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如烟爱如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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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如烟爱如烟-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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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后的半月里,李贵便长住杨家咀,请了几个短工一同/炫/书/网/整理院落,置办物件;而我与师兄便去找药农收购置办药材;绿玉与福叔一直往返于中都与杨家咀之间,采办一些农家稀缺药材与物件。半月后,众人才算忙完一个段落,我看着自己辛辛苦苦建造起来的医馆很是激动,就如同看着自己的孩子长大成人了一般欣慰。
  红玉与绿玉、李贵也执意卖掉了原先的院落,搬了过来一同住。
  这半月中,我与师兄没少跑山上,也采集了不少药材,如此看来,这医馆已万事具备,只等开张了。
  开张那日,远近村邻来贺喜的不少,山里人淳朴,虽未有甚珍贵的贺礼,但也来了不少人,大多数都是平日里见都未见过的,倒是喜气洋洋了一整天。
  师兄坐堂,而我却在门口迎接着各方来贺喜的村邻,到了晚上,脸都笑僵了,直到打佯,这才揉着酸痛的两颊懒懒地歪在榻上,连饭也不想吃。
  师兄笑道:“今日开张,自然来捧场的人甚多,明日定会冷清许多。”

  我没好气地说:“可不是,要是每天都有这么多人来看病,岂不是有了瘟疫?”

  绿玉笑着给我递上茶碗道:“这方圆百里均无医馆,百姓自然都想着巴结先生以图日后能行个方便,今日开张人便多了些。等明日小姐只怕会闲冷清呢!”
  我翻翻白眼道:“唉!丫头养也白养!才几日便成了师兄那边的人了!”

  绿玉稳重地笑笑,道:“小姐如今乃是二掌柜的,怎还如此小孩气?”
  我哈哈笑着,坐了起来,道:“福婶的饭应已做好,此刻我也有些饿了!”

  师兄叹气,笑道:“方才还喊不饿,如今又饿了?还真是难伺候。”
  我笑嘻嘻地拉着师兄去吃饭,师兄无奈道:“如今你乃男子身份,是木家二少爷,与我如此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我吐了吐舌头,一时还真习惯不了,看来还要有个漫长的学习过程,走路、说话、表情等等方面都要认真地学习,好让自己看起来象男子。在现代时经常在电视上看到哪个女人乔装成男子,好象很容易一样,如今自己学来,还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装扮成男子一日似乎很容易,但要日日装扮成男子似乎就不是那么容易了。毕竟做了几十年女人了,哪能说变就变呢?
  我们的小医馆就这样仓促地开了起来,平日里师兄坐堂,我主外,李贵与绿玉负责上山采集一些常见药材,福叔负责采购,红玉负责抓药、打杂,福婶负责内务。大家都井然有序地各自看管好一摊,小医馆就这样有条不紊的开着。慢慢地四方邻里逐渐了解了师兄的医术,便也一传十、十传百地被传为神医,上门求医的人便越来越多。

  我一直在师兄的近旁伺候,他闲暇时,便也给我讲解一些医理,原先在山上时也曾随他学过一星半点,但并未得到实践,所以生疏得紧,如今有了这实验的机会,慢慢的我也能解决一些常见的问题。
  我时常在一旁看着师兄,他在帮人诊脉时那专注、淡定的神色,冷冷却又认真的表情,让我恍惚觉得似在梦中。这样安详,这样和睦,没有纷争,没有痛苦,却又能自给自足,俨然一派男耕女织的景象。我只盼望这样的宁静能久一些,再久一些……
  自上次地震过后,师兄对我虽然关心异常,但总是点到为止,不再有任何过分的亲昵,我时常在他的眼中看到隐忍的热情与无奈……我知道,他是矛盾的,一方面他需要我,但另一方面他又不能接近我……
  我也时常想着雨儿师姐,第一次去冰岛时雪夫人对我说的话渐渐清晰了起来,恍惚中我总觉得我与那个雨儿师姐有着丝丝缕缕的联系,但是我什么也想不起来……苦笑,女人就是关情则乱。纷扰,想不明白的纷扰……
  牵挂,理不清的牵挂……
  我是否与雨儿师姐有扯不断的联系似乎并不重要,至少如今我是一个独立的人,是在西汉政治纷争中的炮灰柳如烟……
  本来,这日子虽过得辛苦,但也过得平安。三月后的一个清晨,正值阳春三月,花红柳绿,蜂鸟飞舞……
  入春以来,小医馆清冷了许多,此刻,师兄正坐在榻上看书,我却在院子里搭了个躺椅晒着太阳小憩,忽听得门外有人在与李贵说话。
  “劳烦小哥给你家小姐通报一声,有朋来访!”

