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儿扯住岚琅撒腿就跑,直到隐在黑暗中,完全避开了曲陌的目光,才松了一口气。
岚琅问:“猫儿,你怕曲陌?”
猫儿吸了吸鼻子,横声道:“怕什么?不过是不想见他罢了。你废话真多,我们走。”
岚琅又问:“怎么走?”
猫儿有些傻眼:“不如,再拖来一人问问?”
岚琅拉起猫儿的小手,得意一笑:“跟我走。”
两个人靠着岚琅的记忆,再次左躲右闪地摸去了冷宫。钻入墙洞时,却突然间吓到半夜游荡的冷宫娘娘,一声高亢的号叫冲破残缺的砖瓦狂飙而出。
猫儿与岚琅对看一眼,忙顺着绳子爬上墙头,跳下,撒腿就跑。
而冷宫门口守卫的两位大哥则是打个哈欠埋怨道:“疯婆娘,半夜鬼叫什么?妈的,怪不得被圣上打来冷宫,就那恐怖之音,谁敢弄床上去啊?还不得刺穿耳朵?”
那时,天总是蓝得让人想去飞,云总是柔软得想让人啃上一口,风中飘散的麦穗香总能唤出肚子的咕噜声。
猫儿和岚琅以被疯狗追赶的速度逃回到客栈,躺在床上后动不得分毫,只觉得多亏自己跑得快,不然今天真就被抓去砍头了。
猫儿喘着大气儿,说:“砍头不怕,就是怕疼。”
岚琅不屑地转身,又瞬间转过来,一把揪起猫儿的衣服,大吼道:“这太监衣服怎么穿出来了?”
猫儿眨眼:“不可?”
岚琅眨眼,松手:“也没什么。”说完倒头躺下,动也不动。
两个折腾了一晚上的人,可能是有史以来用绳子攀爬过皇城,晃悠一圈,将该办的事儿办了,还能活着攀爬出来的福星。
其实,大多数侍卫都有这样一种心理,若真是刺杀离帝的刺客,定然是飞檐走壁的高手,因此,很多侍卫都将眼光投在房檐上。至于猫儿这种用绳子攀爬进皇城内的,还真不在他们的防御范围内。
猫儿和岚琅钻了个空子,安全出了皇宫,终将紧张了一晚的心放下,倒头,也没分所谓的男女,各占了半张床,小腿搭在床外,就这么睡着了。
一夜翻过去后,猫儿精神气爽地起床,却发现岚琅正睁眼看自己,那放大的脸把她吓了一跳,当即一脚踹出。岚琅惨叫一声落地,身子撞倒盆架上,淋了一身湿。
岚琅咬牙切齿地爬起,有种撕裂猫儿的冲动。
猫儿弯眼一笑,为自己开脱道:“若是我用拳头,你就起不来了。”
岚琅吐血自己吞,气呼呼地与猫儿兵分两头将自己打理好,重新换上公子哥的衣衫,吃了店小二送上来的饭菜后,开始两眼相望,不知道要做什么才好。
岚琅轻咳一声,斜眼看猫儿:“你不打算带我游玩一下离国皇城?”
猫儿点点头:“那走吧,戴着纱帽,我领你转转。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
两个人出了客栈,发现很多人都在偷偷打量他们。
岚琅道:“非常时期,两个大男人又戴着纱帽,自然引人怀疑。”
猫儿问:“那如何?”
岚琅抬手指向对面女装店铺。
猫儿头痛:“你要穿女装?”
岚琅收紧手指,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大字:“你!穿!”
猫儿无所谓:“有些麻烦呢。”
岚琅扯着猫儿就进去了,将猫儿往女眷中一推:“她女扮男装,选女装给她打扮一下。”
猫儿被女眷拉入里屋前却是指着岚琅喊道:“给他也换上!”
女眷们蜂拥而至,岚琅的挣扎显得如此无力,他虽高喊“我是男子”,但在纱帽除去的那一刻,变得毫无说服力。女眷们皆想,如此一个柔弱的美人,若换上女装,会是何等婉约动人?
于是,当猫儿乖巧地换女装时,另一屋却是传来岚琅那喊破喉咙的“不要”,以及女子们惊天震地的尖叫声,仿佛要将整间房子震碎般,极具穿透力。
这边猫儿颤抖着肩膀开始大笑,那边岚琅怒吼冲天,大喊:“出去!都滚出去!”
猫儿装扮好后,在众女眷的目瞪口呆中戴上纱帽,又在众女眷的惋惜怜悯中跛脚出了屋子,便看见如同喷火龙般的岚琅站在门口处,冲猫儿大吼道:“帽子拿下,我看一眼!”
