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让想想也对,又道:“叫咱们的弟兄装成饥民,去领粮食,每人多领上几份,粮食不够发了,没领到粮的百姓说不定会更加愤怒,咱们再扇扇风,没准儿还能再点起把火来!”
单雄信仍旧摇头道:“不妥,那不等于让饥民少领粮了吗?”
翟让急道:“这不成。那不成!现在可还有其它好办法?”
事发突然,单雄信也想不出什么太好地办法,其他头领更想不到了,王伯当道:“先试一试吧,如要不行,再想别的法儿!”
瓦岗兵将扔下云梯,也向兴安门这边跑来,一到兴安门,前面的瓦岗兵便将刀枪交给后面的弟兄,自己装成饥民。挤进了人群!瓦岗兵身强体壮,大家又都抱成一团。自比普通饥民能抢,不多时便进到了粮车的跟前,叫嚷着要领粮食!
府兵也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来围在车前的好几百号家伙不是饥民,可府兵们却不在乎,反正李勒下过命令,只要不拿刀枪过来,要粮就给!
抡起小铁铲,府兵们很大方地将粮食给了瓦岗兵,而且还把他们地袋子都装的很满!瓦岗兵大喜过望,人人心中都想:“官军都是傻子啊,不分敌我,胡乱给粮,也太好骗了些!”
一批瓦岗兵拿了粮食离开,又拥过来一批,牢牢霸住粮车的周围,不许普通饥民靠近,一批人领完,又来一批,片刻功夫,有的人竟来回跑了三趟!
老百姓不愿意了,他们自然知道这些人是瓦岗兵,见他们拥过来,虽然把自己挤到了一边,可念着大家同来京城地份上,也就不计较了!可瓦岗兵霸住了粮车四周,一批批的轮着领,这就不行了!车上地粮食可是用来救命地啊,如果全被瓦岗军领走了,那其他人怎么办?
百姓们大为不满,有些人便叫了起来:“你们领完赶紧走吧,后面还有人等着哪!”
瓦岗兵却不理会,其实他们也很需要粮食,这次下山本来就是筹集粮草的,现在好不容易见到了粮食,谁又肯放手?同情别人是一回事,可轮到自己也快饿肚皮了,那么先同情自己的人,还是占大多数的!
百姓们终于愤怒了,许多人上前与瓦岗兵撕扯,不让他们再多领粮食!可车上的府兵们却不管这些,反正只要有人到跟前来,他们就给粮!
府兵们越这么好说话,瓦岗兵们领的越欢,而百姓们就越是愤怒,终于有人叫了起来:“他们都是瓦岗寨地盗匪,不是饥民!军爷,不要给他们粮食!”
一有人挑头,百姓们再也不肯忍耐了,都从后面挤了过来,对瓦岗兵大骂,这回没人骂官员心狠了,都骂瓦岗兵是天生的贼骨头,抢别人地救命粮!
李勒在后面看着不作声,刘呈光却喜道:“怪不得不问善恶,见人就给粮食!原来是让他们窝里斗啊!”
这时候城里又有大车出来,第二批粮食到了!
远处的单雄信道:“寨主,这样下去不行啊,与饥民抢粮,咱们凭白无故的当了恶人,却让官军看笑话!”
翟让点头道:“不能让官府收买人心,咱们过去将粮抢了,然后由咱们发给百姓,这样正好可以借机多招些青壮加入咱们寨子!”
现在这种情况下,如要阻止放粮,也只有釜底抽薪这一条路好走了!头领们虽然觉得这个方法还是很馊,可却也想不出其它方法,只好点头同意!
李勒听城墙上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回头看去,原来是苏定方他们到了,他们从玄武门顺着城墙跑到了这里!
李勒笑了笑,冲他们招招手,让自己的军队下城来!
翟让把手一挥,叫道:“弟兄们,冲啊!”
瓦岗兵抽出刀枪,一起叫道:“官军放的是下了毒的粮食,大伙不要领了!”叫嚷声中,一齐向粮车拥去!
他们要是早点把这话喊出来,没准还真有百姓会信,可刚刚他们多领了粮食,百姓本就生气,这时又见他们往粮车这冲,明显是要抢粮,百姓自不会再上当!
见瓦岗军上来抢粮,李勒大喝一声,让府兵扔下粮车,跑过吊桥,立在城门外观看,并不上前阻止,吊桥吱吱嘎嘎地又升了上去!
第二批运出城的粮食少说也有三万来石,百姓们自不肯让这些救命粮被人抢走,用不着李勒去阻挡瓦岗军,他们就代劳了,不少身体好的百姓直接就冲了过去,和瓦岗兵扭打,不多时竟有人开始死伤,见血了!
