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庆笑着点头:“正是小的。托公子的照顾,小的也成将军了。这次是奉都督将令来接公子的。”
周瑜让他来接我?可……。周庆看出我的疑惑,笑着道:“公子此番前来与以往不同,这边对公子的传言甚多,您也知道吴侯和都督都遭遇过刺客,这,嘿,公子也有一些嫌疑吧。因此,我们不过是做点防范。当然,我是不相信公子会做小人。公子若是问心无愧,何必在乎这点子屈辱?”
他说的好听,似乎也在理,可我还是不能释怀:“周庆,你实话告诉我,吴侯和公瑾是要见我还是要杀我?”
“当然是要见您。”周庆回答的很干脆:“但是,公子应该清楚您在江东引起的乱子有多大。身为人臣,我和黄老将军采取一点措施,也是应该的吧。”
说到底,他们还是认为我是刺杀孙策和周瑜的幕后黑手了。想通这一点,我神情放松了一些:“周庆,老将军,我也知道你们江东之人对我的怀疑,因此我连武器都没有带,你们大可不必如此谨慎小心。”
黄盖冷哼一声:“你既然这样说,难道就受不得一点委屈了?也罢,看在你以往也救助过我军将士的情分上,我不让你太过难堪就是。”
周庆也笑道:“公子放心,我们这些人没少受您的好处。这样吧,您自个儿把随身物品都拿出来,等见到了吴侯和都督,我们就还您。还有,这次您和吴侯的见面,我家都督安排在曲阿了,还请公子把玉笛和您身上的这件锦袍给在下。”
在曲阿见面?要我的玉笛和锦袍?他们这是想干什么?刚刚有点释疑的我又疑云顿起:“去曲阿?为什么?既然要见面,你们要我的玉笛和锦袍干什么?”
周庆大大叹口气:“公子,不是在下说您,您来就来呗,还要写信,还要公开过来。您哪里知道,您的信一到这边,建业就炸锅了。虽然吴侯发了几次脾气,可大家还是不服呀。知道您要过来了,许多人在建业摩拳擦掌等您呢!他们私下里商量,要在城门口给您好看。所以,如果您这样去了建业,恐怕在见到吴侯以前,要吃不少苦头了。这种情况下,吴侯和我家都督也不好太过伤众人之心,也不想公子受到伤害,因此才把见面地点秘密安排在曲阿。呵呵,等吴侯从曲阿亲自带您回了建业,那些人就不敢再对公子不恭了。要您的锦袍和玉笛,正是为了向吴侯和都督证明我们已经把您送去了曲阿。”
他的神情不像在说谎,黄盖也没有特殊的表示,看来,这真是周瑜的安排了。想通这点,我虽然还有点犹豫,但已经放松了警惕。转念再想,黄盖他们准备的如此精心,自然也在防备我后悔,而周庆说的孙策把我从曲阿带回建业的意思,恐怕就是我可能要被孙策他们禁锢在江东了。那我如果现在逃走呢?非我所愿,因为这样一来,我就见不到孙策和周瑜了,以后也不会再有私下见面的机会,那我要求过江的心意就无法实现了。这还在其次,主要的是,听周庆的话语和黄盖刚才的表示,他们不会伤害我,但我要逃走,他们就没顾忌了,我就算能跳入水中,恐怕受伤也不轻,他们照样能轻而易举地擒了我。与其那么难看地去见孙策,还不如自觉一点。
想到此处,我只好长叹一声,解下锦袍并将身上的物品包括玉笛一并交给周庆:“罢了,我既然愿意过来,就只好客随主便了。我也不为难你们,你们也不要为难我,好吗?”
