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双忽然发觉那壮汉长得眉目倒还算周正,遮住了那身可怖的肌肉之后,看起来还不错。
“穿上衣服之后看起来倒像是个正常人似的。”景双一边评价,一边不放心的伸手摸了摸秦岳斌的背,生怕他这衣服底下,也藏了那样一身虬结的肌肉。
秦岳斌忍了忍,最后还是忍不了,“景双,你已经十三岁了!”
景双于是抱着他胳膊,眨巴着眼睛很期待的看着他,“师兄,你终于发觉我已经是大姑娘了么?那以后别把我当小孩子对待了吧!”
对着这样的牛皮糖,秦岳斌实在没办法,打又下不去手,骂也张不开嘴,最后他也只能盯着擂台,眼不见为净。
景双跟秦岳斌在擂台下看了一上午,只看到小猫三两只,功夫相当的不怎么样。景双昨晚没睡好,不停的打哈欠,秦岳斌倒是始终看的很认真的样子。
中午两人去方家饭堂蹭饭。方家的伙食很好,厨子是从南方请来的,酸甜口味,十分符合景双的心意。自从来到方家,她都胖了好几斤了。
景双很怀疑方家之所以聚集了这么多少侠,得有一半是因为方家有个好厨子。
景双十分开心的啃着糖醋排骨,心里盘算着离开方家的时候一定要把他们家的厨子挖到神医谷去。
景双啃完了糖醋排骨,已经很饱了。转头一看,发觉那厨子竟然上了红烧肉!这厨子做红烧肉是一绝,肥而不腻,入口即化。刚来方家的时候景双赶上了一次,念念不忘至今。
她不由的两眼放光,摸了摸肚子,估摸着还能吃下一些,立刻伸手打算叫一份。
秦岳斌闭了闭眼。神医谷从来不缺钱,师父经常不在谷中,把师弟师妹托付给他照顾,他自认从未亏待过他们,怎么出来了,就这么没出息!
“你昨晚是怎么回事?”
“啊?”突然被兴师问罪,想要叫红烧肉的景双僵住,瞪大了眼睛,眼珠乱转的想理由,“昨晚啊,我睡不着,就四处溜达……”
秦岳斌淡淡的扫了她一眼,说:“给了你一晚上时间还没编好理由么?”
景双撅了撅嘴,“呃,师兄。这不是睡一晚上忘了么。”
秦岳斌有点无语,“那就直接说实话。”
“实话啊……”景双想了想,“其实就是夜黑风高,对方家不熟悉,然后,呃,走错房了。”
秦岳斌皱了皱眉。
秦岳斌严肃起来,景双还是有些怕的,怯怯的看着他,犹豫说:“师兄,我就是好奇方大小姐长什么样子而已。”
“那怎么招惹上历岁寒了?”
“呃。”景双硬着头皮说,“他去劫方大小姐,然后把我劫走了。”
这实话简直比编的还不靠谱。
秦岳斌有点头疼,“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景双怯怯的看着他,想了半天,最后弱弱地说:“师兄,可是这是真的啊。”
“不知天高地厚。”
天高地厚?从来只有别人求神医谷的,没见过神医谷的人求别人,在这样的环境长大,景双一直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其实她一直很奇怪,同样的环境,师兄怎么就养成这样谨慎的性子?
师兄妹两人对视片刻,景双一直睁大双眼妄图来表现自己的无辜。
最后秦岳斌败下阵来,叹了口气警告,“下不为例。”
景双如蒙大赦,拉着他的袖子十分高兴,已经忘记了要吃红烧肉的事了。
秦岳斌嘴角微微翘了翘又压下去,淡淡道:“走吧,继续看人打擂去。”
景双顿时没了精神,“啊?还要看人打擂啊。天好热,太阳好晒啊,师兄。”
秦岳斌不理她,径自向前走。
景双想了想,没奈何慢吞吞的跟着他一起过去了。
方盟主总是在午后到擂台下瞧瞧,这个时候挑战的少侠就格外踊跃。
说起武林盟主方子白,那真是他们这一代人的全民偶像。
方子白二十岁便接任了方家家主之位,并开山立派创立方义门,二十五岁的时候与维心宫宫主景山青一战,将维心宫彻底赶出中原武林,被推举为武林盟主。
虽然方子白因与维心宫宫主一战而经脉尽毁武功全失,但他依然在盟主位子上稳稳坐了十六年,是真正以德服人的大侠。
他膝下只有方念珠一女,没有收徒弟。
所以如今来打擂台的少年,也并非只是冲着当他的乘龙快婿来的,更多的人,是希望能拜入他门墙。
听说这擂台初初摆下的时候,上去的人十个有七八个都表示自己打擂并非是想要娶方大小姐,气的方大小姐再也不肯来这擂台。
方子白自擂台下慢慢走过,围观的少年们很自觉地给他让路。
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老些,没什么架子,十分平易近人。
方子白体虚,不耐久站。有人帮他搬了个椅子,他便坐在树荫下微笑的看擂台上的比试。
此时擂台上的少侠们仿佛打了鸡血一般上蹿下跳,打完之后请他指点,方子白也会很好脾气的给与鼓励。
秦岳斌的目光从擂台上移到方子白身上,不动声色的走过去。
“方盟主,在下略通医术,不知可否让在下看一看脉象?”
