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逐鹿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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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末逐鹿记- 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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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只觉得一股潮湿的味道扑了过来,带着浓浓的血腥味,他似乎能感受到敌人呼出的温热的气息正扑打在自己脸上。

他扔到了长枪,在如此近的距离下,长枪已经没有用了,扔掉长枪的他往地上一滚,用懒驴打滚的架势躲过了周淮安砍过来的横刀。

他这个动作虽然保住了自己的命,却给周淮安让出了一丝空隙,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周淮安抓住了活命的机会,他猛地向前窜了出去,跳出了敌人的拦阻。

在他身后的黑暗中,战斗仍然在继续,双方都没有大声喊叫,黑暗中的战斗要领每个人都烂熟于心,只有被武器劈中,濒临死亡之际才发出几声难以忍受的呻吟。

周淮安顾不得身后同伴们的遭遇,任务一旦失败,刺客要做的就是迅速脱离战场,保

的性命,他现在所做的正是如此。

他听得见身后追兵的脚步声,以及大口大口的喘息声,虽然,胸口就像有什么东西紧紧压住一样,令他呼吸困难,他却不敢稍微放缓步子,跑!只有不停地跑下去,跑出这条巷子,才能够活命。

为了顺利刺杀管平,在这一带的巡逻小队已经被宇文醒借故调开了,因此,不会有人在这里帮助他们。

所以,周淮安只能亡命向前飞奔,只要跑出这条巷子,跑上大街之后,后面的追兵或许就会放弃,毕竟,他们应该害怕惊动官兵吧?

周淮安跑出了巷子,能活了,他的嘴角挂起了一丝笑容,然而,笑容很快就在他脸上消失了。

在街旁一家大户人家门口高挂的灯笼下面,站立着两个人。

周淮安的目光紧紧盯在前面那个人的脸上,那个人就算化成了灰,他相信自己也会认得,那家伙就是他上次没有能刺杀成的目标,一个给自己的记录添上耻辱记录的人,他的名字叫高畅。

巷子内冲出了三个分别手持长短兵器的追兵,他们堵在了周淮安的后面。

“只有这个人吗?”

高畅轻轻说道,然后伸出手,在他身后的高怀义把一把长剑递在了他手里,他握着剑柄,轻轻一挥,寒光一闪,宝剑出鞘。

“是地!大人!”

后面的追兵朝高畅行了个礼。在他们看来,这个漏网之鱼的路走到这里算是走到头了。

周淮安双手持刀,脚下缓缓移动步子,慢慢朝高畅逼去,到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什么可想的了,唯有一战而已!

雨虽然不大,却夹杂着细细的冰凌子。偶尔,有一些冰凌子打在横刀的刀锋上,发出叮叮的声响,就像某人在遥远的地方拨动琴弦一般。

高畅地脸上带着微笑,倒持长剑,负在身后。他缓缓向周淮安走去,不像在进行生死搏斗,却像去赴某个佳人的约会一般。

“啊!”

也许是对敌人对自己的轻视感到愤怒?也许是为了抵抗内心的某种恐惧?周淮安一反常态地大喝出声,随着那一声喝叫,横刀劈过雨幕,匹练一般朝高畅的头顶砍去。

高畅的步子依然轻灵,在刀锋即将砍中自己头顶之时,他像在雨中跳舞一般,轻轻一转身子,以侧身面对周淮安。周淮安地刀锋贴着他的脸颊落了下去。

高畅继续朝周淮安逼去,只是突然间。步子由慢变快,从老牛拖车变成了人形闪电。向周淮安冲来。

手轻轻一抖,横刀在空中一凝,微微发颤,随着呜的一声鸣叫,横刀由下劈突然转为横斩,拦腰向高畅斩去。

表面上,周淮安那一刀使出了全身的力气,然而。实际上他留有余地,就是为了这出其不意的横斩。

高畅没有闪避的打算。依然向周淮安冲去,周淮安这一刀狠狠地斩在高畅腰间,然而,却没有像周淮安所想的那样,将高畅拦腰砍成两截,他的横刀就像卡在高畅腰间一样,无力前进,也无力后退。

“铛!”

在横刀砍来的那一刻,高畅单手持剑,将宝剑竖在腰间,正好格挡住了周淮安横斩的那一刀,剑与刀相撞,发出一声清脆地鸣叫。

“啪!”