周庆笑嘻嘻地把我的东西包裹好交给旁边的军士拿着,他亲自动手将我双手绑在身后,说:“公子暂且忍耐一二,我们不会让您太难堪。呵呵,下了船,有程都督派来的马车接公子去曲阿,我和老将军就分别去向吴侯和都督复命了。”
我动了动被绑的手腕,周庆下手很轻,虽然不得自由,也没让我难受。到了这一步,也容不得我后悔了。船行了一日后到了曲阿的境内才靠岸,岸上果然有一辆马车等在那里,等候在那里的人也真的是程普的亲随。看到这些,我才算彻底放心了。黄盖和周庆亲自把我扶上了马车,再三嘱咐程普的亲随要好好照顾我后才离去。程普的亲随也上了马车,他没有和我说话,只是将马车的车帘全部放下来,避免外面的人看到我,也隔绝了我对外面的探视。
马车行使的速度很快,我虽看不见外面的情况,也能感知不过半日的路程我们就进了城。马车在城里穿梭了一阵后在一僻静处停了下来。程普的亲随拿出一黑布说声得罪,在我吃惊的挣扎中盖住了我的头。之后,在我的抗议声中,他们把我拉下马车,推着向一阴冷之处走去。走了很长一截路,不知道拐了几个弯,我被他们推进了一间屋子。
黑布揭开,绳索也解开了,程普的亲随在我身后冷冷扔了句你在这里等着,没等我有所反应,咣当一声,门被关上,上锁的声音传来的同时,我听到那亲随在外面嘱咐道:“里面的人你们要用心,周都督交待了,要好好照顾他。”
好好照顾我?在这种地方?我皱起眉头打量了一下四周,这是一间阴暗的屋子,很小,就目视所见,从门到墙壁长不过十步,宽不过七八步,门就占到了墙壁的一半。门是铁门,门的下方有一个四方小门,这时也被关闭着。其他三面全是墙壁,门对面的墙上方有一个小孔,眼下还有一点光线透过小孔照进来,没有这点光线,此处就是黑暗一片了。屋子一侧有一个窄窄的土榻,上面散乱着一些发黑的稻草,散发出一股霉味。屋角有一个马桶,屋中的地上有一个铁环,靠门的墙角有一个小瓦罐。除了这些东西,屋子里什么也没有了。
看了一圈,我已经料到此处是一个监舍,再联想到外面的僻静,看来我是被关到监牢里了。苦笑,看来,在孙策从建业过来之前,这里就是我的住所了。周瑜呀周瑜,你的安排就是让我吃苦呀,还说什么好好照顾,哼。埋怨是有,可我也能理解他们,呵呵,毕竟是我对他们不起,他们要这样报复一下,也不算过分。
叹了一口气,我找了个干净点的角落坐了下来。到了这个地步,我还是既来之则安之吧。不就是吃点苦头嘛,我又不是没有坐过牢,用这点手段让我吃苦,他们还是顾及了情谊的。既然他们想给我点教训,我是不是就装点吃不得苦的样子来,等见面的时候,把样子做苦点,精神装萎缩点,博得伯符的可怜,让他不忍再伤害我。嘿嘿,想到这点,我又高兴起来,这阴暗的监牢在我眼中也如同豪华的宾舍一样舒服起来。
明争暗斗篇 第二百三十一章 身陷绝地(2)
不知不觉中,房间里全黑了,我才不去那个土榻上,那么脏。头靠在墙角上,裹裹身上的衣服,我心安理得地进入了梦乡。这一觉睡得好香,直到一阵敲击铁门的声音才把我从梦中唤醒。睁开眼睛,我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在那里,身上酸酸的,脖子也有点僵硬。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门上的小门被打开,一个大木盘推了进来,上面有一碗一罐。我这才觉得肚子好饿,有一天多没吃饭了。将木盘端过来,大半碗糙米饭,上面还有几片咸菜,罐子里则是半罐的水。我饿了,只要有吃的,也不在乎多少好坏。感觉到门外的人也在窥视我的举动,我暗笑了一下,故意将饭食放在嘴里慢慢咀嚼着,做出一副享受的样子。门外的人没有发出响声,静静等我吃完了饭,将空水罐和碗接了过去又关了小门。仔细听着脚步声走远,我却乐了。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了起来,没有我想象中的见面,也没有对待囚犯般的提审,囚室的门关闭后,就没有开过,饭食也只通过门上的小洞传递。不能得知时日,我只能通过通风口进来的阳光,计算天数。根据阳光来计算,我发现他们送来饭食竟然是一日一餐,不曾变化的一碗饭,几片咸菜,半罐水,当然吃不饱,可也绝对饿不死,这可是真得很照顾我了。
更让我气闷得是,我看不见任何人,听不见任何声音,不要说人,就是一个活物也看不见,除了送饭的时间,没有人来,就是送饭人,也不会搭理我任何问话,连我要求见黄盖或者把我的玉笛还给我的话都不予理会,似乎在他们心里,我已经不是活人,没有理睬的必要了。
黑暗的空间,漫长悠远的死寂,机械般地一日一饭,看不见人,听不到声音,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做,我唯一的活动就是伸手去接触墙上的一缕阳光,感觉这一点温暖。只有接触到它,我才有一点活着的感觉,才觉得自己不是生活在棺材里。这样得日子,几乎快要把我逼疯了,孙策,你们到底想怎么样对付我?是不想见我,还是想不出怎么样来处置我?
