,就是你们的家,为了让娃娃们有书读有饭吃,就要拿出个男人的样子来……”
“若是让自己婆姨被建奴掳了去,若是让自己家的娃娃做蛮族的奴隶,男人们活着还有个鸟用?都自己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朴实憨厚的人们对于国家对于朝廷这些遥不可及的东西朦胧的很,但家是实实在在的,这个道理都明白,要想身后的女人和娃娃不遭罪,只能指望自己。
人活着不就是为了家么!现如今不仅自己吃的饱穿的暖,家里的婆姨也有闲钱扯上几尺花布做几件好看的衣衫,就是娃娃们也有村子里请来的先生教些三字经百家姓什么的,这样的好日子哪里找去?
现如今是啥年月大家心理跟明镜似的,和外面兵荒马乱的世界比起来,小村子已经是天堂了。
“不管是哪个庙里的鬼,只要敢来祸害咱的村子,咱就和他拼命……”农人心眼儿实,也说不出激昂慷慨的豪言壮语,只能捏紧了手中的叉子打包票。
只要心里有保家的心思就好说,李四也不敢强求太多。
随着天气转冷,附近几个村子的富户都怕建奴过来抢掠,以前穷的叮当乱响的时候还好说,大不了把几瓦罐粮食藏了,然后躲进山里。现在大家都是有家有业的大户了,也不是说跑就能跑的了的。眼看着李大财神操持的户村队渐渐有了些气候,也就把希望放在了这上边,纷纷拿出钱粮来犒劳这些保护村子的武装力量。
如今大家也不缺那几个钱粮,支援了户村队也就等于给自己的身家多了层保障,就算建奴不过来抢也能和李四这位活财神搞好关系不是。
有了钱粮物资的支持,再加上路丙寅把在辽东当兵的那一套拿出来,这支队伍竟然很有几分严整肃穆的气势。
更主要的是李四每时每刻都是刻意灌输保卫家园的思想,如此点点滴滴涓涓汇汇的教导之下,这些都有了一个最基本的理念:这么卖力的训练完全就是为了保护自己,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和女人,还要保护来之不易的好日子……
有了这样可惜的转变之后,李四就不动声色的把北边的建奴(其实这时候已经可以称为满清了,只是大家还是习惯建奴这个称呼)大肆抢掠的事情说出来,给众人夯实最根本的民族观念。
对于建奴,从心里就有种天然的反感,这个民族会带来什么,李四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更加清楚。如今的建奴最多算是喂不饱的豺狗,偶尔剪剪大明的羊毛是游刃有余。一口把大明朝吞下去这样疯狂的念头只怕皇太极本人也不敢想。
但是这只豺狗很快就要成长为一头恶狼,趁着李闯折腾的天昏地暗的机会入主中原。
在西方世界资产阶级革命如火如荼的时候,中华的血性和文明却被满清阉割,步步带血的滑向落后的深渊……
转眼已到天高气爽的时节,尤其是到了晚上,飒飒秋风竟然有了侵骨的寒气,和户村队的小伙子们一起训练了一天,李四也累的通身酸麻。因为懒得做饭,就呆坐在茅屋旁的木墩上掰馍馍吃。
天下将变,大乱在即。
北边的草原上是旷日持久的大旱,早就和建奴勾搭在一起的蒙古人日子也不好过。关外的建奴时常进来抢掠;李闯又大败官军……对于这些已经司空见惯的消息人们早就麻木了,李四却一直默默的关注着,似乎已经能够听到这些波澜下隐藏的风雷之声。
这是一个动荡的年代,是个叫人几乎绝望的时代,是一个没有外力可以借助的时代。踉踉跄跄的大明朝象个破败的百年老屋一样四处漏风,只要李闯踹出临门一脚立刻就会土崩瓦解。风光无限的李闯在到达巅峰的时候同样会轰然倒塌。
无论明朝还是李闯都不具备借助的价值,唯一能够趁势而起的满清……是死敌。
是自己一点一点的积累经营还是借助不可靠的外力,李四选择的是前者。
“四叔,这硬邦邦的馍有甚好吃,去到家里吃重阳糕吧,新蒸的,又糯又甜的糕饼。”声音清清脆脆,不必回头也知道是娥子这丫头。
“知道你喜好零嘴,你回去吃吧,我就不去了。”象被火烧了一般,李四急忙甩开娥子的手掌,唯恐被人看见,慌忙拿出长辈的口吻说话。
不做做长辈的样子是不行了,这些日子娥子看李四的眼神都有些不对了,盈盈的微笑中有说不出的亲近,就是李四这样不拘俗礼之人看了也是脸红心跳。
这丫头分明是动了春心!
