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发出一声凄厉的类似于兽鸣的叫喊,颓然跌坐到椅上。
幽深殿堂里,久久回荡着我的尖叫声,我耳边嗡嗡的响,什么都听不到,只能听到心滴血的声音。
叭嗒,叭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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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脚步未停,很快消失在门口。^橘园。清清^
他走后,小云探头探脑地进来,怯懦地问道:“夫人,你还好罢?”
我转眸,冷冷地剜她一眼,“本宫好得很。”
“本宫”,代表一宫之主,现在,我是这人人凯觑的广濪宫之主,自然称得起这声“本宫”,再次听到自己说本宫,竟然有点陌生。
小云哦了一声,讪讪地退到一旁,不再说话。
年华易逝,但这二十天的时间是漫长的,我见不到君颜,心里没着没落的,刚刚哺育了三天的孩子就那么分开了,我的心像针扎一样疼痛。
整日整日睡不着觉,偶尔睡着,也会被噩梦惊醒。
这二十天,是太平的,可是二十天之后呢?易子昭虽然明令禁止所有人靠近广濪宫,但太后娘娘又怎么会甘心?皇后呢?
我总要从这里走出去,去面对她们,那些嫉恨我的人,会拭目以待,等着看太后娘娘如何替她们除掉我这个绊脚石。
“来人。”我轻唤一声,从榻上坐起身子。
半个多月过去了,我的身体也渐渐恢复了过来,小腹变得平坦,就像从没有孕育过,还是那副绝璧无瑕的身子
小云低眉近前,“夫人有何吩咐?”
“本宫要出去走走。”我道,已经缓身站起。
半个月未出宫门,易子昭也没再来过,红泪也不来,这样幽居的日子让我觉得空寂,得不到外界一点消息、,更更没有君颜的消息,我受不了,我要出去看看。
“夫人是指……出去吗?”她小声询问,有所顾忌地低着头。
我冷冷的嗯一声,算是回答。
“夫人,皇上吩咐过要……”见我要出去,她立刻抬出圣旨来制止。
我冷笑一声,停了脚步,慢慢转过头去看她,“皇上吩咐不让本宫出去吗?”
“是,夫人……”她点点头道,低着头不敢看我。
“如果本宫非要出去呢?”我挑眉看她,眸子里闪烁着如霜锋茫。
“这……夫人,请不要为难奴婢。”她楚楚可怜的道。
我冷笑,转身往外走去。
她是易子昭的人,妄想让我怜悯她。
易子昭将我牢锁在广濪宫,是保护我?还是不想被人耻笑?看一个二度改嫁的废后再入凰宫,再伴君侧,他觉得颜面无光了罢?
哈,我再次冷笑出声,既然这样,那我就一定得出去走走喽?大家彼此熟悉一下,也好为日后“相处”打好基础。
我出了殿,穿过长长回廊,款款走在午后森森的松影里,向门口走去。
“夫人……”小云远远的跟过来,又带了几个宫人,执着翠羽、宝扇、华盖,潢潢銮驾一丝不苟,小心翼翼跟于我身后。
来到大门口,小云上前向守门侍卫说明我的意思。
侍卫犹豫了一会,抬头看到我脸上坚决与冷漠,终于放行了。
“奴才恭送夫人。”他们收了刀剑,跪地齐呼。
我仰着高傲的头颅,在众人恭送声中出了大门。
出了宫门,走在宽敞的宫墙之间,我才觉察出熟悉,转身再看广濪宫,心已隐隐钝痛,突然发现,建造广濪宫的地方,就是从前我与夏侯君曜约会的那处废宫。
这太巧合了,以至于让我没办法相信这是无意之举,易子昭是故意的。
他查到了我们暗暗相会的地方,心怀妒恨,于是就一举毁了它,再不存在,从前的记忆都已被盖在这座奢华无比的广濪宫之下。
我紧紧握着双拳,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夫人……”见我看着广濪宫出神,小云担忧的看着我,轻轻叫了一声。“走罢。”我回过神来,转身继续向前走。
我缓缓走在午后的暖阳下,觉得心渐渐凉下去……
易子昭毁掉的是我与那人相爱过的见证,我痛的,是我绝无机会重温旧梦,再见不到那人温存的笑脸。
我轻轻叹一声,低下头。^橘园。清清^
“小云。”我唤道。
小云趋步向前,敛襟问道:“夫人有何吩咐?”