坐在老地方,我托着腮帮子认真思考起来了:进来十来天了,没有人理我,看来,这秘密关押还真是秘密得很,我得不到外面的任何消息,外面自然也得不到我任何消息,洛阳那边一定急了,秦勇也会用尽一切方法打听我的消息,我必须做点什么才行。可是,这些狱卒根本就不和我说话,这可能是孙策吩咐了他们,他们是怕我?还是恨我?大概是想整治我一下,谁让我嘴巴一直这么厉害,骗了他们这么多年,他这样教训我,也很正常。可是,这么长时间了,也整够了吧,既然你们不采取其他行动,就让我来想办法,我可不能这样傻等,是死是活,你孙策总要给我一个说法,我就不相信,你就是恨我,也不会不见我。
用什么法子逼他们来见我?考虑了几天后,我想起第一次和孙策他们见面,我逼他打赌的法子,嗯,就再赌一次好了。好,我就再赌一次。想想好笑,我和孙策他们一直就在赌博,这次,我又要用自己的性命去赌了,与以前不同,这次,我不仅把命赌上了,还搏上了我的心。孙策,我心中有兄弟生死情谊,你还有吗?如果你有,那我会赢,你没有,我就陪上这条性命好了,总好过这样不死不活地呆着。羽哥哥,我这次还能赢吗?你现在一定在天上飘吧,我也是有心愿未了,等我死了,我的灵魂会不会见到你?
打定主意后,我开始绝食,绝食并不难,每天喝几口水,也能坚持好长时间。孙策,你知道了我绝食求死,还能忍下去吗?一天,两天,三天,狱卒敲击牢门的声音由不耐烦变成了急速,我也不去理会,背对门洞躺下装睡。到后来,我只能靠努力回想自己在江东的美好日子来打发饥肠辘辘的身体了。四天后,我已经虚弱得真得不能动了,孙策真的不来见我?
第五天,自从我被关进来就没有开过的门终于打开了,我心中窃喜,用尽剩余的力量,慢慢翻身坐起来,看向进来的人。可我马上就失望了,来人不是我盼望的孙策或周瑜,而是程普。虽然还抱有一丝希望,可我已经预感到自己这次赌输了。
果然,程普在牢里转了一圈后,才站在了我身边,低着头,冰冷的目光对上了我的渴望。望着他的目光,我缩了缩身子,勉强笑了笑:“老将军,是你来看我?还是……”
程普毫不掩饰眼中得厌恶:“你想是谁?赵如,你想干什么?玩绝食,哼,这种骗小孩的把戏你也用?真是可笑,这不符合你曹操身边第一谋士的身价吧?”
是吗?这种把戏我也不想玩,而且,看来是玩失败了。认输不是我得本性,即使是输,我也要保持那点可笑的尊严。避开他咄咄逼人的目光,我淡淡地说:“老将军说笑了,赵如现在是阶下囚,哪里还能做什么?我只是病了,吃不下东西而已。”
程普讽刺地看着我:“病了?你是神医,救人无数,说吧,你什么病,我让人抓药给你,总可以了吧?哼,你得的怕是心病吧。”
就算你明白又如何?你又不是孙策,根本就不是我的目标,我看着他,做着挣扎:“老将军何苦挖苦我这个囚犯?难道我连求一死的心都不能有吗?我很明白,你们江东之人都恨不得吃了我,可是,我现在自动送上门来,你们却不下手,我自愿成全你们,又有何不妥?”
程普冷笑起来:“求死?你用这话来骗谁?求死的法子多得是,你为什么不去一头撞死,那样岂不是干净利落,比绝食爽快多了。我是没有你赵如的本事大,也不懂那么多地计谋,可活了这么大得岁数了,真话假话我还能分清楚,你能骗了我?”
听了他这番夹枪带棒的讽刺,虽然身体虚弱的要命,我还是坚持站了起来:“不错,你说得对,我是还没有想死,绝食就是为了逼伯符来见我,听我解释,听我说句对不起,这毕竟是我过江来的目的。”不管眼前得人是谁,我还是要把该说的话说出来:“他既然不见我,我自己想办法见他总可以吧!我也明白了,我这个法子失败了。可是,我这样算什么?你们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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