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书房。
“夫人……”那士兵刚想阻止,身后的侍女拉住他,悄声说道:“你巴掌还没挨够吗,叫她夫人是要被她掌嘴的。”
今日,宫内大摆宴席,据说是迎接清雅公主的封妃仪式。有品级的官员、皇亲国戚及后宫妃子都会出席。由于修白至今仍未给银月名份,所以不能带她前去参加宫宴。而这对银月来说,也是一个绝佳的进入修白书房的机会。她在修白的桌子上乱翻着,突然间,一只鸽子落在了案台上,冲着银月“咕咕”叫着。
银月知道这是送信的信鸽,她取下信鸽腿上绑着的纸条,在看到上面所述内容后,气得脸都变绿了。那个该死的女人,她与那么多男人不清不白,还霸占着扬哥哥不放,身孕……还不知那是谁的种呢!对了,她那些天一直跟修白在一起,说不定她肚子里的,就是修白的种。
气晕了头的银月不知是怎么走出书房的,她立刻回到房中,屏退了身旁人,随即抽出纸笔书写起来。贱人,你的好日子就要到了,等你落到师傅的手上,叫你连哭都没门……
夜里,银月躺在床上,她梦到自己身处在一个宁静的院子里,院中,那个女人和扬哥哥相互依偎着,两人的样子是那样亲密,让她妒火中烧。“贱人,你休想得逞。”睡梦中的她尖声喊起来,突然间,一只冰冷的手伸到了她的脸上,那手头的冰冷让她立刻警惕起来。
“谁。”银月睁开眼,看到修白面色不善的坐在床前,见她醒了,修白冷冷问道:“做恶梦了?”
银月点点头,淡淡回道:“宫宴结束了?”
“今日,你去了我的书房?”修白追问道。
“是。”银月答得很干脆。
“你可是拿走了不该拿的东西。”修白眯起眼,如刀子般看向银月。
“我干嘛要拿你的东西。”银月反唇相讥。
“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这副样子。”修白的眼中生出一番反感,又带着几分落寞,转身离去。
银月望着修白离去的背影,忽然爆出一阵可怕的笑:“我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样子,你又何必问我。”她的手紧紧抓住被子,就差没抠出几个洞。
修白的身影顿了顿,他想回头,但终是没有转身,逃逸似的快步离开。
当林中的鸟儿受惊吓倾巢而出时,意扬知道,烦扰他的人到了。镜儿从暗处跑了出来,在他耳边低语了一会儿。意扬皱眉说道:“这么迫不及待,他的老巢是不想保了。既然如此,飞鹰,你去做吧。”镜儿点了点头,恭敬地退下了。
“看来,我们又要换地方了。”意扬吻了吻落雪,抱着她走进屋子里。门后面驶出了一辆黑色的马车,向着山下疾驰而去,而埋伏在一旁的暗月教杀手,则迫不及待的跟了上去。
过了一会儿,另一辆马车从宅子一侧驶了出来,意扬与落雪,就坐在车子里,山路上很颠簸,震得里面的人一上一下的,如此情景,使得落雪想起那日在马车里,意扬要她的事情。那时,马车的颠簸伴着他的身体,与她一起颤抖着,想到这里,落雪哀叹到自己的心思竟龌龊至此,脸腾地一下红了。
“在想什么?”意扬见她面色通红,心中猜到了八分,身体暧昧地靠了过来。
“他们是你的敌人?”落雪问道。
“他们是想要我命的人。”意扬摆弄着落雪的头发,不在乎的说道。
“你的敌人可真不少。”落雪唏嘘道。
“我们的命运已经相连在一起,虽然不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但能同年同月同日死,有你陪着,黄泉路上倒也不寂寞了。”意扬喃喃地说道。
“你说什么。”意扬的这番话,落雪倒是听不懂了。
“我倒不希望你能懂。”意扬放下她的头发,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马车的速度逐渐缓了下来,在行驶到密林中后,车子停到了另一辆马车旁,意扬抱着落雪上了那辆马车,而原先的马车继续向前驶去。
意扬所在的马车向着原先马车的反方向驶去。没走多久,马车突然停了下来,一阵若有若无的香味,弥漫在车厢中。
