括知识分子都受到了相当程度的教育,这种形式的控诉会,其效果不亚于在淮安开办了十几座求是大学堂。”
事实也是如此,新年一过沈葆就开始在淮安招生,因为事先的准备工作做的很好,所以招生工作显的异常的顺利,到了农历二月公历三月底左右,所有的三千多名学生已经招收完毕,这在后世也就是一个稍大点的中学的规模,称不上是什么重点学府,不过在一八五五年的晚清,这座学校的规模拿到欧洲去也算不上是很落后了。醉lu书院况且,学习技术的艺圃的学生还没有招满。
学生招了进来,教师十成里有七成也是洋鬼子,土改的事一出来,沈就灵机一动,让这些洋人教师带着中国学生分批到会场去参观,聆听那些佃农们的诉说,让这些中外教师用中国的实际情形再结合西方的学术与中国的传统来分析眼前的一切。
这灵机一动的一招显然是做的非常漂亮,起到的效果也远远超出了沈的预料之外。求是学堂因为是投入了重资,而且在中国办学校向来是博取名声的最佳办法之一,所以虽然有西学在内,还是请到了不少名闻一
内大儒,他们多半是早年清贫,后来经过奋斗才能借饭吃,原本就对这些吸血鬼一样的地主们心怀不满,而学生们多半也不是富家子弟,这样一来,会场是佃农们声泪俱下,会场四周,都是满脸沉痛的宿儒和学生们,就是那些洋人教师,他们远渡重洋跑到中国来显然也只是为了求财,是属于在家乡混不下去的穷鬼,眼前的一切也给了他们很大的刺激,回去在授课的时候,也就不再那么高傲和与中国人格格不入。
因为有学校和名流的介入,再加上淮安本地的知识分子的力量都见识到了这一次土改的实际情况,舆论一时汹涌起来,愤怒的民众情绪差点就控制不住,会场的四周再一次响起了淮军士兵的军靴声响,雪亮的刺刀也布满了会场四周,不过这一次不是为了威胁乡绅地主们,而是为了保护他们的安全,要是不然,只怕那些地主中民怨较大的那些肯定走不出会场。
局势发展到这个地步,张华轩索性因势利导,到了四月中的时候,淮安时报正式出炉刊印,反正大清这时候对报纸根本没有任何概念,也根本不存在不允许办报的报禁一说,这件事他交给了薛福成的弟弟薛福保去做,薛家子弟自幼都受到了良好的教育,虽然都只是秀才的功名,不过写出来的文章一百个进士加在一起也比不上,报纸一刊行就拿淮安进行的土改做文章,薛福保主笔社论,把中国的土地制度从三皇五帝开始就透彻的分析了一遍,然后综合了淮安与宿州等地的现状,得出了土地改革势在必行的结论。
因为在报纸刊印之前就有了很强的舆论造势,报纸一出来,除了薛福保外,还有不少名流宿儒一起发表文章表示支持,淮安这里的动静闹的如此之大,甚至还惊动了北京官场。军机和上层官员因为淮安的情况太过复杂,况且之前搞土改就是已经得到了中枢的同意,虽然同意施行的范围只在淮北宿州一带,不过中国的事情就是如此,一个地方搞好了,当地的主官完全可以自行决定是否要继续搞下去,因为宿州土改的成功加上淮安时报搞出来的舆论压力,使得中枢大佬们就算心怀不满,却也是无法表态。
与上层相比,中下层的官僚和清流却是百分百的支持,这些官员很多都是出身贫苦,而且现在困在北京凭着俸禄和有限的冰敬和炭敬过活,他们对那些在地方上捞足了钱然后鱼肉乡里的前任同僚们很是愤怒,现在有人帮他们反攻倒算,虽然不少有识之士觉得要把眼光看的长远,不过这些还没有捞到任何处好的官员却是持百分之百支持的态度。
这几项措施一实行下去,淮安各州县的乡绅地主们立刻坚持不下去了。他们白天要被不少佃农指着鼻子骂娘,然后四周是那些仇视的眼光,再加上不少名流宿儒撰写文章唾骂,本地的舆论也越来越偏向佃农,就是晚上回家之后,因为没有了淮军的保护,家宅四周总是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动静,比如院子里突然多了一块砖头之类的事越来越多,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实在是顶不住了。很快就有人签署了第一份减租协议,紧接着就是大批的田主都签订了减租协议。
