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勒这回倒没阻止,对他耳语几句,便让裴元庆下去了!裴元庆腾腾下得楼去,站在旗杆下,扬声吐气,喝道:“倒!”双手按在旗杆之上,臂膀一较力,粗大的旗杆登时就一摇晃!
酒楼里地二掌柜以及大大小小一帮伙计,纷纷叫道:“不可,不可,快快住手!”呼啦啦,一起拥出酒楼,赶来阻止裴元庆!
裴元庆伸手一巴拉,将一众人等尽数推开,笑道:“着什么急啊,这不还没推倒呢嘛!”
街上行人见这里起了争端,都跑过来围观,议论纷纷,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勒走到窗口,冲下面的人群大声说道:“各位云州的父老乡亲,大伙给评评理!我们兄弟从外地来到云州,本想着和各位云州的好汉交个朋友,在这座酒楼里摆上千八百桌地酒席,请全城地老少爷们都来喝酒!可店老板竟然不让我们请客,这还了得,你们说他的招牌该不该砸啊?”
围观地百姓却没因能白吃白喝一顿,而帮着李勒说话,反而叫道:“你们这不是欺负人嘛,哪有砸人家招牌的道理,你地酒不喝也罢!”
呀喝,板人缘不错啊!李勒嘿嘿笑了两声,冲裴元庆一打眼会意,用手一拉升旗地绳子,硬生生将绳子扯断,叫道:“砸了招牌,又能怎样!”
不管是店中的伙计,还是围观地百姓,一起叫道:“好恶贼,竟敢如此!”
人声吵杂,叫的声音越来越大,人群中不少人已经撸胳膊挽袖子的,想过来与裴元庆理论!裴元庆笑嘻嘻地站在一边,双肩抱拢,全然不在乎,16ks。一路在线看书李勒叫他怎么做,他就怎么做,反正出了事,也由大都督兜着!
李勒在上面笑道:“谁要是能把这旗再给升上去,今天这事儿就算我没理,我钱照赔,理照赔,绝无二话!”
人群中有不少年轻人纷纷挤了出来,叫道:“这话是你说的,理你赔是应该的,钱你打算赔多少?”
李勒伸出一个手指,道:“黄金一千两!”
此话一出,下面的人群登时静了,过了片刻才鼓噪道:“吹牛吧你,你有那么多金子吗?”
李勒哼了一声,冲手下道:“去,回去取金子!”想了想,真正的豪杰,岂能为了几两金子,出来和我斗气,看来要当恶人,就得做得干脆一点,这样才能引出真正的好汉来!
他大声道:“我就是安西大都督宇文牧州,奉了皇命要去高句丽前线打仗,现在缺少军费!哼哼,你们云州人都是懦夫,不敢上阵的~马!既然是懦夫,不敢上阵,那要是再不献出点儿军费来,岂不是说不过去!你们要不把旗给我再升上去,就证明你们想出军费,黄金一万两,由全城的人平摊,哼!”
一甩袖子,回到座前,大喝道:“店小二,死哪儿去了,还不快给老子上酒!”
下面的百姓面面相觑,大隋的官员向来乱收税,可不管怎么乱收,总还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可这位大都督倒也干脆,竟然当众要钱,做官做到这么不要脸,也着实难为他了!
人群中有不少带剑少年,衣着富贵,他们也就是隋唐时代有名的轻侠,说白了就是恶少,平常以行侠仗义为日常消遣,今天见到路有不平,自然要拔刀相助一番!
刚刚挤出人群,却听见楼上那人竟是安西大都督,那不就是冠军侯嘛!要论打斗,估计……不,肯定不是他的对手,还是算了吧,老实看热闹得了!
一时之间,竟无人敢说半个不字,那些轻侠又钻回了人群,大路不平,绕着走小路不就得了,犯不着斗气!
人群中忽有人大声道:“堂堂冠军侯,名满天下,难道为了区区一万两黄金,就要刮地三尺不成!”一名三十多岁的大汉分开人群,走到了当场,在裴元庆的身前一站,足足比裴元庆高上一头!
王掌柜和店小二一起拥过来,叫道:“大当家的,你可算来了!”
裴元庆笑道:“有本事你也名满天下呀!”心中却是纳闷儿,为什么不叫大掌柜的,要叫大当家的,那不是盗贼对头领的称呼吗?
大当家的走到旗杆前,看了一眼裴元庆,踏步上前,将店旗折好别在腰带里,紧紧了腰间大带,捡起被扯断的绳子,喝道:“让你们看看我云州有无好汉!”
