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丰冷笑,挑眉:“他憔悴?他不知道白薇薇比他还要憔悴百倍!”
“哎呦,真的?赶紧告诉我,你把薇薇藏到哪里去了,都不让我们去看望一下,她那天晚上可是够吓人的,我从来没见过女人那么悲伤的。我可告诉你哈,梁少把薇薇交给我了,要是我找不着薇薇,他会废了我的!”
虎澈喝了口卡布奇诺,沾了一嘴的沫子。
蓝彪摇头丢给他一张纸巾:“***!”
“薇薇暂时还没有调整好,再给她点时间吧。”衣丰对白薇薇的状态没把握,她情绪不是很稳定,一会儿想通了阳光灿烂,一会儿触景生情眼眶儿红红的。
她没有开口要见任何人之前,他会将她隐匿的天衣无缝!
“操,你别把人藏起来,我是薇薇的教官,而且我还指导过她军训的,再说了,我们还是闺蜜呢。”
虎澈急了,直瞪眼。他连闺蜜这层关系都搬出来了,可是真急眼无下限了。
“真想对她好,就帮我解开她的心结,她和梁少两个人这么拗着也不是长久之计,彼此都痛苦,你们谁能够告诉我,军演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衣丰把咖啡一推,一点喝的兴趣都没有。
“这……”
虎澈很犹豫,看了蓝彪一眼。
“我们不知道。”蓝彪冷冷的看着衣丰,语气有些不善,不是他故意阴霾,是事发之后他们也没见过梁少几面,梁少没开口,他很虎澈谁都没敢问。
就算是心里大概能够猜测到什么,也不敢找梁少却确认!
“衣丰,你管的是不是多了些?五年前你活活拆散了梁少和真真,怎么?现在又想故技重施么?赶紧把薇薇交出来,我们要带走她!”
蓝彪拍案,事情的真相应该由梁少亲自去说,而不是旁人插足!
五年前,梁羽航被狠狠的重创了一次,一个是梁少最要好的生死兄弟,一个是梁少心爱的女孩……
他和虎澈是亲眼看见梁少足足用了两年的时间从那次伤痛中走出来的,然后玩命似的在军中摸爬滚打,短时间内就直接晋升为了少将!
梁少那个人,根本就不会轻易付出真心,越是这样的男人,一旦真的将真心投入出去了,就一定是没有了自己全心全意的。
他好不容易走出了感情的阴霾,不能够再拖他下水,一个人的心脏,怎么能够一伤再伤?
现在的梁少,很有斗志,前途一片明媚,作为兄弟,他蓝彪绝不许有人再来影响他乱他的心智!
因为,他们是兄弟!
是兄弟就要荣辱与共,伤在他身,痛在我心!
所以,他知道梁少要什么,梁少要白薇薇,他就一定要带走白薇薇!梁少爱白薇薇,他就要守护好白薇薇!
紧眯着的眸子突然张开,狭长深邃的沟壑里迸射出了淡蓝色的眸光,勾魂摄魄。
蓝彪和衣丰两相对峙,谁都不怕谁,谁都不服谁!
“阿彪,我再说一遍,我没有拆散真真和梁少!如果他们足够相爱,谁都拆不散,如果他们不够相爱,一个小小的误会就会分手!”
衣丰正色,不卑不亢,这是他第一次直面说着五年前的事情,也许也是最后一次,很多事情,郑真不开口,他也绝对不会解释!
他知道他说的事情不会有人相信,当时梁羽航揣着一枚滚烫的白金钻戒来到了机场,满心以为要和真真去美国,从此开始了甜蜜的情侣关系,他人生中的第一段恋情。
但是,梁少没想到,和真真一起去美国的人,换成了他。
多少年他都忘不掉梁少当时的表情,错愕,木讷,震惊,愤恨,痛苦,纠结了他一张脸。
“我们走吧。”
郑真的纤纤素手很自然搭在了他的臂弯,他们转身走进了安检区……
自始至终,梁羽航一句话都没说。
他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挽留。
—
后来他无数次的设想,如果当初在机场梁少能够问一句为什么,或者哪怕象征性的挽留一句,郑真是不是还会做着同样的决定?
不过人生很多事情都没有如果。
在高傲如斯的梁羽航身上更是这样,梁少的人生信条从来都是:相爱就要好好的在一起,要走我绝不拦阻!
