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也不能拿一把尺子量。现在跟你说这个,是因为一会儿可能见到花筱翠,所以我再次提醒你,现在你和花筱翠,不仅是私人之间的关系,还是一种特殊的战友关系。你要知道,心胸狭窄的人算不上男子汉,更算不上真正的革命者。”
赖五现在成熟多了,听了何太厚推心置腹的一番话,不说冠冕堂皇的,而是实事求是掏心窝子,“要说从心里一点疙瘩没有也是假的,但是俺还分得清轻重好歹,心里的疙瘩确实一下子难以解开,但是对于花筱翠这些年的表现,俺又不是瞎子聋子,说句公道话,的确不简单。你老放心吧,俺在嘛时候也会服从大局,更不会把个人恩怨带到工作中来。”
这下何太厚放心了,说着话走得快,不知不觉到了禄安大街,何太厚指指吴家大院的高墙,“前面就到了,进去串串门儿。”
爷俩迅速经过大门,拐入旁边的胡同,奇怪的是,原来靠在厢房后墙的废弃岗亭子不见了,赖五左右张望了一下又抬头看看,“是不是走错地界了,怎么这里变样了?”
何太厚把两只手搭在胸前,“地界没错,来,托你一把照样上去。”
赖五见状倒退两步,冲着老何就来了,在他腾空而起的瞬间,老何双手往上一兜,赖五“嗖”地声上了房。
花筱翠和麦收完成今天的任务,当然,她们并不知道任务完成得不很漂亮,因此俩人整天都沉浸在亢奋之中。何太厚让她俩到吴家大院来等他,并不是为了在这儿听她俩汇报,也不是让花筱翠来做欧阳亮的工作,而是另有别的目的。
眼见着天津岌岌可危,可是欧阳亮对自己的前程出路,越来越拿不准主意。他在政府这边算是彻底没戏了,他不说,别人也猜个八九不离十,他贪污的款项足可以杀头。只是他做得巧妙,没法查得清楚,再说这个时候也没人有闲工夫查他了。不管怎么说,他的政敌不会再给他东山再起的机会。现在战局不利正经人都在忙活备战,把他晾在一边没人管了,他愈发感到莫名的失落。
从心里讲,欧阳亮很佩服以何太厚为代表的这些八爷们,而且他已经看出来了,八爷很可能大功告成坐天下,他曾经起过归顺八爷的心思。但是作为军人,他认为临阵降敌是种耻辱,他还想要个名节,当然这是糊涂想法了,且不深论。他实际的顾忌,乃是他聚敛的金钱和财产,八爷们是穷党讲究共产,做了降将不说寒碜不寒碜,也别管什么名节不名节,聚敛的这些金银财宝算是交待了,这些年投入的心血也就付诸东流了。
到了这个时候,他有些理解古典那个土财主了,他这一辈子费心思、冒风险、舍脸面、跟各类人等打交道玩花活,说了归齐也全是为了财产。财产这个东西,聚敛起来不容易,丢弃更不容易。他忽然意识到,欧阳亮呀欧阳亮,你有时也在忧国忧民,可是跟抗战时期忧虑的不是一码事了,现在你忧虑的是成了累赘的财产呀。想到这里他兀自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是自嘲自讽还是自怜自哀,那就说不清了。
“莫怪自个在屋里偷着乐呢,想必知道今天来贵客啦,您快看是谁来了?”听到陈副官报告,欧阳亮定睛一看,发现花筱翠和麦收站在门口,这实在令他感到意外。
花筱翠还是上次来时的那种打扮,只是小纂上没有别的装饰物,花筱翠把那根当啷玻璃球子的簪子还给李三家的了。由于花筱翠和麦收为解决天津粮荒,显示出了奇特的本事,在陈副官眼里这娘俩就是充满传奇色彩的巾帼英雄,花筱翠再怎么打扮也不奇怪,怎么看都透着不凡的气质。
陈副官,亦如欧阳亮忠实于吴胖子那样忠实于欧阳亮,体现出军人那种生死与共的特殊情谊,绝不会因欧阳亮倒运而生他心,而是在这种特殊情况下分外忠于职守。陈副官把花筱翠和麦收安顿好坐下,带上房门马上出去了。院子太大,显的人手不很富裕,因此他不敢在房间里面耽搁太久,对于这个院子的防范,他头脑中的那根弦绷的忒紧。
