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飘,红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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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飘,红颜落-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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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冷气。

迷迷糊糊的雪儿总是听到有人在她耳边咆哮,然后就是有人哆哆嗦嗦颤抖着说话和“咣咣”摔落盘子瓷器的声音,还不断有人提到“寒潭”与“金线草”。好吵啊,连觉都睡不好,呜……雪儿不满的哼了一声,随即睁开了眼。眼前,一张特大号的脸正对着自己,那张脸还算俊美,只是饱经了岁月风霜后,竟有种说不出的憔悴与阴柔。待雪儿看清楚他之后,她不由得“啊”了一声,这家伙,他他他不是那个在花园里抓住自己然后又进入马车的家伙吗?真是冤家路窄,倒霉的时候什么人都能遇到,雪儿不由得砸了砸舌头。而后,一个柔柔的女声传来:“王爷,既然姑娘已经醒了,那这些太医是否……”“叫他们都滚。”男人冷冰冰的命令,让跪了一地颤颤抖抖的御医如临大赦,转眼间就都退出去了。那柔柔的声音再度响起:“王爷,既然姑娘醒了,那剩下的事情就交给臣妾,王爷您疲劳多时,不要再累坏身子啊。”然而男人连头都不抬一下,有些厌烦的说:“知道了,你出去。”那女人退下了,走前幽怨的望了床上人一眼,她的目光幽怨带着一丝恶毒,却恰好被雪儿扑捉到了。“如心,”男子摸着她的脸,痴痴地叫道,随即他低下了头,正当他想一吻芳泽时,一个颤颤的声音在门口想起:“王爷,定远王求见。”

男人不悦的站起身,整了整身上的衣服,但眼睛仍未离开雪儿。看到雪儿惊恐的表情,他冷冷一笑,转身走了出去。大厅里,苏父早已等候在此,见到三王爷出来,先是对他行了一个礼,随即抱拳说道:“三王爷,小女素日在家中并无大碍,不知她犯了何罪,王爷一定要把她拘于府中呢?而且城门口一幕大家有目共睹,王爷掳走小女的事情恐怕已经传到圣上的耳中了吧。”“掳走?”三王爷的鼻子哼了一声:“定远王此话差矣,此女正是一个月前在花园里企图行刺本王的人,昨日本王在城门口看到她,便将她擒来,试问这又怎么算是掳走?”定远王的脸色有些不悦,但仍不甘心道:“王爷,得饶人处且饶人,小女素日足不出户,怎么可能去行刺王爷呢?这当中该不会是有什么误会吧。”他话音刚落,门口就有人接话到:“呵呵,两位王爷何必如此大动肝火,郡主的事想必是个误会,如苏王爷所说,郡主初来乍到,怎么可能行刺?”那人边说边进来,尽管此人已四十开外,但精神矍铄,一双深邃的眼睛紧盯着面前人的剑拔弩张,脸上却没有喜或悲的表情。三王爷眯着眼看向来人:“上官大人,您这是……”他的眼里几乎迸出火光。上官静浩只是微微一笑:“王爷,您刚狩猎回来,皇上还等着宣召您呢,何必在此大动肝火呢?毕竟,来日方长。”上官静浩最后的那四个字拖得很长,使人不想注意都难。三王爷哼了一声:“也罢,既然上官前来求情,那本王就卖你个人情。定远王,带着你的女儿回去吧。你的女儿我定下了。”说罢,不顾苏父铁青的脸色,拂袖而去了。

没多久,内侍就搀扶着雪儿出来了。脸色苍白的雪儿看到父亲脸上的担忧之色,又想起了珠子里说的那番话,不禁抱着父亲大哭起来。然而她却没有注意到在父亲旁边立着一人,此时那人正用惊讶的目光看着自己。感觉到那人的不寻常目光,雪儿转过了头,但当看到他时又大吃一惊,为什么这个人让她倍感熟悉,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他,但是在哪里呢?如今,雪儿看到他对自己的目光有惊讶,有探索,有不信,似乎还有点狂喜。而注意到这一切的苏父却脸色一沉,对上官静浩说了一声告辞,便带着雪儿离开了。也许他们没有注意到,上官静浩的眼睛一直跟着雪儿,直到他们走远。苏父抱着雪儿坐上马车,在侍卫的陪伴下回到府内。下车后,母亲和姐姐围了上来,面色上一片担忧。看到自己的亲人,雪儿忍不住扑到姐姐怀里,“哇”的一声哭起来。冰儿心疼的抬起妹妹的小脸,责备般地说道:“雪儿,才几日不见,你怎么就瘦成这样。”而母亲则是颤抖着说:“阿弥陀佛,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雪儿闻言看向母亲,多日不见,母亲似乎憔悴了许多,眼里布满了红红的血丝。她是在为自己担心吗?虽然十几年里她一直卧病在床,但母亲对自己的关怀爱护是绝对不少于冰儿的。想到这里,雪儿鼻子一酸,抹着眼泪跳到母亲的怀里。苏父看着妻女的样子,想到不久后一家人就要各分东西,遂凄凉走开了。