事实就是,梁少和郑真就那样散了,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
谁都别想堂堂军委委员家的公子会拉下脸来去去找一个女人!那不可能!梁少就算是痛苦到死也不会走回头路!
这就是梁羽航的范儿!
——看似铁血冷酷,实则只要是不逃离,他就绝对不离不弃专宠一人!
—
在美国的那段日子,衣丰曾经认真的问过真真:“离开他,害怕吗?后悔吗?”
真真当时浅笑,那个女孩子长得极美的,有点像神仙姐姐刘亦菲,皮肤吹弹可破,一笑就露出唇边浅浅的小酒窝,足足能够把所有的男人都迷得晕乎乎的。
她的声音很柔婉,很好听:“没有办法的事情,我从来不去多想,如果我还能够有机会回国,我会去找他。”
眼下,真真回来了,二十多天来,不知道她为什么始终还没有见到梁少,难道她不急她不想吗?还是她曾经找过了梁少不肯见她?
梁少和真真,还能够回到当初的原点吗?
如果他们再续前缘,那么另外一个美丽的女孩子白薇薇怎么办?她肚子里未出生的孩子怎么办?
一团乱麻,也许根本就不能够用孰对孰错来判断。
有情人能否终成眷属,最终还要看是否能够彼此信任,还要看有没有那种缘分!
他已经完全乱了,两个女孩,都和他有着某种缘分但是却又都不属于他,他不知道该帮谁,不过现在很明确的一点,他要救下宝宝,给宝宝找到亲爹!
孩子是无辜的!
所以,他必须弄清楚江郎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闻见血腥味了就立即戴上了眼罩,他什么都没看见,只听见了梁少凄厉的长啸和无情的雨声,然后就是白薇薇歇斯底里的嘶吼……
那一刻,他知道,白薇薇肯定是万念俱灰了。
—
“衣丰!你在为你自己的行为狡辩吗?你没有拆散真真和梁少?当初不是你带走了真真是谁?难道会是真真自己跑的吗?别忘了是谁害的梁少性情大变,是谁害的梁少不再相信真情?你知道梁少那几年都是在怎么过的吗?你知道兄弟们的心有多痛吗?”
蓝彪冷着脸,他这个人一般不怎么说话,但是一旦开口,就咄咄逼人让人无法招架。
他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受过情伤的腐蚀,所以他更是能够体会梁羽航当时的心情,对梁羽航就更同情更带着感同身受的心痛!
“蓝彪!”
衣丰突然提高了声音,澄净的眸子看了看目瞪口呆的虎澈,又看了看脸色发青的蓝彪:“你们又知道这五年我是怎么过的吗?”
喉结轻轻滑动,衣丰在努力控制激动的情绪。
他到底背负了多少?
谁来可怜他?谁来了解他?
他为什么从美国回来之后一个人跑到遵义的边远山区去了?他为什么怕血?他为什么至今还只是三拐一花?
他也需要一块心灵的净土!
那段阴霾的岁月,他为什么突然就和“凉白开”聊上了?像一个濒临死亡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的。
——他寂寞!寂寞得想死!他找谁诉说?找谁发泄?
所以,他怒了,胸膛开始欺负,气息开始紊乱。
一向温文尔雅谦和有礼的人终于爆发了——你们又知道这五年我是怎么过的吗?
蓝彪你知道吗?
虎澈你知道吗?
梁羽航伤痛了身边有一帮朋友,他衣丰伤痛了谁来管?
衣丰又狠狠的滑动了一下喉结咽了口口水,他尽全力稳定平复着情绪。
算了,今天不是来吵架的,这两个人都是他挚爱的兄弟,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问。
努力让声音恢复了绵软柔和:“阿彪阿澈,我最后一次问你们,真的不告诉我江郎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没人回答!
气氛又沉闷下来,看虎澈那抓耳挠腮长吁短叹的表情,衣丰断定,他和蓝彪都知道一些内情,但是,由于某种原因,他们都不能够告诉他。
原来,他已经不是他们的兄弟了……心底拔凉拔凉的。
他们已经不当他是兄弟了,军中四少,折翼了一人。他被排斥了,被孤立了。
真彻底!
