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现在,赴死军的骑兵明显对地形更加了解,并且把这种优势利用到了极致,每次都是出其不意的突然杀出,让吴克善防不胜防。
真要是硬打的话,吴克善对蒙古轻骑兵还是有信心的,毕竟敌人的数量处于劣势。可关键之处也在这里,这一次不是要打仗,而死是要尽快的撤退,越快越好。若的被赴死军地主力追上了,什么样地宏图伟业也要化为泡影。
可崎岖的道路复杂的地形眼中阻碍了队伍的行进,还要时时刻刻提防神出鬼没地敌人,让吴克善和蒙古骑兵不敢行的太快。
对于中的小皇帝福临勉强能够坐在马上,还远远谈不上会骑马。好在有贴身地海大富照料着,也能顺利的跟上队伍,不住拖了所有人的后腿儿。
“你说额娘会跟上来么?”福临在马上呆了这么久,已经坐不稳了。
海大富把福临抱在怀里,二人一马双跨的前行:“太后……太后应该快要上来了吧,其实也不急,不是说好到小兴州汇合地嘛,到了小兴州,肯定能够见到太后的……”
海大富说的有点儿慢,声音也分外的嘶哑,把怀里的小皇帝抱的更紧。
出来之后就再没有了孝庄地消息,虽然海大富对孝庄的心机很有信心,可这种信心正在一点儿一点儿地减少,心头的乌云也愈发地浓密。自从赴死军的骑兵跟上来之后,而太后那边还是迟迟没有消息,海大富就已经判断出孝庄是出了什么意外。
无论孝庄有怎么样周密地安排,到现在还没有消息的话,十成之中就有九成九是出不来了。
作为孝庄母子最亲密的死士,在孝庄没有到满洲之前还是大草原上一个小姑娘的时候,海大富就比任何一个人更清楚这个女子的秉性。
若是她没有能够逃出京城的话,绝对不会如人们所想是那样投降赴死军。这个柔柔弱弱的女子其实已经刚强到了极致——极钢则折呀。
海大富甚至已经可以断定现在的孝庄已经是一具死尸,从来就冷静的海大富第一次不那么冷静了,心里还期盼着某种奇迹发生:或许太后真的是有天衣无缝的安排布置,或许她一时畏惧而投降了,或许……
不管有多少或许也管有多少种可能,海大富都很清楚真实的情况究竟会是怎么好样子,可就是不愿意相信甚至是不敢去想。只有把怀里的福临抱的更紧,因为这已经是她最后的骨肉了……
以海大富的伸手和隐忍,无论是早年的盛京还是在后来的北京,都有机会把孝庄带出去,带到大草原上过与世无争的快活日子。可这个女人想要的东西太多了,她的野心也太大了。
早在关外的时候,还不显山不露水的庄妃就潜心学习琴棋书画,甚至拜范文程为师。为了学习这些东西,庄妃下了多少心思……
其实只有海大富知道,庄妃根本就不喜好这些东西,这么辛苦的学习只是为了接近皇太极。海大富很清楚这个女人的野心,也被这种大的没有边际的野心震慑的瞠目结舌。可无论怎么劝说,都是徒劳。庄妃若是能够听的进去,她也就不是庄妃了。
皇太极死去的那个夜晚,海大富就在庄妃的身边,如同一个永远也不被人注意的影子一样。海大富很清楚她做了什么,虽然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这么做的坏处,可也没有办法,只能顺着她的意思去做了。
从那一刻起,这个草原上的女子就已经陷入泥潭而不可自拔,终于走到了这条路的尽头。
“不后悔?”一想起孝庄最后的这句话,海大富就想哭,现在你还不后悔?
不论如何,海大富都会完成孝庄的托付,时刻保护福临的安全,一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就算是死去,见到九泉之下的孝庄,也能够交代了。
“我的腿很乏,你呢?”小娃娃福临仰着脸,小声的埋怨着。
“奴才身子贱,永远也不会乏。”海大富收回心思,小声说道:“万岁是九州万方之主,要时时
住自己的身份,对什么人都不必直言你我,记住了么
“我记住了……朕知道了。”已经记不清楚海大富在同样的问题上提起过多少次了,可福临并不感觉厌烦,反而愈发觉得海大富是自己的亲近之人。
“要是路上顺利的话,没有了赴死军的骚扰和偷袭,再走两天,就能到小兴州了。”海大富细声细气的说道:“等到了小兴州,万岁就可以休息了,有暖暖的帐篷和食物……”
“有额娘的么?额娘在那里么?”
