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入关大抢是以朵颜部为主力,敌军主力是朵颜左翼旗,战兵和奴兵大约有三千上下。破开密云后卫之后,蒙八旗立刻成扇面分开,四下出击抢掠。攻击潮河所的敌人大约有千二上下,战兵奴兵各半……
“蒙八旗战斗力如何?”
“蒙人兵丁煞是凶狠,多为悍不畏死之徒……”对于蒙八旗,心有余悸的杨廷麟大为恐惧,只是内心深处报效朝廷的腐儒思想支撑着还不至于落荒而逃。强力掩饰心中的惧怕说道:“以我之愚见,当先避其锋芒……”
“蒙人早不复其先辈的血勇,我看也就是寻常而已。”经验老道的路丙寅撇撇嘴:“只要咱们准备充分,也不惧什么蒙八旗。也只有满洲八旗的甲兵是真正的战力卓绝悍不畏死,当年老子差点被满洲甲兵砍了脑袋,要是遇到需提起十二分的小心。”
“嘿嘿,虽没有见过蒙八旗的真正战力,想来也不会强的到哪里去,否则成吉思汗的子孙也不会堕落到成为满洲人的鹰犬。”李四咬着后槽牙,发狠一般的说道:“咱们就碰碰他们……”
“四叔,这一回我打前锋,咱们这些汉子都是最能战的。”保家卫国的英雄壮举总是能让少年人的血最先烫起来,路涧颇有几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豪气。
“这一回我只要跑的最快的,最能战的留待后面……”
第十八章 利益和野心的结合(第四更)
天有些冷,还起了风,羊毛卷儿一样的云层逐渐汇集起来,也不知道会不会下雨。
“好像要变天了。”从来也没有离开过草原的苏纳大贝勒很不习惯关内的天气,看着身边年轻的爱新觉罗叶克舒,眼神中满是慈爱:“朵颜部的小鹰翅膀硬了,懂得自己飞出来找羊肉吃了,哈哈……”
“这次入关一定要把动静闹的大些,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我是最能干的。”十七岁的爱新觉罗叶克舒脸上满是炽烈的狂热,好像全天下已在掌握一般的意气风发。
“小叶克舒,其实天下人是否知道你一点也不重要,关键是要让你的那位皇阿玛知道你是所有皇子中最能干的……”苏纳大贝勒笑的象草原上的肥狐:“这对你、对咱们朵颜部都有好处。”
大清皇帝皇太极早已数次表达过要立储的意思,和所有的兄弟一样,身为皇四子的叶克舒对太子的位子早就眼红心热。按照满洲人的传统,皇子间的夺嫡最是血腥惨烈,胜者得到一切,败者万劫不复。
而叶克舒的父辈早就印证了这一点。
皇太极此时尚有八个儿子,最有实力也最有资格的当然是已经三十五岁的长子豪格。但是出于某种原因,皇太极很不看好这个长子,几次三番很明白的表示和长子的关系不好,甚至在暗中削弱他的实力。而次子和三子都是夭折,身为四子的叶克舒其实已经算是次子了。
皇太极看好的是皇九子福临和十子博果尔,因为这两个皇子都有科尔沁血统,在很多时候,满洲人必须取得强大的科尔沁蒙古人的支持。
从身后的实力来看,叶克舒似乎比不上福临和博果尔,但是十七岁的叶克舒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有个天然优势,那就是年龄。
父亲皇太极的身体每况愈下,或许等不到六岁的福临和三岁的博果尔长到足够大的时候来继承皇位。
年龄的优势是极其巨大的,完全能够抵消福临的科尔沁蒙古血统。剩下的就要看自己的努力了。
叶克舒深信自己比六岁的福临更有作为。
今年豪格入关大抢,战果空前,这让叶克舒深受启发,决定效仿豪格的做派再来一次,从声望上彻底把福临和博果尔这俩小孩子压倒。
豪格有自己的旗兵,叶克舒没有。所以缠着父亲皇太极要来了一牛录的正黄旗披甲兵。
“小叶克舒,我只能给你这么多人马,毕竟豪格是用自己的旗兵。至多再把我的仪仗借给你,你明白我的意思吧?”当皇太极语重心长的对儿子说出这话的时候,叶克舒明白自己已经取得了父亲的支持。
这三百披甲兵是整个八旗中最为精锐的部分,无论装备还是战力都无出其右者,被皇太极视为亲卫。皇太极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为了避开打压长子豪格的嫌疑,不能把自己大批的旗兵给叶克舒,最多就是给他壮壮声势,给他使用正黄旗最高仪仗就等于是得到皇帝的支持,这样的话也方便叶克舒去别的地方借兵。
