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回家查查这村子隶属哪里再说。不过玥玥,你确定这石头能做成饰品吗?万一做不成呢?这是石头啊,又不能化成水,要多硬的东西才能将它做成想要的形状呢?”周恒将瑾泽换了个胳膊抱着,阻止他不停的摇来晃去找秦玥藏起来的石头。
瑾泽不依,哼哼唧唧抓着秦玥的耳垂摇晃。力气倒不是使的很大,但就算这样,秦玥也不敢乱动,只顺着他的力气往前靠,嘴里还不住的求饶,“小祖宗,我再给你找块小的行不?您松松手,我这就去给你找!”
将他软软的小手拿掉,秦玥又去找了小石头,在身上擦的干干净净了才送到瑾泽手里。
小娃咿呀呀笑着,小手将石块捏得紧紧的。
秦玥在瑾泽脸上亲了一口,笑道:“技术没问题,关键是要有工人。对这一块儿有拼劲儿有兴趣的人,再难都能找到工具!”
“所以以后你要将季司和他爹都接过来了?”周恒一手搂着瑾泽,一手揽着秦玥的腰身,带着她往车上走。
“对啊,既然用料都在这里,人员和店铺就要就近开办啦!”
临近暮色,一行三辆马车,终于来到了京城城门前。
重阳早已在此处等着,守城门的兵头子正和他说着话,脸上带着笑。
重阳不时往外看,眼一亮看见连程坐在高头大马上,秋闱呆萌萌四处瞧着,似是没有见过这样的街景。
“不跟你说了,我家主子和状元爷来了!”重阳一拍兵头子,笑着迎上去:“连大哥!终于来了!”
重阳走近第一辆车,周恒在里面掀了窗帘,“重阳辛苦你了,等了不少时候了吧?”
“不多不多,爷,咱回家去!”瞧见里面的小瑾泽在看自己,重阳嘿嘿朝他做了个鬼脸。
“走吧!”
守城门的兵将一直在听重阳和头子的谈话,知道他现在跟在状元爷身边,都瞪大了眼去瞧车里的人,奈何人家只掀开了帘子,车里暗,啥都瞧不清。
这状元爷当属这些年来最低调的一个了。记得三年前那状元,穿大红官袍,带锦羽官帽,活活将京城转了一圈,生怕别人不认识自己……
看着马车一行渐渐走进灯火阑珊的街道,小兵们偷偷说起了话。
“这考上状元的,本都该第二天就上任到翰林院修书的,但今年这个……听说皇上金口玉言,让人回家将妻儿都接来呢!”
“我也听说了,说就是因为周状元在大殿上说了一番什么小家管大家的话,皇上才恩典他的!”
“反正啊,这状元是与众不同,感觉……啧啧,该是很有料的!”
“叨叨什么呢!”头子一拳砸在离自己最近的一人兵帽上,喝断了几人的聊天。
城门便顿时陷入一片紧绷的秩序里。
家里人多,重阳仍是租了一个两进的院子,房间不少,虽然小点,但老家也是小房间,人人住着也都算习惯。
一应家具用品都是整齐干净的,厨房里还有未灭的火,锅里热着水。丫头们将半车从老家带来的东西收拾妥当了,石心和秋桐马上就端去水,让几人洗了手洗了脸,而紫叶直接进了厨房做晚饭,一切紧张有序进行着。
吃过饭,秦玥拿了浸了热水的毛巾,轻轻给瑾泽擦了脸,泽包子一边唔噜噜哼唧着,一边不住的往外吐泡泡,秦玥擦都擦不及。
“儿子,咱能不能老实一点?”秦玥气馁地捏着他软软的小肩膀,将脸贴在他脸上。
瑾泽啊了一声,在她脸上蹭蹭嘴,擦了一溜湿漉漉的口水。
周恒笑着将其擦去,接过她手里的毛巾接替了她的工作。
“瑾泽要乖,不能总是逗娘亲,知道吗?”
“啊咦!”瑾泽晃着肥嘟嘟的两腮。
“要亲亲娘亲就好好亲,不能将口水弄到娘亲脸上。”
“哦哦!”瑾泽双眼滴溜溜盯着秦玥。
“爹爹帮你擦脸的时候也要看看爹爹,给爹爹个吻啊!”
“呀咿!”瑾泽将两条胳膊晃的灵活自如。
秦玥扶额,“相公别跟他说了,这小子就是闹,是个调皮小子!长的像阿正,心却像小雨……”
周恒还没接话,瑾泽就将嘟嘟嘴一撇,要看要掉金豆豆。
秦玥忙将他抱住,吧唧一下亲在脸上,“乖儿子,娘的错,娘不该矫情!谁家小孩不是哭哭闹闹的?就咱家瑾泽最乖了,最体谅爹娘!儿子,你是最棒的!”