“华阳公主在哪?”我问,仍旧是那副平静无波的语调,脸上亦十分平静,看不出喜恶,慢慢向前走着。
小云一怔,讪笑着道:“夫人,奴婢一直在夫人身边服侍,鲜少出来,这样的事奴婢怎么会知道呢?”
心中冷笑,想想也是,她怎么会告诉我呢?可是得不到君颜的消息真得会让我发狂,离易子昭所说的二十天期限仅剩一天时间,
无论如何?我都要在这之前见到君颜一面。
“夫人?还有事吗?”见我久不言语,她不禁担心的问我。
我垂眸一笑,语声舒缓,“小云,你入宫多久了?”
“才几个月而己,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还请夫人多多指教。”她小声回道,一直低着头。
“几个月,那就是刚刚选进宫的宫女喽?”我转头看她一眼,笑着道:“是吗?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博得上位可见真得是人才,不过……”
我一顿,意味深长得道:“你该清楚谁是你的主人?”
小云愣在当场,惶惶抬头看着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我如若不见,只是慢慢走着,眸底冰冷的色泽让人心生寒意,越往前走,记忆越深,我仅存心底的那点坚强正一点点地被瓦解。
我不禁开始想,我脚下所走的路,他也曾走过吗?他走时,是怀着一种怎样的心情呢?不知不觉间己经来到凤鸣宫,从外面看,全然没有变,只是换了人而己。
“这里住着哪位宫嫔?”我转身问道。
小云抬头看了看,上前回道:“是昭仪娘娘。”
我不禁轻笑,是缘份吗?我竟然无意间找到了红泪的住处,要不要进去看看她呢?我犹豫着……
小云看出了我的心思,小声说道:“夫人要不要进去坐坐,走了这么久,也该累了。”
“不用。”我冷声道,转身离去。
还是不要见她的好,现在还未正式册封,我的身份尴尬,再见面,也只是徒惹彼此不快而已,我只希望,红泪有一天可以明白过来,把我当成她的亲妹妹,而不是敌人。
小云默默的跟过来,“夫人,不如我们去御花园走走罢?”
乍听御花园,我脑海中出现的不是那些明璀妖艳的花朵与绿枝,而是……接二连三在那里发生的故事,与那些“故人”。
我想了想道:“好罢。”
我还是决定去走走,我甚至妄想着奶妈也会带着君bBS 。j OOYoO · NEt 颜到那里散步,不过那是不可能的,君颜还未过满月,是不能出房门的。
我苦涩地笑了笑,也只有我才会冒着落下“月子病”的危险出来在凰宫里游荡。
宫人得了令,于是銮驾改道,去往御花园。
选秀刚刚结束,我知道宫里会有很多秀女,只是不知道她们那样刁钻,目中无人。^橘园。清清^
秋天的御花园,已无百花争艳的丽景,只有满目枫红与一些移植培育而成的盆花,用以装点景致,只是花期不长。
我随意的看着园中景色,走在落叶缤纷的园子里,也觉十分惬意,暂时忘掉了所有的不快乐,享受着这难得的舒适。
“唉,昨儿我让宫人把皇上新赐的布匹丝带拿去织造司做衣裳,你猜怎么着?那里的宫人竟然说要等到下个月才能做好,可是后天就有册封喜宴,虽不是我们的,可好歹也是一个见着龙颜的机会,到时候没有新衣服可怎么成?”一个女声幽幽叹着道,与另一位女子同行,带着两个青装宫人款款向这边走过来。
“你担什么心呀,你爹是左相大人,难道一件衣裳都非得用宫里的不成吗?让你爹爹在外面带一件不就行了吗?”另一个道,接着用更加忧郁的语调道:“其实说起来,我还不是跟你一样,织造司赶制礼服自然先做太后、皇后,还有玉昭仪的,谁受宠就先做谁的呗!你也别太在意,大不了,就穿旧衣服去,反正只要人漂亮,还怕皇上看不见吗?”
