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如烟爱如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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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如烟爱如烟- 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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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听见师兄张罗道:“吴先生请坐!”
  吴申寒暄了几句便坐定,道:“与先生一别十数年,先生怎不见变化,仍是少年模样。”
  师兄淡淡道:“左某无欲无求,自然操心少些,便老得慢!只是吴先生怎知左某现居于此处?”
  吴申笑道:“实不相瞒,在下虽隐居故土,但一直仍在为代王效力。得知自如烟姑娘走后竟一直未有音信,便自作主张一路打探寻了来。”
  我心下一惊,他怎说打探就能打探到?
  师兄冷冷道:“如此说,吴先生可是为烟儿而来?”
  吴申惶恐,道:“并非如此,左先生莫要误会,在下此来并无恶意,只为前来看望故人。”
  师兄冷笑道:“那左某便亦直言了,请问吴先生几次三番派人前来窥探究竟为何?”
  吴申大惊,声音甚是慌张:“先生误会了!”

  与吴申一同大惊的还有内室中偷听的我。吴申曾派人前来窥探过?这么大的事师兄竟从未告诉过我?
  “烟儿!”我正在沉思间,却听见师兄叫我道:“吴先生不远千里特意前来看你,你出来会会他吧!东风公子若无碍,也请出来一见。”

  我与东风面面相觑,半晌才回过味来,便仓促/炫/书/网/整理思绪,收起惊慌,踱了出来。
  我率先掀起帘子,笑道:“师兄真是无趣,我与东风下会子棋都不得安生……”
  吴申站将起来行礼道:“如烟姑娘别来无恙!”
  “哎吆!”我夸张地笑道,“是什么风将吴先生吹来了?快请坐。”
  吴申愣愣看着我,竟有些语结。
  我知他在审视我脸上的变化。如今的我已与十多年前大不相同,不仅长成大人模样,脸上也多了两个印记,此刻又是男子打扮,定让他吃惊不小。
  半晌,他才颤声道:“姑娘受苦了!”
  我笑道:“如烟本就生存于夹缝中,何来此言。”
  吴申叹息,拉过身旁那少年道:“快快拜见如烟姑娘。”
  我这才得了功夫看站在吴申身后的那少年,看年纪应与我不相上下,但身材挺拔,长得浓眉大眼,口阔庭宽,竟是一副将相之貌。
  那少年不卑不亢地上前一步行礼道:“在下贾谊拜见姑娘!”

  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可称得上是如雷贯耳,贾谊!贾谊!这名字不仅听过而且熟悉得紧。难道他就是未来刘恒既爱又恨的大才子贾谊?若真如此,日后他不仅会成为刘恒的知己与帮手,而且还为中华民族留下了《过秦论》、《治安策》和《论积贮疏》等著名的文化瑰宝。我竟能有缘见到他?
  “难道姑娘听闻过在下贱名么?”我发呆的模样兴许引起了贾谊的疑惑,出口问道。
  我忙收起痴呆样,笑道:“贾公子以能诵诗书擅写文章而闻名于洛阳郡,如烟虽未见过世面,但亦听过往的商贩言及一些。”
  贾谊微笑着抱拳一鞠道:“姑娘过奖了!”
  我心下赏识,他丝毫未有矫揉造作之意。传闻贾谊性情耿直,竭忠尽智,看来不假!

  我笑道:“今日能与贾公子相见,实是惊喜,公子请坐。”
  贾谊淡淡道:“老师与先生在此,贾谊怎可造次,姑娘莫要客气。”他说罢,坦然走到吴申身后站定,神情甚是孤傲。
  我不再强求,叹息着请吴申坐下。传闻贾谊自恃其才,藐视大臣,看来也是不假,恐怕这也就奠定了他日后的悲剧结局。
  我沉思中,忽然灵光一闪,方才贾谊称呼吴申为“老师”……那吴申便应是……
  我想到这里,复又站起,对吴申行礼道:“原来吴先生今日已是河南守,如烟有礼了!”
  吴申起身回礼,甚是惊讶道:“想不到先生这医馆中消息竟也如此灵通!”