秦玥一边说着,一边对着瑾泽点头,很认可的模样。
泽包子这才抽抽鼻子,将脸转到周恒面前,伸胳膊,抱!
秦玥:“……”
周恒浅浅笑着,“娘子怎么跟瑾泽闹脾气?娘子不是最疼爱瑾泽的吗?”
“我当然最疼瑾泽,我是他娘啊!”秦玥凑到周恒肩膀上,够着瑾泽的小脸捏了一下。
重阳办事果然利索,竟然已经准备了瑾泽的小摇床,恰能放在大床的旁边。
周恒笑眯眯地将终于睡着了的瑾泽放进了小床上,掖好被子。
“玥玥,趁着瑾泽睡过去了,咱们也睡吧,不然过一个多时辰他又该醒来吃奶了……”
秦玥弯着嘴角看看周恒,乖乖点头,脱衣,上炕,熄灯。
周恒将火折子搁到床头一摸就能够着的地方,脱衣动作麻利的不像个书生,身子一滑钻进被窝里。
将秦玥全全搂在怀里,鼻尖全是她淡淡的清香,周恒满意的笑了。
夜不太黑,外面灯火冲旺,出门吃个夜宵玩耍一番的年轻公子哥儿和小姐们多的是。但周恒的新家里,已是一片安静了,赶路数日,大家都累了。
卧室里有低低的说话声——
“玥玥,你的胸好像又大了……”周恒手下原本盈盈一握的洁白此时已经掌控不了了,却更加柔软,手感完美的不可思议。
秦玥在周恒怀里微微喘着,“怀了瑾泽自然不一样!再说了,不都是被你揉的了么……”
黑暗里,周恒悄悄红了耳根,轻轻覆在秦玥上方,吻吻她娇嫩的唇。
“玥玥,春宵苦短,为夫我已经忍了不止一年了……我们……”
秦玥不语,直接将他的身子按下……
☆、第五章 初入翰林
此日,翰林院学士李维,正伏案起草一份关于皇帝寿辰各用度秉持节俭勿铺张奢侈的诰本。
门外有人急匆匆走来,叩门三声,在外等待。
李维似没听见,仍一笔一划的将最后一列字写完。执笔的手轻点,末端圈了标准的句点,才将笔放下,轻吹几下,缓缓合上。
“进来。”
三声门响后,不过是短短的几个字的时间,即神思关注的完成了笔下的文件,又没让外面的人就等。李维对待下属和手中的工作,还算是十分谨慎认真的。
“大人,新科状元周恒,前来述职。”
李维稍愣了一下,遂又想起,周恒是奉了皇上的口谕去家中接妻儿了,所以才来的这样晚。
当日早朝对他们三人的考核,李维也在场,回来后还详细的将此事记录了下来,认为中楚的政治学界又多了一名栋梁之才。而看皇上对周恒的态度,也是十分赏识的。
李维微微沉吟了一下,起身,“我随你一同前去。”
周恒头戴一顶缀着小蓝宝石的纯黑官帽,身着暗红补鸂鶒的官服,端端正正坐在坐北朝南的小厅子里,面色淡然,目视前方。
秦玥说这身衣服将他衬得更俊美方正了,但他觉得这红色的衣服穿着着实太招眼,往太阳底下一站,更是不敢往身上瞧。临出门的时候,瑾泽还趴在他胸前,在绣着几片怪异树叶的地方咬了一口,刚刚才干透。
周恒正想着瑾泽叼着小嘴儿的模样,就听到渐渐走近的脚步声——来给自己吩咐事务的人来了!
不知是哪一位?周恒想,但不管是哪一位,都是他不认识的就对了。
他起身,看向阳光大亮栽着青嫩杨柳的门外。
再次见到周恒,李维顿时觉得眼前一亮。那一身暗红的官府仿佛量身定做的一样,将一个温润书生包裹的热烈而沉稳,一双漆黑的眉眼更是深邃如潭,面容却在极大反差下白皙温和。
李维面容方正,眼神无杂质,一看就是清质之流。周恒心中暗喜,虽然他不惧与贪官污吏相交戈,但初到翰林院,还是有名师指导为好!
“大人,下官周恒,前来述职。”
“恩。”不卑不亢,言语谦恭,李维满意的点点头,“你随我来吧!”
