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没想到还能见到七爷,被七爷点名要在厢房服侍,还给她换了一身奇怪的行头,并改名为“豆豆”。
以后七爷隔三差五都会来寻豆豆,坐半个时辰就离开,也从不过夜,为此豆豆的姐妹没少背地里讨论七爷,觉得作为男人,他大概……呃,不能行男人的事。
豆豆心里倒不在意,因为她所拿到赏钱要比那些陪睡的拿到的多很多呢。
七爷朝楼下走,耳闻周围乱哄哄的气氛,厌恶的神情更浓郁。
就在这时,从正厅中央台上传来“铮铮”几声琴音,随即有女子清淡却慵懒的声音响起:
自春来,惨绿愁红,芳心是事可可。日上花梢,莺穿柳带,犹压香衾卧。暖酥消、腻云亸、终日厌厌倦梳裹。无那。恨薄情一去,音书无个。
早知恁么,悔当初、不把雕鞍锁。向鸡窗,只与蛮笺象管,拘束教吟课。镇相随、莫抛躲,针线闲拈伴伊坐。和我,免使年少光阴虚过。
按说这首词,格调低俗,词语粗鄙,青楼女子在鸾帐下用于和客人调情尚可,如果要用这种词用来比试,确实难登大雅之堂。
可是偏偏这样一个女子,酥手弄琴,声线懒散,配之淡雅的曲调,低俗与粗鄙统统隐去,反而吟唱出一个独守空房的少妇嫉恨离愁,对自己的夫君又是思念又是怨恨的情愫。
一个让人心疼、忍不住想去疼惜的少妇形象立刻让诸位在坐的男人浮想翩翩。
此时,没有人注意到七爷的表情,他面色苍白,目光幽幽地望着台上的女子,那一瞬间,他的脑袋中恍惚起来:“太像了……”
琴音戛然而止,女子始终未抬眸,似是入了曲中情,怨恨的情绪仍在眉间流转,她抱起琴,优雅地朝台下众人盈盈一拜,便退出了台面,立时台下的观众才从意犹未尽中惊醒,骚乱声更甚。
就在这时,所有人都注意到那个怀抱古琴的女子的一个小动作,她的唇角微微上扬,回身,朝二楼的一个方向望去,随即又垂下眼帘,离去。
当众人想看,是那个公子能得如此美人儿的青睐,朝那个方向望去时,已经空无一人了。
七爷捂着自己的胸口,有些慌乱地退到了“以月为盟”,这时豆豆还没离开,看到七爷这个模样,着实害怕,七爷摆摆手,淡淡道:“没什么,只是旧疾复发,你别走,再多陪我一会儿……”顿了顿,又道,“我会额外补偿你。”
豆豆一听,心中大喜,不知这次七爷会拿什么贵重的珠宝赏她,毕竟是久经风月的女子,即使高兴,也不动声色,只是为七爷倒酒。
七爷的神色缓和了许多,道:“斗魁要比试几场?她……还会出来么?”似是不经意,可是却分明让人听出了七爷声音的颤抖。
作者有话要说:这首词是柳永的《定风波》,特此注明,关于定风波的评论,什么粗鄙媚俗什么的,并非是小寅的想法,而是历代文人雅士这么认为的,小寅是很喜欢柳永的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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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小寅发现,怎么写着写着,bl的jq越来越多了。。。难道我们的小七真的受了刺激,性向转变了么。。
斗魁?? 夺
豆豆不敢多言也不敢多问,如实道:“方才比试的是琴艺与歌喉,再过一个时辰,潇花魁和那个女子进行的比试就要换个方式换个花样,两个人可以相互任选一种技艺,用来挑战对方。”
七爷的表情又恢复了波澜不惊,淡淡地问:“她们彼此挑的是哪一样呢?”
豆豆轻笑:“潇花魁的画技是众人皆闻的,想来那个女子并不是本地人,不知此事,竟然挑战的是潇花魁的画技。”豆豆脸上无比自豪,仿佛潇花魁得胜,她脸上也有光彩一样。
七爷依旧淡淡道:“那潇花魁呢?选择挑战什么?”
