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那两句嘴。
李富贵被单独看管,身上的官服也都被扒去,但是住的地方却不是牢房,只是总督衙门里一个比较偏僻的小院子,警卫团接管了总督府之后押着端华来见李富贵,“司令,我们来救你来了。”
端华一看到李富贵立刻高声呼救,“李大人救我。”
“我已经不是你们的司令了,钦差大人怎么会如此狼狈啊。”
“李大人,快快约束你的手下,什么事都好商量,要是动了武那一切都晚了。”
“钦差大人,他们已经不是我的手下了,此事你应当找何春和大人。”
“李大人,已经到这个时候了,你就不要再赌气了,其实我一直在回护与你,我刚才听贵部的人说他们还分出一批人去抓巡抚大人去了,万一再有死伤那我可真的盖不住了。”
“钦差大人,在下可不是赌气,这要我交出兵权可是圣旨,您现在是在让我抗旨是不是?你们都听着,我不要你们救,我现在是戴罪之人,正在这里闭门思过,和你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警卫团团长铁奇听了李富贵的话也不吭声直接把腰刀拔出来架在端华的脖子上,“我马上放李大人出去,有什么事慢慢商量。”
“我说过了,这个案子没弄清楚之前我不出去,你们抓着钦差大人干什么,我是自己要待在这里的,和钦差大人没关系。”
警卫团的几个头头互相看了一眼,“好,大人不走我们也不走,留一个连在这里保护大人,我们去抓王庆云。”铁奇回过头来又嘱咐了端华一句,“要是我们大人少了一根头发就为你是问。”
苏州原有一个团的富贵军驻守,现在加上李富贵的警卫团不过两千多人,但是其他清军都很明智的接受了富贵军事先发出的警告。警告里说这是一场私人恩怨,希望大家不要插手,这件事最后不管闹出多大的乱子都有富贵军顶着,与他人无关,不过如果谁要是想插手那到时候刀枪无眼,如有死伤那就是咎由自取了。
本来这些清军就没有胆子与富贵军打,苏州城里的富贵军虽然不多,但是上海可驻扎着一个军团,要是惹火了他们洋枪洋炮的一起来,那可就是玉石俱焚了,而且警告里说得不错将来朝廷如果追究起来这责任大部分都会落到富贵军头上,再加上上峰也没有命令,大家自然乐的看热闹。
杨文定没有想到富贵军的反应这么激烈,他本来那点幸灾乐祸的心思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李富贵的人倒没有难为他,只是派了些人监视他的总督府,杨文定现在仍然抱着静观其变的打算,李富贵发了疯自己可不能跟着一起来,如果现在真的在苏州城里打起来那最后的结果肯定是大家一起完蛋,到时候发匪只需要开过来接管就行了。王庆云被抓了也没什么关系,这种时候还是先保住自己再说。
这场兵变以苏州为中心开始向外波及,整个江苏的官员都受到了牵连,他们首先针对那些与王庆云和吴建彰关系密切的官员,把这些人抓起来严刑拷打,逼他们承认自己意图谋反同时诬陷李富贵,后来渐渐的形式有点失控,很多士兵组成一个一个的小队闯到其他官员的府里,一般的开场白都是这样的:“我们李大人被冤枉了,你知不知道?”