“该死。”意扬低吼道,他急忙伸手封住了落雪身上的穴位,暗示她躺下。而他随后也倒在落雪的身旁。
半盏茶的功夫,车帘被人粗暴的拉开,几个暗月教杀手谨慎的望向车里。在确定车内两人都吸入软筋散后,他们动手将两人拉出五花大绑了一番,随即又扔回车里继续驾着前行。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止了颠簸,杀手们将意扬与落雪从车里拉出,放在了地上。
“你这个逆子,竟为了那个贱人的女儿不惜叛教,还杀害了那么多兄弟。逆子,你还有什么话说。”一阵暴怒的声音从上面传来,落雪抬起头,看到一个戴面具的男子站在意扬面前,做嘶吼状。那个男子,她曾经见过,此人是银月的师父,也是暗月教此任的教主。
意扬抬起头,眸子仍是桀骜不驯的:“急什么,你还没有把当年做的丑事还回来。现在说报仇,是不是太早。”
教主冷笑:“你知道的,还不少。”
“这还不是拜你的那把大火所赐。”意扬的眼中射出熊熊怒火,堪比那场大火:“你那手下真是无能,他不敢杀我,就放了把火,以为能烧死我。殊不知,正是那把火,让我想起了那夜的事情,想起你是怎么害死我父亲,侮辱我母亲的。”
教主冷眼看着意扬,等待他继续说下去:“那夜,你派手下在东宫放火,并对众人下了软筋散,害得一干人等全部葬身火海。而你则藉由秘道适时出现,骗取我父亲的信任,带着他与我母亲从秘道中逃脱。然而,就在那秘道里,你开启机关,在我与母亲面前杀死我父亲,又挟持了年幼的我,强迫母亲就范。母亲为了救我'奇+书+网',被你关在了秘道里,几番糟蹋。之后,你又将她抛弃,害得她惨死于冥执的手里。这些年来,你不断地告诉我要报仇,我的仇人是三王爷,可是,真正的罪魁祸首却是你。”
教主冷笑道:“小娃儿记性不错吗。真可惜,如果当时不是玄机那老匹夫为你说情,说什么你是继承暗神力量的最佳人选,我真该送你下去与你娘团聚。”他挥了挥手,几个执刀的男子从暗处走出,他们的刀压在了落雪的脖子上。教主冷笑道:“这个令你叛教的女人,对你很重要吧。呵呵,即使不知她肚子里怀着的是谁的种,你也把她视若珍宝。依照你的性格,一个失势的郡主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天命之女也不过是千年前已经消逝的传说。你那么保护她,除非……”他盯着落雪的肚子,眼眸里闪过一番算计。
“要杀要剐,废话那么多干什么。”意扬出声打断了他正要开口的话。他转过头,直望向落雪的眼睛说道:“能与你同年同月同日死,黄泉路上倒也不寂寞了。”
“可惜,本座偏不遂你们的愿。”教主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他望向落雪,说道:“血鹰是我一手带大的,在他的眼里,只有有利用价值的女人。看来,你对他的利用价值非比寻常。既然如此,我又怎会舍得让你们一起做同命鸳鸯。”
“婉清,是你心爱的人吧。”一直默不作声的落雪抬起头,直直对着教主的眼睛:“虽然你们害死了她,压住了她的魂魄,但她一直在你们的身边,看着你是怎样对待她儿子的。”刚才两人的对话,已经让落雪大致听懂了,加上银月曾经提起的那些话,对于意扬婉清及教主之间的复杂关系,她心中已经有了大概了解。
“如果你不爱她,就不会十几年来一直念叨着她的名字,而嫁为人妇的婉清,有了丈夫和儿子,不管对你有怎样的深情,为了她的丈夫和儿子,她也只能压下。否则,她在你们身边看了那么久,却一直没有因你对意扬的伤害而现身惩罚你。”落雪缓缓说道,她身旁的意扬,脸已经转成铁青色了。落雪心中有些愧疚,她默念道:对不起意扬,为了救你,我只能这样说了。
“你是在劝我放过血鹰?”教主冷笑道。
“其实,冥执害死了婉清,却禁锢了她的灵魂。所以这些年,她一直都待在你们的身边,那日在总坛,我见过婉清的魂魄,她被冥执困在那里,受尽了折磨。这些,你可知道?”
教主不语,从他瞪大眼睛的样子看来,他并不知道。
“婉清真是可怜,她爱的人害死了她的丈夫,又毁掉了她的儿子,而她却一直没有现身去见她爱的人,因为不想再纠缠,还是无法原谅他呢?”