淮安减租的一切规章制度都与宿州之前施行过的一般相同,事实上不少地主之前都派人打听过,宿州自从施行了土改之后,因为减租减息给了佃农莫大的好处,再加上官府之前就调动民力大搞农田水利,而小型的基础建设则由那些突然热情高涨的佃农们自己实行,短短几个月下来,虽然距离麦子收割还有一段时间,不过宿州遍地都是修整的平实肥沃的土地和小型的水利工程,放眼看去,到处都是长的碧绿的小麦,稍有农业经验的人都能看的出来,宿州到麦收时间的丰收是指日可待的事情。这样掐指一算,虽然田主们让出了不少田赋,其实丰收之后与佃农分成也能多收不少,算起来的损失没有想象的那么大,而且淮安这里比宿州的情况还要更好一些,水利与土地的肥沃都要强上不少,再加上张华轩早就有话在先,如果田主觉得减租亏了,官府可以高价购买土地,然后地主们可以用卖土地的钱参加进淮军集团的任何一项产业,要知道淮安工业化已经初见成效,那些地主们看着天天冒烟的各大工厂早就嫉妒的眼珠子都红了
第三卷 中流砥柱 (71)迎亲
在土改搞的紧锣密鼓,报纸也做的风起云涌时,张华事也算是正式筹备了。
当时走完订婚的流程,两边双方其实就算是夫妻了。退婚毁婚不是不可以,不过一定要有拿的出手的理由,其实就算是有拿的出手的理由,退婚毁婚也是极损坏名誉的一件事情,所以只要婚事一定,基本上几成定局。
迎娶翁家小姐的日子定在了五月上旬,张府和翁家书信往来,总算是根据两人的生辰八字加上黄历推算,挑选了五月开头的一个好日子,这个日子选的让张华轩很是感慨,要知道他过来的那个时代,那几天也都是人们结婚的好日子。
只是让张华轩分外郁闷的是,自己身为新郎,新娘子是什么模样根本就不知道,只是据张家派去的几个中年妇女说起来时挤眉弄眼的状况判断,这翁家小姐长的还算不错,张华轩知道这一点后也是甚觉安慰。至于新娘的年龄好像只有十七岁,这个问题已经被张华轩自动给忽略了。
烦人的日子过的虽然慢了一些,不过终究还是要来。随着婚期将近,张华轩的幕僚们索性把他手头的事全部给抢了,除了必须要他拿主意的大事,其余的事全部不让张华轩插手,至于淮军中的将领们则打破了头要亲自护卫张华轩去扬州迎亲。翁家在常熟,让张华轩渡江去迎亲显然有点不现实,现在是朝廷从广州调来的红丹船勉强能控制住长江航线,不过太平军的水师也不是吃素的,隔三岔五的总要给朝廷水师找点麻烦,要是张华轩在渡江时正巧遇到太平军的水师,那麻烦和乐子可就大了。
最终确定下来,由淮军最早班底的几个悍将带着中军营的几百兵,再加上张府的几十个下人,组成了一支武力非常骇人地迎亲队伍。其实太平军在长江南岸。醉lu书院虽然江北大营不被他们放在眼里,不过对张华轩的淮军太平军还是很忌讳小心的,捻子则远在淮北,以前都没有机会来苏北闹事,以后则更加没有可能了。至于小股的盗匪当然不可避免。不过淮军出动这几百兵马,于其说是护卫,还不如说是仪仗。
在幕僚中张华轩没有挑选别人,丁宝搞城管正搞的带劲,沈葆他们也是忙地脚不点地。倒是薛福成最近没什么要事在手头,所以被张华轩点名带在身边。
薛福成其实相较于他的年纪来说。有种超过实际年龄的老成。论起年纪来他比张华轩还要小一点,论起文章强的就不止一星半点,论起城府和智识来,恐怕也未必比张华轩弱了,就聪明人来说。对方是蠢是笨还是不弱于自己,这倒是能一眼就看出来的。
骑在高头大马上地张华轩拒绝了戴胸花的打扮,在他看来这太过滑稽。不过跟随在身前左右地伴当护卫们却都是一脸地喜气洋洋,连整个仪仗护卫都是用着大红的色调,甚至连淮军士兵的火枪上还扎了一束红绸,就这一点而言,着实让张华轩不满。
“玄耘,你看这些家伙满脸喜色的样子,好像结婚的是他们。”张华轩挥着马鞭,看着道路两边一成不变地青绿色的小麦地和枯萎着树枝的白扬树,颇觉无聊。
