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大人听后笑得满面春风:“原大人肯光临寒舍,是下官三生有幸。”
任务圆满完成,知府大人又客气地寒暄了一阵,而后告退。
待知府大人离开后,馨月从书架后面出来,对原真说道:“我也去。”
原真笑道:“去那里有什么意思?还不如这里清净。”
馨月一心想查出幕后陷害自己之人,倒和原真想法一致,只觉去后或许能观察到一些情况,但心知原真不愿自己参与其中应酬,便说道:“我跟在你身边,看着你就好。”
原真听馨月这么一说,心中一暖,未再多想其他,当即答应带馨月同去。
原真来怀州之前,已在北边其他各州县兜转多日,查处了一些案子。
有些官员先前曾投靠董谦,后来见势不妙,又对皇帝新政开始表忠心,只是仍阳奉阴违,私下徇私枉法之事多有发生。
怀州知府深谙此道,于是积极拉拢巡察使大人。
第二天,晚宴极其丰盛,怀州府多名官员尽数列席。
在原真和众人觥筹交错之际,馨月则和蓝茗二人坐在园中,一边透气,一边四下打量过往众人。
偏厅里坐的尽是女宾,由知府夫人招待各位官员眷属。
一阵欢声笑语传来,馨月抬头一看,只见偏厅门口处城南张府的张夫人在和其他女眷寒暄致意。
张夫人和知府夫人是姐妹,和怀州府内各位官员的眷属也十分热络。
“今天府里事多,一时羁绊住了,让大家久等。”张夫人笑道。
鸿门宴上各怀心事(1)
知府夫人招呼道:“别在门口站着,快坐下罢。”
另一位夫人说道:“张夫人家大业大,要说忙碌也是应该的。”
“哪里话,不过是瞎忙一阵罢了。”张夫人嘴上客气,心里却是美得很。随后,众人开始彼此寒暄吹捧。
“他怎么还没回来?”蓝茗一脸焦急。
馨月安慰道:“放心,他身手那么好,不会有事的。”
馨月让吴明去府里其他地方打探,看看有无线索,不过即便有,相信知府大人也会小心掩藏好,不会让人轻易发现,馨月只想试上一试,心中倒未抱多大希望。
“馨月,你说会不会是那个张夫人陷害咱们,她以前可跟咱们有嫌隙。”蓝茗思虑道。
馨月说道:“可咱们这么长时间没回怀州,也不再和她有生意上的瓜葛。”
“不管怎样,还是希望尽早查出来幕后凶手,也算还给咱们一个公道。”蓝茗一直对张府夫人心怀不满,此下见到,便怀疑是她主使。
“等这个案子一了结,我就该准备嫁妆了。”馨月笑道。
蓝茗惊道:“你和原大哥要成亲了么?”
馨月失笑道:“我是说,给你准备嫁妆。”
蓝茗脸红道:“怎么又扯上我了?”
说话间,一阵脚步声传来,馨月见张夫人正和其他几位女眷走出偏厅,有说有笑。
待众人散去,张夫人回头一瞥,见到馨月和蓝茗二人坐在园中不远处的长椅上,便讥笑道:“我还以为是谁呢?如今世道真是变了,连嫌疑犯也有资格来这里。”
馨月见她刚才还笑脸恭迎其他几位夫人,转眼就对自己挖苦和讽刺,对她这套见人下菜碟的丑恶嘴脸厌恶不已,但同时也起了捉弄之心,说道:“我们两个现在走投无路,巡察府里的管家见我二人可怜,便收留了我们,让我们在府上做些粗活。”
张夫人一听,更加鄙夷道:“如今你们是粗使丫头,怎么能大咧咧地坐在这里,也不怕弄脏了府中的园子。”
鸿门宴上各怀心事(2)
馨月故作严肃状,说道:“夫人说的是。以前死在张府里的小红也是个粗使丫头,想必是夫人嫌弃她弄脏了您的园子,所以才痛下杀……”
馨月刚说道“杀”字,张夫人脸色一变,怒道:“死丫头,你再敢胡说一个字……”
馨月立即一手捂住嘴巴,一手指着张夫人身后,惊道:“小红,你怎么站在张夫人背后?身上怎么还血淋淋的。什么?报仇?哦,你如今已是厉鬼,要找害你的人报仇……”
张夫人虽是不信,但也禁不住回头看了一下,这一看不要紧,正好有个丫头端着热茶走过来,欲将热茶递与张夫人。
张夫人回头正与端茶的丫头撞了个满怀,一杯热茶洒个正着,将张夫人的衣襟弄湿不说,还散发着热气。
张夫人咆哮道:“没有眼色的死丫头,你想害死我啊。”发泄完毕后回头一看,馨月和蓝茗早已不知去向,张夫人一时间怒火攻心。
来到一处偏院,馨月和蓝茗笑不停歇。
“馨月,真有你的,总能把人气个半死。”蓝茗边笑边赞叹道。
“你不知道,吓人是最好玩不过的了。”馨月高兴道。
突然,一根树枝掉落下来。馨月和蓝茗顿时吓得大叫。
没多久,吴明跳出来,说道:“果然,吓人最好玩不过。”
馨月也不恼怒,问道:“查到什么没有?”
