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申天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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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天变- 第2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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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了浙江地商帮把火炮卖给蒙古人地时候。大伙儿才意识到战争地真正意义——说白了。还是为了钱。

在崇祯年间,就有人把生铁这些禁物输出给敌人,更为夸张的是直接卖火炮给敌人。这种生儿子没有屁眼儿的缺德事情,就是有人去做,当时骂声滔天,朝廷里还闹闹哄哄的要严查此类事件呢,可最后也就不了了之。鞑子就用着有大明标记的火炮打明军,不得不说是一个笑话儿。

如今这种事情再一次重演了,天知道那些重武器是怎么运过去的,可事实就是事实,蒙古的交战双方都有了大明的火炮。

想钱都想疯了,火炮是能随便卖的?出了这种事情,人们真不知道该骂谁去。

赴死军这边也喊的很大声,言辞极厉的要朝廷彻查此事。

无论是朝廷还是赴死军,都明白这事情是浙江福建那边的首尾,谁也管不了,都是雷声大雨点小的喊几声也就算了,不可能从根子上禁止。

这种事情,历朝历代都不稀罕,经历了最初的喧嚣吵闹之后,也就渐渐平息。

尤其是在那些从北边回来的人们都发了财,财帛从来就是最动人心的东西,看着白花花的银子眼珠子都是通红的,谁还有心思理会旁的东西,都一门心思的想着怎么发财呢。

草原上的战争,怎么看都象是为了这些人在打……

一直到遥远的北方下了第一场雪,战争双方才不得不暂时休战,各自后退。

北方算是宁静下来了,江南则到了最热闹的时候。

自古以来,南都就是文风鼎盛的粉墨之地,名家才子辈出,鸿儒大学如江中之鲫,一代又一代风骚人物在文坛上闪耀。

尤其是现如今这世道,外边的李四不怎么重视读书人死军几乎包揽了所有上进的门路。本属于这些个圣人门徒的官位都被赴死军中的那些武把持的干干净净。自儒家封圣以来,文人就比武人要高一个档次,千百年来都是士大夫和皇家共治天下,至于那些武人兵将,鹰犬而已。

尤其是在大明朝的中后期,武人的地位简直和一条狗也差不多,六品的文官就敢指着四品大将的鼻子骂娘,武将还得陪笑脸儿,可见文人之地位。

也只有在这江南文风鼎盛之地,才有文人的活路。十年寒窗为的是个什么?知晓微言大义?哄鬼去吧不就是为了奔个好前程?还不就是为了谋取个一

的?

可也就是在这江南,还是在天子首善之地,文人们最后的一丝希望也没有了。那些个老派的学官们把持着中枢朝政,就连下边是各部各司都是他们的走狗,那些真正胸有锦绣腹有经纬的斑斑大才反而被排挤出了朝堂。

如今圣天子在位,本是要有几分中兴气象的,可都被这些倚老卖老的学官们给弄的乌烟瘴气。

要是光有这些事情下的读书人也就忍了。可好不容易开一回秋+》,一正两副三名主考都是那些老家伙指定。

这事情大伙儿早就听到了风声:开科举也只不过是个幌子而已,其实谁也别想考中。金榜上的人名早就内定好了,都是那些学官的走狗。

真正的社稷栋不可能进入仕途,这是在断读书人的将来呐。

这种事情也就是风传而,谁也拿不出什么实实在在的证据。可据说传出这话的人是朝中某位正直之士,实在看不惯这些老学官为了一己之私利就如此的祸国殃民,也不忍这些寒门学子上进无路,这才说了出来。

这些读书子们于这种可靠舞弊之事,从来就是最敏感的,不为别的,就是因为触动了他们自身的利益。可这种事情历朝历代都没有断过,要是放在以前,大家也只有干瞪眼傻着急,最多是骂几声也就算了。可是现在不同下的读书人多数已经组织起来,大家都成了东社的成员,只要天下的读书人团结起来,就能把朝廷里的歪风邪气给驱散了,还朝廷一个朗朗乾坤……

“为把持朝政为一己之欲混不顾天下万千学子之前途!十年寒窗昼夜苦读,竟成无用之身……痛心疾首……”钱谦益一边儿说着痛心疾首一边大作痛心疾首的样子:“今我等众志成城非是为了自身的前途命运,乃要为天下的读书人讨还一个公道回来……”

着说着谦益自己也有了热血沸腾的感觉,估摸着下边的这些读书人应该更加热血沸腾了吧。

“圣人文章乃治国平天之要今朝中如此烂,我等寝食难安昼夜不宁,当奋不顾身一扫阴云……”钱谦益和几个领袖人物都是在大声呼喊:“若使得大闲遗于乡野,为国家之痛,然科举之重为人所操纵,我等岂可坐视束手?”