叶克舒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和太子的位子不过是咫尺之遥。
当然只有三百人是不足以成事,所以叶克舒很自然的想到了他的外祖父。
苏纳大贝勒也很明白叶克舒的处境,知道这次关系到外孙的前途,也关系到整个朵颜部的前途。满清的最高仪仗都借给外孙使用,说明外孙已经得到满清最高层几乎的明打明的支持。只要外孙能够能为大清的皇帝,那朵颜部就能压过科尔沁蒙古,用不了二十年就能成为草原上最雄壮的部落。
所以。
一拍即合。
蒙古九部总共有兵力万七,皇太极抽走七千八并入满洲八旗,蒙八旗的真正实力只有万人(蒙古兵力很分散,能够形成规模的在皇太极时期确实是这个数字,在清朝中后期蒙八旗数量大增。战斗力却下降了),苏纳大贝勒能纠集起三千多人已经是他能力的极限,可见为了支持叶克舒已经是倾巢而动。
无论是对于老奸巨猾的苏纳大贝勒还是年少心切的叶克舒的来说,入关大抢一次对双方都有莫大的好处。
好处!无论是满洲人还是蒙古人都是讲利益的。
打破密云后卫兵没有费多大的力气,为了把声势闹的最大,立刻四下分兵,成一个巨大的扇面把队伍铺开。
眼下,这支满蒙混编的抢劫队伍需要再一次分兵:挡住左卫和居庸关方向可能到来的明朝援军,同使尽快朝密云进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火速靠近大明京师,就能够收到震动天下的奇效。
无论是苏纳大贝勒还是叶克舒本人,并不大在乎究竟能够抢到多少资材,最在意的是究竟把把动静闹到最大,就算不能盖过豪格,起码也要积累起声望。
有了声望,最重要是有皇太极很明显的支持,剩下的事情已经是顺理成章了……
“明左卫和居庸关我来替外孙挡住,剩下就看你的了,朵颜的小鹰,哈哈。”苏纳很有信心迟滞明朝部署在附近的卫所兵士:“以少兵突入敌境,宜速战……”
苏纳大贝勒带走一半人马去进行有可能到来的大战。同样率领一半人马的叶克舒只需如尖刀般突刺到已经敞开的密云怀柔一线。并不需要多么惨烈的战斗,只要让明廷惊慌失措让盛京知道自己的能力不比豪格差就可以了。
自分兵以来,叶克舒不顾一切的快速突进百余里,皮袍里装满了战利品的蒙古兵士大掠村庄争抢奴隶,闹的乌烟瘴气。
和把袍子捋下打起赤膊的蒙古兵士不同,即便是在天气最为炎热的时候,身边三百满洲披甲兵依旧是甲胄齐齐,快速突进之余不见丝毫疲态,严整如山。
“我满洲勇士果然雄壮,怨不得先祖能以十三副铠甲起兵!”虎贲在手,叶克舒也生出气吞天下的豪迈:“但有十万披甲,当横扫宇内……”
“报,前方屡遇星散明人,每一追击必丢弃大量财物逃命,疑有诱我军深入之意。”
“知道了,”叶克舒很庆幸自己没有象苏纳大贝勒一样穿轻便的皮甲,即便是在还算炎热的中午,也是和身边的披甲兵一样披三重甲,只有这样才能得到兵士的尊重。
“汉人就会玩些所谓的计谋,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计算谋划都的多余。”叶克舒知道此地已无大批明军,最近的左卫明军也到不了这里。
愈发有恃无恐之下,正愁无处建勋,既然汉人诱我,就突进过去杀出满洲的威风。
沿途不断有零星骚扰,一些冷箭总是从不可想象的地方射出,虽然不能对满洲披甲兵构成足够威胁,也叫人不厌其烦。派人追击之后,那些骚扰的汉人跑的比兔子还快,丝毫也没有要战的意思。
“哼,幼稚的诱敌深入之计。”叶克舒也不急于赶杀骚扰的零星敌人,望着前面两丘夹道的树林冷笑道:“前面林中必然有汉人所谓的伏兵……”
果然。
斥候已经探明丘上林中有明军五百上下。
“可笑的计谋,无能的明军。”叶克舒冷笑着:“蒙军前探迎敌,满洲披甲兵押后……”
蒙军人数虽多,战斗力远不及这三百贴身的满洲甲兵。当打前哨的蒙古兵呐喊着冲上土丘的时候,明军的所谓伏兵就亟不可待的暴露出来。