虽说李四也喜欢娥子的纯真率直,只是这丫头年岁实在太小,十四五岁的年龄在原来的那个时代还是个初中生呢。虽然这丫头的眼神越发火辣,李四还是不敢往某些方面想。
“是我爹让过去呢,说有事情找四叔商量。”娥子再次拉起李四的手,笑脸嘻嘻的凑过来。
这丫头虽然不大,却也到了懂事的年龄,按说不应该这么不管不顾的拉一个男人的手,哪怕是平日里很亲近的四叔。
“这丫头是故意的。”
偏偏还不好再一次的甩开,免得伤了她的自尊,李四故意板起脸做出一本正经的严肃嘴脸:“你爹找我有啥事情?”
“你们大人的事情我怎晓得?”娥子的心思根本就在别处,忽然说道:“其实四叔的年岁比我大不了多少呢,不如叫四哥吧,叫李大哥也成……”
“不行,”李四明白她动了什么样的念头。
虽然对娥子也有好感,可这份好感里头终究没有什么男女之情,要是把四叔的称呼改成四哥,指不定会有多少人想到歪处。还是拿辈分压这丫头一下吧,免得这小女子想的太多。
“四叔呐,今日里那个老穷酸又找人来提亲了……”
“嫁给四十多岁的家伙确实不太合适,你要是实在不愿意,我就给你爹娘说道说道,趁早绝了这门亲事。”一想到娥子要嫁给个能做她父亲的老家伙,李四心里也别扭。
“好的很,还是四叔疼我,其实四叔比我大不了多少呢……”
李四就是傻子也能感觉到如此强烈的暗示。
“其实吧,那个啥呀,我是说……以后你会明白的。”这丫头年岁太小,心里难免有英雄崇拜情节,很容易把这种感情和爱情混淆。偏偏自己的所作所为看起来很象是个英雄,待过上些日子,娥子有了真正的意中人,这种心思也就淡了:“以后这样的傻话可不敢乱说,要是让别人听到,吐沫星子都能把我淹死了。”
“嘻嘻,四叔神仙一般的人儿,胆子也这么小?”蛾子很开心的笑了:“我才没有想那么多呢,只要能经常看见四叔,就欢喜的要死了……”
情窦初开,绝对是情窦初开。
第十二章 如此明目张胆
“这是地道的小梢张弓,比桦弓强的多,路老兄也是老行伍了,晓得这弓的好处。”穆大年象善于经营小贩夸奖自己的货物一样不住念叨手中长弓的优点:“你瞅瞅这弓箫和耳子,还有这弓渊,两吊钱哪里买去?”
穆大年,潮河千户所的仓大使,虽然担着个武官的名头,其实勉强算是九品的官职,其职务相当于连级仓库管理员。
卫所制本是洪武帝创出,目的就是既节省国家钱粮又可维持庞大军队数量,早已是大明朝的基本军事制度,在明初也确实显现出巨大的优势。
大明朝走到今天这步田地,卫所制度早就名存实亡。
朝廷府库里都能跑老鼠了,崇祯皇帝和周皇后都拿不出钱为儿子办婚事,就更无力扶助各个卫所了。
各卫所为了筹集钱粮,也拿出了他们看家的本事――刮地皮。
明军,尤其是北方的明军,刮地皮的本事堪称一绝:巧立名目、敲诈勒索,无所不用其极。
每年春秋两次“借粮”就是最常用的手段。
说是“借粮”,就从来没有见过这些丘八们还过,何况各卫所的把总千户大人根本就没有想过要还。
官军的老爷来借粮,哪个敢不借?
这几年天灾人祸,老百姓穷的都穿不起裤子,匪抢兵夺的这么一折腾,少不得要闹出许多流血的事情。
可这里算是京城的屏障,朝廷里的老爷们还指望这些丘八来抵挡鞑子的抢掠,所以对卫所强行借粮的事情也就睁一眼闭一眼。
对于老百姓来说,蒙八旗的土匪和大明官军基本没有什么区别。
所以每到秋后,老百姓都会把收获的粮食藏起来:其一是防范北边的蒙八旗来抢,其二就是防备官军来“借”。
这几年天候不好,地里也收不了几粒米,兵痞们又“不辞辛苦”的把地皮刮的天高三尺,实在没有油水可捞。可是当兵也要吃饭,于是这些国之柱石又拿出另一个看家本事:私卖军械。
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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