一旦见血,就没人能冷静得下来了,瓦岗兵和百姓们顿时就打在了一处,其中不少瓦岗兵也是穷苦百姓出身,不愿打杀同样穷苦地百姓,纷纷后退,只是口中叫道:“那粮食有毒,等我们验过毒了,再发给大家不迟!”
百姓们却叫道:“谁信你们的鬼话,你们明明就是想独占粮食!打呀,将这些强盗赶走!”
单雄信额上青筋暴跳,一把拉住翟让,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官府收买人心,就让他们收买好了,咱们还是撤吧!”
翟让长叹一声,心想:“我身边怎么就没个智囊呢,这时候能有人给我出出主意也好啊!”他点头道:“那就撤吧,别把事情闹得太大,要不当真难收场了!”头领们大声下令,命瓦岗军撤出来!
城下的刘呈光笑道:“宇文大人,没想到你的法子还真好用!”
李勒却叹了口气:“如果有其它好法子,我还真不想用这个!”他一挥长枪,叫道:“兄弟们,随我出去追杀!”沿着重又放下的吊桥,越过粮车,向翟让追去!
刘呈光在后面叫道:“这儿就交给我了,宇文大人安心杀敌就好!”
第七十八章 站时成排,枪向右刺
勒带着手下冲过吊桥,百姓们主动给他们让开道路,“官军抓贼啦,把那帮狗强盗都抓住,抓强盗啊!”
窦建德在马上大笑道:“被百姓们拥戴的滋味儿可真不错,如果能天天这样儿,那真是死了也甘心啊!”
李勒大声道:“那就为百姓多干实事!”把手中长枪一举,高声叫道:“杀贼!”
“杀贼!”士兵们跟着大叫!叫声中,他们穿过人群,向瓦岗兵追去!
瓦岗兵大都是步兵,跑得不快,李勒带着的官兵却大都是骑兵,还没跑出两里地,就追上了瓦岗兵的队尾!
两军尚未衔接,李勒就大声命令,让手下放箭,官兵们得令开弓,箭如雨下,虽然奔跑中放箭的准头极差,但架不住箭多,乱七八遭地射了一通,竟然把后面撤退的瓦岗兵射倒了百十来人!
单雄信见状,立即调转马头,向后疾驰,一挥枣阳槊,领着亲兵杀了回来!
李勒高高举起右手,叫道:“停止追击!”他勒住战马,后面跟着的官兵也都纷纷停住!
只要官军不尾随就好,单雄信也没有意思要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哼了一声,复又转身,带着亲兵去追翟让!
他一回身,李勒又把手举起来了,这次叫的是:“是爷们儿的,接着追啊!”官兵们再次纵马追击,在后面放箭,又放倒了十几个瓦岗兵!
单雄信大怒,真是可恶。象块狗皮膏药似的。粘上就掉不下来了!第二次回身,这次他可不是吓唬人了,拍马挥槊。直冲着李勒就杀了过来!
李勒不怕他,可却不肯玩什么单挑,一紧马缰,转了个头,叫道:“风紧,扯呼!”拍马就跑。比追敌的速度还快!手下官兵自然跟着他跑,箭也不放了,敌也不追了!
单雄信追出几十丈,见李勒跑得比兔子还快,心中大爽,哈哈笑道:“冠军侯,不过如此嘛!”调过马头,再次领兵退走。
他一退。李勒就不跑了,转过身,又追过来了,嘴里嗷嗷大叫。劲头十足!
单雄信心里这个气呀,耍无赖是吧?行。我陪你!无赖玩地是什么,不就是玩狠嘛,咱们看看到底谁狠!
他也学着李勒,把手高高举起,叫道:“盾牌手,向我这里集合!”手中拿着盾牌地瓦岗兵都跑到了他的马前!
单雄信大喝道:“冲锋,杀贼!”手一落,一百多个剽悍的瓦岗兵叫嚷着向官军冲去!他们之间距离尚远,要跑上一会儿才能发生白刃战。
李勒在马上叫道:“怎么他也喊杀贼?真是岂有此理!”把手一招,命令道:“勋卫地兄弟下马列阵,让他们看看咱们这些日子练的枪阵!”
此时跟着跑来的勋卫官兵只有二百不到,并没全数到来,听到李勒下令,他们立即下马,拿着长枪,在己方军队的最前方,横向列队,列成前后两排,前排和后排的士兵交错站立,前排士兵长枪平举,后排士兵则把枪高高举过头顶,越过前排战友,对准来攻的敌人。
刚刚站好,瓦岗兵便冲到了!