猫儿见他衣衫凌乱,扑哧一声笑了,却没有取下纱帽,而是直接往外走去。
岚琅被女眷拉住付了银子后,才匆忙追到街道口,一把拦住猫儿,伸手就扯下她头上的纱帽,只觉得呼吸一紧,心口内鼓声阵阵。他知道猫儿面容姣好,却不知道装扮后的猫儿竟如此风华绝代。
那不再捆绑的奥妙身材若株摇曳的红花,晶莹剔透的肌肤衬着冰绿色的衣裙更显得吹弹得破。那圆滚滚的眸子若两潭清透湖泊般泛着清新自然的潋滟波光,仿佛缀洒了星子般璀璨动人。小巧的鼻梁下是诱人红唇一点,若熟透的果实般微张着惑人的风情。黑色发丝并无任何首饰装点,端的是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
微风徐动,猫儿发丝飘浮,裙摆舞动,好似坠落凡间的精灵般清韵天成。
猫儿伸出手,一把抢过被夺走的纱帽,唤了声呆若木鸡的男子:“岚琅?”
岚琅恍然一震,竟红了脸。
猫儿完美的仙女形象出现裂缝,掐腰哈哈大笑起来,完全一副抢劫到财宝时的嘴脸。只是这一笑间,竟在抬头间瞥见对面酒楼里的一抹身影,瞬间扼住了大笑,痴痴望去。
那妖娆男子手提一壶酒水轻倚在栏杆处,只是若有若无地瞥了猫儿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将手边美婢抱入怀里,眯起桃花眼听着琴音,仰头饮下佳酿,衣衫红艳得仿佛要灼伤人眼。
猫儿抬头望着那人慵懒放纵的身影,仿佛要盯出窟窿般用力。
此时,二楼栏杆处却是又探出一颗头颅,正是当今太子。当太子瞧见猫儿时,瞬间睁大眼睛,惊为天人!心中**大起地调戏道:“楼下哪家娇俏女子,上来同饮一杯如何?”
猫儿眼中只有银钩的背影,根本听不见旁人言语。
岚琅记得太子的声音,一手轻揽猫儿的腰肢,就要拉她离开。
太子见猫儿不理自己,不由得怒了两分,口气不好地训斥道:“大胆!本太子问话,你且答来!”
猫儿恍若未闻,又不肯被岚琅拉走,只是仰头望着银钩的背脊。
太子瞧出端倪,转头询问道:“银兄,此女子你可认识?”
银钩懒洋洋地转过身,风情万种地趴在栏杆上扫了猫儿一眼,啧啧地说道:“容貌倒是不错。”
太子一听,以为银钩不认识,全当猫儿又是一个被银钩样貌勾引到的女子。想当初,他初见银钩时,亦是这般痴迷的模样。不过接触时间长了,他没少从银钩这里吃到暗亏,就不敢再打银钩的主意。如今,他对银钩是爱不得,恨不起,只得转为友人,多多接触才好。
太子心下欢喜,给旁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暗道:既然银钩不认识那女子,他也就不客气了,定要将那女子收入自己府中,好好把玩一番。
岚琅看得清楚,那太子虽长得人模人样,但眼角松垮,面部泛黄,皮肤塌陷,看样子就是沉迷女色之徒,当即也顾不得那么多,拉上猫儿,就要大步离开。
太子的侍卫见他们要走,忙提轻功落在岚琅前面,伸手阻拦道:“太子有请,两位请楼上一叙。”
岚琅脾气虽然骄纵,但并非不懂得衡量利弊,又见银钩仍旧与猫儿互不相识的模样,心下暗喜中有了一番计较,于是推脱道:“我与娘子还有急事要办,就不叨扰太子了。”
猫儿乍听岚琅此言,当即将原本望向银钩的猫眼瞬间投递到岚琅身上。
侍卫抬眼去看太子,却被银钩偶尔一瞥的目光骇到,不由得腿一软,想掉头就跑。可再去看银钩,只觉得刚才似是自己眼花。那人仍旧斜斜倚在栏杆上,正调戏着怀中美婢,仿佛从来没有看过来一样。
侍卫愣神,岚琅拉着猫儿就要离开。
太子紧盯着猫儿,哪里肯让这天然美味离开?当即喝令道:“把人带上来!”
猫儿被这一声喝震醒,拳头一攥,怒火上蹿,变得冲动。
岚琅抢先一步伸手扯住猫儿的小手,示意她不可轻举妄动,如若不然,再想脱身怕是更难。
其他侍卫在太子的喝令下蜂拥而去。
岚琅拉扯着猫儿的小手,被迫请上二楼。
太子见人来了,自然笑得眉眼齐开,却在瞧见猫儿的跛脚时眉头一皱,不悦地说道:“怎还是个跛子?”
