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殷祁接过侍女递上来的就被交错手臂饮下了半杯酒,然后又换过酒杯,饮下对方杯中剩下的半杯酒。
喜娘上前取走我们手中的酒杯,一群侍女围了上来,将手中篮子里的花生,黑枣,莲子,桂圆等杂果纷纷扬扬撒到床上,象征着早生贵子,接着我与殷祁又分别吃下用花生、红豆、莲子做成的甜汤。喜娘与一众侍女这才退下。
房里只剩下我与殷祁两人,我们无声的对视着,眼中情意流转,柔情无限,经历了这么多曲折,我们终于又走在了一起,昔日的种种仿佛就在昨天,我们两人在龙湖的初遇,他的淡漠寡言,在拜月亭的合奏,他的谦和有礼,我成为他的妻子,他对我的深情厚谊,细心呵护。。。。。。
眼角有泪光闪过,殷祁走上前来轻轻拥着我,轻拍着我的背,柔声哄道:“别哭。”
我止住了眼泪伏在殷祁怀中,“我是喜极而泣,如今我们终于能够在一起了,上天总算没有薄待我们。”
殷祁的下巴缓缓蹭在我的领头上,他的体温透过衣衫带给我丝丝暖意,“傻丫头,以后我们一辈子都不会再分开。”
我抬手抚上他的衣襟,低喃道:“殷祁,能嫁于你为妻萱儿此生无憾了。”
他微微一笑,低头深情的看看我,手掌抚开我脸庞坠着的流苏,“此生殷祁能遇见萱儿你也是何其有幸。”
他握住我的手,郑重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我看着他俊雅的眉目,心底一派柔情,也轻声道:“执子之手,与子共着,执子之手,与子同眠,执子之手,夫复何求?”
殷祁微笑着搅紧了我,呼出的温热气息拂在我的耳际,如同那一缕和煦的春风荡漾在面庞般轻柔,我离开了他的怀抱,踮起脚尖在他唇上印上了一个深长的轻吻。
红烛跳跃,暗香浮动月黄昏,灯火迷离,芙蓉帐暖。。。。。。
月华如水,雕花镂空的月白窗纸上引映出我们两人紧紧相拥的身影。月亮悄悄的躲入云层,高远的夜空中只剩下漫天的繁星。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房间的地板上,我懒懒的睁开眼,竟发现身边的殷祁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此时正睁着眼晴温柔的看着我,我想起昨晚的缠绵,羞涩一笑,撒娇般的把头埋进他的胸前,殷祁拥着我宠溺道:“怎么不多睡会,以前你不是这么早就醒的?”
我伏在他胸前微笑着,“这两年在晋国习惯了,做女官要在这个时候陪皇上上朝的,现在每日到了这个时候就会醒,怎么睡也睡不着。”
殷祁拥紧了我,心疼道:“萱儿受了那么多苦我却不能来为你分担,真是该死。”
我抬手抚上他的眉目,呢喃着:“都过去了,现在我们不是又在一起了么?以后的日子我们再也不分开好么?”
殷祁眼底满是温暖的笑意,轻轻向我点头。
婚后的第一天早上,按照规矩我是要去前厅给公公南阳王敬茶的,我起身披上外衣,起身下床,催促殷祁道:“今日还要去前院给公公敬茶呢!我可不准你赖床哦!”
殷祁略一挑眉,娘子不为相公穿戴衣冠么?”
我笑嗔了他一眼,上前取下他的衣袍为他穿戴上,殷祁一脸笑意的任由我为他打理,我低头为他系上衣带,正好衣冠。他趁势在我额上印上一个轻吻,我娇羞一笑,殷祁牵着我的手一起走出门,去前厅向南阳王问安。
大厅上,我激动的含泪跪着向他敬茶,南阳王不动声色的微笑接过饮下,算是全了家礼,我和殷祁这才起身在一旁坐下。初雪从门外款款走了进来,一脸笑意的向我下拜,“妾身芷希向公公、王爷、王妃问安。”
南阳王淡淡吩咐她起身,我的眼角飞快瞟到殷祁淡然的眼神,初雪也讪讪的坐到一旁,南阳王看向她道:“如今祁儿总算娶了嫡妻,以后宴客时芷希就不用出席了罢!”
初雪脸色一怔,随即笑道:“公公说的是,如今王妃来了,儿媳自然是不用随同王爷出行了,倒要辛苦姐姐了!”
我客气一笑,对上了殷祁笑睨的眼神,我心知他是看出了我的醋意,心思被他窥见一时面上挂不住,连忙转过身去不看他。
寒暄了许久,王芷希就被南阳王找了个理由遣了下去,一众下人也被叫退下。大厅里只留下我们三人。
我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情,“咚”的一声跪在南阳王面前,哽咽道:“公公!萱儿回来了!”
