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豆豆道。
杨小七闻言,心里咯噔一下,当下便猜测豆豆反悔并不想原谅他,她要不随天仑派的子弟回昆仑顶,要不和属下回西临国朱安城做老板娘。
杨小七想开口留豆豆,可发现自己不仅没立场连资格都没,哪有一个人愿听杀父仇人的话,于是,他只能低下头,等待豆豆说完后半句话。
“卫渊,你随星儿回天仑派养伤,武功兴许还能恢复,”豆豆又对星儿道,“星儿,卫渊就交给你了。”
星儿答:“请师叔放心。”
卫渊容颜变了变,正想开口说什么的时候,豆豆抢白:“卫渊我知道你衷心为主,若非这次你及时找来星儿,想必现在我和小七……”豆豆望了望杨小七,继续道,“我知道武学世家出身的你,视武术为命,九王为了不让你追随我,竟然废你武功,他日我定当替你报仇。你且虽星儿先去昆仑顶,以后从长计议……”
“不如让卫大侠同你一起去沈府吧……”杨小七发现卫渊听豆豆的这番话,神色是变了又变,忍不住就说了这么一句话,实则也是想讨好豆豆,可是当豆豆同意卫渊继续跟在她身边的时候,杨小七才痛恨自己干嘛要给自己找个大麻烦出来,更可况这个大麻烦,看主上就眉眼温柔,而看自己愁云惨淡,压根就没一点要领情的意思。
到了沈府,沈公子还犹自在被窝里睡大觉,极不乐意地被杨小七从被窝里揪了出来,还迷糊的时候,就见往日有板有眼的太子殿下今日像被什么上身了一样,如换了一个人在他耳边叽叽咕咕地说个不停。
大意是,本宫交给你一个人,于你于本宫都关系非常,你要好生待她,等下朝,本宫再与你细说。
说完,杨小七便走到豆豆跟前,低头耳语。
大意是,豆豆,我说过要替你罚那些影卫的主人,据说民间妻子惩罚相公的时候,有什么顶痰盂啊,跪搓板啊,等我下朝回来,再细细算这笔账。
豆豆闻言,皱着眉“嗤”地笑了出来,见豆豆笑,小七也含笑带着侍卫离开了沈府。
看到此景,沈公子口中的漱口茶立刻喷了出来,原来启国的太子殿下不光只会冷笑啊。
而一旁的卫渊的脸色更加阴沉了。
杨小七回东宫换了朝服,上朝的时候,便知皇帝今日龙体欠安,下朝之后,便到父皇处请安,陪父皇做了半日,便急慌慌地回东宫换下便装,出宫入沈府。
到了沈府,杨小七对仍是一副懒洋洋地沈公子道:“本宫觉得你府上西侧那个别院不错,你即刻找人打理打理。”
沈公子一听,立刻有要从红木椅上跌下来的架势,道:“殿下……您是吃了慕琦什么迷药,前儿还给我说不要中美人计什么的,今儿就要让她长住,还是住在我的府邸。”
杨小七闻言朗笑起来:“你吃的穿的住的,就包括你时不时去花楼玩的,哪样不是本宫给你的,你与本宫计较这些做什么,更可况她又不是外人!”
不是外人?
聪慧如沈公子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含义,原来太子要包下花魁啊,毕竟贵为一国储君,不好将青楼女子带回宫中,那么将慕琦放到自己信得过的朋友的府邸里来享用,实属绝佳计策。这是这样可苦了自己了。
“嘿,殿下,你若将慕琦放在这里,倒没什么,可是您必定天天吧……不说天天,就隔三差五地来这儿,那岂不是落人口舌,有关你我的绯闻已传的满天飞咯!”沈公子扇着扇子,笑得一脸狡黠。
杨小七惘若未闻,两手撑在头后,满面笑意,只道:“慕什么琦,珧儿,你还记得本宫与你说的小青梅么?”