李勒用尽全身力气,叫道:“第一排向右刺,第二排直刺!”
两军激烈地撞到了一起,可却没有发生火花四溅地刀枪碰撞,反而双方士兵都发出临死前的惨叫声!
只见第一排的勋卫官兵,在瓦岗兵冲到自己跟前的前一刻,不管不顾地,似乎纯粹找死似地,在李勒的命令下,向右把身子侧过了半面,手里的长枪疾刺而出,狠狠地刺向自己右面的敌人!
长枪扎入身体里的噗哧声随即响起,当先奔过来地七八十名瓦岗兵被全部放倒,几乎人人都是腰间中枪!而这时第二排的勋卫官兵,则象是闭着眼睛乱刺似的,将手里的长枪越过第一排地战友,向前面拼命乱捅,又放倒了随后奔来的二三十个瓦岗兵!
然而,勋卫官兵们地配合似乎不是太好,有的士兵向右转身后,见正面的瓦岗兵挥刀向自己砍来,惊慌之下,竟然管不住自己,又把身子转了回来!
这反而使本来可以保护到他们的,同样也是在向右刺的战友,无法顺利出枪!结果自然就是自己中刀,又连累到了战友也中刀!
勋卫士兵虽然只用了一次突刺,就放倒了一百多个敌人,可他们同时也被砍倒了十来个,基本上都是第一排没配合好的士兵!前排士兵倒地后,空出的位置,立即由后面的士兵补上!
瓦岗兵倒地之后,勋卫士兵随即踏前补枪,将受伤未死的瓦岗兵尽数刺死!惨号声随即停止,勋卫士兵大都枪上带血,眼睛赤红,他们杀了人,可自己心里也在害怕!
跑在后面冲来的瓦岗兵无不停住脚步,都被眼前的惨景震呆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嗜血的枪阵,只一个照面就杀掉了上百的人,而且还杀得这么快,几乎就是眨眨眼皮的时间!
“预——备!”
随着李勒的又一声喝令,勋卫士兵们哗的一声再次举起长枪,人人大睁着眼睛,瞪向前方的瓦岗兵,口中大叫道:“杀!”
吼声整齐,准备出枪的动作做得干脆利落,把突刺枪术先声夺人的要诀,发挥得淋漓尽致!一时之间,前后两排士兵的身上散发出腾腾的杀气!
一名瓦岗兵“哎呀”叫了声,转身就跑,他一带头,其他瓦岗兵也跟着转身就跑,他们终究不是百炼精兵,面对这么可怕的军队,无法不恐惧,没办法做到不逃!
见敌人逃了,李勒叹了口气,下令道:“收枪!”
他心中有些郁闷,第一次在实战中运用突刺枪阵。自己的士兵就被砍翻了十几个。虽然死伤人数远远少于瓦岗兵,可他还是重重地拍了一下大腿,道:“还是没有成功!”
见后面的弓箭手举起弓箭。李勒又大喝一声,不许后面地弓箭手放箭!他叫道:“让他们逃回去,替咱们宣传宣传,以后保准儿他们再见了咱们地面,就得忙不迭地大叫‘风紧,扯呼’!”
窦建德直觉得喉咙干涩。他从没见过如此华丽,如此流畅的杀人枪阵,好不下一口唾沫,拍马靠近李勒的身边,问道:“大人,什么阵法,我也读过几本兵书。可却从来没见书上写过如此厉害地枪阵!”
—李勒摇了摇头,道:“不是书上写的,是……是我自己发明的!你知道我这个人一向很聪明,对吧!”
随即叹了口气。他又道:“可惜训练的时间还是太短,阅兵大典之前光注重队列行进了。没练习这个,而后又要去关外,训练的时间还是太短啊,今天头一回用,就失败了!”
苏定方也赶了过来,问道:“大人,咱们只折损了十来个人呀,却杀了对方上百个,这也叫失败?”
李勒又是连连拍着大腿,道:“正是因为死了十来个人,所以才叫失败啊,正常情况下,哪会死这么多的人!这种枪阵不仅要求士兵地突刺技术高,也要求他们的整体配合啊,还是心理素质没过关!”
苏定方和窦建德互视一眼,李勒情急之下说出的话,他们不是很听得懂!他俩同时咧了咧嘴,心中都想:“难道要一个不死才叫正常,可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杀敌一万,自损三千,就算得上是大胜利了!”
李勒还是摇头道:“再少死几个就好了,还是没学会配合啊!没时间好好训练他们,太缺时间啊!”
独孤彦云在旁道:“第一次用,这样已经很好了!大人没看到咱们的弟兄一举枪,就把后面冲来的敌人都吓跑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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