  我迷糊中心中一凛,忙从躺椅上坐了起来,竖起耳朵静静聆听,只听见李贵憨厚的声音道:“这位公子,我家先生并未成亲,怎来小姐?”
  那声音笑道:“还未有小小姐,总该有大小姐吧!”

  李贵瓮声道:“这位公子,我家先生并无姐妹。”

  那声音倒真是好性子,明知李贵不愿通报,却仍是笑道:“哦?总不成你家主人就先生一人?”

  李贵道:“还有我家二公子。”
  那声音朗声大笑,道:“就是他!烦请通报一声。”

  李贵有些疑惑地说:“公子若是瞧病请进便是,若是找什么小姐,我家断无。”
  自搬来这里后,几个下人都是经过严格调教的,不仅要隐瞒我的身份,还要阻挡那些闲人前来骚扰,更要防止旁人寻了来。看来这李贵倒也顶事了不少。可那声音,哼哼,化成灰我都分辨得出,只是,我与师兄寻到此处纯属意外,自己当初都不曾想到会流落于此,旁人又怎会知?

  我心中闪过一丝疑惑,抬头,却见师兄已走到我身边,目光虽然仍是淡淡的,但那淡淡中却也有一些内容……
  我叹息着,低声道:“他怎知我在此处?”
  师兄冷冷道:“他若想知自会知,原就不是平常人。”师兄默默注视着我,片刻才道:“路仍是按师傅的方向在走,他们离你越来越近,你……准备好了么?”
  我愣,仔细看着师兄那清冷的眼睛,试图看出一些答案来,可师兄却冷冷将头转开,踱身回到堂屋,仍拿起书来看。
  李贵仍在门外与那人纠缠,我沉思一会,大声喊道:“李贵,请东风公子进来!”
  门外东风仍是笑道:“你看,你不予我通报,你家小……呵呵,公子自会请我进去。”
  我叹息,起身,迎了上去。
  东风仍是一袭白衫,飘飘荡荡地走了进来,满脸仍是毫无心计、邪气兮兮的笑,那嘴角仍是坏坏的向上弯着,我心中却闪过一丝不安。
  东风笑道:“烟儿让我一顿好找啊!”
  我轻笑,携他走入堂屋,师兄淡淡起身相迎。
  东风道:“先生好生清闲,竟将烟儿藏匿于此处,若非今日偶遇只怕再难找到。”
  师兄嘴唇轻扬,淡淡道:“公子此话差矣,若公子想找又怎会找不到?”
  我隐隐感觉到似乎有些不同,但哪里不同却又说不清楚。

  我仍轻笑,不语。
  东风一愣,脸色有些异样,片刻才笑着说:“让我好一通担心,想不到那山上竟然地龙出动。”
  师兄淡淡笑着,道:“有劳公子挂牵。不知代王现今如何?”
  东风笑道:“那日我追上他时,他已至长安近郊,我便将烟儿那物件交与他。刘恒也真是厉害,那物件我看了几日也未曾看出是何意思,他拿在手中把玩半日便面色凝重、频频颔首,似已明了烟儿的意图。不知为何,大哥去觐见太后时竟然回绝了太后的好意,并未答应去富饶的赵国为王,而是自愿留守代地,为大汉保卫代地边疆。”
  师兄淡淡颔首道:“看来代王也是一明了人,也不枉费我烟儿助他这一遭。”
  东风笑道:“应是烟儿的信物起了作用才是。”
  我轻笑:“一个玩物又怎能左右代王的思想?东风真会说笑!”刘恒是何人?是未来的汉文帝,是一统大好河山的贤明君主,是一个仅次于清朝雍正王的善于藏匿心计的角色,只不过刘恒仁慈些,雍正阴冷些罢了。当皇子时的雍正与今日的刘恒一般,任谁也看不出日后会当上皇上,可他们的心中难道就未想过坐那明黄龙椅么?难道真的只是命运与巧合将他们推上那至高无上的宝座么?只怕未必吧!只不过他们善于将窥探的目光及谋取权势的心计掩盖得很成功罢了!因此,以刘恒敏锐的智商又怎能看不懂我那小儿科的把戏?他连皇位都能如猎犬般窥探到,更何况一个小小的、简单的谜语。
  师兄接着说:“不过公子也非等闲之辈,竟能算出我与烟儿安置于此。”

