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小丫头又在和我说她家小姐如何优秀,我终于忍不下去了,问了一个憋在我脑海里许久的问题:
“你家小姐是怎么死的?”
刚刚还在叽叽喳喳说个没完的小丫头突然低下了头,好半天才回了我:
“因为战乱,逃难中死的。”
小丫头声音很低,几不可闻,接着她就跑了出去,撇下我一个人在这里。
我暗自打自己嘴巴:真不该问的。现在好了,又只剩我一个人了。
其实也没什么不对,现在已是元朝,年号至元,南宋末年的时候,兵荒马乱的,她楚翎一个大家小姐,怎么禁得起这种折腾啊。
晚上小家伙小丫头都来了,我在帘这边,她们在帘那边,吃饭吃得很安静,就在我正准备想点词儿缓和一下气氛的时候,小家伙非 常(炫…书…网)懂事地开口了,
“你不是我们这个朝代的人吧,我想听听你的故事。”
我怔住了,直觉想要转移话题,可看小丫头也渴望地看着我——可不能再得罪她了。就想,随便讲讲,蒙过去就算了。于是我找出了那套刚来时我穿的那套衣服,开始瞎扯了:
“我来的时候,我们那天挺冷的,于是啊,我穿的就是这件衣服,呃,我们称它为风衣。”
接着,我把衣服丢了出去,给她们看,然后我就继续开讲,
“这种料子,是绵制的,我们也称用这种料子做的衣裳叫呢子衣。”
再看看外面,小家伙已经穿上了,呵呵,挺怪的,看来都被这件衣服给吸引住了呀。
“你们俩多大了?”
小丫头老老实实地回答:
“我十四了。”
还真小,我瞥向小家伙,小家伙转了转眼珠子说:
“我比较大,已经十八了,你呢?”
哼,想骗我,怎么看都比小丫头小,我也不戳穿她,只是笑了笑:
“我二十了,你们俩都得叫我姐,我叫宁雪,你们就叫我雪姐姐吧,我在家时弟弟妹妹都是这么叫我的。”
小家伙愣住了,或许是没想到我已经大到在她们这个年代可以出嫁的年龄吧,她很快反应了过来,甜甜地笑着说:
“雪姐姐,粒儿就这么叫你了。”
而小丫头,也怯生生地叫了一声。
“雪姐姐好。”
突然想起家乡的弟弟妹妹了,我心里涩涩的,勉强笑了一下,
“姐给你们讲故事吧。从前有一个人,长得可真是难看,可他又想自己钱那么多,找个门当户对的漂亮媳妇是应该不成问题的,于是啊,他便找了十里八村最有名的媒婆去给他找媳妇。你们想,门当户对的漂亮姑娘,谁愿意嫁给他呀,要知道他的丑也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呀。那媒婆毕竟经验老到,就去找了一户刚从外地迁过来的人家,听人说这家姑娘非 常(炫…书…网)漂亮,于是就凭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帮那丑人说成了媒。成亲那天,新郎官掀开盖头一看,唉哟,可了不得,比他还丑,他就问了:怎么媒婆会说你漂亮呀。新娘也说了:人家不是才搬来,大家还不知道,那我爹不就随便说了呗。”
此时那俩小孩,已经笑得直不起腰了。然后我又补了一句,
“说不定我自己的故事也是随便编排你们的呢,还是不要讲了,也没什么有趣的事。”
小丫头她们俩大概也明白了我是真的不想说以前的事,也就不再说什么了。三个人就那么发起呆来。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刚才好像外屋外头有人头闪过。待我再看时,全然不见踪影。
作者有话要说:小雪子终于爆发了一场大病,呵呵
没表情的与同学真不好写啊,不过他应该会渐渐人性化的
大家评论一下吧,空空的看着挺难受的,呜~
我准备开新文了,男主角名字还在想,要搞笑一点
第 7 章
我自从满了二十以后,总是觉得日子过得真快。在这个朝代,我不懂的尤其多。虽然还是只能一个人被搁在帘子这头,可是这么多间屋子,该有的东西一样也不缺,想要学的,吸引我的东西让我觉得穿越来当奴仆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的。我也不曾划“正”字数日子,直到有一天,玉敛尘将火盆子端到我的屋子,我这才知道,我已经迎来了在南宋的第一个冬天。
