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静静的躺在床上,默默的看着我的一举一动。
等我又坐到床边时,他闭上了眼睛,低低说道:“要是天天都这样,我……”
后半句没有说出来。
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象在这种情况下,说什么都是错,只好呆呆的坐着。
屋子里静的很,让人觉得心伤。
外面传来脚步声,小二领了大夫推门而入。
大夫诊了诊脉,又看了看舌苔,开了个方子,告诉我说只是发烧,吃几付药就好了。
我给了银子,拜托小二帮忙去抓药,小二乐呵呵的去了。
屋子里又剩了我们两个人。
在这寂静里,桃花略有沉重的呼吸声格外的清晰。
好久,他才说道:“我想听听你以前的事,我派人查过,却怎么也查不到。”
“好。”即使再不愿想起到些事,我还是愿意讲给桃花听。
“我出生在一个很幸福的家庭,爹娘恩爱,只有我一个女儿,家里有一个很大的店铺做衣服卖(服装厂),生活还算富裕。爹娘很疼爱我,但对我的要求也很严格,五岁开始练武,开始上学。我的记忆力很好,过目不忘,凭着这本事,十六岁我就上了大学。
我们学校有一个武术协会(跆拳道协会),里面的人在校园里很嚣张,我仗着自己有几招功夫,去向他们挑战,以一敌四,在学校里成了名人。
从那以后,有一个男人开始追求我。他叫纪君泽,当时二十二岁,他经营着他们的家庭企业,很有势力。
人长得英俊,又事业有成,对我是百般疼爱,小小年纪的我很快就接受了他。
那段日子过得很快乐,在校园里,我年纪小,嘴巴甜,性格活泼,能力又强,出尽了风头,纪君泽一直这样陪着我,走过了我在学校的日子。四年后,我们成亲了。
纪君泽的身世很复杂,小的时候被送进了一所贵族学校,受尽了欺负和折磨,心理早就不正常了,他的生命里只有征服、破坏四个字,当然,这是我后来知道的。
新婚之夜,是一场灾难。为了享受征服后的快感,他折磨了我一夜。
从那天以后,他将我关在家里,派了保镖看着我,不让我出家门一步。刚开始几天,我想到了死,纪君泽威胁我,我要是敢死,他立马派人杀了我爹娘给我赔葬。他这种混蛋,绝对说的出做得到,为了爹娘,我不能死。
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我终于想明白了,我越是这样伤心,这样难过,那个混蛋就越高兴,我不能就这样随了他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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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纪君泽从不管我花钱,只要不买危险品,他一概不管,我不能出门,想要的东西就写好清单交给保镖,自会有人送来。
就这样,我天天用这些东西来打发时间,在无聊的忙碌中,麻痹自己。
纪君泽回来,我也当没看见,若无其事的忙自己的事,有时他也会和我说一些事情,我也是默不作声,不理不睬。他气不过就来蹂躏我,无所谓,眼一闭,就当被疯狗咬了,完事后,我仍继续做自己的事。
就这样过了两年,我的视若无睹终于让纪君泽发怒了。
他把家里的东西都收拾走了,只留下了一张床和一个衣柜,把屋子里的窗户全部钉死,一丝太阳光也照不见来,狂笑着说‘监狱里犯人最怕的就是这一招,你要是受不了了,就求我,我马上会放你出去。’
我已经一无所有了,只剩了这根傲骨,怎么肯轻易的折断,我绝对不会低头。
在这空荡荡的房子里,无事可做,陪着我的,只有光秃秃的墙壁,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寂寞和绝望。
为了让自己有事情做,我用手指描绘地板上的花纹,数浴室里的壁砖,看房顶上的小小的裂痕……
日子一天天过去,空虚和无助时时刻刻蚕蚀着我,我快要疯了。
我必须想办法逃出去,然后带爹娘远走高飞。
我重新练武,没有人和我对打,我就冲下楼去找保镖打。