猫儿听了,心中自然有气,也知道那太子掂量些什么,当即朗声回道:“还有一双臭脚呢!”
太子一愣,周围侍卫都倒吸了一口冷气。银钩取杯饮酒遮挡住表情,怀中美婢却是偷笑得花枝乱颤。
猫儿见那美婢在银钩怀中好生刺眼,一把甩开岚琅的手,跛足走到银钩面前,死死瞪着那美婢看,吓得那女子僵硬在银钩怀中,脸都白了。
岚琅上前拉扯住愤怒的猫儿,唤道:“娘子,不可无理。
猫儿又听岚琅唤自己娘子,噌地转过头去想要吼上一嗓子,却见岚琅冲自己使了个眼色,也知道如此这番是为去了太子惦念,只得将那委屈憋进肚子里。
岚琅对太子抱拳道:“太子开恩,草民与娘子真有急事,想要速速离开。”
太子看了一眼岚琅,竟觉得这男子比女子还好看上几分,当即又起了**心思。
岚琅心道不好,这皮厚的丑徒怎如此看自己?
太子见岚琅肤若凝玉,柳眉风情,两眼水润,唇瓣诱人,当即伸出狼爪,就要拉扯岚琅入坐,口中还无理道:“这位公子如何称呼,且坐下把酒言欢如何?”
猫儿身形一晃,挡在岚琅前面,一手掐腰,气势如虹道:“喝酒?好啊,我来!”身也不转地大喝道,“掌柜,把最好的酒都给我拿上来!”
太子见猫儿气势汹汹的样子非常有趣,那圆滚滚的眼睛仿佛清可见底般干净,心里极是喜欢,暗自寻思着,既然二人在他的地盘上,还怕跑了不成?
于是,在一坛坛美酒上桌后,猫儿也不知道拼得哪股怒火,就这么举着海碗和太子拼上了酒量。
太子在银钩和美人面前不好拒绝,自认为酒量绝非一般,故作风流地大力迎战。
一碗碗酒水下肚后,猫儿的脸蛋红扑扑的越发可爱,原本瞪圆的猫眼也半眯三分,偶尔眼角一挑,便是诱人风情无限。此番绝色,若根羽毛般撩拨心弦,让人急躁难耐。看得那太子更是口水泛滥,掺和着酒水哗啦啦咽下,恨不得一口将猫儿吞掉才能解馋。
渐渐的,太子觉得这么喝下去晚上好事儿就不用办了,想要耍赖,却见岚琅对自己一笑,当即魂儿都丢到奈何桥上了,拼了头,就是个喝!
岚琅见猫儿有些不胜酒力,于是也拿起只大海碗对太子道:“太子海量,我夫妻二人着实佩服,让草民也敬上几杯酒水可好?”说话间,笑意盈盈。
太子打了个大大的酒嗝,只觉得眼前春花灿烂,头脑一热,又与岚琅拼上了。
太子本就是整天浸淫酒水之人,而岚琅却是鲜少喝酒,强撑着数碗下腹,就有些酒醉之态了。
猫儿唤了声:“岚琅。”便将那人往自己身后一拉,眼含醉意地望着太子,咧嘴一笑,又拍开一坛子酒,为太子倒上。
太子有些喝高了,心里明白,若和猫儿再喝下去,怕是三人都得倒下,于是,悄悄给侍卫使了个眼色。那些败类走狗当即明白了太子的意思,悄然移到猫儿身边,在猫儿仰头喝酒时,用身体隔着岚琅窥视,动作迅速娴熟地将一包迷药下到了酒水中。
猫儿不知有诈,继续倒着酒水。岚琅隐约察觉到不对,扯住猫儿手腕,摇晃道:“娘子,不可再喝了。”
猫儿推开岚琅,眼睛愈发莹亮,仿佛要找人拼命的小兽般,一手搭上那被下了药的酒坛子想要倒酒,却不想,那酒坛子竟应声碎裂开来。
猫儿泛起疑惑,她明明没有用力啊,难道自己又神力大增?猫儿兴奋了,脸上冒出我是天下第一的咆哮感,试验性地一手拍向桌子,桌子应声碎裂。
太子傻眼了。
猫儿又一手拍向木柱,木柱应声碎裂。
太子慌了。
于是,酒后明显亢奋的猫儿就这么一路拍下去,但凡人过之处皆碎裂成残屑状。
太子已经忘记自己想对猫儿做些什么了,只觉得眼前事物都在轰隆隆地塌陷,脑袋也变成一锅颤抖的糨糊。
侍卫更是没见过此等高手,已经不知道如何是好,既然太子没有吩咐,那就……先窝着吧。
猫儿一路拍到楼下,站在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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