南阳王也是动容无比,上前拉我起身,欣慰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殷祁心疼的拿出手巾为我拭泪,我这才止住眼泪。
南阳王警惕的扫了一眼四周,才道:“芷萱,这两年你的遭遇殷祁的来信都大致讲明了,你现在可有什么打算?”
我看向南阳王严肃的神情,只是淡笑着,“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那个人还是我最敬最爱的父皇,难道我能去找他报仇吗?”
南阳王长叹一声,复又道:“也好,人总不能一辈子都生活在仇恨中,纵是报了又如何,人死不能复生,能平平淡淡活一辈子也是一种福气。”
南阳王的话何尝不是我心中所想,我旋即轻轻点头,殷祁在一旁握紧了我的手,我与他相视而笑。
为避人耳目,一直被殷祁安排在京城别苑居住的嫣红姑姑今日也被秘密接进府中,嫣红姑姑在沉香的搀扶下自后门走了进来,见到南阳王后她瞬时激动的连连向他磕头,“奴婢见过王爷!”
南阳王惊疑的从座位上站起,仔细打量着嫣红姑姑,“你是嫣红?”
嫣红姑姑点头道:“多年未见,难得王爷还记得奴婢!”
南阳王上前扶起嫣红姑姑,拉她一起坐下,叹道:“时间过的可真快,转眼我们都老了,当真是一回首已是百年身!”
嫣红姑姑接过话头,苦笑道:“这些年,奴婢流落在晋国,无时无刻不想着回来,如今真的回来了,却早已不明了自己的初衷。”
南阳王闻言沉默良久也赞同的点头。
我看着南阳王与姑姑两人叙旧,心头不仅疑惑,母妃当年和南阳王到底是什么关系?连南阳王与她的贴身侍女嫣红姑姑都如此熟悉?
有小厮前来通报,“王爷,宫里送赏赐来了!”
众人赶忙出门,院中走来了父皇身边的张公公,身后跟着数十名宫女,每人手中的托盘内都是炫目耀眼的奇珍异宝。
张公公向南阳王行礼后,方才朗声道:“皇上有旨,赏玉如意十对,皇上有旨,赏云锦百匹,皇上有旨,赏金丝八宝攒珠髻用过午膳,皇上有旨;赏赤金盘螭璎珞圈。。。。。。
一个又一个令人眼花缭乱的珠宝首饰被宫女端上前来,末了,张公公又道:“贵妃娘娘赏特意恩旨赏祁王妃自由出入宫禁玉牌一块!”
我与殷祁面面相窥,我现在虽然身为正一品外命妇,出入宫禁却仍需宫里传召,翠羽现在竟然赏赐我玉牌这等贵重的物事!
等到张公公一行人离去,已是黄昏时分,殷祁向我道:“几年未回来了,我带你出去走走如何?”
我看向他轻轻点头,莞尔一笑,我和殷祁一起坐上马车向城中驶去,街上的人潮依旧热闹非凡,依旧是旧时的繁华盛世,我忍不住掀开帘子的一角看着熟悉的街道,嘴角微微的笑着,却看到外面的一处酒楼上书“清风楼”三个大字。
聪明如殷祁,马上就明了了我的心意,含笑道:“我记得你以前最喜欢吃的就是这里的芙蓉糕了,今日进去尝尝如何?”
我笑着点头,与殷祁一起下了马车走进清风楼内,我们选了一个靠窗的座位,殷祁为我叫来了芙蓉糕,我拿起细细的吃着,熟悉的味道让我竟有点恍惚,仿若这两年的一切从未发生,我依旧是当初那个长乐公主,和殷祁举案齐眉的欧阳芷萱!呵呵!我感慨万千看向殷祁,他坐在对面微笑着看着我,我面上一红,嗔了他一眼。
我想起了翠羽的事,不禁讶异的问道:“殷祁,翠羽的事到底是怎样一回事?为何她会变成父皇的宠妃?”
殷祁一愣,“翠羽是我们安放在皇上身边的人。”
我惊声道:“为何会是翠羽?”
“翠羽是自愿的。”
“自愿?”
殷祁点头,“当日翠羽冒死闯进南军在金陵的军营,差点被守卫的刺刀刺伤,幸好宋兴及时将她救下,她将丝帕交给宋兴后,庆王与我商议就将她辗转送到京城一处别院安置,随后父王无意中见到了她,称与当年的苏贵妃有几分相似,父王与庆王商议,当即就萌生这个念头,这计划后来也是征询了翠羽的同意后才开始进行的,我们先为翠羽捏造了一个身份,让微服出巡的皇上‘无意‘中看到了翠羽,果然皇上一见刻意打扮的与苏贵妃相似的翠羽,当即就下旨将翠羽召入后宫。”
我心头唏嘘,翠羽为何会自愿成为南阳王与元庆的棋子?甘愿进宫委身可以做她父亲的父皇?