他的脸色好象依然没有恢复,那天他将火盆里添炭时,和我说了一句话,是的,第一句话:
“我把楚翎的魂全搜集全了。”
我心里一喜。“可是她戾气太重,要化去戾气才能将她移入躯壳。”
他有些抱歉地看着我——不要问我如何看出来的,反正我是看到了——我还是很开心,来到古代后,不管怎么说,回去的梦想,总归是让我又近了一些。我也第一次,非 常(炫…书…网)诚挚地开口道谢。
许是冬天,小丫头小家伙不常来了。不过还好的是,现在没有小家伙她们陪,我也敢跟着楚翎晚上一起呆着了,也真正把楚翎当成了妹妹。在现代的时候从来没有这么用心地想学习,现在我几乎是每天手不离卷,要么自己拿着棋谱,下会儿棋;要么拿着琴谱,瞎琢磨一番。
小家伙不常来了,可她哥哥自那次给我送火盆以后,倒是经常来看我了。——说是看我,又不全对。他只是进了里屋,细细的在各间屋子里穿行着,我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当然,他偶尔会陪我下一两盘棋,拊个琴什么的,看他弹琴时,很平和,就如他的人一样。或许是补偿,他看我对琴有兴趣,便依照琴谱教了我基本的指法。渐渐地,依着琴谱我也能奏些简单的曲子了。日子很平静,不像现代生活那么快那么赶,我本来就觉得在现代生活颇多压力,不然我不会老想着腰如何改变自己顺应时代。所以当来到这个朝代,我也并不觉得什么不适应,而是慢慢习惯了这种淡然的生活。
我还是会偷眼瞧他,也还是常常看得失了神,而被抓了个现行。脸依然会红,不过到底皮是越来越厚了。暗自伤心中——
我真的在怀疑我的功力是不是在加深,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竟然渐渐地看到玉敛尘的表情了。
他开始会发呆了!而且是看着我!现在我用的可是自己的躯体!他不会喜 欢'炫。书。网'上了我吧,+-+我自诩没这魅力。我也不打扰他,只是他很快会回过神来,有些担忧地看着我,许久才说:“明天,是除夕夜了。”
我愣了一愣,——春节到了,爸妈弟弟,你们可还好?我想和你们一起包饺子,看春节联欢晚会,收红包,放烟花……stop!不能再想下去了!我深吸一口气,噙着眼泪笑着说:“明天的对联我来写吧。”
玉敛尘皱皱眉,想要再确定一下:“写对联?”
我点点头:“送给小家伙嘛。”
是的,在家里,每年过年爸妈总会要我写,而我总是偷懒混了过去,只剩下弟弟在一旁猛对我抛卫生球。明年我应该就可以在家过年了吧。我又补了一句:“你得快点了啊,楚翎和我都等不及了。”玉敛尘却没再接话了。
小家伙第二天就蹦蹦跳跳地过来了,
“雪姐姐,你写的是什么对联啊。”
我把对联卷好,丢了出去:“喏,给你的,自己看去。”
写的无非就是恭贺新春的对联,小家伙却红了眼,我急了——要是你哥看见了,不带我回去怎么办呀。小家伙却笑着开口了:“雪姐姐,我会好好收着的。谢谢你的礼物,这是我第一次收到礼物呢。”
唉,玉敛尘,你当道士,可是把你妹妹许多乐趣也一并夺了去呢。我撇撇嘴,笑着说:“粒儿别哭,等姐以后出去了,再给你送一件像样的礼物。”
小家伙歪着头:“哥说,你不是这个朝代的,你出了这屋子,就再也不回来了的。”
我心里暗想着玉敛尘可真是对他妹妹知无不言啊,可嘴上却说:
“大过年的咒我呀,放心,姐说送你礼物,就绝对不食言。”一边说着一边往屋外看着:这小丫头和玉敛尘去哪了呢。于是我便笑着打趣小家伙:
“粒儿,你哥有没有帮你找人家啊。”
小家伙先是一愣,滴溜一下眼珠子,“雪姐姐,人家才十二呢。”
我笑了,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上次是谁说自己十八了的呀。”“那还不是比你小,”小家伙嘟哝了一句,可巧让我听见了,“环儿也知道你才十二吧。”小家伙非 常(炫…书…网)懊恼。“可不是,不过谎报了几岁嘛,她还老不理我了。”
我趁机问道:“可不是她现在还因为不理你所以不过来的?”