她俏皮的捏捏她的脸蛋。
“哎呀.你掐疼我了。”那人娇喝一声,不依地追着她跑。
咯咯咯……两人打闹起来,在林子里嬉戏后便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就在我旁边,繁密的灌木树丛与树枝正好挡住我的身影。
并不是有意要听她们说话,可是现在走出去更不好,让她们看到我,反正会以为我刚才躲在里面偷听,我想了想,还是算了,就在这里躲下去好了,一边对随行宫人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他们会意,低下头不敢吱声,将羽扇宝盖执得低低的,连大气都不敢喘。我站在那里笑着,觉得很好笑,没想到我还会有如此狼狈的一天,像做贼一样。这两人应该是刚进宫的秀女,我暗暗猜测着。
“喂,你觉得那个殇国夫人长得是什么样啊?能比我们还美吗?听说她连孩子都生了,可还是把皇上迷得神魂颠倒的,不惜从诚王爷那里抢过来,她到底有什么妖术啊?”一个人问道。
听她们说起我,我不禁来了兴趣,宁神静听,想要看看宫里人是怎么说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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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妖术是不知道,不过,我倒是听说她长得绝色倾城,你知道吗?她呀!还是前朝天皇的皇后,后来获罪被废,改嫁诚王爷,现在居然……皇上不仅要了她,连她与诚王爷的孩子都一并收了,你说……可笑不可笑。”那女子无奈的说道,神色黯然,挫败的连连叹气。
“唉,我们当初还以为广濪宫会被拨给玉昭仪住呢?没想到,让她横刀夺爱了。”
“哼,你等着瞧罢,就算皇上喜欢她,太后娘娘也一定不喜欢她,我听说在前朝时太后娘娘就与这个殇国夫人结了仇,两人一直面和心不和,所以,我们就等着看好戏罢?”
两人聊了许久,才终于聊完了,我的腿也站麻了,再看看旁边宫人,他们也都站不住了,执銮的宫人累得额上涔出汗水。^橘园。清清^
我心里渐渐生出歉意,可那两人还没有要走的意思,接着说道,“说了这么多,我们的礼服要怎么办才好?”
“既然宫里不给做,那就只好跟家里要了,不然还能怎么办?”
就这样,足足等了近半个时辰,她们才终于聊累了,起身往回走,我也长长得舒了一口气,揉着发疼的肩膀。
“夫人,您没事罢,我们去亭子里坐下来休息一会。”小云顾不上自己,连忙过来搀扶我。
我淡淡的嗯一声,往那边凉亭里走。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偷听我们说话?”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娇喝,我心下一沉,躲了那么久还是被发现了。
我微微笑着,转身看向她们,未待开口,小云就率先喝道:“大胆,你们竟敢随便对人大吼大叫,也不问问这位是谁?”
咯咯咯……穿紫色宫装的女子不由掩口,嘲讽得笑道:“我们刚才不正是在问吗?”
“你……”小云气结,一时接不上话来,就连我也不禁湮了笑容,这两位新秀女真是太目中无人了,这么傲慢,想必是家世显赫。
我轻轻拉了拉小云,让她不要多嘴,退到一旁,小云对我福了福身,退下不提。
我暂且不语,怡然立在树阴下,冷眼看着她们,静等下文。
另一个女子穿一袭粉红色宫装,上下打量了我一翻,“我看你姿色还算不错,只不过年纪应该不轻了,最多也就是个失宠的妃子,而我们可都是将来前途无量的秀女,你最好识实务些,赶快向我们赔礼道歉。
她盛气凌人的看着我。
我心中冷笑,怎么世上还有这种无知的小人,说蠢都是抬举她们,先不说现在还只是个秀女,就单说这份莽撞就够她们死一百回的了。
我脸上笑意冰冷,语声幽幽淡淡的道:“赔什么礼,道什么歉?”
我态度如此冷淡,并不受威胁,紫衣女子微一怔,柳眉一竖,用尖长的指甲指着我道:“你偷听别人说话,还敢装傻?”
“是呀,若不是我发现得早,抓了个现行,你怕是才不会承认呢?”另一人附和着道。
我心下冷冷一哂,原来是她们发现了,才故意走开引我出来,我冷笑,微微挑眉道:“本宫又没说不承认。”
“那你就是承认喽?”紫衣女人问道,得意地看着我。
“是呀,承认,并且听得一字不差。”我说,用同样得意眼神得看着她。
她被我这份淡定搅乱了心神,开始有些怀疑我的身份,两人对视一眼,再说话时,语气已软了不少,“既然是无心的,那就算了,我们先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