吴生来自芜湖,已经五十多了,读了一辈子的书,每次科考都要前来,每次都是名落孙山之外,眼看着到了黄土埋脖子的岁数,还是白丁之身。再要是考不上,连墓碑上都没有个光彩的称谓了。

真如吴生这般读一辈子的书,确实是不容易,年少的时候还有父母养着,家里就是再苦再穷,也不敢耽误了他的学业,都指望着能够有朝一日金榜题名白鱼化龙呢。可知道父母都逝去,也没有中举,确实让吴生无奈和遗憾。

一次又一次的考试,就连皇帝都换了好几茬,功名还是遥不可及。以前是父母养着,后来是老婆养着,现在是儿女们养着,这一辈子什么事情都没有做过,都是在读圣人的文章了。结果落了个肩不能担手不能提,成了真真正正的废物。

五十多岁的人了,再做什么也来不及了,只有在儿女们无奈的眼光中硬着头皮继续读书,还期望着能够高中金榜呢。

到了这个年纪,就算是考中了也没有时间再一步步的升迁,所以也不再想着什么报效朝廷之类的念头,完全就是为了证明自己的价值,证明自己不是一无是处的废物似是在和自己赌气一般。这些年来,任凭外界如何剧变,也不管什么风云突起,就是一门心思的读书。好不容易盼来了又一次秋闱,才知道科举之事竟然是如此这般的一个勾当。

怪不得自己考了一辈子都考不上,原来这考场竟然是如此黑暗,所有的功都被人内定好了。如此一来,还考个屁呀,你就是孔孟重生大贤转世,也不可能考的上。

一时间恨之情满胸。一辈子的寒窗之苦,几代人的期盼,都葬送在这些朝廷奸佞之手,心里的这份怨毒还能少了?

吴生五岁启蒙,七岁能做诗,当年也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神童,就连算命的瞎子都说他是富贵之极的命数。那些年里头吴生父母脸上光彩的不行。哪怕是少年时代的吴生,也是踌躇满志,认为自己必然是蟒袍玉带紫绶金章的阁臣。当时无数的人家都抢着提亲,可吴生就是不肯,说什么“大丈夫功名为就不以为家”的豪言壮语,拒绝了很多美好的姻缘。可一次又一次的考场失利,人们看他的眼光也就变了。使得他不得不接受现实,随便找了个丑女婚配……

一想到当年的壮志凌云,再看看现在的穷困落魄经到了须发皆白的年纪,还是白丁之身。并不是因为文章做的不好,也不是因为没有通晓圣人文章的微言大义,而是考场被人给操纵了……

可以说是付出了这辈子能够付出的所有代价,却换来如此下场,诸如吴生这样的读书人,胸中的怒火腾腾而起一煽动,就已不可抑制。

钱谦益也知道自己所煽动的这些人都是郁郁不得志的,心里也明白应该怎么样驾驭他们……

于是乎,闹学罢考的事情就发生了。

辰时不到,正是进场之时百考生就就闹起事来。

既然有白发苍苍的老童子生,也有早早就过了府试的年轻生员(通俗的来说生和生员还是有区别的,在明清时代才和生员已经不代表具体的身份,而是一种统称为了行文的方便,会使用这种笼统的称谓,考据当退散——作者按。),谁也说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子事情,这些人就闹腾起来。

偏偏时机也很“凑巧”,在考场之内闹起的时候,外面的读书人也纷纷而起。里应外合之下,素来为读书人所重的科考之事也就成了一出闹剧。

这些人捧着圣人的牌位,打头的几个还抬着从孔庙里搬出来的圣人像,成群结伙的在考场之外汇集之后,竟然又哭又闹的直奔五龙桥而去。

这些穿着长衫的家伙,老的有五六十岁,小的还不到弱冠的年纪,迈着读书人所特有的摇晃步伐,不知道还以为是在扭秧歌呢。

“为朝廷取士,为社稷取才之科举大事,已成哪家私务?大明朝治世垂三百年,圣人门徒凋零如斯,我辈书生已无出路,这就叩请天子圣裁去……”

闹学闹考,这还了得?大明朝几百年来,从来就没有出过这么大的事情,辛苦筹备的科考居然出了这样的事情,还不让天下人笑掉了大牙?