种种疑虑涌上心头,我直直看着殷祁,“殷祁,公公和我母妃当年是旧识吗?”
殷祁的眼神一敛,“怎么.忽然问起这个问题了?”
我淡淡一笑,“只是觉得奇怪,母妃的侍女和公公都这样熟悉,心头有些疑惑罢了。还有还有那日母后见了我的容貌为何会那般失态!”
殷祁微笑着,夹起一块芙蓉糕喂给我,我张嘴吃下,笑着看向他,殷祁宠溺道:“你的脑子不能不要想这么多事么?这两年你吃了那么多苦,如今我只想看要你无忧无虑,平平安安的生活下去,不要被那些烦心、忧愁所困扰。”
我轻叹着将掌心附在殷祁的手背上,“殷祁,此生只要有你,我就是幸福的。
我们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深情对视,眼波处尽是情意流转。
明镜照新妆,鬓轻双脸长,粉心黄蕊花靥,黛眉山两点,翌日一早,我刚刚起床还未梳洗完毕,外面沉香就匆匆跑来,“公主!三殿下来了!”
元庆来了!我惊喜的匆匆绾了个髻,快步跑出门,院里元庆一身白蟒袖袍,气度盎然,我上前向元庆微微福身,元庆很有默契道:“王妃不必多礼。”
说话间,嫣红姑姑已经被沉香扶着赶了过来,殷祁以眼神示意院中的仆妇众人退下 ,他的贴身护卫徐潘与杜威两人则是机警的退下在大门外看守,嫣红姑姑激动的看着眼前的元庆这才泣不成声的跪倒:“奴婢嫣红见过庆王殿下!”
元庆忙上前扶起她,恭敬道:“姑姑,你这不是折杀了庆儿吗?小时候待我们兄妹最好的人就是姑姑你,庆儿如今仍是姑姑的庆儿,不是什么王爷。”
嫣红姑姑含泪点头,看着我们兄妹欣慰的笑着。
南阳王走进大门,看着元庆问道:“庆儿今天也过来了?”
元庆随即赶忙向南阳王见礼,“见过王叔。”
南阳王笑着抬手,复又道,“上次参的那本折子皇上已经看了,果然是你猜的那样,皇上将副前锋参领的要职给了宋兴。”
我心中一顿,宋兴!那个深爱着木兰的男子,如今已经投在元庆麾下了吗?
一旁的元庆大喜,赶忙向南阳王叩首道:“此次还要多谢王叔暗中助小侄一臂之力,小侄感激不尽!”
南阳王笑着让他起身,“都是一家人还见什么外,不过此次也不完全是我们这边的原因,皇上能将禁军副前锋参领这般重要的职位交给我们的人,就说明他已经打定注意要遏制张青云的势力了,如今王晋已死,太子失去了最大的靠山,倒是睿王独领风骚,皇上也需要一个皇子能够和睿王抗衡啊!”
元庆神色肃穆,恭敬的听着南阳王的话,又道:“依王叔的意思,我们下一步该如何走?”
南阳王抬手折下身前的一截树枝,淡笑道:“自然是趁热打铁,趁着皇上眼下还把注意力放在睿王身上,我们要尽快培植好自己这一方的势力,宋兴因为芷萱的缘故对你颇为忠心,我你更要好好把我京城禁军这个命脉!睿王和太子一党的恭亲王如今已经已是势如水火,迟早会撕破脸,到时两虎相斗,两败俱伤时就是你大展拳脚的时候了。”
元庆闻言与南阳王了然的相视一笑。
这两年南阳王暗中支持元庆在朝堂上的地位,使得元庆迅速在朝堂上崭露头角,赢得了朝臣的敬重,元庆与南阳王更是默契配合,两人已经成为极为亲密的盟友,我看着意气风发踌躇满志的元庆,知道现在的他离自己心中的梦想正一步一步的靠近,心里也不知道该是欣慰还是无奈。
有婢女在院外小声通报道:“庆王妃来了。”
嫣红姑姑不便在外人面前露面,迅速被沉香搀扶着进屋避开,我也默契的配合着与元庆分开距离,院门被打开,敏敏自门外进来,身后几个仆妇众星拱月般抱着一个约莫一岁的小男孩,两年未见,敏敏出落的更加美貌,当初的青涩娇俏中此时更多了一份妩媚与秀丽!她一进门眼神就落在了一旁元庆身上,随即又看向我,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对元庆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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