回府的第一夜,雪儿住到了冰儿的房间里。小时候,她们也是这么睡在一起的。虽然两人性格不同,但每次雪儿闯祸,都是冰儿护着她。入夜了,雪儿趴在冰儿的床上,把自己这些天的经历告诉了冰儿,只是省去了和登徒子的那段。冰儿一边听着雪儿的故事,一边又心不在焉的拨动手指,仿佛在想什么事。“雪儿,”冰儿良久说道:“其实,爹娘都是很疼你的,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相信他们。”雪儿一愣,姐姐的话中明显有话。“姐姐,”雪儿撅起小嘴,撒娇的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在瞒我?”冰儿只是微微一笑:“傻丫头,你还小呢,等你长大后,就会明白这些事情了。”听到“傻丫头”这三个词,雪儿的心里没理由的一颤,她还记得自己昏迷的时候,孤鸣也是这样叹息过的。“孤鸣,”雪儿的嘴里不自主的飘出这两个字,当她发现露口时,冰儿已经掩着嘴笑了。“傻丫头,路还长着呢,相信他就要出现了哦。”雪儿尴尬的瞥了她一眼,却发现冰儿已满脸晕红,就像是怀春的少女般。“对了姐姐,”雪儿仿佛想起了一些事,这些她必须弄清楚的事:“你还记得遇刺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冰儿听到“遇刺”两字时,像触电般的抖了一下,很快支吾起来:“那天,我……教引女官来了之后,便出了一道道难题为难我。可我没想到,跟随她来的侍女里竟然混了刺客,我看到她向我挥指一弹,只觉得身上好生疼痛……”冰儿咬着嘴唇不再说话,她没有提到自己在昏迷前看到的那些人冷酷的表情,仿佛死在他们面前的不是人,什么都不是。其实,嫁到南诏,纵然有他的爱,自己也不过是进了另一个宫廷,一个复杂得她永远不想参入的地方。风轻轻吹来,带走了冰儿的思绪,只是,这份情愁又该飘向哪里呢?

离冰儿的出嫁日子越来越近了,而雪儿的毒也越来越让她吃不消。白天还好,一入夜,她的毒就会发作,天气越冷她就会越痛苦,感觉就像有蛇在撕咬自己的心肺。为了不让冰儿看出自己中毒的迹象,也不想让爹娘为自己担心,雪儿这几天没再和冰儿住在一起。然而,她的反常是逃不出父亲的眼睛的,想必秀云已经把路上发生的事告知父亲了吧。听秀云说,父亲派人到处寻找金线草,可奇怪的是,他们所去的可能会有金线草的地方都告知此草已卖完。难道自己真的只有一个月的寿命吗?她鼻子有点酸,尘世中她还有那么多留恋的东西,不是死亡就可以随便把她带走的。她还有那么多好吃的没有吃到,那么多好玩的没有玩到,那么多草包没有整到,呜呜,真是不甘心啊。雪儿的手向前一伸,仿佛摸到一软软的东西,摸出来一看,竟然是那本从地道里带过来的《诗经》。然而,这本手抄的《诗经》却不同于她所见到的正规版本,除了第一页那首哀怨的小诗外,其他的诗词有《诗经》里抄的,也有前朝诗人脍炙人口的诗句,大部分都是描写缠绵悱恻的爱情。看来,作者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只是,这本书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阴暗诡异的地道里呢?