我的记性很好,每次保镖用过的招式我都能记住,我的武功越来越厉害。
不过,纪君泽早就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只要我快超过保镖了,他就会换个武功更厉害的来。
我学会了韬光养晦,把学到武术隐藏起来,和保镖对打时尽量不显露真正的实力。
皇天不负有心人,一年以后,我终于把保镖打晕了,翻到了钥匙,逃了出去。
我没想到老天也帮那个混蛋,那天他不知怎么回事,竟然在那个时间回来了。
我拼命的跑,他拼命的追,跑到一座桥上的时候,我没了力气。
他恶狠狠的喊着我的名字,眼中直喷火。
我怕极了,看了看河水,我义无返顾的跳了下去。
当时正是寒冬,河水凉的刺骨,想到可以摆脱那个混蛋,我没有挣扎,一口一口的喝着河水,慢慢沉入河底,安静等死。
可惜,我没死成,等我醒过来的时候,竟然到了这里。”
我平静的叙述着,好象在讲一个与我毫不相关的故事,有些词语桃花肯定听不懂,我也想不出用什么词代替,大概意思他应该明白了吧。
为这段往事该流的泪早就流尽了,在和依风的新婚之夜,在依风的怀中,我已是彻底放下了。
倒是桃花,紧紧的攥着我的手,眼角闪着泪花。
“惜,想不到你受了这么多苦,别怕,以后,我来保护你。”
我笑笑:“都过去了,我现在过得很好。”
真相
小二敲门,把熬好的药送来。
服侍桃花喝下药,他慢慢闭上了眼。
忙完一切,肚子饿的咕咕叫,才惊觉,我已经一天没吃饭了。
想下去吃,又不放心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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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一那个黑夜的人现在来杀桃花,可是一杀一个准。
叫小二把饭送进房里,我默默吃了。
抱来一套被褥,我在桃花床前打了个地铺。
可能药里有安眠的成分,桃花睡得很沉。
后半夜的时候,我起来摸摸他的额头,烧已经退了。
这才放下心来,安心睡去。
“惜,我的宝贝。”纪君泽吻吻我的额头,含笑望着我。
“恶心。”我啐他,在他膝上辗转反侧。
他紧紧搂住我:“恶心我也说。”
我笑了,不安分的手爬进他的衣襟,摸上他滑滑的皮肤,他仰身靠在椅背上,任我上下其手。
门怦的一下被踹开了,几个黑衣人冲了进来,拿着枪对准我们。
“惜,不要怕。”纪君泽站起身,将我护在身后。
一阵枪响,纪君泽成了血人。
“惜,今生负你,来生再还……”
我抱着他啕号大哭:“君泽,君泽,不要死,君泽……”
心痛如绞,我哭晕过去。
恍恍惚惚中,有人把我抱进怀里,温暖一如纪君泽。
“惜,别怕,我来保护。”
“君泽,不要只留下我一个人,我好难过……”我喃喃低语,又不安的含泪睡去。
眼睛干干的,极不舒服。
“一夜妖梦入怀。”我自言自语,翻身坐起。
一定是和桃花说起纪君泽的缘故,不然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梦见他呢。
梦里的他,温柔依旧。
怔怔坐在床上,思绪又回到了那如花的时节。
“小不点,我陪你一起长大好吗?”夕阳中,那英俊的人儿,如同神袛。
“我已经长大了,不信的话,和我过几招。”我嚣张的对他说。
他温柔一笑,瞬间夺走了我的心神。
十六岁的我,还不懂什么是爱情,但那一刻我知道,他与别人是不一样的。
“我猜你是在想纪君泽吧。”一个声音在身边响起。
我一愣。
桃花将头靠在我肩上,眯着桃花眼,正在观察着我。
“啊,我怎么在你床上?”我大惊失色。
“昨晚你喊着你们家君泽的名字哭了一宿,看你在地上可怜,我就把你抱上来了。”桃花的语气,还是那么的不正经。
“谢谢你。病好了吗?”我摸了摸他的额头,不烧了。
“这么一弄,就好了。”他把额头抵到我额头上。
我推开他,迅速下床。
“你肯定饿了,我去弄点饭。”一溜烟的跑出了房间。
“喂,我只吃你做的。”桃花叫道。
桃花的身体底子很好,药到病除。
休息了两天,继续上路。
“哎,你还没告诉我你去哪呢?”桃花问我。
“浮堰。”我叹口气,云烁,也不知过的还好不?