“是。”
跟着李维来的侍从退到周恒身旁,低声道:“这是翰林院学士李维大人。”
周恒侧首微笑,“多谢。”
李维是正五品官职,官阶虽不高,但却是翰林院中官职最高的,且不是其他同品阶官员能比肩的。皇上身边最得力的文职臣子,负责整个翰林院的事务,对皇帝所出的各个诰敕文件都负有编纂之责,且有咨议政事之便,是诸多官员平日里打探消息,奉承交好的主要对象。
“周恒能一路考到进士,学识文采定是不错的。”李维边走边道,“进来翰林院,亦是中楚佼者。”
“大人过奖了。”
“实话实说,咱们不夸张!”李维带他转到后院,“你来这前段日子,先跟着前辈们编修本朝实录……都是鸿儒大家,你多与人学习,锻炼一番……旁的时候,我也会给你一些别的文件撰写,好逐渐适应政务,加深阅历……另外,翰林院与陛下定时进行经筵侍讲,到你的时候,就好好准备。”
周恒认真听着,大致的工作都与他想的相差无几。
一路上人不多,处处都很安静,但见到李维的官员都姿态恭敬,周恒也温和与人颔首。
进到一处房间,周恒猛地还以为是藏书阁。一进门口就是两排满满的书架,中间放着几张桌子。桌上有笔墨,纸张,纸张极多,一旁已经摞了有半个手掌的高度。往里面看,也尽是书。
周恒出神的看着满屋子的书架,厚薄不一的本子像排列整齐的鳞片一般,满屋子都是被阳光熏晒后的纸墨味道。
李维轻笑:“这就是翰林们编纂实录之处,这里所有的书籍都是可以查阅参考的范本。此处,和里间的空屋,都是你们处理公务之所。”
“是。”周恒道:“大人,此处都是关于政史的书籍吗?”
“不,其后还有四排房子,经史文学,地理人文,还有在民间流传甚广的杂文故事典籍,都囊括在内。”李维目光里闪着淡淡的傲气,“以后这里的书你都可以看!”
“另外,也会有京城的名家鸿儒,或是因为找不着合适的书,或是来此有事,都会停留一番,与翰林们交流探讨,这旁人得不到的意外之学啊!”
周恒颔首。
里面的人听到有人来此,抱着一摞书就出来了。
“沉理,这是咱们的新科状元周恒,这最近一段日子,你就负责带他吧。”
“好!”许沉理放下书,看看周恒,眼睛一眯就笑了:“没想到这届状元郎竟是这般年轻的俊朗人儿啊!”
“大人见笑了,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一看就是个话不多的老实人儿!”许沉理抬手拍在周恒肩上,一副自来熟的模样。
“正经些!人就交给你了,好好带!”李维看向周恒:“以后有别的事会有人通知你,先熟悉熟悉自己的业务吧!”
“是,多谢大人。”
李维一走,又从一排排书架中慢悠悠走出两人,皆是抱着几本书,正想着什么,没有对周恒做出多大反应。
许沉理带着周恒将翰林院所有的房屋设施都看了一遍,给他讲了诸多事宜。之后就带着他一起回到书房中,教他如何进行实录的编撰。
一上午在熟悉事务中过的极快,在众人都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家的时候,周恒也浅浅舒了气,跟着许沉理起了身。
虽然对周家村的屋子印象也不是很深,但瑾泽到了京城的院子,明显有些不适应,一直不愿意再屋里呆。小娃啥也不知道呢,都晃着脑袋往外面拱,将抱着自己的大人都撞的一跌一跌的。
秦玥抿嘴,捏着他的小脸,皱着鼻子道:“外面阳光虽好,也是有风的,风吹的凉呢!你真的要出去吗?”
瑾泽瞪眼,水亮亮的瞧着秦玥。
秦玥心中一喜,该安生下来了吧,小子还是能听懂娘亲的话的!
安静了那么一瞬,泽包子忽然就继续了刚才的重任,小猪一样往外拱……
秦玥挥汗,妥协着:“那娘就带你出去一会儿,咱们去找银毫玩儿好不好?”托着瑾泽的小屁股往外走。
阿正和银毫在屋顶上打玩儿,阳光明朗朗的将两人照的跟金人儿一样。
“嗷!”
银毫瞧见秦玥,欢快的叫了一声,震醒了在屋里懒睡的秋闱。
周恒走之前跟他说了,没事儿就在家里,想出去的话,就让连程或是重阳陪他。他一点事儿没有,当然是闷头继续睡了。
“叫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