“或许吧……太后一定会到那里地。”海大富已经不知如何回答。
“那些个赴死军为什么一定要追我们?我和他们又没有仇……”
“万岁以后就明白了,以后会明白地……”
正在二人小声交谈之际,前方忽然出来呐喊之声,敌人的骑兵突然从两侧杀出,截断了去路。
海大富什么话也没有说,单手把福临揽在怀里,看也不看前方的战斗,死死护住福临,时时刻刻提防着……
谁也不清楚赴死军是怎么绕到前面去的,这么忽然之间就杀了出来,顿时就有点儿手忙脚乱了。
“不要慌,不要慌……”吴克善大声叫喊着。
敌人地兵力不多,只要己方不慌不乱,敌人就没有机会。
经过这么久的行军,又要把神经绷的紧紧,无论是人还是马都已经疲惫不堪。尤其是敌人放过了探路地侦骑,一下子就从完全想不到的方向出现,这种慌乱不是说句话就能扭转过来的。
正常行军速度的情况下,忽然出现了暂时地慌乱,而敌人是以逸待劳,以冲锋的速度猛然杀过来,这种对比最直接的反应就是死伤。
作为骑兵,最怕的就是没有跑起来,在敌人的全速冲杀之下,跑不起来的骑兵连步军也不如,简直和标靶也差不了许多。
仅仅是一射之后,马步营地士卒就把铁黄瓜掏了出来。
在骑兵的战斗中,这种杀伤力相当不错地玩意儿很少被直接使用。这一次却是毫无保留的使用上了。
隔着老远就抛了出去,根本就来不及查看战果,直接就把长长地马刀拖起,微微的后扬着……
面对地蒙古轻骑也在尝试着加速,但是他们的起跑太迟了,又是没有准备没有协同的对冲,根本就跑不出来多少。
速度的优势就是骑兵的全部,在骑兵的对战中,速度的优势远远大于任何技巧。
根本就不必路丙寅出手,前边的弟兄就已经解决了这些为数不多的敌人,老路只是是跟着队伍一路冲杀了过去。
战马全力奔驰的速度带起巨大的惯性,这样的情况下,劈砍的作用已经不大,只要依靠速度把马刀的刀锋带过去,就能把敌人斩为两截。至于马上的骑兵,最多是把握一下刀锋的方向而已。
“去死。”
在震耳欲聋的呐喊声中,路丙寅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的两辽战场,身上的激情一下子就被点燃了。只感觉右臂被马刀一带,仿佛撞上了什么重物一般,就已经错了过去。
老路知道已经结果了一个敌人,来不及调整马刀的方位,眼前的一个黑影就已经一闪而过……
攥紧了马刀之后,又是一撞,根本就看不清楚到底砍在什么部位,只知道给敌人造成了致命伤害,这就已经足够了。
腰胯之间忽然就是一凉,仿佛被什么东西划过,经验丰富的老路就知道自己让鞑子给咬了,连看也不看,连人带马以巨大的冲击力直直前冲,一直到把鞑子侧翼贯穿。
这种楔形的队伍冲击力最大,在前锋突入敌阵之后,后面跟随的弟兄也能取得更大战果,是骑兵冲锋的不二法门。
迅速的穿插而过,斜斜的把战马兜了回来,这才有机会看到战果。
蒙古轻骑的队伍正急急忙忙的靠拢,试图更加紧凑,而侧翼已经去掉了一大块儿。被冲散的骑兵快速收拢,已经无人骑乘的战马正在四下里的胡乱奔跑……
这个时候才感觉到腰里的剧痛,伸手摸了一下,不算很深:还好,没有伤到脏腑,要是再深三两寸的话,这条老命就算交代了。要是再深一尺,一个老路肯定就会成为上下两段儿。
“再冲!”