正文 六十七回传消息暴露身份、留后路奉献国宝三
(更新时间:2007…3…22 7:49:00 本章字数:3797)
中国人待客的习惯进门就张罗吃饭,花筱翠忙说:“俺们娘俩在外头吃过了,坐下说说话吧,以后这样的机会不多了。”
欧阳亮猜测,这娘俩突然造访必有大事,肯定与自己的命运前途有关,而且深知她们的背景,于是不敢怠慢。“我还没吃呢,就算陪着我吧”,说着,还是出去张罗去了。
这间屋子,花筱翠别提多熟悉了,累计起来至少住过两年以上,她这次来主要看看有嘛变化。趁着欧阳亮出去的工夫,她先不看别处,给麦收使了一个眼神,麦收假装看稀罕望着外面,花筱翠迅速来到里屋,打开依旧立在墙边的大衣柜,实际上那个衣柜根本移不开,除非把它砸了。打开衣柜,好像里边一切照旧,可是那些衣钩再也转不动了,敲敲后搪板也没有那种空洞的声音了。
花筱翠看不出别的名堂,赶紧观赏衣柜的玻璃门,坐下审视屋子里面有没有别的变化。除了床下看不到,其他地方并没有发现太大变化,只是地面变成紫红色水泥抹面了。当然她不知道,这种洋灰是二战剩余物资中的美国水泥,标号非常高,既有坚硬度也有韧度,抹地面还不打滑。花筱翠正在东瞅西看满屋子乱踅摸,随着麦收一声咳嗽,欧阳亮兴致勃勃地回来了,“今非昔比,比不得以前了,我让厨房自己整几个小菜,别嫌寒酸呀,现在到处都盯着我,不敢铺张了。”
不等花筱翠客气,随后陈副官带着厨子就进来了,偌大的石面硬木桌子上,很快摆满了美味佳肴面点酒水,象牙筷子水晶杯往眼前一放,你想推辞都不行了。
麦收的那张嘴又不拾闲了,“我说专员大人,你老这还不叫铺张呀,俺们镇子上的大财主古典,过年也未必这样开荤呀,他们家哪有这么透亮的酒盅,怕是他连见都没有见过呢!”
欧阳亮笑着拿起酒杯,每人到了半杯红葡萄酒,“麦收姑娘说的也是,古典他不会喝咱这种酒,咱这酒看着喜兴,喝着也不伤脑子。来,让你婶子带个头,然后你们随便,看哪个菜顺口就多夹两筷子。”说罢,不等花筱翠带头自己先仰脖把酒喝了,“快吃,我猜你们娘俩这次来准有话说,你们要是不吃好,你们说嘛我也不听,那样可就白跑一趟了。”
花筱翠只好端起杯子抿了一口酒,凑近欧阳亮说:“别为了吃饭耽误工夫了,一会儿何太厚来跟你见面,人家是专门看望你来的,怕你有事不在家,打发俺们娘俩打前站,提前知会你一声。”
欧阳亮闻听一愣,沉了沉站起来招呼陈副官,待陈副官进来,当着花筱翠和麦收的面就布置上了,“呆会儿还有客人来,让厨房再备几个拿手的菜,院子里面你也要备好了,看你那套玩艺儿管用不管用。”前面听得明白,后面就是暗语了,两个乡下女人哪里会听得出来嘛意思。
欧阳亮这顿饭吃起来没完,花筱翠和麦收早就撂下筷子,他不再使劲让这娘俩,只管自己细嚼慢咽耗时间,看样子一定等何太厚来了才肯罢休。
一瓶子葡萄酒全喝光了,桌子上的饭菜也都全放凉了,何太厚还没有露面,欧阳亮只好招呼厨子撤掉席面,等客人来了重新再上。
花筱翠借这个机会套欧阳亮的话,“上次来这儿的时候,我也没来得及仔细看,这间屋子你又重新拾掇了?看着跟以前不一样了。”她说的拾掇了,在这理解就是现代人说的“重新装修”的意思。欧阳亮不理会花筱翠说嘛,他心想,有话也不跟你说,等何太厚来了一块说吧。他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只要何太厚敢冒着风险看他一眼,表明私人交情还在,绝不会让这位师兄白跑一趟,必有贵重的厚礼相送。
欧阳亮亲自冲好咖啡,放在客人面前,还没有说话,只听外面有动静,欧阳亮正要起身看究竟,陈副官闪身进来附耳报告,“客人到了!”
欧阳亮急忙站起来,“把弟兄们全都轰出来,按照你的拿手办法警戒,出了纰漏拿你是问!”