吴明故作神秘,小声道:“查到了。”
“查到什么?”馨月和蓝茗同时问道。
“我查到这府中后面还有一座花园。”吴明低声道。
馨月和蓝茗一心等待消息,却不料吴明所言甚是无关紧要。
蓝茗嗔道:“真是的,这叫什么消息?”
馨月思忖片刻,便想到一个主意,于是不急不恼道:“唉,蓝茗,这事也不能怪他。这府邸这么大,哪能那么容易就打探到消息呢?这事只能是高手前来,才能有所收获。咱们别太难为他了。”
鸿门宴上各怀心事(3)
吴明一听便急:“谁说我不是高手?只是那些文书,密密麻麻,看得人眼花缭乱,我不愿浪费功夫而已。”
“算了算了,就算有线索,也早就被他藏好。”馨月不抱希望道。
“不过也不是一无所获,我从后墙的废纸堆里发现了这个。”吴明递过一张纸。
馨月拿到手里一看,见是自己和蓝茗的画像,只是下方写着通缉伤人要犯。
馨月狐疑道:“这么说,他们最初是要以伤人为罪名通缉我们的,只是后来为什么改成杀人了呢?”
蓝茗看着远处,对馨月说道:“酒席要散了,我们也赶紧跟着回去吧。”
馨月当即将纸张放进怀里,说道:“走吧。”
回府的马车里,原真问道:“你刚才跑到哪里去了?怕你又出事,我叫人出来寻你,可没找见你。”
馨月见原真眼中尽是关切之色,忙拿出画像,说道:“吴明找到了这个。”
原真看后将画像放到一边,说道:“口口声声说赴宴是为了随时见到我,结果却跑去找这个。”
馨月说道:“我是想看看能不能有什么线索,一来帮你解忧,二来为自己讨回公道。第三……”
见馨月停顿下来,原真问道:“第三是什么?”
馨月笑道:“第三,你们那边都是男宾,我也不好露面不是?”
原真叹道:“你露不露面,都是一样。大家都认得你,今日你又随我一起来,想必这会知府大人已经知道你在我这里了吧。”
馨月挠头道:“今日我见到知府夫人的妹妹,以前跟她有些过节。我跟她说,我在你这里做粗使丫头。估计这会知府大人也已经知道了。”
“粗使丫头?”原真惊问道。
馨月点点头:“是啊。”
回到巡察府,原真丢过来一件长衫,说道:“粗使丫头,过来把这件衣服补了。”
馨月心知原真捉弄自己,粗使丫头也不会有机会做这种细活,便不慌不忙地将长衫拿在手里来回翻转,说道:“这衣服好好的,根本不需要补。”
一生一代一双人(1)
原真走过来将领扣拔掉,说道:“这下需要补了。”说完便进了书房。
馨月知道原真不过是说笑而已,不过转念一想,他日夜操劳,自己若是能为他做些事情,倒也是乐事一件,不如从眼下做起,学习如何缝补衣服。
先拿来一块帕子练习,第一针下去,馨月就疼得差点叫出来,原来是将针扎到了自己手上。
自幼父亲对自己宽纵,不曾学习女红之事,此时临时抱佛脚,颇有难度。
一来二去,渐渐熟练起来,馨月便将长衫拿到手中,仔细看过其他衣服的领扣,便有样学样地缝了起来。
馨月手虽笨拙,却也心思灵巧,没多久便将领扣缝好。
虽然缝得粗糙了些,倒也看得过去。馨月眼见盒中还有许多彩线,便突发奇想,掏出手帕,开始在上面飞针走线。
从未描红绣花,馨月此时也变不出什么花样,便随意绣了起来。
夜深人静,原真疲乏不已,想来这时馨月已去歇息。
不料,走出书房,却见馨月在专心绣东西。原真怕惊扰到她,便放轻脚步走过去,又轻轻将绣针移开,以免伤到她手,问道:“在绣什么?”