“知道知道,下官打心眼里希望李大人能够沉冤得雪。”这些大人们在这个时候心中都在默念“好汉不吃眼前亏,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一类的警世名言。
“我们哥几个想到到京师去给我们大人告御状。”
“那太对了,皇上明鉴万里,到了他老人家那里李大人的冤情一定会被洗刷的。”这帮瘟神走得越远越好,你们最好到黑龙江去告状。
“告御状需要走门路,京师的那些大老们收银子的胃口大人想必知道得很清楚,所以我们哥几个想要跟大人借一些银子,不知大人是否方便。”
大部分被勒索的对象到了这个时候只好自认倒霉,想办法给这些强盗们筹钱。当然也有一些舍命不舍财的,这些人都受到了大兵们的特殊关照,这些士兵们从来不翻箱倒柜的自己去搜,他们总是把老爷拖到大街上一顿板子,这一招也确实有效,银子很快就如数交了出来,即便是那些手头真没有银子的也得想办法把这笔钱借来。不过当这股风潮波及到那些候补官员的时候立刻就遇到了很大的阻力,实际上连这些大兵也感到奇怪,怎么还有这么穷的官,虽然不是全部,但是的确有很多候补官员的府中看起来是在有些太过寒酸,甚至可以归为赤贫的也有那么几个。又一次一个敲诈小组发现了一个官谱很大的候补道员,没想到砸开门进去,发现这府里的老爷太太还有小少爷和他的那些跟班、老妈子、丫环围坐在一张桌子上喝稀饭,连萝卜干都没有,一看到闯进来的这些士兵,这位老爷的眼泪就掉下来了,“诸位大爷,你们要是看到我这屋里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你们就尽管搬吧,对于李大人的冤屈我也是真的想出一把力,可是你们也看到了,我这儿已经是家徒四壁了。”
“少在这里装穷,我们注意你很长时间了,没钱你还养这么多下人。”为首的强盗还不死心。
“大爷你们有所不知,我外面的那些风光都是装出来的,我就那一身官服还能拿出去见人,你们没看见我一回来就换上粗布衣服,我是生怕把官服穿坏了。这些哪里是我的下人,他们都是我的家里人,有我丈母娘、小舅子、弟弟、妹妹,平时拜客迎客的时候装装门面,您看我们都在一起吃饭,就是着稀粥也不知道还能喝上几天了,如果诸位大爷实在不信那我也只好把裤子脱下来让各位打一顿回去交差。”
最后这个勒索小组灰溜溜的离开了这位老爷的府邸,因为他们觉得如果再讲下去自己很可能要掏些银子出来周济这位道台了。
“三哥,你说怎么会有这么穷的官呢?”
“嗯,看来那些故事倒不全是笑话,这做官也不是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风光。”
“可不是,我听第七小队说过他们还见过更穷酸的呢,他们怎么把官当到这个份上呢?”
“其实这也没什么奇怪,本来就官多缺少,现在长毛又占了江苏这么大一块地方,没有缺他们还能有什么进项,还要顾面子,又要住省城,这花销自然就大,一年半载还能撑住,时间一长坐吃山空,当然就不行了。”
“不过也有发了财的啊,我们前一阵子抓的那几个可都是肥的流油。”
“所以说,还是要看个人的本事,这一套我恐怕是学不会了,将来我也不指望做官,就想着把长毛灭了能分给我一块地,上面再有大人罩着,没人敢欺负咱,那样的日子就是给个县太爷咱也不换。”
“我还是希望能跟着大人,狡兔死,走狗烹,要是咱们都去种地了,大人真的要有个什么意外,那我们也就别想好了。”
“这倒是,这次那帮王八蛋不就是想烹大人吗,现在可好,咱们给他弄个天翻地覆,让他们谁都别想好,将来我真去种地了,要是再有这种事,兄弟们记得千万要喊上我,我就算捏上几十年的锄头也不会怕那些孙子的。”
这些士兵第一次真正的走出军营面对着这个大千世界,光怪陆离的城市并没有给他们太多的刺激,在这个时代城市的生活并不具有太大的优势,而作为破坏者他们有充分的理由蔑视那些他们看不惯的东西,这一次横扫整个上层建筑让他们明白了那些原来高高在上的老爷们原来如此虚弱,平时对那些潜移默化的平等思想还将信将疑的士兵们得到了一次非常深刻的反面教育,原来自己的力量是如此强大,只要抱成团即便是天王老子也可以不放在眼里。
这次兵变风潮动用了富贵军的大部分军队,每个城市都能看到他们的身影,幸好他们只是和官员为难,这让那些市民们在最初的恐慌过去之后都打起了看热闹的主意,看着那些平时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当街挨板子实在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对太平军的防御似乎被丢到了一边,不过这只是表面的现象,的确有很多地方的富贵军离开了他们的驻地,但是他们并不是都跑到城里去敲诈勒索,几个主力军团都集结在战略要地,他们完全没有显现出一丝混乱的样子,警惕的眼睛时刻注视着周围,不管是太平军还是清军的任何异动都落在他们的眼中,实际上这几只攥紧的拳头才是李富贵最后的保障,苏北路树城的雷霆军团、苏南林雨长的狂风军团以及处在中间的江浦集团军群在这乱局中如同柱石般镇压着各方。