方子白看了他一眼,有些意外,然后目光停在他身后心不在焉的景双身上,顿了片刻,伸出手,手心朝上露出枯瘦的手腕,同时问秦岳斌,“小兄弟贵姓?”
秦岳斌在他身边蹲下,伸手搭在他腕脉上,礼貌的回答,“在下秦岳斌,与师妹一起离开师门在江湖上历练。师门规矩,历练期间不能打师门旗号。恕在下不便告知。”
“姓秦啊。”方子白若有所思。
秦岳斌目中有锐光闪过,“方盟主可想起了什么故人么?”
方子白看着眼前的少年,蓦地笑了起来,似有深意的回答,“年轻人,要沉得住气。”
秦岳斌垂眸,掩去眼里的情绪,认认真真地思考他的脉象。方子白武功全失十几年,江湖上不知有多少名医给他瞧过,若是轻易能治好,也不会蹉跎至今。
方子白不理会皱眉思考的秦岳斌,抬眸看向他身后的景双,嘴角的笑意深了几分,“小姑娘,你父母可好?”
“我父母跟你很熟吗?”景双撇了撇嘴,有点防备的看着他。神医谷有一条规矩,方义门门下求医,则诊金翻倍收取,傻子也知道两个门派不太和睦。
江湖传言说方子白当初是打败了维心宫宫主景山青才被推举为盟主的。她爹就叫景山青啊!不过她以前跑去问她爹是不是就是传言里的维心宫宫主,她爹总是顾左右而言他。
她私下猜测了许久,总觉得不太像。不过即使如此,方子白打败了跟她爹同名同姓的魔宫宫主,她依然觉得不爽。
方子白的笑容带了丝涩意,并没有在意小姑娘的顶撞,温言说:“不熟,不过我跟你们商师伯很熟,他每年来给我瞧病,赚了我不少钱去。他跟我提起过你。景双,好事成双,你还有个哥哥名字叫景泽。我都知道。”
伸手不打笑脸人,景双出言不逊,这武林盟主却大度的不计较,于是景双有些讪讪地说:“哦,商师伯和乐师伯不常在谷里的。”
“在方家住的可习惯?”
景双不明白方子白怎么就找上了她聊天,她自觉跟这种大人物没什么话题,只是如实答,“很好,方家厨子做的饭很好吃。”
话音刚落,就遭了她师兄一记眼刀。
方子白却不在意的笑了笑,“唔,南方菜小姑娘都喜欢。当年我闯荡江湖的时候时常餐风露宿,那个时候我就想,将来我出人头地了,就建一所大庄子,专门招待来来往往的少侠。要布置最好的客房,找最好的厨子。”
他自己说的饶有趣味,景双却搜肠刮肚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方子白看出她的不耐,无奈地笑,“真是老了。想当年……”
他微微张着嘴,终究没说出当年怎样,看着眼前青葱一样的垂鬟少女,他只是似遗憾似叹息的感慨了一句,“你还是像你爹多一些。”
秦岳斌搭在方子白手腕上的手指微颤,然后面无表情的收回了手,“盟主,能否容我给你扎一次针试试?”