“功夫……”
七爷闻言,眉尖微蹙,豆豆自知语出有误,慌张地用袖掩唇,掩盖此间的尴尬,干咳一声结结巴巴道:“此功夫并非,并非床笫之间的功,功,功夫,而是真的……真的舞刀弄枪。”
豆豆说完,揩了一把额前的汗,按说她这样的青楼女子,和客人说床帏温存的事,随意得很,可是在七爷面前将男女之事说到台面上,仿佛是在做一件大逆不道的事。
豆豆这厢担惊受怕地紧,生怕语言上冲撞了七爷,而七爷看豆豆这局促不安的模样,倒笑了起来:“你这个神情倒真与她有几分神似呢。”
豆豆服侍七爷这么久,也明白自己之所以受企业青睐是因为长得像七爷心仪的某个女子,且那个女子是这样市井俗民的装扮,可是明知道,豆豆还是禁不住问:“像谁?”
七爷不答,渐渐收回了笑容,一杯一杯喝酒,再不言语了。
豆豆知道自己问错了话,于是也闭口沉默。
一时间,厢房又恢复以往压抑的气氛——豆豆斟酒,七爷喝。
七爷酒量一向极佳,可今日大抵是因为心中有事,竟然只饮了几杯,便有了几分醉意,抬眼看眼前的女子,越看越像那个人,忍不住涌现当年不顾一切的心性儿,哪怕她要出嫁为人妇,也要将她扯在怀里,去亲吻她,去告诉她——我知道豆豆,这些狗屁理由都不能让你留下,可是,我就是不能放你走,我就是不能眼睁睁地看你今晚就成为他人妇……我做不到,豆豆,我……我喜欢你。
只可惜,七爷微醉,意识上还是十分清醒的,趁着意识尚在,七爷起身就要离开。
豆豆有些吃惊,霍地站起身。七爷看到这个举动,想到了什么,顿住脚步,低语一声“抱歉”,便从腰间取出一个类似于宝石一样的小珠子递在豆豆手上,豆豆忙道:“七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见七爷对斗魁有兴致,不出半盏茶的时间,就要开始了,七爷何不再等等……”
“不了。”七爷冷笑着打断了豆豆的话,“又不是那个人,我看她作什么?眼神……两个人的眼神完全不一样。”
厢房外的小厮闻声,知道七爷要离开,忙扶着有些醉意的七爷往月满楼外走,当小厮无意看见豆豆手中拿着那颗珠子的时候,心里不由大惊,没想到七爷竟然舍得将这颗珠子送给别人?
七爷离开后,果然不出半盏茶的功夫,潇花魁和那名新来的女子纷纷登场,开始画技比试,作画范围不限,只选自己擅长的。
半个时辰作画的时间,台下众人的双眼一直在潇花魁和那名女子身上流连。
潇花魁此次比试穿了一袭碧衣,妩媚妖娆的身段尽显,那名女子是一袭白衣,眉宇慵懒,体态优雅,随意的一个小动作不似小女儿家的造作,而是充满一种魔魅的气派,那种气派让人为之一看,觉得心里寒冷,却还是忍不住多看几眼。
两个女子好似都不受外界的干扰和影响,依旧静心作画。
半个时辰未到,潇花魁示意自己的画已经做完,命丫鬟向众人展示。
众人看到潇花魁的画之后,窃窃私语立刻变得安静无声,都道潇花魁画技非常,可大多数人并未亲见,而今众人看到这幅蜻蜓戏荷图,便知不是满月楼故弄玄虚,潇花魁的画技果然了得。
无论从着色、勾勒还是意境上都堪称上品,画的旁侧,配有杨万里《小池》诗句的后两句: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这样,更有了一番韵味。
看到台下众人的反应,潇花魁不禁得意起来,她自恃在画技上有些名气,便选了画技来挑战,自己心中已有了十足把握。
此时,看好白衣女子的客人,心里倒有些担忧,不知她能作出什么画可以和潇花魁媲美。
半个时辰一到,白衣女子的画也已作成,两个侍女将画展开,已示众人。
“轰”地一下,刚还安静可闻针响的气氛,立时陷入失控中,台下啧啧赞叹声和奇怪的唏嘘声不绝于耳。
潇花魁忍不住向那幅画望去,也不禁被画中气度不凡的俊美男子所吸引,而且这名男子看起来怎么有些眼熟呢?