第一部 曲线救国 第一百八十二章
对富贵军这种疯狂的活动最先做出反应的是太平军,在得知整个江苏已经陷入混乱后天国诸王们都是大喜过望,南京城里最热门的话题就是李富贵与清廷的决裂,大家都相信这是天父用他那无所不能的神力帮助天国扫清前进道路上的障碍。诸位王爷们经过讨论觉得现在还必须沉住气,毕竟现在富贵妖和清妖还没有打起来,这时更应该坐山观虎斗。
北京的养心殿里咸丰正在大发脾气,把下面送上来的奏报扔了一地,军机处的几位大臣站在下面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实际上南方的事情肃顺前天就已经接到端华的求救信了,信上把事情的经过详细地讲述了一遍,随着事件越闹越大端华也是越来越害怕,他现在感觉到李富贵杀他的可能性与日俱增,李富贵这个漏子捅得太大了,他现在几乎是得罪了整个官场,江苏这么多官员,再加上老师、门生、亲友这是一个何等巨大的势力,端华站在李富贵的角度上发现这个家伙现在只有造反一条路可走了,如果李富贵要造反那自然第一个就要杀自己这个钦差大臣。他在信上把自己的分析也写了出来,苦苦哀求肃顺看在多年交情的份上一定要想办法救他一命。
“虽然李富贵出了造反的确没有什么其它的路好走,不过看他这样子还是不像啊,他如果想造反又怎么会任由你随意的写信、上奏章,这个疯子应该还没有想到造反。”肃顺这时暗下决心要立刻断绝与李富贵的一切私人交往,幸好自己陷的并不深,其他人也还没有把李富贵视为自己的人。实际上在肃顺看来端华的政治生涯已经结束了,这件事不管李富贵的下场如何,在皇帝那里端华绝对要担上处置不当激起兵变的罪名,现在自己所能做得也只是尽量不让事态恶化以保住端华的一条命而已。
“端华怎么这么不会办事,我让他去查查这里面的隐情,谁让他把李富贵抓起来的,现在怎么办,安徽、河南、山东都有奏报说富贵军蠢蠢欲动,要视富贵军真的反了,那咱们大清国不就只剩下直隶这么点大的地方了吗?”
肃顺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位万岁爷和先皇一样最喜欢推卸责任,端华这个替罪羊是当定了。
“都说话啊,朕平时养着你们都为了什么,怎么到这个时候都哑巴了。”
其实大家都知道现在应该怎么做,为今之即只有先把李富贵安抚下来,这个家伙又疯又傻将来如果准备好了倒也不难对付,他再厉害还能厉害过鳌拜、年羹尧吗?但是现在李富贵已经激起了公愤,他们每个人手里现在都收到了一大摞告状、诉苦的信,想来别人那里应该也是如此,所以如果自己站出来替李富贵说好话那肯定会遭到众人的嫉恨。
看到下面仍然摆出一幅菩萨的样子咸丰只觉得喉头有些发堵,“肃顺,你说。”
肃顺对于这个场景已经在家里做过了好几次推演,所以他这时倒是不慌不忙,“李富贵擅杀大臣,又囚禁钦差大臣,袭击同僚,此子嚣张跋扈断不可留。”
这个回答让咸丰一愣,其他诸位军机们也在心中大呼痛快,只是有些奇怪这肃顺什么时候改了性情了,“按你这么说,是要朕剿灭富贵军啰?”
“万万不可,富贵军现在是国家柱石,若是剿灭那岂不是白白便宜了发匪。”肃顺这里为咸丰留了面子,实际上他根本不相信现在朝廷能有剿灭富贵军的能力。
“那该怎么办?”
“这件事投鼠忌器的确不好办,所以我们只能徐徐图之,现在的当务之急必须先安抚李富贵,等到这件事过去,我们可以想办法把他和富贵军分开,比如说可以分化拉拢他的一些部下,或者我们升李富贵做兵部尚书,调他到京师来,总之这事急不得。”
咸丰点了点头,“李富贵的所作所为一开始让朕觉得他想要造反,可是仔细想想又不像。”
“你们怎么看?”
“万岁圣明,下臣也觉得李富贵不像是要造反,但是小心使得万年船,我们以前对富贵军太过于放心了。”
“有道理,不管怎么样先把他圈住再说。朕想让赵尚书到南边去一趟安抚一下李富贵,现在他是惊弓之鸟,等到他把这件事丢到脑后,麻痹大意起来以后再办他,今天之事绝不能传出这个大殿,我若知道谁走漏了风声绝不轻饶。另外让端华把这个案子了了快点滚回来。”
“皇上圣明。”
这两天赵文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