  东风的眼中有些许闪烁,挠头笑道:“给刘恒送完信物之后,我便去山上给先生与烟儿回话,谁知看到的竟是地龙出动后的一片废墟。我心中着实挂念,便派遣花花各处探察,不想,今日无意中竟发现先生在此处逍遥。”
  我心中闪过一念,笑道:“东风真是命好,短短几日便能窥探出我等的行踪。”
  东风笑道:“那有何难?花花盘踞于此院半晌似是不忍离去,我便四处打听,才知近日此院中来了位神医,而神医的二弟却是脸上有枯梅样刺青的瘦小男子。我一想应是烟儿与先生无疑,便冒昧前来拜访。”

  我颔首。

  师兄淡淡道:“关于那信物与如今这医馆都望公子莫要声张才是。”

  东风颔首道:“东风自是不会说与他人。”

  师兄淡淡笑着颔首。
  我忽又想起一事,便问:“上次你说菁儿的身世另有隐情,只因你当夜走得匆忙,未来得及细问,今日倒与我说说始末。”
  东风笑道:“你不问我便要说的,这天下奇闻果真不少。你们这些稀奇人儿却总在我身边转悠,反倒让我有些应接不暇。”
  我看眼师兄,他仿佛了然于胸般淡淡地喝着茶水,静候着东风讲下去。我便笑道:“莫要卖关子,要说便快些说,不知我性子急躁,等不得你这等吞吐。”
  东风笑道:“你可知陈平?”
  我眨巴眨巴眼睛,道:“听闻过,应是当朝宰相。”
  东风笑道:“陈平乃是阳武县人氏,貌美风流,自幼不学无术,早年在哥嫂家过活。因嫂嫂嫌其懒惰而生怨言,其大哥竟将嫂嫂逐出家门,可见其兄弟感情之深。可惜乡中人尽知他玩劣,谁家也不愿将女儿嫁于他。无独有偶,乡中有一张姓富豪,家有一女,易嫁五次,皆死了丈夫,因此亦无人敢娶。可笑张公见陈平相貌堂堂,断非池中俗物,便一手促成了这桩婚事。”
  我笑道:“难不成这菁儿竟是陈平的女儿?我可是亲眼见她父亲亡于中都街头的。”
  东风道:“那倒不曾,你以为谁人都如你家那般复杂么?”
  我狠狠白了他一眼,便不再言语。
  他坏笑一下,继续说:“陈平有了富贵岳丈撑腰,便开始奔波仕途,不想遇到了正起义的刘邦,便随了他。刘邦死后,太后一手掌权,其他老臣或多或少都受了些排斥,惟独他却游刃有余,对太后阳奉阴违,反倒得宠得紧,便一路步步高升,做了当朝宰相。”
  我笑道:“他陈平做他的宰相与我菁儿何干?”
  他笑道:“正要说呢,陈平有个小舅子甚是知书答理,生性淡漠,早些年因执意不同意其姐与陈平的婚事而与张公发生了一些口角,便负气离了家乡到济北郡落户,娶妻成家,靠教书度日,谁知却因瘟疫落了荒,又遇盗贼偷去了盘缠。他只能带了老小到太原来寻原本在那里过活的大舅哥借些盘缠好回乡,谁知夫人竟死于途中,悲痛中只能随着人流一路乞讨到中都。他自幼衣食无忧怎受得那些苦?便也一蹬脚随夫人去了,仅留一女被迫卖身葬父。可叹一朝宰相的妻弟竟穷困至此,客死他乡家中却不曾听闻。”

  我惊道:“难道那女儿会是菁儿?”

  他笑道:“正是。这张菁自幼随父母习得满腹学问,如今沦落到卖身葬父,当初若非你搭手相救,此刻只怕凶多吉少。”
  我叹息半天也未说出话来,想不到自己一时兴起竟救了这等大人物的亲戚,缓过劲来才问:“可是菁儿从未对我提起这些往事,难道她是成心隐瞒于我?”
  东风道:“那倒不曾,当初这张公子年轻气盛,见陈平乃是一绣花枕头,甚是看不上,不愿其姐嫁于他,这才与张公发生了冲突,这许多年也未曾联系。此后,他听闻陈平自跟了刘邦后一直很受重用,渐渐也生了悔恨之意,怎奈他乃是一极好面子之人,从未对家中老过出身,想着他日若能归得故乡再说也不迟。可惜事与愿违,他一路坎坷,越发落魄,沦为乞丐之后更是觉得无颜以对家中妻女,便将这秘密随着那悔恨一同带到了坟墓里去。因此张菁对这些往事一概不知,若不是我无意中探察出只怕会成为一个死结,那张公子不知到了阴间是否会后悔因自个当日的好颜面之举而害了爱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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