珧儿?沈公子听到太子这样唤自己的小名,就跟被什么砸中了一样,差点就……过去了,在他记忆里,除了这一此,太子曾经就唤过他这么一次,那天太子难得心情好,说他查到了他的小青梅的下落,可是说完脸上就立刻盛满了忧伤。
小青梅,小竹马。
听起来都腻歪。
可是太子为何这时候说这些话,难道慕琦……沈公子正想问的时候,杨小七又不知神游何处,口中喃喃道:“她什么时候醒来啊!真想见你啊……豆豆。”
看着原本就长得俊美的太子,此时一副少年思春的浪样,沈公子觉得身为男人,都要抵挡不住这样的诱惑。思及此,沈公子都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忙道:“殿下,您也没歇息呢,若不嫌草民的床榻陈旧,不如也先歇息一会儿。”
“哎……还是不打扰她休息了,让她多睡一会儿……”杨小七好似就没有听到沈公子的言语,依旧一副祸水的模样,喃喃自语。
闻言,沈公子很郁闷地离开了。
在沈府用午饭的时候,沈公子本来是命人将圆桌撤下,换上有主位的方桌,和两条长桌,却被杨小七回绝了,等饭菜备好,在饭桌上,杨小七饶有兴致道:“本宫……不,我以后还要时常在沈公子府上走动,皆会隐匿身份乔装,你就不必把我当成外人了,反正你、我、豆豆都是一家人。”
沈公子听这句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味儿,这话说的就像男人对自己的妻子和妾室谆谆教导,教导过后,就差左搂右抱,亲这个一口,摸那个一把了。
沈公子和豆豆皆狠狠瞪了一眼杨小七。
杨小七见玩笑也开够,收起笑意,像沈公子使了一个眼神,沈公子会意,一挥手,让周围服侍的下人都退下。门被关上之后,杨小七果然做了一件惊世骇俗的举动,一手拉着豆豆的手,一手拉着沈公子的手,语重心长道:“珧儿,记得以后叫豆豆为‘姐姐’。”
沈公子的面皮抽了抽,果然啊果然,果然不出他所料,他还是那个做小的。
作者有话要说:为嘛一不纠结的时候,留言突然少了,楼楼,就你最乖。。
亲人? 珧
“珧儿?”豆豆大惊失色,瞪大了眼睛盯着沈姚,在他俊朗的脸上果然辨认出几分与自己父王容貌相似的地方,于是又讷讷重复一遍,“你叫窦沈珧!”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沈公子比豆豆惊得还厉害,转转眼珠之后,猛然想起了什么,一抚额,手指着杨小七,抖啊抖的:“你你你,你怎么这么不厚道,把我的身世竟然供给一个外人!”
杨小七撩开窦沈珧指着自己的手,笑眯眯道:“你这样子,甚是没大没小,豆豆不是外人,豆豆是你……”
还不等杨小七将话说完,豆豆已激动地站起身,绕过杨小七,走到窦沈珧跟前,握着他的手,道:“珧儿,我是你姐姐。”
要他做小,还要夫妻俩轮番上阵劝说么?窦沈珧一甩手,阴沉着脸,捧着自己的碗,谁也不想理了。
“傻小子,时隔这么多年,你还是被父王宠得一副犟脾气!”豆豆也不恼,脸色愈发因为激动而红润,异常动人。她伸出手,摸摸窦沈珧的头,轻轻道:“我有一个弟弟的亲娘姓‘沈’,父王甚是疼爱这个小妾,便在弟弟的名字中间嵌了姨娘这个姓氏,”豆豆观察着窦沈珧的有些微触动的神情,继续娓娓道来,“弟弟出生有不足之症,到五岁起,一直缠绵病榻,王府宫中的御医太医看过,都不能让弟弟完全康复,父王没有办法,请来卜卦先生来算命,那先生给我弟弟算过之后,说弟弟年少时消受不起尊贵富裕,若年少时清苦些,方可保命不说,还必有一番造化。要说这算命先生还有一番来历,几年前曾给一个富家子弟算过命,因为命格过古怪,便知自己窥探天机,遂不愿再与人算命,隐居山林中了,父王也不知费了多少功夫,竟然让这位算命先生能给弟弟算命,其实,父王是不大信这个的,但看着奄奄一息一直昏迷的弟弟,终究决定一试,继而在京城郊外置办了一处宅院,将弟弟移居此处,还特地交代服侍弟弟的下人,不可太娇惯于他。果然,不知真是被算命先生说中,还是巧合,弟弟一到那个宅院住下,便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咳……咳咳……”窦沈珧闻言,心里也不是什么滋味,不自觉便想起明明是个王族子嗣,却孤苦伶仃地和几个下人在别院的日子。