他将绳子叼在嘴里,双手抱住旗杆,向上爬去!
这旗杆足有十几丈,立杆时直接便将绳子套在杆上,立起后即可升降店旗,如绳子断了,只能再放掉旗杆换绳,哪能有人爬得上去,又不是爬树呢,有树杈好踩!
可这位大当家的爬杆却如爬树,嗖嗖的全无半点停留,十几丈旗杆眨眼功夫就爬到了顶端,将绳子重新穿入铁环之中,系好店旗!
大当家的冲下面叫道:“都闪开了!”说罢,放开手脚,从杆上跳下!
李勒大吃一惊,从座位上站起,这么高的距离,跳下来岂不是要摔得四肢断裂?
却见这大当家的从杆上落下,双脚一着地,猛地连滚几个跟头,随即跃起,在空中打了个空心筋斗,再落下时双手撑地,头下脚上地倒行十数步,来到酒楼门口!
李勒啊了一声,赞道:“天下多异人,当真见到高手了!”
大当家的翻身站起,双脚一跺地,呼地一声大响,跳上了二楼!
第一百七十一章 李靖
当家的从窗户里飞身而入,与站在窗边的李勒来了个猛地见对方冲到自己面前,李勒吓了一跳,如果这是在两军阵前,敌人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那岂不是直接就能取了自己性命?
脑子里想事需要时间,但他条件反射,已然出手,左手双指前探,去叉大当家的眼睛,下面腿已抬起,用膝盖去顶他的下阴!
大当家的身手敏捷,闪身躲过李勒的袭击,却不还手!此时安西将领们已然一起扑上,将他抓住,按倒在地!
李勒这才松了口气,心说:“比紫阳真人差远了,不过也是一等一的高手,倒是个当刺客的好材料,这在我那时代,叫特种兵!”
他摆手道:“放开放开,谁让你们抓他了!”
将军们放开了大当家的,可大汉却不起身,跪在地上拱手道:“侯爷,我早听说你是个仁义豪爽之人,从不欺压良善,可今天为何要砸我的招牌,还要勒索我云州百姓?”
李勒上前扶起他,笑道:“如不这样,又怎知云州有豪杰,咱们又怎能见面呢!”说罢,哈哈大笑!
大当家的倒也不是蠢人,一听就明白了,原来这是找因头搜罗能人异士啊!他笑道:“原来如此,赶情大人是在征兵啊?”
“哎哎,你可别这么说,我可没权力在云州这地界征兵!这话要是传出去了,岂不是等于说我要造反!”李勒笑道。
大当家的干笑几声,又施一礼,道:“原来侯爷是想用这个法子招揽人才,只不过以我家小店的旗杆做因头,倒有些出乎意料了!”
顿了顿,道:“草民沈光。参见大都督!”说罢,复又跪下,给李勒行正礼!
听到沈光之名,李勒忽然想起以前自己看过的一本小说,田中芳树写的,里面有一个肉飞仙,是隋朝骁果的大首领,《隋书》里还专门给他立传。好象是因为不肯和宇文化及一起造反,最后在乱军里单枪匹马地冲到宇文化及的跟前,结果就要得手时。被乱箭射死!不过这是野史,小说看着好看,并不一定是真地,但沈光绝对厉害。这点是毫无疑问的!
李勒少看正史。事实上正史上记载沈光绝对是一猛人,在攻城之时。军队无法登上城头,他就亲自提了一根大杆子。象撑杆运动员似地。飞身而起,跳上城头。短兵相接连杀十几人,三军尽皆为他的勇猛折服!杨广大赞其骁勇异常,封他做大夫,做郎将!
只不过沈光属于骁果,虎狼之军的代表,在隋唐时期是绝对的反面人物,后世之人是不会去歌颂他的,要不然隋唐好汉的排名里,他绝对能排得进去!
李勒将他扶起,笑道:“不必如此客气!对了,沈兄弟,你这般好身手,为什么不去当兵,为国效力啊?”
沈光脸上登时露出尴尬之色,他非是不想当兵,他是飞贼出身,无时无刻不在盼望着洗掉身上的贼名,让子孙后代也能参加科考,功名加身!但府兵他是肯定进不去地,前段时间杨广招骁果,他便去报名参军,然而第二次东征不似第三次那样,还没到什么人都敢要的地步,他有前科自然不会收他,所以他现在连骁果也做不成!