高畅的左手凝聚成拳,猛地砸在了周淮安没有设防地面门,血花四溅。

高畅从周淮安身边冲过,左手变拳为掌,掌沿重重地砍在周淮安的后颈上,周淮安只觉眼前一片模糊,一丝红色在眼幕漫延开来,掩盖了他面前地这个世界。

他身子摇摇晃晃地向前走了几步,颓然倒地,头部摔在一个水洼里,溅了大片的水花,他的脑袋伏在水洼中,水很快掩盖了他的脸,他的四肢微微抽搐,最后,不动了。

高畅抬起头,将手中的长剑递给后面赶上来的高怀义,不发一言,向着郡守府的方向走去,高怀义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追赶周淮安地那几个人拖住周淮安的双腿,将他地尸体向巷子内拖去,雨,冷漠地落下,对雨来说,今夜发生的一切和它以往经历的每一个夜并没有丝毫不同。

与此同时,在城的另一边,骡马行。

一群手持武器的黑衣人在雨中慢慢接近了骡马行,骡马行门前挂着的气死风灯散发的光芒死气沉沉地,只映照了门廊下几尺宽的地方,黑暗吞噬了外面的世界。

两个黑衣人突然出现在骡马行门前,其中的一个黑衣人抽出腰刀,将刀锋从门缝中探了进去,随着一声轻微的响动,他拨开了门后的门栓。

另一人将手放在门上,轻轻一推,随着咿呀一声,门缓缓打开了。

一群黑衣人从打开的大门鱼贯而入,另一方面,在骡马行后面的围墙上,也悄无声息地爬上了一批黑衣人,他们顺着墙根滑了下来,进入到骡马行的后院中。

后院的马槽里,一匹马惊醒了过来,发出一声长嘶,不过,它的声音在雨声中显得过于单薄和孤单了,就像往惊涛骇浪中投下一个小石子,没有丝毫影响力。

“我的管世兄,我的管大人,姗姗来迟,请自罚三樽!”

赵夙风高举酒盏,向对面的管平遥遥举起。

虽然,屋外风雨袭人,寒意彻骨,屋内却是另一番景象,几个大火盆摆在屋子的四角,让室内温暖如春。

“是!是!是我不对,我先干为尽!”

管平高举酒盏,放在唇边,一饮而尽,身边的侍女连忙给他满上,众人纷纷为他拍掌,掌声雷动中,宇文醒的唇角挂着一丝冷笑,然而,他没有留意到,管平的唇角也不经意地流露出了一丝嘲讽。

几十个手持利刃的刀斧手从前院往后院赶来,雨点打在他们的甲衣和头盔之上,叮叮作响。

第一百一十五章 获平原(十三)

木门被一脚踹开,一个小队长装扮的小军官朝屋内吼道。

“起床,一刻钟之后校场集合,违令者,军法从事!”

吼叫完毕,他转过身,带着等候在门后的几个士卒向另一间屋子走去,与此相同的一幕在下一间屋子门前再次上演。

不多时,陆续有士卒从屋子内跑出来,由于过于慌乱,这些士卒大多衣衫不整,有的只穿着小衣,手里拿着盔甲和武器,一边往校场跑,一边往身上穿戴盔甲。

风急,雨劲。

校场上,数百士卒松松垮垮地站在一起,在凄风冷雨的侵袭下,大多数士卒已然了无睡意,不过,被人从温暖的被窝里叫醒,站在寒冷的雨夜里,没有几个人不心怀怨意,他们和周围的人交头接耳,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宇文无双在亲兵的簇拥下走上了高台,瞧着台下那群阵型散乱没精打采的乌合之众,不由叹了一口长气。

在一个多月前,台下那些士卒还在自家老爷的田地里忙活,宇文醒成为平原郡郡守之后,他们被自家的老爷集中起来,送到了城里,当上了郡兵。

以前,当变民军袭击平原郡的时候,这些人在自家老爷的组织下,拿起武器,上到坞堡的城墙来,保卫家乡,和变民军战斗。其中有一些精壮地汉子被临时组织成为乡兵。派上了战场,协助正规军作战,说起作战,他们并不陌生。不过,他们终究比不上正规军,根本就没有什么队形可言,在这样的情况下紧急集合,能做到现在这个样子已经非常不错了。

能依赖这些泥腿子吗?

宇文无双对自己的任务感到悲观起来。火光映照下,他的脸色铁青一片。

宇文无双的任务很简单,在一刻钟之后,带上这数百乌合之众向西城的军营发动攻击,他之所以没有事先集中队伍,而是在士卒们休息之后再把他们叫醒。是为了保证攻击的突然性,免得在进攻前就走漏风声,虽然,这样做难免让这些士卒抱怨,不过,也只能如此了!