  我笑道:“贾公子才华出众,只怕早已家喻户晓,传闻近日又拜得名师河南守吴公。方才贾公子既称吴先生为‘老师’,那吴先生不是河南守吴公又会是何人?如烟再愚笨,如此浅显的关系只怕还弄得明白。”
  吴申苦笑道:“姑娘果真非同凡响!”
  师兄听闻此事,表情仍是淡淡的,仿佛一切早已知晓。我心下郁闷,师兄竟什么也不对我说,难怪他今日竟要我出来与吴申相见。原来他知我喜文,定是甚愿见这贾谊一面。
  “真热闹,该来的都来了。”东风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说道。
  我这才想起一旁的东风,请他坐下,向吴申介绍道:“这位乃是如烟的知己,东风公子。”
  东风斜斜地打量了一下吴申,冷笑道:“我道是哪个呢,原来竟是旧相识。”
  吴申闻言大惊,长跪起,仔细打量东风半晌,抱拳道:“这位公子眼生得紧,在下实是未曾见过,何来此言?”
  东风冷哼一声,转头向师兄看去,裂嘴笑道:“先生,您说今日我是该不该管这闲事?”
  师兄淡淡道:“旁人做甚自是与我无关,但要牵扯到烟儿,只怕左某断不能袖手旁观。东风尽管说来。”
  东风大笑一声,望着我笑道:“你可记得那夜我来时衣杉褴褛,浑身血污?”
  我颔首,笑道:“若旁人如此落魄,我自是甚为紧张,只是你一贯如此冒失,不将自个身家性命放在眼里,那般落魄倒也正常。”
  东风笑道:“若只论与旁人交手倒也算不上甚大事,只是你可知那日与我交手者为何人?”
  我顿时醒悟,向吴申看去,他一派儒雅之相,而那贾谊更是单薄得紧,看来不似行恶之人,便苦笑道:“每人均有两副面孔,如烟看不清也猜不出。”
  东风坏坏一笑,抚摩着腰间大刀道:“我生平与人交手无数,数那次最为惊讶,吴公可能猜出是何人?”
  吴申眼神闪烁,沉默半晌道:“公子与我家代王交情甚佳,怎还如此苦苦相逼?”
  东风冷哼道:“代王断不会派官兵四处打探烟儿并监视医馆,你如此善做主张,究竟为何居心?”
  我一惊,冷冷向吴申看去。
  吴申大惊,长跪起,道:“先生、姑娘,吴申并无恶意,只是想姑娘出走这许多时日,怕生了甚事端,便自作主张私自派手下打探如烟姑娘之消息。”

  东风冷笑道:“那深夜盘踞于此村又是为何?”

  吴申一愣,半晌才道:“如烟姑娘虽已不再是吴申主母,但仍算得上是半个主人,我自是要保全她。”
  东风冷哼一声,站起,指着吴申的鼻子道:“代王早已放下,你这条狗却还放不下么?只要烟儿过得逍遥,她随了谁均由她说了算。就你手下那点粗浅功夫,又怎是先生对手?还妄想将先生掳去?哼哼!先生一直未点破尔等,乃是给代王留了颜面。若非我当日出手教训,只怕尔等当夜定会夜袭先生,扰了烟儿好兴致。”

  我惊慌站起,挡在师兄身前,仿佛生怕他们谁会立刻对师兄不利一般,颤声对吴申道:“你竟会使出这手段?妄我尊你为先生。”
  吴申恐慌,站起,苦笑道:“姑娘误会了,今日吴申前来便是想与姑娘说个明白。在下虽有心要姑娘侍奉代王,但这风月之事旁人自是勉强不得。何况姑娘一贯与旁人不同,更是受不得旁人左右。只是吴申见姑娘随了先生,心下甚是为代王不平,当夜只想请先生走一趟,说个明白。”

  东风冷哼道:“你可曾想过,若代王得知你如此作为,会如何处置你么?”
  吴申叹息道:“得罪了先生与姑娘,代王自会盛怒而处置吴申。但吴申只为我主。代王的心事吴申全知,虽放了姑娘出府,但却仍对姑娘情有独钟,成日念着姑娘的百般好……如今代王仍不知姑娘随了先生……吴申不忍看代王为了姑娘而受尽相思之苦,只想找先生问个明白,若真与如烟姑娘情投意合、欲结百年好合,那吴申还想请先生去与代王说个明白。”
  我听到此处,大致已明白了事情始末,怒气直冲上脑门,冷笑道:“代王?你家代王有何资格来管我之事?我问你,我如今是他何人?是姊是妹还是夫人?若我不嫁旁人,他能予我什么?是名分还是地位?是专情还是宠爱?”
  “这……”吴申语结,半晌才叹息道:“不错!姑娘所言不错,代王是无资格,也并未要向姑娘讨说法,而是吴申想恳请先生前去劝劝代王,莫要再惦记姑娘了,可好?”他含泪起身跪倒当地,叩头泣道:“如今代王整日茶饭不思,短短两年多竟已憔悴得不成人样,更不想那些治理地方的大事……”
  师兄淡淡起身,扶他道:“你这是做甚?”
  吴申啜泣道:“先生若不答应走此一趟,吴申便不起来!”
  师兄脸上竟有不忍之色,叹息道:“代王有你如此衷心辅佐之人倒也该欣慰,罢了,我……”

  我怒,一把拉过师兄,大声道:“吴先生糊涂,师兄竟也糊涂了么?莫说成大事者不可有妇人之仁,单说他那些个娘亲姬妾断不是你我所能应付的,还是莫要招惹为好。”
  吴申向我叩头哭泣道:“姑娘……求姑娘给代王个了断!”

