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快讲。”
“一个原东锦国的人,和你要惩办的那个人又很深的渊源!”
……
九王爷和那个公子说了很久,一直围绕那个东锦人和王爷要惩办的人而讲,张强原本过来是想看一点关于王爷……呃,私事什么的,没想到是国事,他自知无趣,便又猫着腰道厕房,继续唰恭桶。
“老奴不敢撒谎,句句属实啊!”张强说完,又向王骥恭恭敬敬磕了一个头。
王骥沉思片刻,忽地抬起眼眸,问道:“张老伯又怎知道王爷口中的东锦国人是我呢?”
“原本以为那个东锦人要不有三头六臂,要不身怀绝技,才能被王爷器重,但听到那个公子说到‘美人计’,还说了王老板的一些事,后来王老板在朱安城的名气大了,又见王爷日日往王老板这里走动,我便捉摸着大概那个东锦人便是您吧。”
“呵,张老伯倒是又几分小聪明,可是……你不认为我有三头六臂,不认为我有武功?只知我是一介弱智女流?”
一股强大的压迫感,让张强不敢呼吸,只木讷地跪着。
王骥起身,头也不回地向门外走,漫不经心地叮嘱道:“卫渊,赏张老伯五十两银子,让他给他唯一的女儿多做几件衣服。”
张强闻言,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重重地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卫渊却不给张强休息的时间,厉喝了一声。张强吓得忙起身朝外走,临走前,他不经意间看见,就在刚才王骥坐着的脚边,散落了一地的白色粉末。
出了院子,张强忙回家看望自己的闺女,闺女依旧在炕上躺着睡觉,醒来的时候,兴高采烈地抱着她阿爹的脖子,讲述自己的梦。她说她梦见了一个很美很美的神仙姐姐,带她去了一个很美很美的地方,给了她很多很多好吃的,好玩的。正说着,还打了一个饱嗝。
小姑娘永远都不知道,她做的不是梦。
……
墨翠最近心情很好,因为她看见她家姑娘不再是一副什么事都漠不关心,慵懒怏怏的神情,而是变成了聚精会神的模样。
此时她家姑娘正坐在花藤下,面对着一副画架,涂涂画画。
墨翠端了一杯莲子羹,走上前,轻轻喊了一声:“姑……”后面那一个字憋在喉间,怎么也发不出声。
在墨翠眼里,她家姑娘不光长得像仙子,品性也和神仙一样,清心寡欲,她一直很好奇,这样的女子心中能住着怎样的男子,那个男子到底得长成什么样,才能配得上她家姑娘?
她今天大概知道答案了。
画中的男子束带长衫,眉目若画,气质俊雅,鬓前的发丝与发上的束带一同轻舞飞扬,平添了几分秀逸之美。
窈窕淑男,伊人好逑。
就是配她家姑娘,觉得弱了那么几分。——墨翠想。
王骥搁下笔,懒懒地伸伸腰,净手之后,端起墨翠递上来的莲子羹,看到墨翠呆呆地模样,淡淡道:“我很老么?”
墨翠忙从画中收了神,道:“姑娘怎么这么问,你哪里老了!”
王骥轻哼:“那你叫我‘姑’做什么,整地我大你一个辈分似的。”
墨翠明白王骥指的什么,脸登时红了,王骥低头,舀了一勺莲子羹,又问:“他是不是很好看?”
墨翠其实心里怪恨这个画中男子的,若非看见这副画,现在也不会被姑娘这样不冷不热奚落,她也不敢造次,也不答话。
王骥将碗递到墨翠面前:“我还记得,你也长夸我美呢,可是我这几年做的事,你心里也清楚,墨翠,看人不能只看表象,我觉得卫渊就不错。”
墨翠的脸色刚恢复了原本的颜色,听到这句话,又“唰”地脸红了。
王骥起身,往自己闺房走,边走边道:“卫渊,把这幅画给张老伯看,是不是他就是那个公子。”
连风都没有,卫渊“倏”地一下落在画架旁,全其画卷就离开了。
墨翠一直不敢抬头,所以她也看不见也红着脸的卫渊。
一炷香的功夫后,卫渊带着张强的答案,潜伏在王骥的周围。
“潜伏”,那是必然的,像他这样的暗卫,除了主上沐浴、睡觉之外,他都要时时刻刻注意主上身边的异动,让其安全的生活,可是他又不能让主上看见,只能这样默默地在她身边。
其实,此时卫渊已经逾举了,她的主上正在睡觉,他可以在他闺房之外调人保护,却不能踏入她的寝阁。
他就这样静静地望着她,一声不吭。
约莫半个时辰,王骥翻了个身,淡淡道:“卫渊,去领罚吧,你知道……打扰我睡觉的后果。”声音恬淡清雅,一点都不像刚睡过午觉的人。
卫渊当然知道是这样的结果,躬身领命就要告退,刚走了两步,王骥又道:“张老伯怎么说?”