微微垂下了宽宽的双眼皮儿,他猛地端起自己的那杯蓝山咖啡,一抬头仰脖一饮而尽。
“我懂了,阿澈、阿彪,你们无需为难,告辞。”
身姿斐然,踏步要走。
“等等衣丰。”虎澈站了起来,吞吞吐吐,“别怪我们,这件事梁少不让说,其实我们也只是猜的,具体也不知道。要问,你自己去问梁少吧。”
衣丰眸中突然有了一丝光亮,他朝虎澈点头微笑:“谢谢,不必了,梁少不让你们说,他必也是不会对我说。”
“薇薇怎么样了?她还好吧?”
蓝彪并没有起立,斜倚在靠背上,眸光潋滟,冷冷一问。
“你们放心,有我在,她一定会好好的,我保证,她很快就会又神采奕奕的出现在翼风之窠。”
他保证!
他绝对不会让白薇薇就这么倒下!
—
翌日,白薇薇脚背上的药膏换了,基本上都没有大问题了,想起来的时候走路还有点一瘸一瘸的,但是正常做事的时候就完全看不出来了。
身上的擦伤也都大好了,护士给她检查的各项指标也都还不错,到底是身体素质过硬的年轻女孩子,恢复得就是快!
从保育室回来已经整整一天了,她睁眼想着那些宝宝,闭眼也想着那些酣睡的宝宝,甚至做梦,她都梦见了怀里抱着萌萌的婴儿。
她被折磨的更憔悴了,当真是中了可爱宝宝的毒!
小手轻轻摸着自己的小腹,长长卷卷的睫毛颤了两颤:“孩子,怎么办呢?妈妈该拿你怎么办呢?”
她终于发现自己的内心其实是很渴望留下这个孩子的,她喜欢,她疯了一般的喜欢自己的孩子,那可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啊!
上午八点左右,三个中年军医突然带着几个实习生来到了她的病房,好像是会诊吧还是怎么着,总之那意思好像就是她的病很典型。
白薇薇没有动,慵慵懒懒的躺在床上抱着肚子继续发呆,任由那些医生们品头论足。
“没错,衣开开,特种兵出身,女,19岁。”
一个军医看了看她床头的资料片,高声朗读。
噗!
白薇薇终于第一次开口笑了,她实在是憋不住了,皱了皱眉撅了撅嘴,衣开开?
衣丰哥哥,你搞什么?什么时候把她的名字给登记成衣开开了?
想了想,恍然大悟,衣丰在没得到她同意之前一直精心将她隐匿了起来,躲避梁羽航那随时可能撒下的天罗地网。
好吧,衣开开就衣开开。
她掩嘴暗笑,心情大好。
另外一个方脸军医开始详细的向实习生们介绍她的病情:“你们看,这位女兵连夜爬山身体都达到了一个极限,送来的时候都已经休克了,她发高烧达到41度3,脚背都戳穿扎烂了,全身上下到处都是伤,心肺功能全部紊乱……”
一番淡漠的介绍,莫说是白薇薇自己,就是那几个刚出校门的实习生都听得一抽一抽的。
难道当夜她真的有那么惨烈吗?
白薇薇刚想从床上挣扎着起身就被方脸一把按住:“病人不要乱动哈,这是医生在会诊,机会难得。”
白薇薇抽,干笑:“咳咳,医生,我感觉好得很,已经没有大碍了,我请求出院。”
会诊?
会毛线啊?
她早就全好了,除了害喜吃不下东西,什么毛病都没有了!在这里都快憋死了,她要出院!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很多东西要筹划呢……
方脸一瞪眼:“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要出院等你老公来了再说!”
靠!
这么凶?
白薇薇闭着眼睛捂着肚子直哼哼:“我没老公!”
结婚证早就烟消云散了,一切都结束了,美梦一样的幻灭了。
方脸再次瞪了她一眼,然后学术气息很浓的开口了,首先他指着一个高瘦的实习生,冷冷的问道:“你说,一个心脏都要停止跳动的病人连夜送来,第一件事是做什么?”
麻杆儿想了想,然后一瞪眼,神气活现的一挺胸:“问病史!”
“对!问病史!这很重要,尤其是要问出病人有没有过敏史等等。但是病人昏迷了,不能亲自回答,怎么办?你说?”
粗粝的手指戳到了一旁幸灾乐祸朝麻杆儿讪笑的汉奸头上,汉奸头冷汗直冒,虽然紧张,但是还有深厚的专业知识最后盾,倒也答得爽快:“问家属?”
“对,问家属!”
方脸很满意,这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