刚出淮安那会子他还能享受这难得地闲暇时光,一心只看着道路两边的风景,然后有不少淮安本地的居民闻风而至,在大道两边高呼张大人万福,如此种种,让张华轩颇有点志得意满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感觉,等穿州过府,到了高邮境内进了扬州地界后,风景人物就明显有点儿不同,虽说两边的麦子地都差不了多少,不过那种感觉和味道就硬是不同。
扬州毕竟紧靠着江北大营,财政还是上缴给江苏藩库,虽然张华轩在厘金上能够做主,给扬州百姓减免了不少,不过无论是在财政改革或是土改,或是兴盛工商等事上,扬州都沾不了淮安多少光,毕竟淮安的工业化也开始不久,辐射也只是向着本地的州县进行,扬州想要沾光还早了一些。醉lu书院而土改也是这般,淮安也是刚进行,虽然扬州知府杨廷宝很听话,在很多政务上都听从张华轩的安排,不过想让他冒天下之大不讳在扬州这样的战略要地的大型城市搞这些激进的改革,再加上扬州的士绅势力庞大,又紧邻怡良和吉尔杭阿所在的苏常等地,想如同淮安一样搞些动作,其实还是太难了。
如此一来,看在张华轩眼里的扬州就有点儿不对劲了,他骑在马上马鞭挥扬:“这里的水利设施太差,道路也该修一下,这阵子没有下雨,呛的我一鼻子灰。”
薛福成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人是没有去过北京吧?这种天气北京的气候和道路才不下雨呛你一脸灰,下了雨骑马都骑不得,没过脚脖子的灰泥,除了紫禁城外有几幢好房子?暮气沉沉,居然还天子脚下,真不知道有什么好。”
这个话题张华轩还真是颇为赞同:“是啊,我就没觉得京师有什么好,暮气确实是不小,而且我看过多少年也不会有什么改变。所以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在京师任职,当初捐官时也没有到京引见。”
“我看咱们淮安就很好,一切显的朝气蓬勃。”薛福成显然对淮安已经有了很强的归属感,提到淮安时就满脸的骄傲,与刚刚提到京师时的鄙夷模样绝然不同。
“听说大人接着要建设海州?”
“没错,淮安虽然不错,也是内陆的交通要道,不过它先天不足。玄,以后是一个海洋的时代,咱们以前不懂,所以让英国鬼子一直打进镇江,以后要还是不懂不重视,迟早有一天会被人打进京师,烧掉圆明园。”
薛福成确实觉得清朝已经是日暮西山,所以今天主动与张华轩挑起这个话题,不过对洋鬼子能打进京师烧掉圆明园却是有点似信非信。
看到他的脸色,张华轩也知道自己这个年轻的幕僚并不相信。其实虽然当时的中国打输了第一次鸦片战争,但当时的人消息太过闭塞,而且经过清朝的闭关锁国,对国外原本的一点了解都荡然无存,所以虽然打输了战争,其实不少人都觉得是前线将士无能,或者是敌军使用了妖法之类。
“玄耘你不要不相信,这几年英法两国和俄国在克里米亚争战,你知道双方动员了多少军队?英法两国大约是二十来万,俄国是五六十万人,双方都是出动了精锐,火炮数量极多,这场战争我的判断是俄国必败,因为俄国人的火器太差,军队素质也远不如英法两国。可是玄耘你也知道,当初英国人打咱们大清,开始就出动了四千来人,最后也就一万来人。如果他们把在克里米亚的二十几万人派到中国来,你觉得会怎么样?”
看到薛福成一脸震惊的模样,张华轩冷笑一声,又道:“不过以他们的国力,也没有能力和财力把这些军队派到中国来,克里亚米战争争的是巴尔干半岛的统治权,这个对他们太过重要,远远大过于在大清的利益,所以两边都拼尽全力。明后年战争打完,我想他们的眼光就会投到咱们大清来,到时候如果再打,最多也就两三万人的规模罢了。”
薛福成还是满脸的惊愕,还有一点点惶恐,他此时与一般的中国士大夫或儒生不同,在淮军呆了一段时日,对淮军的战斗力已经有了深刻的认识,而平时据张华轩所说,淮军现在的整个训练与做战水淮,大概与英法军队的二线守备部队差不了多少,与俄军的一流也还有点差距,可就是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