想也不必多想,直接就再次冲杀。
蒙古轻骑已经不再如刚才那么慌乱,已经把队伍调整出一部分,面对着马步营,摆开对冲的架势。
老路根本就知道和自己一样受伤的弟兄有多少,现在也不是去理会这些的时候。仿佛一样下子就年轻了十岁二十岁,狂吼一声,就冲了上来。
因为马步营的准备充足,队伍吴克善仓皇组织起的对冲,还是占据了一点儿时间上的优势,这就让战马有了更快的速度,冲击力也更大。
甚至能够清洗地感觉到马刀划破皮甲,切入到肉体上地那种顿感,手上传来的震感和敌人身体的阻力让马刀再次后扬……
因为是两军对冲,冲击速度和敌我双方碰撞是时间更加短促,仿佛只是一个瞬间,双方就已经互相穿透。
这一回再也没有第一次那样巨大的战果,双方互有损伤。
和老路一样,很多战士身上都带了伤。
经过两次接连不断地冲锋,在剧烈的奔跑之下,无论是马还是人,都没有刚才的体力。
战马喘着粗气,人也是呼呼狂喘,兜转回来之后才看到刚才地战果。
骑兵不同于步军,尤其是这种没有兵种配合的的单纯骑兵对冲,比拼的就是速度和冲击力,别地说什么也是多余。
这一次,双方都有了完全的准备,下一次的对冲已是迫在眉睫。
老路右臂上伤了,鲜血正顺着皮铠的豁口流淌下来。在骑兵对冲的时候,没有厚重的铁甲根本就没有任何防御力可言。速度加惯性地伤害力足以忽视一般的防御,生牛皮地皮铠基本可以忽略,在骑兵对冲中,这东西和纸也差不了多少。
胸口急剧欺负,深深的吸一口分外潮湿地空气,老路的精神大为振奋:二十年就没有杀地这么痛快过,今天可算是逮着了。当年的辽东之战,多少生死弟兄葬身于鞑子的马蹄之下,就连自己也几次险些丧命。今日终于可以如愿以偿的打一回了。
“鞑子,来。”
老路一夹马腹,呐喊着冲了上去。
这一次不再是一块块的撕咬一片片的切割,而是直奔敌人最严密的核心地带。
战马的体力并非无限,如此迅猛如电的冲杀也不可能持久,通常意义上来讲,三次冲锋足以把战马的体力消耗大半。三次之后,就是再发动这些迅疾如风的冲杀,也不可能有同样的速度和效果。
两句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发起冲击,同样是细长略弯的制式马刀,同样的巨大的冲击力,这也
猛烈的一次撞击。
“杀!”
双方都杀的眼睛通红,无论是速度还是冲击力上,基本就是半斤对八两,谁也没有什么便宜好占。
在骑兵对骑兵的战斗中,因为速度和惯性的缘故,任何的闪避和格挡基本都是无效的。只能举刀直面,在敌人杀死自己之前抢先把敌人杀死,舍此无他。
这是鲜血对鲜血死亡对死亡的真正搏杀。
前边的弟兄如被狂风卷起的树叶一般,半截身子已经飞起,下半身还在战马上,知道老路冲了过去,才被血雨淋到……
同样是一个瞬间,就已经交叉而过。
老路这样的老手,也只来得及“带”死一个敌人和砍伤一个,再想动手,早就错过了。
马步营已经损失了一半上下,敌人也正在填补刚才的空当,让队型更加密集沉厚。老路再次大呼一声……
四次冲杀,已经是马力上的极限。
老路自己也不行了。
伤在了左腰上,也庆幸是伤了左腰,若是同样的伤势转到右边儿的话,肝儿就被破坏了,现在已经是死人一个。
这种庆幸也是暂时的,因为老路知道自己的伤势再也支撑不了多少时候,这样巨大的伤口足以让鲜血流尽……
在战场上,同样的伤势老路早不知道见过有多少,没有一个能够活下来的,唯一的庆幸之处就在于这样的创让可以留给自己交代遗言和见亲人最后一面的机会。
老路看看前后左右的弟兄们,无一不是个个被创,“好,杀……”
一说话,腰上的伤口就牵引的整个胸腹一阵剧痛,或许已经是这辈子最后一次冲杀了。
二十年前,这条命应该留在辽东了。现在能够亲眼见到今日的局面,能够看到赴死军的强大,已经无憾。
身后就是刀把村,就是生身养命的地方,能够死在村口,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生在此地,活在此地,死在此地,葬在此地,这一辈子,值了。
也知道有多少弟兄是和老路一样地想法,能够拼死在这里,不论能够把鞑子拦住,都已经是尽了最后地力气……
西南方向现出几个人影,然后呼啦一下子出现一大队人马,紧接着就是连绵成片的土黄色军装……
“他娘的,怎么才来?”
大帅的主力终于到了,鞑子跑不掉了。
全部地精气神儿都已经卯足了的路丙寅忽然就软了下来,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