这是一副人物神仙画,背景片片祥云,团团瑞气,画中男子相貌俊美无俦,气质清雅,一袭长衣广袖翻飞,衣袂飘飘,青丝随风飞扬,有说不尽的俊逸风流的味道。只是那眼神与这个气氛显得有些不搭调,三分玩味,三分恣意,三分飞扬,好有一分嘲讽。
只有画仙墨非在世,才能画得出这样栩栩如生,且眼神能有诸多桀骜情绪的人物来。
相传,墨非最擅长人物画,因此常被达官显贵请去画肖像,墨非画人物只需看一眼,便能抓住这个人瞬间迸发出的光彩,他做出的画明明相貌似其人,却又多处几分韵味来,而具体是多哪几分韵味,便要视个人气质而定。
然后,墨非生性孤洁,一生也只收了一个徒弟,据说是一位没落贵族女子,在乱世中下落不明,是否尚在世,也不得而知。
故此用画仙在世来比喻这个白衣女子,简直是对白衣女子画人物的最高赞赏。
这次斗魁比试,吸引了很多朝中重臣或子弟前来捧场,有人一眼便认出画中的原型是当今太子殿下,只可惜眼神太过于桀骜。他们都知启国太子的表情冷漠,眼神似乎从来都是波澜不惊,包括半年前被其两位兄长昭王和贞王联手暗杀,险些丧命的时候,太子的眼神依旧没有变过。
此女不简单,敢公然以太子殿下为原型作画,若只是她的一厢情愿也罢,若真的和太子殿下有什么瓜葛,那么,那些知道此事的官员便又要将此事从新计较一番了。
第二场比试是比武,因潇花魁以前是戏子,学过一些拳脚功夫,便在青楼里以自己会两种“功夫”而自傲。且在这个年代会功夫的女子本就少,更可况还是青楼女子,故此潇花魁选“功夫”挑战白衣女子,她一定不可能会武功的。
要说斗魁比试,众人都知比试的都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什么的,这次却是个新鲜,两个绝色美女在台上打架。这里的客人也不乏江湖上的侠客义士,故此这场比试,又引来了众人的极大兴趣。
但是谁也没想到,这场比试结束得太快。
两人出场,仍旧是一碧一白的劲装,美人儿换上这种服饰,真真是干练精神,别有一番滋味。
一声铜锣响,潇花魁厉吒一声,先发制人,扬起一只手掌向白衣女子的左肩拍去——底下会武功的人,看出这一掌来势凶猛,又快又狠,都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而不会功夫的纯粹就看热闹了——只见白衣女子依旧从容自如,唇角微微扬起,就在潇花魁那一掌要挨上她的时候,白衣女子不疾不徐地一侧身躲过,伸出两指,在潇花魁的肋间一点,潇花魁的立时半边身体麻痹,没了力气。
潇花魁不甘,想也不想,又抬起另一只手,白衣女子依旧对准她暴露出的极大破绽,朝腰间一点,潇花魁浑身都没了力气,一软,便跌在了台上。潇花魁羞愤难当,她从来都是被男人追捧,哪里在男人面前这样狼狈,只能银牙咬碎,将小脸拧向一边,暗自垂泪。
白衣女子付之一笑,施施然离开了。
那一日月满楼一直喧闹到很晚,众人都想再目睹那位不知姓名奇女子的风采。
七爷回到宫中,醉意涌现,步履有些虚浮,身后的宫女欲搀扶,他只摆摆手,淡淡道:“本宫没事。”
到了东宫的七爷,就是当今启国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被宫女服侍着进了浴阁,当他泡在温热的温泉里,在氤氲的气氛中,他沉痛混沌的脑袋终于有了一丝清醒,可是对于太子来说,这样半醉半醒是最要人命的,因为总能在自己眼前慢慢浮现出一张女子黝黑的脸。
两年中,从不间断。
那个女子会眉毛微蹙,眼底露出奸邪的光芒,两手一摊,故作无奈道:“小七,你快赔我二十两纹银来!”
那个时候的豆豆哪里知道小七其实早看穿她那三流骗术了,只是小七一直装作不知,他想看看这个小姑娘什么时候真的聪明起来。
“傻……瓜……”太子微笑,脸上尽显温柔之色,眼神不知漂浮在何处,他的手缓缓伸向虚空,一遍一遍描摹着,又一遍一遍重复着,“豆豆,你是傻瓜……”
突然,太子表情大变,仿佛陷入一阵黑暗之中:“对不起,豆豆,对不起,我不知道……”他将脸埋于双手中,肩膀不住地颤抖,似在啜泣。
豆豆如果我知道,他是你的父王,我一定不会那么做。豆豆,我那么……那么喜欢你。
浴池外服侍的宫女绿玉听到太子殿下的声音,忙示意重宫女将屏风围严,最近,朝中弹劾太子的官员甚多,若在这种节骨眼上,让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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