“他说‘是’。”
王骥闻言,翻身从床上做起来,冷冷道:“那个人竟然还没死!”
卫渊心里一顿,听到这句话不知是喜是忧。原本看着主上在花藤下作画,他的想法和墨翠无异,均以为画中的美男子是主上心中抹不去的忧伤,可听到那句话,便知主上恨他入骨,这为一喜。
卫渊知道主上心中的男子曾背叛过主上,恨之入骨也是理所应当,于是又一忧。
就在卫渊忧喜交加王骥深陷仇恨当中,墨翠又扯着尖利的嗓子,喊道:“姑娘,姑娘——”
王骥黛眉紧蹙,抽调卫渊手中的画卷,朝门外砸去,厉喝:“什么时候改掉你那冒冒失失的毛病,再来见我!”
墨翠已经进了屋里,看见那张窈窕淑男的画像铺在自己脚下,心中甚不是滋味,忙低着头,小声道:“姑娘,外面有个客人。”
“不见。”王骥斩钉截铁,脸上已有愠色。
“他说他是您的……啊!”墨翠还未说完,袖间一根玉笛掉了出来。
王骥一眼望去那根落于地上的笛子,如鬼魅一样,“倏”地闪到了墨翠面前,抓着墨翠的手臂,一字一句道:“这根笛子是哪里来的?”
墨翠没见过她家姑娘这样慌张,知道因为这只玉笛而闯了祸,忙道:“是,是九王爷送给姑娘的。”
王骥俯身捡起玉笛,端详片刻,问:“王爷送的?王爷送我的,为何你拿走了?”语气不冷不热。
墨翠有些委屈:“姑娘不是吩咐过,凡是王爷送的东西,您都不想再看到了么?我看……我看这笛子不错,就自己收着了。”
“你真是糊涂!”王骥恢复了往日的表情,轻责一声,“让管家备马,我去王府一趟!卫渊,你和墨翠一起去!”
卫渊面无表情地和墨翠一同出去了,墨翠又想起一件事:“姑娘,那客人……”
“让她先呆着!”
屋中只余下王骥一人,她刚才还严厉淡漠的表情,在指尖触到玉笛尾端一个字时,尽显温柔。
那个字是:铭。
作者有话要说:咦,亲们问我九王爷是什么人,小寅的回答是:你们去扣他啊——
啊哈哈哈~~~
九王爷是西临国的王爷嘛。。。他有求于王老板,下一章,就开口说了。。
玉笛? 铭
坐在去九王府的马车上,王骥的指尖一遍一遍摩挲着那个“铭”字,她记得,这个字还是她做清平郡主的时候,亲手刻上去的呢!
曾经在荣王府里抑或是将军府里,清平郡主不开心的时候,云铭弟弟都会为他吹上一曲,郡主姐姐的烦恼也随之笛音抛到九霄云外。
是的,十五岁的郡主有很多烦恼,比如她非常喜欢和她的堂姑韶和郡主在一起,她喜欢看她搭弓射箭或舞剑的模样,可惜,父王不会让自己那样,只是学些诗书礼仪或是琴棋书画,父王还暗示她不要和韶和郡主走太近。
还比如,皇上将清平郡主赐婚于郭云锐,可是她一点也不喜欢他,他喜欢和云铭弟弟在一起的感觉,而且云铭弟弟还能偷偷教她练剑,虽然她的力气连弟弟的剑都拿不动。
有一天,两个人还是在后院中练剑,也不知为了什么事,少男少女笑做一团,笑着笑着,就抱在了一起,抱着抱着,他就想吻她……
“云铭——”他吻了她,被他的哥哥郭云锐看见了。
那天的气氛尴尬,三个人都很难堪,郭云锐发了很大的脾气,一直训斥自己的弟弟,一旁的清平郡主捉摸不透,自己的未婚夫是因为自己和他的弟弟产生了感情而觉得羞耻,还是真的像他口中说的那样——晟儿是郡主,你怎可做这样的糊涂事!