小家伙迟疑了一下,正想回答我:“她……”此时玉敛尘就进来了,开口说道;“她陪着她家小姐呢。”哦,难怪好 久:炫:书:网:都没见找她了,毕竟我又不是她家小姐,沮丧了下。
还未等我继续沮丧一番,玉敛尘就又开口了:“今天是过年,吃的东西可能会稍微丰富一点。”
啊,丰富吧,丰富吧,尽情的丰富吧,我渴望地看着帘外的兄妹俩开始端菜进屋,再看着玉敛尘端菜进里屋,又失望了:白菜一盘,呃,一大盘;萝卜一大盘;四季豆一大盘;菠菜一大盘,外加两个馒头。
天啊,果然道士眼中的丰富和常人眼中的丰富是完全不同的!看着我失望的表情,玉敛尘忙问:“你不喜 欢'炫。书。网'?”
我有气无力地答道:“太多了吃不完,你帮我吃一点吧。”
玉敛尘看了看帘外的小家伙,又说道:”粒儿说你平常吃挺多的。”我看着小家伙对我眯眯笑着,只好说:“我会尽力吃完它的。”
待到玉敛尘出去时,我开始仇恨地拿起馒头当人头啃,我啃,我啃,我啃不死你。玉敛尘兄妹也走了。看着屋外,竟然下起了鹅毛大雪,我又想到了家那边:是不是也该下雪了,应该不像我这样,和一个不能说话的妹妹过这个年吧……
不知什么时候,当我回过神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玉敛尘又进来了。
看着他,我问:“粒儿呢?”“睡了。”“你怎么不睡。”“我有新年礼物么。”
嘎?我疑惑地看着他,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转了身子。我一想:八成是羡慕他妹妹了。于是就说:“我再写副对联给你吧。”
他点了点头,又加了一句:“不要一样的。”
我白了一眼,心里本来就没打算写一样的。摊开纸,深吸一口气:写了起来:
“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人间福满门。”
玉敛尘看了看,貌似不满意,于是说:“能再写一副么?”
我暗自纳闷,今天怎么要求这么多?不过还是又写了一副:“燕翻玉剪穿红雨,莺掷金梭破绿烟 。”
“总该满意了吧。”
只见玉敛尘就那么拿着这副字,死命地看着。唉,又是一个从没收过礼物的孩子啊。他将对联卷好,拢在袖里,轻声道了一下谢。
就这样两人又开始了沉默,终究我先开了口:
“楚翎的戾气消掉一些了么?”
“最紧要的关头了。”玉敛尘又叹了一口气。真的,玉敛尘话多了许多,表情也多了许多。大奇中……
看玉敛尘心情有转低的趋势,我连忙说:“几日不见,你来看我棋艺琴艺什么的有没有精进吧。”玉敛尘也应了下来。
就这样,我和玉敛尘说了很久很久的话,无非就是棋啊,琴啊,时政什么的。嗯,其实他的话还是不多,只是比以前已好了太多了。玉敛尘,其实真的过的太清贫了,全是白菜豆腐什么的。可我突然又觉得他不像个道士。
“你是独自一人修真的道士么?”嗯?怎么就问出来了呢。
顿了顿,“不是。”
“噢。”
“你的家人呢?”
“只有我和妹妹了。”“我还是下棋吧。”明显不想多说了。
“好吧。”又无话了。
临到棋下完时,天已大亮,外面积雪已深。玉敛尘也起身要走了。
正要出门,他停了下来。看着屋外说:“最近小心一些。”我眨眨眼,表示听不懂,仿佛知道我做的小动作似的。他又补了一句:“有人在找楚翎。”
那与我何干?玉敛尘回过头。一字一顿地说:“不要轻易露面。”
我笑了一笑,拿着茶壶,倒了两杯茶,然后将一杯伸到他的面前,正视着他皎洁如月的脸(终于逮着机会看人家了呀):“玉兄,不知道我有没有说过,虽然你把我弄到这个朝代我是有恨你,可也是有一番敬重在里头的。在这里将近一年时间里,我吃住全是靠得你,你也从未为难我半次,加之你每次替我与楚翎转换魂灵肯定得费许多功力,有时我在想从你的角度来说你真是揽下了一个大麻烦呢。我宁雪没什么好说的了,以茶代酒,敬你一杯,你若愿意认我这个朋友的话,就喝了它吧。”看他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