方子白的目光还带着几分停留在景双身上时的温柔,看了秦岳斌片刻,并没有质疑这个年轻人的医术,点头,“你明日午后来我书房吧。”
方子白看了看日影,离去前又和蔼地拍了拍景双的肩,“遇到难题,随时来找我。”
景双有些莫名其妙,“师兄,他该不会是拖欠咱们神医谷的诊费吧?”
秦岳斌微微皱着眉,扫了她一眼,摇头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大家的支持。么么哒。
留言等我回头再回……笔记本连不上网了。我觉得可能是电脑的事。等我折腾好系统再说。
正文 4生财之道
第二天午后秦岳斌去方盟主书房了,景双自己一个人百无聊赖的坐在树荫下,回味中午吃的锅贴。
好无聊,除了吃,就是睡,要么看那些三脚猫功夫的少侠们打擂台,人生真是太荒废了。
景双难得的思考关于人生意义这类深奥的命题。
她是神医谷谷主舒天心的女儿,医术有成出门历练。他们神医谷规矩,门下弟子在外历练,不能打师门旗号,必需攒够十万两才能回谷。
十万两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他们这些出门历练的弟子年纪尚轻,不打师门招牌难以取得人信任,江湖人又大多穷的叮当响。
景双觉得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根本不着急回去。反正她爹她娘也喜欢到处乱跑,回去谷里也没人。
不过出谷有三四个月了,一单生意也没做。自己是不是有点太不思进取了些?
可是,她着实对治病救人没什么兴趣啊。
景双正在反思,盘算着该怎么赚这十万两,忽然有人拍了她肩膀一下。
她回头,先撞入眼帘的,是一双漆黑明亮的桃花眼。
这少年长得真不错,剑眉朗目,鼻梁挺直,就是唇边的笑意又坏又痞,看着有点不正经。
景双看着他觉得有点眼熟。
景双挑眉,语气有些不逊的说:“你谁呀你!”
男人眨了眨眼,凑过来有些暧昧的逗她,“真薄情,都在一张床上滚过了,还不知道小爷是谁?”
景双这才仔细打量他,这人,是前天晚上把她从方大小姐房里扛回去的那个?
果然是朝廷的人,那浑身朝廷公子哥儿的风骚气质掩都掩不住。
景双扯了扯嘴角,“是你啊,历岁寒?”
历岁寒在她旁边坐下,漆黑的眼睛里含着笑意,又轻佻又浪荡地对她说:“你偷偷打听过我啦?不公平啊,你都知道小爷的名字了,小爷还不知道你的。”
景双一弹指,敲了他一记,“小小年纪就小爷小爷的,也不瞧瞧自己有没有这个辈分。”
历岁寒捂着脑袋,有点心惊,这丫头年岁不大,身手真是不错,她敲他的时候,他竟然没看清她是如何动作的。
他眸子一转,又笑开了,伸手挑了挑她的下巴,“凶巴巴的,莫非名字不能见人不成?还是想让我这么问……”
他眸子一转,收敛了几分痞气,一双桃花眼波光粼粼的凝视她,把声音压的又低又沉,“敢问姑娘芳名?”
历岁寒长得实在好,就算举止轻佻也并不惹人厌,若是京城的闺秀,被他这么调戏,早就满面飞霞了。
奈何景双年纪尚小,不解风情。最重要的是名字着实是她的痛处!她哥叫景泽,是因为五行缺水,她本来就已经行二了,还叫景双,难道是五行缺二不成?最最讨厌的是,还经常有人问她的姓是哪个字,是横竖都是二的那个“井”么?
当下景双眉毛一竖,打了他手一下,“你名字才不能见人,乱说话,今天给你个教训。”
“什么?”历岁寒不明她的意思,刚问出口,就发觉被打的那只手奇痒难耐,从皮到骨,简直恨不得将手剁了。
他知道这不能抓,却实在忍不住,不过片刻功夫,连另一只手也痒了起来,双手都被抓的一道一道血淋淋的。
刚才装出来的风流倜傥完全不见,他怒视她,“臭丫头,你对我做了什么?”
景双笑眯眯的看着他,双颊梨涡浅现,说不出的娇俏可爱,“痒痒粉而已,记住了,我叫景双,以后见到我小心着点。”
历岁寒想要伸手抓她,却被她敏捷的躲开,“还没吃够教训不成?”
“姓景……懂医术……”历岁寒眯了眯眼,忍住痒问:“你是神医谷的人?”
“还挺有见识的啊。”景双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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