“去那干吗?”
“看朋友。”
“朋友?你哪来的朋友?老情人吧。”
“你给我闭嘴。”
“啧,看不出来呀,你还挺风流嘛。”桃花眼闪过危险的光。
“风流也比你下流强。”
“真是你老情人吗?”
“别瞎说了,是依风的哥哥。”我下意识的回避了我的云烁那不清不楚的关系。
“依风哪来的哥哥,你又骗我。”
唉,那么聪明干吗?
只好将云烁和依风的关系解释给他听。
“我当什么大事呢,你早说啊,我让凌云渡的人查一下不就知道了,还用得着亲自去吗?”
“反正我又没事,出来也是瞎逛,去看看也能放得下心。”
“要是真没什么事,和我回凌云渡看看吧。”
“不去,我还想多活几年。”现在凌云渡危险不说,主要是我这身份,挺尴尬。万一桃花和他爹娘瞎说八道,我可就择不清了,凌云渡我可得罪不起。
“也是,现在是非常时期,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一路上,桃花问东问西,和一只苍蝇一样嗡嗡嗡的叫人心烦。
我终于体会到了《大话西游》中悟空的心情了。
我也想手起刀落,哗一下把这只苍蝇解决了。
“大晚上的别赶路了,你看这星星,这月色,多好看。”
“我赶车,不耽误你看星星。”
“惜,你真不浪漫。”
他伸手夺过缰绳,勒住马。
“你看这夜景多美啊。”
他拽着我在河边的草地上坐下。
一条小河蜿蜒远去,河中芦苇从生,摇曳着长长的叶子,随微风轻轻起舞,水面上笼着一层微微的水气,河中央倒映的,是点点疏星,一弯月。岸边芳草萋萋,野花遍地。苇丛中,偶尔惊出一两只水鸟,格磔有声。
望着这如画的美景,几天的烦躁顾时消弥不见。
桃花躺在草地上,望着夜空发呆。
过了好久,他忽然出声:
“青青草,青青草,微风吹过轻轻摇,寄语心事与君知,几回魂梦相牵绕。
青青草,草青青,月色伴星分外明,年华易逝情难断,莫负青春好光景。”
这算是诗啊,还是词啊?我不太懂。
管它是什么呢,不过我已明白了桃花的意思。
思考了好大一会儿,我才凑到了几句来回复他。
“青青草,青青草,红颜未老心先老,此心如石不可转,劝君天涯觅芳草。”
青青草,草青青,衷肠诉与君来听,誓言声声犹在耳,不敢辜负旧人情。”
桃花听了,情绪没有多大起伏,仍是望着夜空出神。
“其实你最爱的人不是依风,是纪君泽吧?”
悦耳的声音在我听来却是那么的恐怖,我捂上耳朵,尖叫出声。
“你瞎说,你瞎说,我爱的人是依风,是依风。”
“是依风吗?”桃花翻身坐起,用力摇着我:“你的‘不敢辜负旧人情’,这旧人,是依风还是纪君泽?”
我被他摇的七零八落,泪水狂飞。
“你想订下生生世世誓言的那个人,不是依风,是纪君泽,对不对?”桃花的眼睛亮的吓人,我疯狂的摇头。
“不是,不是……我爱的人是依风。”我无力的申辩着,心里惶恐不绝。
“袁惜,你醒醒吧,为什么不面对你的心,你把它藏那么深,就没有人能看透吗?你爱的人不是依风,依风只是你的救命稻草,在你最最需要关怀的时候,给了你温暖,而这温暖,让你觉得他象纪君泽,所以你觉得自己爱上了他,我说的没错吧?那天你说到纪君泽和你初识的时候,嘴角不经意的挑了一下,我就已经知道了,你爱的,是他。”
桃花的声音如匕首,一刀一刀的凌迟着我的心。
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象一只快乐的乌龟一样把心事藏在壳里,为什么要揭穿这一切?
纪君泽,那个占有了我生命七年的男人,四年快乐,三年痛苦,我自以为忘记了他,是真的忘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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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青葱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