馨月得意地将帕子递过去:“猜猜看!”
原真左看右看,只见一条绿色粗线竖在帕子中央,实在难以确认,便问道:“你在绣毛毛虫?”
馨月急道:“这是竹子,竹子。”
原真强忍住笑,问道:“怎么没有竹叶?”
馨月初学,还不会绣复杂的东西,便辩解道:“竹叶已经掉光了。”
原真故作恍然大悟状,说道:“哦,原来是这样。”
复又看见长衫的领扣已被补好,原真吃了一惊,自己只是玩笑而已,没想到馨月真的将它补好。
馨月将长衫递到原真面前,献宝似的问道:“怎么样,怎么样?”
原真见馨月双眼熬得通红,便知是在灯下缝补衣服所致,便疼惜道:“我跟你说笑的,你怎么还真的动起手来?”
一生一代一双人(2)
馨月笑道:“快给粗使丫头赏钱!”原真笑着将馨月揽进怀中。窗外,月色澄明。
翌日,原真要去怀州治下的青河县去体察民情。
馨月欢天喜地地跟着要去。
原真说道:“这次便装出行,路上会很辛苦。”
馨月回道:“一个粗使丫头,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原真一向对馨月无微不至,又觉此行有馨月陪伴也能多些乐趣,便答应了下来。
到了青河县境内,原真和馨月走在田间地头上,后面只跟着少数几个人。
此次北巡,原真不仅要看地方呈报的公文,有时还会避人耳目,只带少数几个人,到商户和乡间去做细致的体察。
“现在正是耕种季节,怎么地里都没人啊?”馨月虽不懂稼穑之道,但也知道误了农时,会损失惨重。
原真也纳闷道:“这里土地肥沃,今年雨水又充足。他们为什么不种地呢?难道他们另有生财之道?”
“那边好像有人,要不咱们过去看看?”馨月指着前方一处茶坊说道。
原真几人来到茶坊前,见只有几个人懒洋洋地坐在一边喝茶。过了许久,才有小二慢吞吞地前来招呼,倒了茶之后再也没出来。
“他们怎么这样做生意?”一名侍卫狐疑道。
馨月此前也走过许多地方,见识过不少奇风异俗,只说道:“可能这青河县的风俗就是如此罢。”
此时,原真大声叹道:“现在这般好时节,正适合耕种。要不然误了农时,今年可就要喝西北风了。”
原真的一番话自是被旁边的茶客听在耳里,随即众人一阵嗤笑。其中一人说道:“好时节不假,但用来种地就太可惜了。”
原真一听来了兴趣,连忙问道:“不种地,吃什么呢?”
“一看你们就是从外地来的,不了解这里。”刚才那人说道。
原真想探听详情,便谦虚道:“愿闻其详。”
“我们自然是另有生财之道。”说话人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一生一代一双人(3)
“哦?可否说来听听?”原真问道。
那人刚要开口,只听旁边另一人说道:“才过了几天好日子,就不知道姓什么了,这里的事能随便说给外人听吗?”
那人一听,回过神来,说道:“我倒把这茬给忘了。”
原真见众人闭口不提,心中更觉古怪,又长叹了一口气。
“我说,你这人怎么总叹气啊?”旁边一人好奇道。
原真又叹了一口气,说道:“诸位有所不知,在下家里贫困无依,娘子跟着我吃苦受累不说,就连岳丈也时常给我脸色看。我于是便想出来走走,看看有没有发财的门路。不求大富大贵,只想一来衣食无忧,二来也能在人前抬起头来。”原真几人今日打扮朴素,要说穷困也说得过去。
馨月听了原真这一番话,差点被茶呛到。
馨月自认不是诚实如一的人,时时也说些玩笑、耍些诡计,但见原真面色不改地说些无稽之谈,还是有些自愧不如,心生佩服。
巧的是,这四位茶客之中有两位也曾有过此种经历,穷得家徒四壁不说,还时常给人挤兑,因此对原真的话深有感触,也大为同情。
其中一人说道:“要说发财,也并不是什么难事。其实,我们也是去年才开始走运的。”
另一人接过话茬,说道:“就是,谁都穷得丁当响过。不过现在好了,有财神爷罩着,我们村的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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