一面派人知会朝中的学官,一面派出府衙差官去

如此一来,这些个读书人反正闹的更凶了:“我等手无缚鸡之力,空有怨恨满腔,要打要杀就由得奸佞作樂。拼了这一腔碧血,也要正我大明乾坤……”

几百个各地来的学子,这么又是哭又是闹的,立刻就成了南都城一道别样的“景致”。看热闹的老百姓还以为是哪家有了丧殡之事呢,你看看这哭哭啼啼的样子,不是死了人要出殡是什么?

后来一看抬着的圣人像,仔细听了个清楚,才明白过来,这是闹学呢。

这几年,南都可是什么都经历过,什么样的热闹都见过了。可自打太祖洪武皇帝立国以来,就没有听说过考生闹学的事情。这一回可算是见到了,几百年不遇的热闹要是不好好的瞅瞅,以后几辈子都没有这样的机会。

老百姓天然的好这个,一看有了大热闹看,又怎么肯错过了?一时间引的众人纷纷侧目有许多好事的干脆就跟在后头瞎起哄。

前边传长衫的读书人又痛哭流涕又是大声呼喊,中间还夹杂不少子曰诗云的语句,后头是一些孩子和闲汉来回走动,怪叫和起哄驾秧子的声音更大。推推搡搡翻翻滚滚的这么一折腾,裹进来的人也就更多……

如此一来,真的成了大热闹。

“哎呀呀,这是唱的哪一出?”陈二疤痢着滚滚人流又哭又闹,还真看不明白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仔细一打听,才知道是读书人的事情:“去他娘的,都是一帮子吃饱饭没事儿干的穷酸。有这闲心思还不如到北边儿鼓捣点口外的货物能赚点儿过年的银子,就这么象女人一样的哭闹,能闹出个屁来?”

加入赴死军以前,陈二就是南都城有名的大青皮大无赖,从来也不把读书人当什么正经的货色。自从参加了赴死军之后,愈发认识到读书始终是给人使唤的料子。男子汉大丈夫,就是不能做顶天立地的大英雄码也应该想着多赚点银子,让一家子过上好日子,这么又哭又闹的岂不成了尿不上墙的女人?

因为在未来的几个月内已无大的战事,所以营官就准了陈二疤痢的假,准许他回家来看看。

要说陈二疤痢的那个家,除自己之外就没有一个活物儿,根本就没有回来看的必要。这么大老远的赶回来,其实就是为了和三秃子三哥一家人见见面。

三秃子一家对陈二的照顾不少,不是亲人也胜似亲人了。尤其是现在的陈二已经混成了个小旗官里也有了点儿积蓄,对于陈二这种胸无大志的市井之徒而言,就算是飞黄腾达了。要是不回来看看,总是有种锦衣夜行的感觉。

虽然是穿着便衣儿,也感觉和这些蝇营狗芶的南都百姓有本质的不同。一种优越感油然而起:“老子陈二也是赴死军的军官了,放到哪里也是个人物儿,比你们这些人岂不是要强的多?当年你们看我不起在老子回来了……嘿嘿,要是大帅能打到南都来了,那才好呢,老子先净了这条街……”

大帅打南都,也就是在陈二心里想想罢了。

顺着熟的不能再熟的街道一路走来然有看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其实出去还不到两年呢,但是这种感觉却是真实存在的。

以前混吃等死撒泼放刁的市井无赖比起来在的赴死军军官,哪怕是最低级的军官算是两世为人了。

连陈二自己都不敢想象自己会有这样的际遇。

现在回想起来,这一切就好像是在做梦一样知道自己怎么就成了军官,莫非冥冥之中真有什么气运那一说?

这么一想,就是陈二也感觉自己是天然生成的英雄料子,只要跟着大帅好好干,说不准哪天就成了将帅之才呢。

陈二斗大的字不认识一筐,可大帅的那句名言却牢牢记在内心深处“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

不时遇到几个相熟的街坊,这些乡亲一看到陈二,先是愣了一下,立刻就满面笑容的打招呼:“二子,怎么回来了?不在赴死军那边干了?”

“七婶子好,我家大帅准了我的假,我也是回来看看,过几天就要回去,军务繁忙啊,赴死军里边事情多,离了我不行。”

一说起这个,陈二疤痢把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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