那时候他还小,不知道什么所谓命格所谓卜卦,听刘伯说,在京城最繁华的地方,住着自己的爹娘,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爹娘要把他抛弃在这个穷乡僻壤里,他以为是自己不听话,惹爹娘生气了,所以即使在没有一个小伙伴陪他玩耍的别院里,他仍是拼命的读书,拼命的学习,拼命地练剑习武,在他的记忆深处,除了那一豆灯光就是舞剑撩起的剑花,而支撑他这可小小的心坚持下去唯一的动力,就是希望自己的爹和娘能看他一面。
时间过得太久,他几乎要记不清他们的模样了。可是他盼到了寒冬,迎来了春,春已过,又是夏,又是秋,又是一年的冬天,那个小小的身影,总是傲然屹立在别院门口,期盼有个长得像父亲或母亲的人,来看看他,抱抱他,叫他一声“珧儿”。
可是他等了六个冬天,在这里住的时间要比在家里住的时间还要久。直到十一岁的时候,他都没有等到那样的身影。那一天是窦沈珧的十一岁生辰,那一天窦沈珧终于明白了一件事,不是所有的事情在等待中都是有结果的,不是所有的付出也一定会有回报。
雪下的很大,小沈姚的发上披风上已落满了积雪,只是一瞬间,小少年的眼中便流露出了比成年男子还深邃的眼神,他弹了弹狐裘披风上的积雪,抬步向院中走去。
那些快要让他遗忘的疼痛,倏地如破土而出的刺一般,扎进了他早已密封住的心。到后来当他知道,他的家人被同族人诛杀的时候,他心中都尝不出是何滋味,既然已被家人遗忘,那他也不该承担那所谓的责任吧。
窦沈珧想到这里,眼睛突然有点胀,忙又干咳两声,摸着自己的喉咙,道:“卡住鱼刺,先失陪了。”说完急急地起身出去,不小心撞到桌子上的酒杯。
“嘭”地一声,摔在地上,使得室内的气氛很尴尬。
杨小七和程豆豆两人一惊,向满桌子的菜望去,好像……今天没有鱼。
程豆豆顿时明白了什么,道:“珧儿一定还误会着父王,我得去看看他。”
杨小七起身,一把拉住欲走出去的豆豆,道:“既然误会,他心里的话一定不想对你说,我去看看吧。”
豆豆想了想,遂点了点头。
杨小七先命人打了洗脸水,而后走到窦沈珧的房间。本是白天,光线极好的房间,窦沈珧偏将窗帘拉上,一人坐在木椅上,背对着门外。
“原以为这世间,还有一个人真如兄长般对我,宁是包庇隐藏像我这样的前朝余孽,也要护我周全,想来那个人也是为了讨好我那姐姐,才不得已而护之的吧。好个爱屋及乌!”
好个爱屋及乌!
杨小七闻言,本欲搭在窦沈珧肩上,想安慰一下他的手,缩了回来。——沈姚说的没错,启国刚建立时,杨小七尚且地位不稳,根基不扎实,身边又有一堆虎视眈眈的兄长觊觎他的储君之位,故此将沈公子这样身份特殊的人放在自己身边保护起来,实非明智之举,可是为何小七会这么做,他不得不承认,是因为窦沈珧是清平郡主窦晟儿的弟弟,撇去造反的贤王一家,他就是豆豆唯一的亲人。
爱屋及乌……这样说,不为过。
“你们家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可是,不知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杨小七心怀愧疚,声音也轻了些许,“你不觉得因为你未在王府生活,爹娘未与你相见,让世人都以为荣王并没有你这么一个儿子,反而救了你一条命么?”
“这样说的太牵强附会,也许一切只是凑巧罢了,难道在我五岁那年我父王就预料到贤王几年会造反?会荣登大宝?会铲除其余王族?所以这是巧合!我不会因为我在这世上活着,我就会感谢他们,我的身份终日见不得光,只能过一天就装作潇洒一日,堂堂男儿却要像一个女子一样被另一个男人保护!这到底算什么!”说完,窦沈珧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回头怒瞪了杨小七一眼,大意是“还不是拜你所赐”。
其实和窦沈珧相处了两年多中,杨小七还是蛮喜欢这个人的,因为豆豆的关系,也常把他当做弟弟一样爱护,他觉得窦沈珧现在的性格很像以前的自己,比如两人都是心中悲苦固执地不与人说,只是装作风流潇洒而已。
杨小七看到窦沈珧这个模样,不怒反笑道:“好个有节操的少年郎,本宫冒着与前朝余孽狼狈为奸的死罪,将你护下,你却怪起我来了,若,真觉得在我的羽翼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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