  不可理喻,当初要杀我者是他母亲,放我出府者是他本人,如今还要甚了断?我怒道:“要说了断,当日在代王府中早已了断……如今你却还向我要了断?好!我这便给你。”我被气得晕头转向,反手抽出挂在墙上的师兄的宝剑,砍向桌上的铜镜,铜镜应声被削铁如泥的宝剑一分为二,我厉声道:“你拿去吧!若这镜能复原,我便还可听他摆布!若有一丝伤痕,此生断无再随他的可能!”
  师兄一把将我拥到怀里,柔声道:“莫气,莫气,小心伤了身子!”
  我这才发现拿剑的手竟在微微颤抖,他轻轻将剑拿过去,递给东风,低声对我说道:“我不去便是,任谁也伤不了我。”
  他总是对我如此洞察与了然。若旁人想要的是我的性命,只要对旁人有益,以我逆来顺受的性子,自是什么话也不说,乖乖递上脑袋去;但若谁想要对师兄不利,我便会身不由己地抗争到底。对如今的我来说,还有什么比师兄更重要吗?
  东风在一旁冷声道:“吴先生还不起来么?若再不知进退,只怕会讨个没趣。”
  吴申见闹得不亦乐乎,便自行站了起来,垂手不语。
  东风叹息道:“吴公真老了,你还是未能真正了解你家代王。旁的事您或许晓得该去如何为代王效力,但这男女私情只怕已非吴公这般年纪所能看透。代王要的并非烟儿本身,而是希望烟儿能幸福些,过得好些。若烟儿幸福,他即便是受些相思之苦,心中也甚是安慰。罢了……东风此番话,吴公兴许不能理解,但你家代王定能明了。你道是仅有你家代王一人落魄么?”
  我向他看去,他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忧伤与淡淡的欣慰,甚是感动。

  师兄淡淡抱拳行礼道:“左某得罪了!”
  东风仿佛未闻也未看到一般,仍是继续说道:“当日你那些属下盘踞于此,正伺机欲掳先生,不巧被我撞见。我并不知实情,只怕对烟儿不利,便出手教训了他们一番,逼问之下,才知吴公之意。东风看烟儿一贯清楚,知烟儿随了先生乃迟早之事……说实话,当时东风竟仍是有些不信烟儿真会随了先生……”他苦笑一下,幽幽道:“东风此番亦已看透,能如此待烟儿者也惟有先生也。东风与代王均是有牵挂之人,而先生无欲无求,此乃烟儿之幸……东风甚安,想来代王应亦能安心了。吴公还是请回吧!此后莫要再来打扰先生与烟儿安宁。”
  吴申沉思片刻,抹尽泪水,行礼道:“吴申得罪了!就此别过!”
  我冷冷道:“慢走,不送!”
  贾谊面无表情地走到东风跟前,不紧不慢地说道:“公子所说的教训,难道就该是砍断胳膊砍断腿么?”
  我审视他,方才这屋里唯一的局外人便是他,而他竟也是一副局外人的姿态,任吴申与我闹到什么程度,都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表情。此刻吴申出门时,他却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
  东风也被他问得一愣。
  我正欲细问时,他已轻蔑地扫过东风,对我与师兄一鞠,飘然出门,竟不留给屋里人一丝说话的机会。

  我看东风,他正低头苦笑,便问:“你可是将那些官兵伤得很重?”

  东风苦笑道:“当日我一听他们那般诋毁你的清白,怒由心生,再加上他们自不量力欲掳先生,怒气便格外胜了一筹,下手倒真是重了些。”
  他一贯下手比较狠,虽只见他出手过一次,竟未留一活口。我叹息道:“可有大碍?”
  东风轻笑道:“你说要么无腿要么无臂,算不算大碍?”
  我叹息,倒对贾谊的耿直生了不少好感。他既然敢得罪连他的老师都要陪着小心的人,还有什么人不敢得罪?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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