赖五上了屋顶立即爬下了,他发现遇到了麻烦,便爬回来想告诉何太厚不要上来,可是何太厚却没了踪影。赖五趴在屋顶想再跳下来,不知道何太厚哪儿去了,担心遇到什么意外情况,没敢贸然下来。探起身子看看院子里面,要想直接下去更是不可能,一下子把赖五困在屋顶了。
想想赖五这些年练的本事就会知道,安全保卫担任警戒那是他的专项科目。在解放区,他能曾接触到的老师,都是资深专家级别的,还有人在苏联老大哥哪儿受过训呢。所以,今天上了房顶子,很快发现吴家大院的戒备,完全不同于李元文的侦缉队。表面看,整座大院静如止水看不见哨兵来回滥溜达,可是,也没有给蹿房越脊的人留一处下脚的地界,换句话说,只要蹦下去必然是在明处,而且必然会发出声响,立即就会被擒。
赖五在屋顶上把能下去的几个地界全都看了一遍,甚至爬到后院,趴在原来吴胖子姨太太们住的屋顶往下窥视。拐角处有个夹道,那里既无灯光也没有障碍物,正准备下去,忽见一丝反光惊出他浑身冷汗,原来整个夹道铺着钉板,只要跳下去两只脚就算废了。
后院实在找不到下脚的地界,他只好又爬着回到前院,绕到原来强子住的那间屋子对面的回廊上。还记得吧,如果忘了回头再看一下有关这个院子的章节,就知道这是什么位置了。这里,回廊与回廊之间有大约五尺宽的通道,这里也是僻静的地方。赖五正想从这里下去,发现地面好像汪着水引起他的警惕,于是不敢莽撞,从怀里掏出一团麻绳,就是乡下妇女纳鞋底儿的那种麻绳,从身边揪了一根屋顶上长出来的狗尾巴草拴在麻绳上,然后轻轻放了下去,企图沾上来闻一闻,判断一下是水还是别的什么。可是麻绳放下去再往上提有点费劲,最后狗尾巴草被粘住了,提上来的只是绳子。
赖五乐了,欧阳亮这是使得嘛招呀,这不是美国大兵使用的强力鳔胶吗,亏了咱懂得这个,要不就拿俺当成老鼠粘在哪儿了。赖五转念一想,凡是使用暗器的地界,人员防备必然松懈,最后决定还是从这儿下去!
在吴家大院的外头,老何只说了一句“进去串串门”,并没有说别的,赖五蹿房越脊进宅院已经习惯了,当时也没有细想,让老何托起脚丫子就上了房,还以为让他进去开门呢。这里有个问题老何没有跟赖五交待,既然是来做客,而且事先还让花筱翠和麦收打前站,干嘛不冠冕堂皇的进去?说实在的,老何的目的就是让赖五上去体验一下,看看这里的防务戒备是否有漏洞,从善良的角度来说,这是为了欧阳亮着想,从另一个角度来说,那就是别有所图了,在这儿就不好说了。
题外话暂撂一边,看看赖五怎么下去吧。
这个院子以及院落结构,对赖五来说并不算陌生,不计后果地下去并不是难事,要做到悄无声息就得拿点真本事了。只见他仰起身子面朝天,把后脑壳探出屋檐,反手把住回廊的上沿,一个后滚翻就折下去了。别害怕,他不会直接扔下去,只见他折下去的瞬间,两腿正好夹住回廊的柱子,紧接着往后再一折,正好滚翻在回廊的栏杆上,就势坐在上边了。这手活看似简单却是惊险万分,稍有闪失便会大头朝下非死即伤。好在赖五功夫过硬,屁股刚沾到栏杆扭转身形,匍匐在回廊的地面上。接下来……接下来情况有些不妙,听到陈副官一声断喝:“好小子,放着大门不走,净玩悬的,老子等你多时了!”赖五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双臂就被迅速反剪起来,到了这种地步,赖五再有本事也只能虎落平阳任人摆弄了。
陈副官从身上掏出绳子,企图给赖五上绑,他早知道赖五是谁,几次过招没有放平这小子,想趁此机会让他知道自己的利害。可是不等他把绳子套在身上,赖五趴在地上倒踢脚后跟生把陈副官踢得趴在自己身上了。下面就好办了,陈副官不能总这么趴着,身子只要松动赖五就有办法起来,于是二人跳到院子当中接着比划。
这时赖五才发现,回廊里面到处都埋伏着哨兵,看那架势个个都是身手不凡。何以见得呢?凡是高手在这种情况下,决不轻易擅离自己的岗位,全都作壁上观,这就是行家训练出来的真正警卫。为嘛这样,得空再说,这是非常专业的警卫知识,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
接着说赖五和陈副官的交手,二人的过招,亚赛一场打擂比赛,全都使出看家本事你来我往煞是好看。高手对垒不喊不叫,全都暗使劲企图一招制服对方,最后还是赖五技高一筹,待陈副官向他扑来之际,身子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