冰儿的婚期终于到了,王府上上下下忙作一团。由于上次的安仪公主遇刺事件惹得龙颜大怒,宫里特别加派人手护送冰儿入宫。雪儿强支撑着身体来到冰儿的闺房,把自己求到的木制护身符送给冰儿,含泪说道:“好姐姐,妹妹愚钝,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送你,这份护身符,是我前几日为你求的,希望能保你在异乡平安。”冰儿伸出颤抖的手,一手接过护身符,一手则轻轻地摸着雪儿的脸:“好妹妹,在家里一定要好好听爹娘的话,他们人老了,将来就要靠你了。无论发生什么事,他们都是站在你这边的。”雪儿轻轻地点了点头,眼里早已噙满泪花。冰儿悄悄地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黑木盒子,低声嘱咐雪儿道:“这个你要随身携带,早晚用得着。”冰儿身后的女官催促道:“公主,吉时到了,该上轿了。”冰儿缓缓站起身,握着雪儿的手逐渐松开,后面的女官为她带上凤冠霞披,一大群人便将她搀了出去。雪儿看着冰儿的背影,顿感非常凄凉,心头忽然一痛,便“哇”的一声吐出黑血,霎时,腥臊味充斥着她的口腔与鼻腔。心口突然间变得好痛啊,难道就要这样结束了吗?雪儿心有不甘地想,算了,这样也好,以后爹娘也不会为了她整天闯祸而责罚她,寒也不会逼她偷密信,只是,她心中仍然有千千不舍啊。她的心中越来越闷,头越来越沉,“就这样结束了吗?”她轻吟出声,满身的痛楚突然袭来。“孤鸣……”雪儿轻吟着,好像看到了一身白衣的孤鸣,正在微笑的看着她,随即一阵白光轻轻的盖住了她,阻断了她与尘世的距离。

一路风波

雪儿的四周一片漆黑,黑暗中的她听不到任何声音,好安静啊,呵,好久没有睡这么安静的觉了,真想永远不起来。然而,那道冰冷的女声却打破了雪儿的美梦:“赌局没有结束之前,你的命是我的。”雪儿的胸前突然变的很热,仿佛有一股火正在烤着她。雪儿抬起头,微启唇:“你到底是谁?”“我是谁?”那道女声哈哈笑着,笑声中掩饰不住悲哀:“一千年了,我呆在这个珠子里已经一千年了,谁在乎我是谁?”“那总有个称呼吧……”雪儿小心翼翼的问道,心想总不能叫你珠子吧。仿佛知道她的心思般,那声音哼了一声:“我叫明姬。”雪儿“俄”了一声:“那明姬,你能不能告诉我赌局到底是什么?”明姬诡异地一笑:“现在我还不想告诉你,到时你就知道了。”“到时,到什么时候,那时我可能就死掉了啊。”雪儿低下脑袋,这些天刺骨的疼痛让她吃尽了苦,连御医都说她只能活一个月,哎,可她不想死啊。

空气里又传来明姬的哼声:“又是个胆小鬼,每次都被我碰上。也好,这样只会让赌局更有趣。”于是她的语气顿了顿,接着说道:“想救你也不是不可能,从京城外一直向北走,在忘忧山上有一千年寒潭,潭里有大大小小的毒蛇,也有可以救你命的金线草。只是,从来没有人能活着从那寒潭里出来。”“没有人能活着从那里出来……”雪儿的大脑一片空白,这不就意味着她还要死吗。突然间,眼前闪过一道光,像是有什么在扎她的脑门,刺得她生痛。到底是谁那么讨厌,雪儿不满的睁开了眼,随即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拿着银针在刺她的脑门,看到她醒了,老者松了口气,向后面做辑道:“王爷王妃莫多虑,小郡主已经醒了。”闻言,苏母从后面闪出来,红红的眼闪着喜悦,随即扑到雪儿身上哭起来,边哭边叫:“我苦命的儿啊。”苏母抱着雪儿痛哭一顿后,秀云凑过来低语道:“王妃,郡主身上毒素未清,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奴婢斗胆认为王妃您还是保重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说罢便架着苏母离开了。

那名白发苍苍的老者雪儿在三王爷府里是见过的,好像是什么御医。不过,这家伙似乎也对自己的病束手无策。他只是象征性的开了几副解毒的方子,但雪儿知道,如若没有金线草,她是无法续命的。想必父亲也该知道了吧。忘忧山在哪里?自己这副样子,又怎么能下千年寒潭呢?

雪儿无聊地躺在床上,太医的方子只能解她一时之痛,却不能护她性命的。想着想着,房中的木门吱呀了一声,雪儿循声望去,看到一脸倦容的父亲已站在床头,此时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望着她,眼神中有种莫名的情愫。只是在一霎间,他的眼里便收起了所有感情。“雪儿”他低低的开口了:“为父命人寻访多日,由于金线草只生在秋季,所以世间之大,却没有一个地方可以找到。除了……”他的眼里似乎波动着什么,艰难地吐出三个字:“忘忧山。”孤鸣的信他已经看过了,信纸上只写了三个字:忘忧山。“哦,”雪儿低下脑袋,心中却好奇为什么父亲表现地对那个地方讳莫如深。但她的思绪很快就被父亲后面的话带回来了。“我已叫人打点好你的衣物,明日,将有人护送你去忘忧山。”苏父的眼里闪过一阵伤痛,忘忧山,真的可以忘忧吗?自欺欺人罢了。只是,父亲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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