除了宇文无双这一路军队之外,在其他的两个方向,还有两路人马,与他同时向西城发起袭击。

这三路人马加起来,一共两千多人。里面有一千多人是各个世家奉送地丁壮,只有数百人是宇文家的嫡系子弟兵。

秋长天制定的计划很简单。在郡守府内伏杀管平的同时,征调军队。以多打少,乘着夜色分三面向驻扎在西城的管平的军队发起突然袭击,一举解决这个嵌在平原城地钉子。

宇文无双负责的是左路军,不是主攻的方向,因此,配置给他的军队是临时从其余军营派来的郡兵。负责主攻的是中路军,由秋长天亲自指挥,基本上全是宇文家的子弟。有许多还是宇文醒的亲卫,临时被他从郡守府调到这里来了。

要想减少本方的损失。就必须集中优势兵力来攻击敌人,所以,秋长天将能够抽掉的士兵都抽掉到这一线来了。

解决掉城里地这些敌军之后,就能放心大胆地出兵去对付躲藏在管家坞堡内的其余反贼了,为了保证计划完成,秋长天亲临了第一线,并且派出了大量地影子去监视西营的敌军,确保能攻其不备。

宇文无双点点头,他身后地一队亲兵从高台上走了下去,把手中拿着的大量红头巾发放了下去,人手一张。

“每个人都要把红头巾绑在头上,头上没有头巾的就是你们的敌人,另外,口令是狂风,回令是暴雨,要是对方回答不出这一句来,他就是敌人,杀无赦!”

台下的郡兵们有些疑惑地望着宇文无双,他们被临时调到这里来,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要做些什么,被紧急集中在风雨中,自然一脸茫然。

在这样的一个恶劣天气下进行夜战,真正靠得住的只有宇文家那几百人吧?要想提高这些郡兵的战斗力,则需要一些特别地东西来刺激。

“西城有部队叛乱,现在,你们就要随我去平叛,你们不需要了解那么多,你们只要知道,一个叛军的头颅值一贯钱就行了,战事结束之后,凭头颅多少到自己地上官那里领受奖赏,绝无虚言,大家要想发财的话,请多多努力吧!”

“噢!”

高台下的士卒疯狂了,对这些人来说,无论你说什么都是虚的,唯有沉甸甸的银钱才是真的,它就是士气,它就是战斗力,没有它,这支军队就什么也不是!

在宇文无双用重赏来激励军队的士气之时,相同的一幕也在其余两个军营里上演,一刻钟之后,三支军队朝着西营同时进发了。

雨声呜咽中,风间从一处废宅的屋顶翻了下来,落在一条小巷里,薄底快靴踩在一处水洼中,溅起了大片的水花。

落地之后,不待站稳,他猛地往前一扑,肩头着地,卷成一团,滚到了巷子另一面的高墙下。

“叮!”

一只白羽雕翎箭射在刚才他脚踩的那个水洼中,箭头和青石板相碰,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响,就连呜咽的雨声也无法掩盖。

萧万全凭息静气,手放在弓弦上,手指上的扳指扣在弓弦上,大拇指轻轻抚摩着箭羽,他偏着头,仔细地聆听着巷子里的声音,那双天生的夜眼散发着寒光,视线在巷子内缓缓扫过。

萧万全率领斥候营的精锐,在今天分批进入了平原城,他们斥候营的任务非常艰巨,必须在行动之前剪除对方的探子们。

入夜之后,营中的防务顿时加强了一倍,窥视军营的影子们立刻有了警觉,毕竟,他们专门受过这方面的训练,萧万全的斥候营在这一方面还是比不上他们,因此,他们只能把那些影子稍微逼远了一些,却无法找出他们来,加以格杀。

不过这样一来,对军营中的动向,那些影子也无法查探得到了,有几个影子艺高人胆大,悍然逼近军营,不过,他们无一例外都没有逃过萧万全那双天生的夜眼,像鼬鼠被猫头鹰猎杀一般被萧万全的神箭射杀。

还是风间厉害,他瞒过了萧万全的耳目,潜进了军营,随后,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这个秘密能够决定双方的胜败,他慌忙撤离军营,不过,在撤离军营的时候,一时不慎,他被萧万全盯上了。

虽然,躲过了萧万全的几次袭击,但是,他始终无法摆脱对方,自然,

把发现的那个秘密禀告上去。

心情虽然焦急万分,潜伏在巷子内的风间却丝毫不敢动弹,小时候,在一次训练中,他曾经和一条毒蛇共处在一个笼子里,现在,当时的感觉又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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