忽然间,一道凌厉的掌风向着落雪袭来,伴着教主的怒吼:“不许提起婉清。”
可惜,那掌风还未接近落雪就转了向,向着教主的方向回旋而去,打在了他的胸口上。
“教主,”旁边的人急忙扶起教主,却被狂乱的教主推开。
“哼,你以为,有了护体封印,我就动不了你!”教主狂笑道,他的掌风伤到了心脉,而刚才落雪的一番话,早已使得他血气上涌,心口如被堵住般难受。这个该死的女人。
意扬冷眼看着这一切,在看到教主被打伤后,眼中露出了报复般的笑意。此时,大地突然摇晃起来,远处燃起了熊熊火光,映红了半壁天空。
“教主,那是总坛……”手下人大惊失色道。
“义父,我们也算是久别重逢,既然你这么迫不及待要见孩儿,孩儿总得送你点见面礼。怎么样,这个礼物还不错吧。”
教主气得手指向意扬,“你……”
意扬缓缓站起来,身上的绳子随之抖掉:“义父,其实你也不必总是带着面具,从你杀了前教主取而代之的时候,你的双重身份,就已被天朝所知晓了。他们容忍你这么多年,无非是希望你少惹点事,否则,你还会在这里蹦达吗。”这个男人,不但是暗月教教主,还是意扬的养父,崔家的当家人崔凯之。
“义父不必气极,你早已被冥执长老架空,除了在总坛里还有些势力外,其他的人,都已对你貌和心离。这也难怪,论心机,你连当冥执长老的徒儿都不配,论手段,你连冥音长老的一半儿也不及。而冥魇长老,他虽然很忠于你,可惜,他已经死了。剩下的玄机长老,从一开始就站在了我这里,以前你引以为傲的四大长老,现在还想依靠谁呢。”意扬摘掉面具,露出了残忍的笑容,这场赌局,他赢了。
很快,林中钻出了几个黑影,手起刀落间,四周的人皆纷纷倒下,只有教主还站在那里,从那呆滞的眼神,已经看到大势已去。
“哈哈哈。”崔凯之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苍凉:“真不愧是婉清的儿子,竟然把我逼到这个地步。成王败寇,意扬,到今日我才发现,我们都是同样的人,你也逃不了我的宿命。”
说罢,他倒在了地上,嘴角中溢出一股黑血,竟是服毒而亡。
意扬走到他身边,狠狠踩弄着他的尸体,似是在泄愤。落雪心中有些不忍,她劝道:“他已经死了。死者为大,过去的恩怨,又何须时时记起呢。”
意扬转过头,风中的他如同从地狱中走出的修罗,浑身上下遍布着死亡的气息。他向前走了几步,却又忽然停住折返回来。他抱起落雪,不带感情地说道:“我们回家。”
家何在
家是什么?对于一个女人而言,莫过于有个等待她的男人,无论他或她走的多远,都会有人在家里点一盏灯,为他/她照亮归途。
当意扬带着落雪来到总坛,接受着众生顶礼膜拜时,他又变成了那个不近人情、令人望而生畏的祭司。望着他冰冷的容颜,落雪知道,那个曾经善待她爱护她的男人已经离她而去。站在高处的人,总会高处不胜寒。
站在高台上,穿着麻布衣服的落雪,肚中总有些异样,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她的肚子里爬着出来。落雪只得离开意扬,悄悄走下高台,迈着飘渺的步伐跟着镜儿回房。这次的房间,萦绕着木头的味道,墙上有一扇不大不小的窗户,每当清晨,阳光就会从窗户里射进来,照的屋子里暖暖的。
“为什么走的这么急。”意扬走了过来,语气中有着对她提前离去的不满。
落雪躺在床上,疲倦地说道:“累了,就回来了。”
意扬坐在落雪的身边,望着她疲惫的容颜,一只手伸向她的肚子,感受着里面的悸动。他坐了良久,轻轻问道:“饿了吗?”
落雪点了点头,意扬拍了拍手,一行人端着饭食鱼贯而入,待放下饭食后又急忙出去。意扬抱着落雪,坐在椅子上,如同往常般喂她吃下,一副温柔体贴的样子。
“主人,玄机长老前来拜见,说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镜儿站在门口,恭敬的说道。
意扬“哦”了一声,他轻轻放下落雪,对她说:“好好休息。”随即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
“玄机长老。”落雪呢喃着这个名字,那日骗她下灵渊的,不就是玄机长老吗?他来,又是为了什么呢。
当意扬的长袍出现在大厅时,玄机优雅的起身拜道:“恭