“打起我满洲旗帜,亮出你们的赤头刀,满洲的勇士们,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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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战场纪律(求票第一更)
为答谢读者,两章并做一章发出,今天还有更新。
山头上的秋风打着旋儿,拨弄的草林呜咽,空中云层渐厚,生生搅出几许肃杀。
和前边朵颜部的蒙古军呐喊着前冲不同,后面的满洲披甲战兵静寂无声,只有身上的黑甲在昏暗的天色中闪着暗哑的微光。
“满洲披甲兵!”一向从容不迫面带微笑的路丙寅豁的靠近一步,整个身子微微前倾,仿佛伺机而扑的猛虎一般。咬牙切齿的拽了拽小梢张弓的弦子,须发皆竖表情狰狞如同嗜血的恶鬼一般
对几十年前的生死对手,老路表现出从来没有过的凝重和杀气,整个人就需一张拉满的弓一样蓄满了力道。
虽然距离尚远,杨廷麟也被满洲披甲兵的其实所震慑,颤抖的如同风中黄叶,嘴唇哆嗦着,声音都是嘶哑的。虽然恐惧到了极点,还是在骨子里固有的精忠报国思想支撑下没有退缩。
身后潮河所的败兵开始鼓噪起来。
满洲披甲兵中一杆明黄大旗竖起。
这面旗帜四四方方,上绘火云纹路,正中是一五爪水龙。
一般的中原龙旗上面的龙图一般都是头左尾右,龙的两个前爪在上,后爪在下。这面旗上的水龙无论头尾都是朝左,而且四爪均匀分布,象极了一条被硬安上四肢的蟒蛇,怎么看怎么别扭。
大明日月之辉,属煅炼天下的双重烈火,从努尔哈赤被火炮轰死的时候,就有这样的流传。皇太极虽然不相信这些子虚乌有的五行之说,为了鼓舞民心士气,亲自设计出这面火云水龙旗。并且把国号由金改清,火克金而水克火,寓意不言而喻。
“是皇太极的正黄旗亲卫精锐!”
十几年来,这面旗帜对于大明边防军就是一个噩梦,每一个人都知道它所包含的意义:这是满洲皇帝才配使用的仪仗。
皇太极的战旗已经先出,那满洲雄兵还会远吗?
“弟兄们跑吧。”
潮河千户怪叫一声撒腿就跑。
虽然没有对这些败兵的战斗意志抱多大的希望,可是还没有接战就被对方的一面旗帜吓的四散而逃,这样的局面让李四想也想不到。
擎起铁叉朝千户大人猛刺,锋锐的叉子登时从后背贯穿前心,李四奋力把最先要跑的千户刺个透心之后也不松手,生生把他钉在旁边的大树上。
“哪个敢跑?这就是下场。”李四震天价的疯狂咆哮着。
老路立刻搭箭在弦,闪耀寒光的箭镞指着那些败兵,呲牙咧嘴的高叫:“临阵脱逃,无论将校,一体格杀。”
被钉在树上的千户大人被铁叉刺穿了胸膛,汹涌的血液倒灌进肺里,连凄惨的喊叫也发不出,只能发出含含糊糊的粗声,好像被人捏住了嗓子一样。后背的鲜血淋漓而下,四肢却抱着大树不住痉挛,说不出的滑稽恐怖。
“可是……那是八旗最精锐的披甲兵,我们……我们打不过的,只有避其锋芒才是对的。”杨廷麟被李四血腥的战场纪律震的说话都不清楚了。
“大敌当前,无论对错,弃战者死。”李四猛然拔出贯穿千户身体的铁叉,还在滴答着温血的叉尖对准杨廷麟,随时准备再次执行战场纪律。
被李四视为战斗主力的护村队早已被调往别处,这里只有老路和十来个弓手,万一这些败兵一哄而逃甚至哗变,后果不堪设想,只有行险以雷霆手段镇住这些家伙。
一出手就格杀千户大人的举动确实很有效果,本就惊慌失措的败兵被眼前的血腥震惊,反而镇静了许多,齐齐的看着官职最高的杨廷麟。
“对……对……大伙力战,我……对朝廷保荐……保荐……”六神无主的杨廷麟也是想转身逃走的,只是内心深处的圣人教诲勉强支撑着,做不出不战而逃的举动。更主要的是面对鲜血淋漓的铁叉和李四狰狞的面容,杨廷麟毫不怀疑只要一转身铁叉立刻就会把自己也刺个对穿。双重压制下,文官杨廷麟脸色蜡黄:“潮河千户临阵退缩,已斩。如今我为千户指挥使
……不,我委任张四……还是李四为千户指挥使……”
巨大的惊恐之下,杨廷麟早记不清楚李四姓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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