可笑,那还是他第一次叫自己“晟儿”呢!
清平郡主姓“窦”,名“晟儿”。
第二天就传出郭云锐向皇上提出退婚的事。此事朝中人臣命妇都众说纷纭,猜度不休,但真相只有他们三人知道,郭云锐宁愿违抗圣命,而成全自己的弟弟。
……
“在锦临郡,云铭那时一直叫我‘晟儿’,我却误以为是‘程儿’呢!”王骥强迫自己不再陷入已经远去的回忆中,低声自语。
到了王府门口,墨翠叩门的手有些迟疑,道:“姑娘,咱们来的匆忙,没有拜帖,九王爷也未下请帖,这样贸然……”
“你只管叩门,让家丁通报就是,你可知,王爷可是一直等着我亲自登门拜访。”
墨翠想想九王爷临别前那气急败坏的模样,也这么认为,便叩了门。
果然不出所料,整个王府好像就在等王骥的到来。
九王爷直接将王骥让到了上宾的座位上,王骥递了个颜色,墨翠甚为担忧地看了她一眼,便退了出去。
书房里一时只剩下两个人,王骥从座位上起身,缓缓走到一处墙壁前,伸出细长的指尖,抵在墙壁上……“很好,很结实,隔音也好……”话音刚落,王骥所触摸的地方出现了一丝微痕,王骥清浅一笑,收回手,轻轻吹掉指尖的墙粉,道,“可惜和我的内力比,还是差了。”
本是正自得意的九王爷,听了后半句话,登时气得牙痒痒,但还是以一副好男不跟女斗的模样,恭维了几句。九王爷当然明白,王老板的言外之意是,即使是在王府里,也没人动得了她。
“王爷叫我来的目的,不是让我来欣赏这个暗室的坚固之处的吧。”王骥回身落座,慢慢品着香茗。
要是平日谁敢这么无礼,九王爷早将那人惩治了,可是眼前这个女人,哎,随意看自己一眼,尊贵之态尽显,反而让自己一个堂堂王爷觉得自惭形愧。
九王爷非常佩服自己,他竟然和这种身份不尴不尬,还要继续清高的女人打了一年多的交道。
“想必王老板看到玉笛了。”九王爷整理了情绪,轻声道。
“是,你怎么弄来的?”王骥依旧垂下眼睫。
“本王的门客与郭将军倒是有些交情呢,将军现在过的很好!”
王骥冷哼:“前朝余孽而已,什么将军!”王骥笑,同时也是自嘲,她何尝不是和郭云铭一样的身份呢——前朝余孽。目光骤然寒冷,语气依旧淡淡,“你的门客可是仇兰?”
九王爷面色一僵,但很快恢复自如,道:“王老板果然消息灵通。”
王骥豁然站起身,直截了当道:“你先杀了他,再和我谈条件!”
九王爷忙道:“仇公子和王老板往日的纠葛,本王也略知一二,若是王老板愿意帮本王,本王自会让仇兰向你谢罪!”
“你目的达到之后,还会在意我的想法么?”王骥咄咄逼人。
“那王老板既然还没有答应本王的要求,本王又怎能替你杀了仇兰,他现在于本王,还用处大着呢。”九王爷也同样咄咄逼人。
王骥哼笑:“王爷以为我自己不会动手么?”
“王老板神通广大,周围尽是能人异士,处理一个王爷的门客确实微不足道了。只是……仇兰并不是这件事的关键本身吧。还有郭云铭的下落,抑或是,对那个人的感情终究放不下……”
“哼,你知道什么!王爷和我相处这么久,倒不知我喜怒无常的脾性么?高兴了,怎样都好,不高兴了,说什么都不行!”
九王爷一步上前,急切道:“怎样才能让王老板高兴!”
“我要见云铭,”王骥缓缓道来,“既然王爷以云铭的玉笛引我前来,必也是因为云铭可以说服我对付那个人,你让我见他,我看他的意思。”
九王爷点头:“这个不难,但却需要点时间。”
王骥走向门外,边走边道:“那是你的事,我要他安然无恙。”也不等九王爷派人相送,王骥已经和墨翠走出府外,驱车回去。
这样简短的对话结束了。
九王爷看着远去的背影,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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