见沈光说不出话来,李勒心中明了,这种身手的人,又被人叫做大当家地,那肯定不会是个“好人”,他便给沈光找了个台阶,道:“看来你是舍不得这份家业啊!唉,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建功立业,只守着老婆孩子热炕头,实在太丢人了!我本想让你进我军中做个校尉……”说到这儿,不说下去,看着沈光!
沈光大喜,他早知李勒在搜罗人材,有心自告奋勇,能当个小兵也成,以后还怕没机会升嘛!现在一听能做校尉,他当即又跪倒,大声道:“承蒙大人不弃,草民愿从此追随大人鞍前马后!”
李勒点了点头,心想:“看来我这王八之气还是挺足的,只说一句话,人家就跟我了!”其实他是臭美,沈光只要能进行伍,是谁都会跟随的,人家不挑食!
店中围观的王掌柜和伙计们心中都说:“大当家地这就当官啦,他盼了这么久,终于混出头了!”
沈光喜滋滋地站起身,道:“大人,你想要在云州招人,这个容易,我地头熟,认识不少本事了得地人,这点尽管包在我身上!”
李勒大笑道:“那就有劳了!”
沈光极,当即命店伙计整治上等酒席,宴请安西众将领!待他挨桌的敬酒,与众将军谈笑风生,虽然这里他官最小,却是一点自卑地举动都没有!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沈光对李勒道:“大人,我想向你推举一人,他的本事可比我大多了,是我在大兴城认识地一位兄弟!”
李勒也有点喝多了,大着舌头道:“行,只要是人材,越多越好,我全要!”
沈光喜道:“那我马上给他写信,让他也来咱们安西军中!”
杜如晦打了个酒嗝,问道:“你那兄弟比你还厉害,他也能爬上旗杆吗?”
沈光摇头道:“这倒不能,但他兵法韬略胜我十倍,可是家道中落,只能在大兴城里当个小官,又因姓地不好,被贬了官,不知何时才能重被启用,我看他也不用等了,直接来咱们军中就行!”
“姓的不好,莫非是姓李?”李勒问道。
沈光叹气道:“是啊,他姓李,名靖,字药师!也算是出身名门,可惜啊!”
李勒啊了一声,道:“他叫什么?”
太原城。
李靖夹着一包熟食,从街上赶回了客店,进了自己地房间,见妻子张氏正在床前梳头,儿子则坐在旁边看着母亲,他笑道:“我回来了!”
小孩子见父亲回来,叫道:“爹爹,你买了什么好吃的?”扑将上来,李靖一把抱起他,笑道:“有酱牛肉,还有鸡腿,都是你爱吃的!”
张氏放下梳子,取出一根红绳,将头发系好,道:“孩儿他爹,现在道路通了吗?”
李靖抱着儿子坐在妻子身边,摇头道:“还没,这场雪太大了,可能要过些日子才能再走!”
“一定要去马邑吗?”张氏问道。
李靖将儿子放下,让他去取盘子来,转头对张氏道:“刘武周说能给我谋个差事,你也知道我在大兴城里没法再当官了,只有去了马邑,才能再有发展,我祖上累代为官,到了我这代,如果从此布衣,实对不起祖宗啊!”
张氏叹了口气:“你就是总忘不了作官,一辈子苦头吃不够!”
李靖笑了两声,拉着妻子的手,道:“红拂,你跟着我,是不是后悔了?”
张氏哈了一声:“是啊,我是后悔了,可也晚了,儿子都生了,后悔还能怎么着,总不能把你给休了!”
小孩儿空着手跑进了屋,道:“爹爹,外面有人在贴告示,人都去看了,没人理我!”他没拿回盘盏。
李靖道:“告示,什么告示?”站起身就要出去,张氏一把拉住他:“好了,刚回来又要出去,先吃饭吧!”
李靖点头道:“对对,先吃饭!”心中却又有些疑虑,妻子不让他出去,是怕别人认出他来,他在大兴城可是有案子在身的!
李靖就是那个在大兴城里半夜去“救火”的大汉,当时李勒放火烧银库,他趁着混乱,冲进银库,弄出了一大包金银,但在逃走时和官军照了面,虽然还是逃了,却又有些后怕,他出身官宦,要是被人知道做了趁火打劫的事,杀头是小,可给祖上蒙羞是大,是以等大兴城一开城门,他赶紧带着妻儿出来,找了个地方避风头!
要依着妻子的意思,买上一块好地,老老实实过日子就算了,可他功名之心甚热,总想着建功立业,封妻荫子,在乡下住了一段时间,再也忍耐不住,便又出来谋求发展,想去马邑投靠鹰扬校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